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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何嘗不是如此。 但她為什么會露出這種亮晶晶的眼神,仿佛滿眼都寫滿了崇拜和尊敬? 司徒聲緊皺眉頭,下意識的摸了摸臉上的掐絲鎏金面具,他記得昨夜飲酒時,那面具被他推到了額間,怎么現(xiàn)在又回到了唇邊? 莫非是她動過了他的面具? 他的眸色沉了沉,她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難道以為他離了她,便找不到那封密信了? 他一把推開她的手臂,將她指尖攥住的湯匙打飛了出去,她的身子被推搡的失去平衡,手中guntang的藥碗不慎翻灑了一地,將她手背上嬌嫩的肌膚燙的通紅。 司徒聲抬起漆黑的雙眸,眸光只在她手背上停留一瞬,便迅速移開了視線,嗓音冰寒刺骨:“你動了我的面具?” 林瑟瑟被燙的手背灼熱刺痛,她顧不上疼痛,下意識的埋下頭去,心虛到不敢直視他的雙眼。 她不想在他面前撒謊,又不敢道出實話,只能垂下頭,將沉默是金的箴言貫徹到底。 司徒聲見她沉默不語,自然以為她是默認了此事,他眸光陰鷙,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狠戾的殺意:“來人——” 劉袤正好從殿外進來,他疾步上前,面露憂色:“千歲爺可舒坦了些?方才您渾身guntang,皇后娘娘想用冰塊沾濕錦緞為您降溫,老奴見您遲遲不醒,便擅自移動了您面上的金具……” 后面的話,司徒聲一個字也沒聽進去,只是神色怔愣一瞬,而后望向了小臉低垂的林瑟瑟。 是他……錯怪她了? 他垂眸瞥向她泛紅的手背,薄唇抿了抿:“劉袤,去多拿些冰塊來?!?/br> 想了想,他又添了一句:“快跑著去?!?/br> 劉袤聽出他話中的催促之意,也沒敢多嘴,領了命便疾步快跑向儲冰的冰窖。 司徒聲沉默許久,終是又看向了她:“疼不疼?” 林瑟瑟聽聞這話,心中下意識的舒了口氣,看來他是不怪她了。 雖然手背火辣辣的刺痛,猶如火燒一般灼熱,但她還是笑著搖頭:“不疼?!?/br>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線,眉頭也緊皺著,都燙成這樣了,怎么可能不疼? 她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放在前兩日,她怕是早就用眼淚將他淹了。 不等他想通,劉袤已經(jīng)抱著一桶冰塊跑了回來,氣喘吁吁的將冰桶放在了他的面前:“千歲爺,取來了……” 司徒聲沉著臉,將她的手臂扯了過來,蒼白冰冷的大掌攥住她纖細的手腕,另一手拿起兩小塊冰,放在了她被燙紅的手背上。 冰塊的寒意很快便浸進她灼痛的肌膚里,聽到她下意識的吸了口涼氣,他放緩了手中的動作,垂下的睫毛輕顫兩下。 林瑟瑟趁著他沒注意,悄無聲息的抬起雙眸,認真的打量著他低垂的眼眸。 他的睫毛好長,又濃又密,皮膚也好白,白的像是羊脂玉,令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摸一摸。 從前她在天庭之時,曾有緣在蟠桃會上,與文昌帝君近距離接觸過,但她不敢與他對視,更不敢仔細打量他,只能遠遠的偷看他兩眼。 若是能日日與他這般相近,她倒是愿意多被燙上幾次,畢竟皮rou之苦對她來說只是短暫的,可若能和他多相處一會,她做夢都要笑醒。 她終于知道她下凡之時,為何司命神君會露出老父親般慈愛的笑容了。 早知道司徒聲便是下凡歷劫的文昌帝君,她保準不會浪費分毫的時間,必定天天黏在他身邊做貼心小棉襖。 此時距離她走完劇情,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也就是說,她還可以再和他相處很久很久。 林瑟瑟越想越開心,一時間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司徒聲手上的動作一頓,懶懶的掀起了眼皮,瞥了一眼她唇畔似酒的梨渦。 他這個meimei,是昨夜受了太大刺激,以至于今日神經(jīng)錯亂了嗎? 自從他回京之后,她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但最起碼,那時她還像是個正常人。 怎地過了一夜,她卻像是被鬼附了體似的,行為詭異的令人發(fā)指。 她不是害怕他嗎? 那她臉上甜蜜如糖的笑意是怎么回事? 被他燙傷,這難道是一件什么值得開心的事嗎? 不,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必定是有所圖謀。 有可能,她其實是太上皇派來的人。 也有可能,她已經(jīng)背叛他,和皇帝有所勾結。 對,沒錯,一定是這樣。 司徒聲放開她的手,眉骨微動,眸中不帶一絲情感的看向她:“冷敷的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br> 林瑟瑟遲疑一下,戀戀不舍的看了他一眼:“哥哥要記得按時吃藥。” 司徒聲:“……” 戀戀不舍? 他竟然從她臉上瞧出了不舍? 往日她離開齋宮時,都是恨不得插雙翅膀飛出去,果真是有貓膩,必定是貓膩! 林瑟瑟前腳剛走,他便喚來了藏匿在深處的暗衛(wèi):“去坤寧宮,好好盯住她,若有任何異動,速速來報?!?/br> 暗衛(wèi)領命離去,劉袤小心翼翼的詢問:“千歲爺,玉姬在齋宮外請見……” 司徒聲眸色微沉,面容不耐的打斷了他:“不見?!?/br> 劉袤屏住呼吸,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待齋宮內(nèi)只余下他一人,他抬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陽xue,喉間干涸腫痛,他正要喚人倒杯水來,卻見矮幾上擺放著一盅淺黃色的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