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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晨為昏迷的小姑娘把脈,無意間發(fā)現(xiàn),她那剩下的半魄,竟然不翼而飛了。 她自然不會和月秋崖說。 但是讓她心中有不妙預(yù)感的是,江未眠命盤上的大霧,消失了一點。 甚至露出了一片小小的邊角。 但是消失的迷霧并沒有讓她有任何發(fā)現(xiàn),因為露出來的那一角,只是說明了她的早夭之相。 白菩提現(xiàn)在能夠看出她的死亡離她不遠(yuǎn)了。 應(yīng)該就是明年。 江未眠睜著一雙圓而亮的眼睛,好奇地望著這又來了一個美人jiejie。 只是這個美人jiejie,她下意識地不喜歡。 而這個jiejie,竟然準(zhǔn)備用針扎她?! 她十分不滿地縮回了自己的手。 白菩提愕然看她一眼:“江姑娘?” 而小姑娘只是嘀嘀咕咕地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她。 白菩提并不喜歡她,現(xiàn)在月秋崖已經(jīng)出去,她便更沒有什么耐心。 她聲音很冷:“江姑娘,你若是想要早點好,就把手給我?!?/br> 江未眠沒有理她。 白菩提便毫不猶豫來抓她的手,這一抓,便看見她手指上的傷痕。 傷痕看上去,不像是尋常刀兵弄出來的? 她問江未眠:“這是怎么傷到的?” 江未眠不說話,小姑娘并不想和她交流,她閉著眼睛裝睡。 白菩提從來沒有過這種經(jīng)歷。 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讓她束手無策之人。 除了那人以外。 也罷,睡便睡吧,不妨礙她施針。 江未眠閉著眼睛,弱弱道:“我不想要被扎?!?/br> 白菩提動作一頓。 其實也是不用扎她的,白菩提知道,但是不扎針的話,她難以和月秋崖交代。 她怎么和月秋崖說,自己是用術(shù)法治療好她的丹田的呢? “這里是哪里?”小姑娘低低問。 “你聽話我就告訴你?!卑灼刑崧曇粢琅f很冷,但是此時已經(jīng)有一些強行鎮(zhèn)定的味道。 “你生病了,要治病?!彼a充道。 江未眠記得,自己好像是生了一種病。 她感覺得到,自己好像是很弱。 “你是大夫嗎?”小姑娘坐了起來。 白菩提第一次正眼打量她。小姑娘一雙圓圓的眼,兔子似的帶著點紅。 “嗯?!卑灼刑犷h首。 “我生了什么病啊,大夫jiejie?!毙」媚飭査?。 她神情太過真摯,于是白菩提誠實道:“不扎針會死的那種?!?/br> 小姑娘瞪圓了眼睛,隨后她慢吞吞道:“會死嗎?” “死是什么?” 白菩提萬萬沒有想到她會這么問。 這也是白菩提沒有想過的問題。 死,是什么呢? 她一時被這問題問得有些迷茫,但也只是一瞬罷了。 江未眠聽見對面那個一看就不喜歡她的jiejie拉開了她的衣袖,輕描淡寫道:“死,就是新的開始。” 死了,就入輪回。 但一看小姑娘就沒明白,白菩提乘著她發(fā)呆,迅速將針扎了進(jìn)去。 小姑娘很奇怪,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的。 這碩大的金針扎進(jìn)手臂,怎么也應(yīng)該有痛感,不是嗎? 白菩提不動聲色地再度查探她的魂體,最后發(fā)現(xiàn)了驚心動魄的一幕。 她缺少的那魂體,竟然是用利器生生切割開的。 瘋了? 取魂,還是一夜之間取魂,是會受反噬的。 這下她總算明白了江未眠為何不會痛了。 取魂之后,人的五感會變得遲鈍。 而癡傻也是取魂的后遺癥之一。 只是誰取走了她的魂? 果然,江未眠依舊陷入思緒之中,她的手腕上已經(jīng)有一條細(xì)細(xì)的血液匯集而成的小溪流了,她面上的神情卻沒有變分毫。 白菩提止住了自己的思緒。 誰取走了她的魂,和她有關(guān)系嗎? 她不過是因為天命之女的委托才來到這里為她治療的。 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人類罷了,如今失去一魄,也是命數(shù)注定。 這是天道注定的。 “這里是長安?!卑灼刑峤K究還是說話了,她收拾好了金針,給她止了血,“方才那位是你的月秋崖月jiejie?!?/br> 等到她走了,江未眠才回過神來,默默重復(fù):“月秋崖月jiejie?” 她淺褐色的瞳孔蔓上迷惑。 不過jiejie是什么呢?她剛剛喚了兩個人jiejie,但是她并不知道jiejie是什么意思。 jiejie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嗎? 大夫jiejie可以讓她活。月秋崖月jiejie可以找到大夫jiejie。 所以,jiejie應(yīng)該是有用的東西吧? 江未眠爬起來,從床上懶懶散散地下去,無意間看到了鏡子。 她好奇地湊近了鏡子,看到了里面的自己。 這是我嗎? 我是誰呀? 這時,床上的系統(tǒng)總算從昨晚那恐怖的取魂帶來的宕機中醒來了。 瘋了。 郁宿舟瘋了。 他竟然取了宿主的魂魄?! 系統(tǒng)告知自己不能著急,它現(xiàn)在又要重新認(rèn)識一遍宿主了。 只是希望宿主要記得它?。?/br> 系統(tǒng)小心翼翼地出聲了:“宿主?” 江未眠聽見了聲音,她茫然地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