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頁
大約他是不知道,這副樣子有多…… 蘇言腦中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要將整個人淹沒,最終只是清咳一聲,掩蓋住不太合時宜的想法。 來日方長,不急。 …… 第二日,蘇言獨自進(jìn)宮。 雖然她也想將謝明允捆在褲腰帶上,但顯然這個想法不太符合實際——哪兒能時時刻刻不離人呢,再深的情誼也攔不住俗事纏身,謝明允有他的生意要忙,而蘇言也有自己的科考要努力。 就算是之后考試上岸,蘇言入朝為官,恐怕也有不少的事情要cao心。 ……但那也是之后的事情了,蘇言搖了搖頭,撇去不和謝明允走一條道的遺憾,飛身下了轎子,沒走幾步就入了宮門。 路上,突然有人影從一旁岔道口閃過,蘇言正愣神沒看清,心里卻升起一絲疑慮 宮里的下人都這么不守規(guī)矩?還是說這不是服侍的下人。 ……只要不是皇太女那邊的探子,都好說。 但眼下看來,恐怕還真是,畢竟李鈺此人消停了許久時間,按蘇言對她的了解,不可能就此輕輕放下,搞不好早就聽說她今日入宮一事,暗暗戒備了起來。 有個并不太強(qiáng)的敵人……真是,讓人有點無奈。 皇帝殿中。 蘇言行了大禮:“臣女蘇言,請陛下安?!?/br> 蒼老但不失威嚴(yán)的聲音自案后響起:“過來,讓朕看看你?!?/br> 有什么好看的,她又沒有長一張傾國傾城的妖孽臉,蘇言暗暗嘀咕,卻轉(zhuǎn)瞬釋然。 ——大約是……她這張臉,有皇帝親弟弟,已逝長皇子的影子。 蘇言莫名有些悲涼,像是也感同身受了一把親人故去獨我存世的傷感,緩緩起身上前。 這位高貴的陛下站起身,金色的龍袍盤踞著巨龍,在她身上熠熠生輝。 蘇言被那過分亮眼的金線閃了下眼。 誰料皇帝好像察覺到什么,突然道:“朕去換一身衣服?!?/br> 蘇言:“?” “陛下是覺得這一身不太舒適?” 不然為何要換衣服,總不至于是為了接見她這個什么都不是的人。 誰料陛下那張嚴(yán)肅的臉上突然露出點笑意:“龍袍太過莊重,不適合我們今日要談的事?” 蘇言更迷惑了,這是要跟她絮家常的節(jié)奏? 半晌,這位事兒多的皇帝陛下?lián)Q好了一身便裝,走到蘇言面前。 蘇言委婉地道:“陛下,臣女今日入宮,乃是您的恩賜,陛下若有什么話對臣女說……” 皇帝一揮手打斷:“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看看你?!?/br> 蘇言:“……” 這皇帝老兒說得倒是輕松,莫非她還能不知道進(jìn)宮的規(guī)矩,前一夜必須沐浴焚香,穿衣戴佩冠均有規(guī)矩得守,生怕壞了皇家大忌——就這點“不是什么大事”的東西,她卻得麻煩不少事。 但蘇言能屈能伸:“此乃臣女之幸?!?/br> 皇帝笑了笑,讓蘇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你這樣子,真是像極了你父親?!?/br> 她說著,臉上露出悠遠(yuǎn)的懷念,像是回到了十幾年前的少年時,情緒可以顯露,不必?fù)?dān)心九五至尊的身份會招來非議。 蘇言一時情緒有些復(fù)雜。 要說這皇帝對長皇子有多好,倒也不見得,不然為何二十年來蘇言都沒怎么見過這個皇帝大姨,但要說她對長皇子沒什么所謂的親情,今日又為何召見蘇言這個并不親近的侄女。 真是糾結(jié)又讓人疑惑。 蘇言面上擠出一個老實的笑:“父親生得極好,臣女不及也?!?/br> 皇帝聞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不認(rèn)同:“你和你父親眉眼相像,都是一股子不服輸?shù)匿J氣,所以我那日宮宴上想賜你官職,卻被你這孩子公然拒絕,看樣子這性子也是十分相似,不肯受半點身份帶來的恩賞?!?/br> 蘇言略有動容:“我父親他……是什么樣的人?” 這樣描述里似女子的長皇子,看來和眾多皇室中人不太一樣,難怪常年隱居,恐怕也不只是身體的緣故,可能也是瞧不慣這股作風(fēng)。 皇帝嘆了口氣,看向蘇言的眼神仿佛在透過她,看著那個人。 蘇言被這樣的眼神一掃,冷不丁打了個寒戰(zhàn)。 “你父親啊,她和我們其他的皇子皇女不太處得來,身子骨也不好,悶在宮里不出門,說起來,他也就和朕有點交情,每回朕出去都想法設(shè)法哄他一道,可是難極了?!?/br> 蘇言心底一驚,面上卻笑了笑:“陛下……和我父親,當(dāng)年關(guān)系看起來不錯?!?/br> 皇帝點了點頭,又搖頭道:“朕總覺得,自己當(dāng)年,只是一廂情愿罷了?!?/br> 蘇言心底那股子怪異的感覺越來越甚,皇帝這話里面,似乎不只于普普通通的姐弟感情,要不然怎么連“一廂情愿”這種詞都冒出來了。 總不至于是皇帝學(xué)識淺薄、孤陋寡聞吧? 她正等面前的人下一句話,好尋出蛛絲馬跡,結(jié)果皇帝話鋒一轉(zhuǎn),突然問:“你科考準(zhǔn)備好了沒?” 蘇言一愣,下一瞬才緩過神來。 眼下已經(jīng)晚冬近春,過一個多月,就到正式開考的時候了。 她面不改色地扯了個謊:“臣女從前荒唐慣了,眼下不是一時能跟上的,仍在溫習(xí)中。”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那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