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頁
這兩日,楚長寧臉上的紅腫,已經(jīng)消去了許多。除了夜晚,時常有登徒子闖入,倒也還算安穩(wěn)。 若不是清晨醒來,發(fā)現(xiàn)梳妝臺上多了一串糖葫蘆,都不知程玄竟偷摸來過她的房間。 新買的丫鬟喚小翠,呆呆的,知曉她們身份后,每日里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一個沒留神兒,要被這些貴人杖斃。 今兒小翠替她梳頭,不慎掉了幾根發(fā)絲,直磕腦袋:“請縣主責(zé)罰?!?/br> 把楚長寧嚇了一跳,溫聲把小翠從地上扶起:“人食五谷雜糧,時不時還會生病,只是掉幾根發(fā)絲,這樣尋常的小事,我為何要罰你?” “縣主大人對一個婢子,尚能寬容,為何對孤,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不知何時,程玄立在外室,屏風(fēng)之后。 第75章 燒成齏粉 都是賤骨頭 深夜偷闖她的閨房, 壞她名節(jié),他倒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雖說她名節(jié)早已不保, 名聲污濁不堪, 可程玄把她當(dāng)作所有物,不尊重她的這種行徑, 令人反感。 在知道程玄對自己存了別樣的心思后, 楚長寧曾疑惑了很長一段時間, 甚至逃避的不去往這方面想,因為前世的他,分明恨極了自己啊! 這一世, 她幾次三番想要置他于死地,可程玄看向她的眼神, 卻不一樣了。 為什么呢? 思來想去, 唯一可疑之處, 約莫是她頻頻借機去薅羊毛的舉動,或許在程玄看來,便是她在刻意撩撥引誘…… 后來他從圍欄行宮回京, 楚長寧去到程府探望,同程玄講了睡前小故事,也約束自己, 并未再有逾矩的行為。 程玄已被授予東宮太子之位, 代皇帝監(jiān)國掌權(quán),真正是一人之下, 萬人之上,也將是大周朝未來的新主人。 按理說,她應(yīng)當(dāng)同旁人一樣對他巴結(jié)討好, 可她素來就不是那種肯伏低做小的性子。 她深知皇室里的人性情多疑反復(fù),皇帝是,李筠是,程玄也是:“殿下身份貴重,貿(mào)然闖入女子閨閣,實為不妥?!?/br> 幾扇屏風(fēng)之后,倒映著內(nèi)室里影影綽綽的側(cè)影,正坐在梳妝臺前裝扮。 香案裊裊,滿室清香。 程玄不禁抬手,落指尖觸摸著屏風(fēng)上的一抹側(cè)影。 酸枝木做底的屏風(fēng),木質(zhì)厚實,上面繪制著幾簇花朵爭奇斗艷,瞧著俗氣,可惜這已是程玄在鎮(zhèn)子里能找到的最好的客棧和擺件兒。 到底比不得盛京,比不得公主府她寢室里的黃花梨木質(zhì)的屏風(fēng)。 他眉心凝了凝:“小翠,你先出去。” 不等楚長寧未發(fā)話,小翠屈了屈膝,順從地走到門外。 到底不是自己身邊跟著的丫頭,小翠是程玄中途買來的,聽他差遣,理所應(yīng)當(dāng)。 楚長寧一張秀容透著不滿,望著從屏風(fēng)后走出的俊美男人。 他的容貌絕大部分繼承了沈貴妃,眉眼與皇帝并無太多相似。 常言外甥肖舅,程玄的眉眼更像沈國公,雖楚長寧未見過沈國公,卻聽母親提起過。 今兒他難得換下平日里格外偏愛的黑衣,換了一件月白色常服,款式簡單,墨發(fā)半披半束,一根同色發(fā)帶繞過發(fā)冠里的玉簪,眉宇慵懶,頗有幾分俊逸文雅。 “楚長寧,孤只是睡不著來看你,你便趕人,你的八皇子逃亡路上對你摟摟抱抱,怎么你就不知道反抗?”他一開口,那營造出的文雅假象,頃刻破功。 終于來了,楚長寧不信李筠會對他說這種話,她沒有反駁:“我那時中了迷藥,還需取信于他,擇機逃走,不得不虛與委蛇?!?/br> 程玄眉心沒有舒展,攏緊,沉聲:“他還對你做了什么?” “沒有。”見他面上神情不對勁兒,楚長寧追問:“是誰跟你說的這些話?” 程玄也不打算瞞她:“那個叫小丫的婢女?!?/br> 八皇子身邊的人被伏誅,唯獨留了小丫一條性命,伺候著被挑斷手腳筋的人。 小丫別有居心,程玄手握權(quán)勢,孤身一人的她,同程玄較勁兒,吃虧的人只能是自個兒。 巴結(jié)討好,是下下之策。 她阿娘說過,聰明的人,會懂得適當(dāng)?shù)氖救酢?/br> 楚長寧“噌”地從椅子里起身,牽扯到了腳脖子的傷勢,身形不穩(wěn),下意識去抓身邊人的胳膊。 他一雙蘊藏著銳利的黑眸,盯她。 一挑英挺劍眉,他彎下腰,將她整個人從地上抄了起來。 她順勢,將手臂搭在他的脖頸,以免摔倒。 他呼吸一滯,又往懷里瞄上一眼,想起她方才說的虛與委蛇,那么此刻她是否也在同自己虛與委蛇? 匆匆大步來到籠著紗幔的床榻前,重重把人扔在綢被里,他站定在床榻前,緊盯楚長寧面上神色。 砸得尾椎骨一麻,楚長寧蒙了圈,皺了皺鼻子,教養(yǎng)良好的她,忍不住摒棄了貴女作派,揚聲道:“你發(fā)哪門子瘋病,我與你沒有任何干系,何需同你解釋?!?/br> 程玄深諳的眼底不復(fù)平靜,掀起了波濤駭浪。 傾身上前,他一手擒住她的下巴,唇角噙著笑意:“沒有關(guān)系?怎么沒有關(guān)系,說來,孤是你的表兄,叫一聲哥哥來聽?” 她想要別開臉,奈何那只大掌不放過,死死禁錮住她的下巴,一時竟是掙脫不得,又聽他低沉的嗓音:“楚長寧,你側(cè)過頭來看著孤,否則,孤立刻派人把八皇子剁成rou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