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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的,陌生的——嗜血的怪物。 不是他以往常見的對手,似乎是變種,或者喂了藥。至少它那可怕的體型,和流著涎水的利齒看上去并不那么正常。 它咆哮一聲,向他撲了過來。 江未眠眼皮不住亂跳,讓她深覺不祥。 她想起那在庭院里等候的少年,最終還是告辭了難得有機(jī)會和她單獨玩耍的好友,朝著書院走了回去。 方才走過圓栱門,她便聽見熟悉的聲音。 那是來自她的同窗。 “你說,他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我們該怎么辦?” “能怎么辦,你又忘了,老大說過,讓我們打死也不要承認(rèn)!” “可是,那也是一條人命……” “什么人命!你瘋啦?你忘了他方才是什么樣子了?況且,他一個奴隸,能叫人嗎?” “可是,那老虎看上去好可怕?!?/br> “你這呆子,吃得又不是你,你怕什么?它吃的可是那奴隸!” “它吃的可是那奴隸”。江未眠只覺得腦袋都發(fā)暈。 郁宿舟,被吃掉了? 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是個人啊,怎么可能被老虎吃掉? 她的同窗,怎么會殺人? 江未眠跌坐在地,只覺得渾身都是空蕩,魂都不知飛到哪里去了。她摸了摸臉頰,摸到了一行涼涼的淚水。 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在為自己那倒霉的小奴隸流淚。 她只覺得怕。雖然她時常嚇唬他,可也從來沒想過,要真的讓他“消失”。 如果郁宿舟真的被老虎吃掉了,她永遠(yuǎn)也不會再睡好了——一閉上眼,就會想起那一幕,一個陪在她身邊,她日日看得到的大活人,就這樣……被老虎吃掉了。 江未眠穩(wěn)住心神。她雖然怕極了,但也知道這廝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 她跑出學(xué)堂,朝著斗獸場而去。 她實在不喜歡那些猛獸,它們都?xì)埍┦妊?,被喂了藥之后,甚至連自己都吃。 可是,郁宿舟若是死了,她也活不成了。他死了,她繼續(xù)鬼怪纏身之后,又會永遠(yuǎn)做噩夢——還不如不活了。 小少女跑得飛快,順著小路到了斗獸場之前。 天色昏沉,似乎要下雨了,小少女站在斗獸場的大門,望而生畏。 她咬咬牙,最終還是進(jìn)去了。 此時,伴隨著第一聲雷鳴,一場瓢潑大雨瞬息降臨。 小少女在可怕的巨籠中穿行,里面的腥臭味,血液味,糞便氣息,無一不在刺激著她嬌弱的感官。 她的眼中滿是模糊的生理淚水,順著籠子一個個找。 對上那些巨獸發(fā)狂的眼睛,她便會尖叫一聲,然而越是這樣,她越不敢停歇。 “嗚嗚嗚嗚……”小少女邊哭邊找。 她哭嗝打個不停,眼瞳因為恐懼睜得很大。 終于,她找到了他。 兩只野獸在籠子之中搏斗撕咬。 她呆呆地望著面前的這一切,連尖叫都忘記。 那可怖的臉,那熟悉的臉…… 他靈動的身形,沾染著濃烈的血腥氣的四肢——那根本不是一個人。 而是一只獸。 沒有人情,沒有記憶,只有廝殺。 他滿臉都是鮮血噴濺的痕跡,渾身上下沒一塊好皮,胳膊脫臼,甚是嚇人地掛在右邊身體。 隨后,他喉頭滾出一聲陌生的嗚咽,那是來自猛獸的警告。 他漂亮修長的四肢緊繃,脊背蓄力,如同一只優(yōu)雅的,獵殺中的黑豹。 隨后黑影在土色的墻壁上一躍而過。 江未眠癱倒在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那龐然巨物轟然倒下。 她細(xì)弱的聲音被淹沒:“郁宿舟……” 他咬斷了它的咽喉。 江未眠只覺得一陣天昏地暗,海嘯齊鳴。 她費力地翻轉(zhuǎn)過身子,爬起來便跑出了這個可怕的地牢。 她滿臉都是淚水,什么話也說不出來,方才跑出斗獸場大門,便暈了過去。 雨水滂沱,很快她半邊臉頰便被淹沒在細(xì)碎水波之中。 斗獸場看守的人上前查看,這才發(fā)現(xiàn)是大小姐,連忙將她扶進(jìn)馬車,送回江家,找自幼調(diào)養(yǎng)她身體的大夫查看。 江未眠躺在房間內(nèi),發(fā)起了高熱。 而在她離開后,那少年脫力,躺倒在地。 他眼神空洞,直到有細(xì)細(xì)雨水落在他眼眶旁。 他用臟污的手擦了擦眼角,枕著那死去野獸溫暖的皮毛,望見了外頭的連天大雨。 他早就發(fā)覺了,一到大雨天,他便如同有神力相助。 時候不早了。他忍耐著渾身的疼痛,默然站了起來。她應(yīng)該要回來了。 在少年可怕的巨力下,那鐵門很快彎曲,變形。 少年一拐一瘸,走出了地牢。 他這副鬼樣子走在大街上,幾乎是人見人躲。 然而他并不在意,只是想著,快點,要快點,不然她就找不到他了。 他的身體很痛,但是他嘴角卻露出一個笑。 他受了這樣重的傷。 他眼中帶著一絲迷惘的愉悅。這樣疼,這樣重。 她會不會,用溫暖的弱小的手臂,給他一些支撐和輔助? 她會不會,用明亮的鹿似的眼睛,看著他? 她不會再對別人笑了,因為她會被他這副樣子嚇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