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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深宮女配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那劉大娘笑道:“可不是,回家數(shù)日,原來你家夫君回來了,當(dāng)真是可喜可賀,果然是儀表非凡?!?/br>
    陳翊有些靦腆,讓了兩句,便自走了進(jìn)院子,和曦娘去玩。

    林萱讓劉大娘她們坐在窗邊榻上,便替劉大娘挽起褲腳開始針灸起來,劉大娘贊道:“萱娘子好一手妙技,我之前疼得走不好路,得你前些日子針灸,居然能回鄉(xiāng)掃墓探親,這些日子都沒怎么疼過?!?/br>
    林萱只是微笑,旁邊站著劉大娘的女兒蓮香,只忍不住看著窗外陳翊在和曦娘在院子里放了一木盆的水,然后將小鴨子扔到里頭看它們游泳,曦娘只高興得不得了,陳翊也笑得十分開懷,父女倒似一對兒小孩一樣,旁邊白術(shù)青黛著實無奈。

    林萱抬頭看到他們在玩水,笑著隔窗嗔道:“仔細(xì)衣裳都濕了晚上著了涼?!?/br>
    陳翊抬頭笑答:“不是有你這名醫(yī)在么,怕什么。”

    曦娘得了父親鼓勵,更是得意,把小鴨子趕得在盆子里游得嘎嘎嘎嘎的叫。

    劉大娘贊道:“難得你夫君如此有耐心和孩子玩耍?!?/br>
    林萱笑而不答,蓮香卻說道:“jiejie能不能有空也教我針灸認(rèn)xue之法,我也想能學(xué)會了以后也少麻煩jiejie一些?!?/br>
    林萱笑道:“不是什么難事,只是需要認(rèn)xue,卻不知你識字了沒有?”

    蓮香面紅,原來女子讀書還是少,鄉(xiāng)間尤甚,只得道:“些許認(rèn)得幾個簡單的,不知jiejie可有空教我?!?/br>
    林萱卻是有些作難,她每日要帶孩子,又要看賬冊,著實有些忙,劉大娘看她面有遲疑,便嗔道:“蓮香太不知事了,沈娘子這樣忙,認(rèn)字豈是一日兩日能學(xué)會的?”

    林萱趕忙笑道:“若是能堅持學(xué)下去也不難,只是要勞煩蓮香妹子和我家香附學(xué)習(xí)了,香附每日也要教青黛、白術(shù)認(rèn)字的,每天早晨早餐后便過來認(rèn)幾個字,每天認(rèn)三個字。日積月累也能認(rèn)全了。”

    蓮香有些不豫,劉大娘趕緊道:“那是最好不過!卻要有勞香附娘子了?!?/br>
    林萱笑道:“不妨事的?!?/br>
    針灸完后,劉大娘和蓮香回去,出了門劉大娘便責(zé)怪蓮香道:“既要學(xué)習(xí),如何又挑三揀四的擺在臉上?”

    蓮香不快道:“也不過是一般人家,如何擺架子只讓婢子教我?!?/br>
    劉大娘道:“你看那沈官人的氣度!哪里是一般人家,一般人家哪里能養(yǎng)三四個小丫頭來服侍的?每日麻煩別人針灸已是不便,要不是江大夫介紹,別人還未必愿意替你治呢,如今別人愿意讓婢子教你認(rèn)字已是不易,你莫要挑挑揀揀!”

    蓮香撇了撇嘴沒說話,實則她今日看到陳翊溫柔體貼,與一般鄉(xiāng)間男子大不相同,心中忍不住想親近些,原想借著和沈娘子學(xué)針灸的時候有機(jī)會親近些,哪里有什么耐心日日去和婢子認(rèn)字,但是好歹也是有了個機(jī)會去沈家,心中倒是有些期盼起來。

    ☆74、王者之風(fēng)

    卻說陳翊每日看林萱忙忙碌碌,心中有些百無聊賴,卻又不好意思說什么,他如今正是茫然之中,想做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林萱卻是看出來了他的抑郁,想了想,便問他道:“我在鎮(zhèn)上開了家童樂坊,專賣嬰童用品的,你也是東家了,不如去看看?”

    陳翊可無可不無,于是這日便一早去了童樂坊看,掌柜拿了賬冊上來,陳翊卻是在二樓看到豆蔻,思及太后,不禁淚垂,屏退了其他人,豆蔻上來大禮叩拜了一番,又說了一番那日的細(xì)節(jié),陳翊只覺得十分茫然,自己恨的人自己愛的人以及愛自己的人,都已經(jīng)死去。轉(zhuǎn)眼看林萱卻是在認(rèn)真看賬冊,一只手握著筆在寫寫畫畫,并不搭理他。

    心中又暗笑沒有自己,這國家依然運行良好,誰都能自己過得極好,自己若是再不振奮精神,哪里還會有人看得起自己。便打起精神過去問道:“賬冊如何?”卻是看到林萱寫下的算式,吃了一驚,道:“這阿拉伯?dāng)?shù)字和算式誰教你的?”

    林萱嚇了一跳,看到他居然認(rèn)得,略一思忖,便知道必是陳友諒教的他,否則密道的密碼以阿拉伯?dāng)?shù)字設(shè)置,自然是后人必學(xué)的了。心想這世上這么多的穿越者,自己胡亂蒙也未必不對,便笑道:“先祖?zhèn)飨聛淼?,哪里知道出處,只是先祖說了不可亂傳授于人,因此只是自己使用。”

    陳翊點點頭,低頭也看了看賬冊,卻指了幾處道:“這里、這里,需要重算一下,差得不大,應(yīng)是算錯或者筆誤?!?/br>
    林萱吃了一驚,看他如此篤定,便一一算了過去,果然不對,頗為佩服道:“你如何看出來的?”

    陳翊笑道:“你道我從前批奏章是白批的么?這點子賬單比工部禮部、內(nèi)務(wù)府的賬單容易多了,這數(shù)字尾數(shù)不對、這組數(shù)字相乘不該這么小,一看便知了?!?/br>
    林萱暗自嘆服,原來現(xiàn)代人多依賴計算器和電腦,哪里還會刻意訓(xùn)練心算、速算,這點卻是大不如訓(xùn)練有素的古人。便笑道:“既如此,不如沈大官人你多管管店子的出入了,我卻是要安心在家管教孩子了。”

    陳翊揚(yáng)眉笑道:“小意思?!?/br>
    林萱看他恢復(fù)了從前的自信從容,不禁心頭一跳,想起陳友諒那錦囊內(nèi)的印章,心想且先讓他適應(yīng)適應(yīng),再找個機(jī)會還給他吧,原是他先祖的東西,開始以為他死了,便想留給曦娘和福哥兒,如今他既還活著,也許這反而是他的一線生機(jī)。

    便笑道:“俗話說治大國如烹小鮮,想必沈大官人必是駕輕就熟的?!?/br>
    陳翊看她言笑晏晏,心情也大好,最近兩人相依為命,倒是熟絡(luò)隨意了許多,說來也奇怪,他們在宮中雖有肌膚之親,他卻從未了解過她,不過是三千粉黛中的一個好一些的擺設(shè)品,如今朝夕相對,林萱一直對他敬而遠(yuǎn)之,他卻反倒更想多了解了她一些,當(dāng)下正要說些笑話逗她,卻聽到樓下有喧擾聲。

    林萱眉目一肅,走到二樓欄桿往下看,卻看到一個女子在吵吵嚷嚷說要換貨,下邊的小伙計滿臉委屈道:“這衣服你已下了水洗過了,如何還能再換?!?/br>
    旁邊那男子卻大聲嚷嚷道:“是你們推薦的尺寸不對,穿了發(fā)現(xiàn)穿著短了,怎可不換!”

    林萱便走下樓去說道:“小二給他換了。”又笑道:“是我們的不是,下次定先問清楚尺寸才賣你們?!?/br>
    不料那男子看著一個天仙也似的人兒下來,輕聲慢語,身體早已酥軟了半邊,心神搖弋,卻是伸手來摸林萱的手臂道:“小娘子好生和善,我們不如好生談?wù)???/br>
    陳翊卻不知何時已站在旁邊用手隔開,冷冷道:“小二,換與他。”

    那男子看到陳翊面如寒鐵,氣度不同,一旁林萱也冷若冰霜,只得訕訕的拿了換的衣服,便帶著女眷走了,那女眷卻兀自嘵嘵不休,一旁小二道:“這家人分明是無賴,哪有買了衣服回去不先試試便下水洗的,定是穿過幾日了才來換新的占這點便宜,東家如何讓他們換掉?!?/br>
    林萱道:“和氣生財,他們在店門攪擾,便無人敢進(jìn)來看貨,尤其是女子,沒必要與他們對爭這點蠅頭小利,這樣的人畢竟少的。”

    小二只得稱是,陳翊卻是不滿道:“這些事情讓男子出來應(yīng)付便可,你莫要與這等無賴對上。”

    林萱笑了笑道:“謹(jǐn)遵官人鈞命?!眳s是有些高興適才他護(hù)著她。

    陳翊看她嫣然一笑,彷如春花開放,也忍不住笑了。

    接下來果然陳翊每日都去店內(nèi)逛一圈,看看情形。林萱安心在家里帶福哥兒,卻是有了些時間,和香附一起替陳翊又做了幾套衣服。

    然而沒多久,鎮(zhèn)上另一頭也開了家童趣坊,店面幾乎類似,不細(xì)看幾乎以為是分店,賣得東西品種幾乎相同,卻是質(zhì)量差了許多,有許多鎮(zhèn)民去那頭買了東西,卻又跑到這頭店來鬧騰。而這邊店子的銷量也急劇下降,畢竟如布書、布偶這些極為容易仿造,而孩子用的東西大多數(shù)也只用一時,質(zhì)量上差距也不大,許多人更愿意去那頭買。

    童樂坊的掌柜這日過來回稟,已是查過店主,卻說是外地來的客商租了門面開的,人卻不認(rèn)識。

    林萱心頭了然,這年頭沒有版權(quán),出現(xiàn)盜版很正常,只是這樣正大光明的連店面布局都照樣搬,并且還就明目張膽的開在同一個鎮(zhèn)上,也不怕抬頭低頭見到,只怕是得罪了本鎮(zhèn)的什么人,才敢這樣打?qū)ε_戲了。

    先讓掌柜回去聽回音后,陳翊與林萱商量對策。

    陳翊道:“什么人這樣大膽,明日我且?guī)讉€人去會會那東主。”

    林萱搖頭道:“這明顯是沖著我們來的,無論你我出頭,都不妥當(dāng),若是對方根本不認(rèn)錯,你也不能拿他怎么樣,反而扣你個聚眾鬧事的罪名,再鬧到官府,我們?nèi)缃竦纳矸?,只能低調(diào),不要沖動為好。”

    陳翊惱火道:“難道就這樣忍下去不成?”

    林萱思忖了半日,這年頭卻是沒有報紙電視等媒體,無法宣傳正品,沒有版權(quán)意識,無法維權(quán),倒也惱火,只能慢慢道:“如今只能再想些新款式來,讓那邊仿造不及,若是有辦法能讓父老鄉(xiāng)親都知道那邊貨的不好,便又效果好一些,只是這什么方法卻是要好好想想。”

    陳翊皺著眉頭走了兩圈,問道:“你鋪子里頭的資金充足吧?我上次看賬冊,似乎你投入挺多的。”

    林萱微笑道:“密道里頭得了些金珠,我們卻是不缺錢用的,你也莫要著急了,便是虧了,咱們也餓不著,大不了不開店便是了。”說著便起來打開柜子拿了一袋子金珠給他看,倒下來正是滿把的金葉子、金珠、夜明珠,其實她心中也是有些抑郁,卻也知道做生意并非總能一帆風(fēng)順,為寬陳翊的心,只是安慰他,畢竟他這些日子受了這么多的挫折,只恐他就此一蹶不振。

    陳翊卻是揚(yáng)眉道:“既然如此,我便用錢砸給他看,倒要看看是何方人士和我斗?!?/br>
    說罷斗志滿滿的去了書房,林萱啞然失笑,卻也沒放在心上,不過是小本經(jīng)營,虧了也餓不著,原就是打發(fā)時間用的,如今只當(dāng)讓他練練手罷了,只要他不會就此灰心就好。

    孰料陳翊的舉動猶如迅雷一般,第二日便派了許多人去那家店子采購,才一天便將別人的貨全買空了,那邊的店子才新開,貨源想必還不穩(wěn)定,一下子大量缺貨。

    陳翊卻是命人將那些貨明顯有缺陷的,還有布玩偶等一一剪開,露出里頭的黑色成團(tuán)的棉花甚至有頭發(fā)的污臟的填充物,然后在自己店面前放了兩個大架子,將自己的貨物也剪開,均是雪白的棉花,另外又有木頭成色不同,衣物的針腳、布料不同,均并排放一起,兩邊鮮明對比,兩邊又各掛了童樂坊、童趣坊的標(biāo)牌,大架子往店子前一擺,也不需要說話,路過的行人已是圍觀了過來。然后擺了兩日,那邊卻是一補(bǔ)貨就被陳翊使人買光,隔了一日便是圩日,本來童樂坊前這個大架子已是十分引人注目了,這日圩日人山人海,陳翊卻是將那些買來的貨物全堆在自己店面前,用石頭圍上,淋了油和酒,讓掌柜的上前大喊了一番什么童樂坊的貨如今出了贗品,為了以正視聽,今日燒給大家看,然后一把火燒了那一大堆買來的童趣坊的商品,只留著旁邊那正品贗品對比架子。

    這一把火燒了足足幾個時辰,多少人嘖嘖嘆息覺得可惜,但是童樂坊與童趣坊打的這個對臺戲卻是瞬間讓唐棲鎮(zhèn)遠(yuǎn)近村民全都周知,并且都知道童樂坊才是正牌的,新聞效應(yīng)好得不能再好,一時之間遠(yuǎn)近鄉(xiāng)鄰都知道有個專賣嬰童玩具物品的童樂坊,銷售額飛快的漲了起來。

    林萱知道陳翊這一把火的壯舉,也是瞠目結(jié)舌,她再料不到陳翊這樣溫文爾雅的樣子,也能想到這樣激烈但效果極好的舉措,雖然花了不少錢,這對于他們來說的卻是九牛一毛,卻能實實在在打響了童樂坊的牌子,若是從廣告費來說,一點兒都不貴。

    她笑道:“想不到一國仁君,也會以財勢壓人?!?/br>
    陳翊出了這口氣,正是志滿意得之時,笑道:“錢多既然是我的實力,那我為何要和他貼身rou搏,這等鬼鬼祟祟的人,也配讓我和他交手么?!?/br>
    林萱看他年輕的面龐上自然而然露出的傲氣,心中忽覺感慨萬千,這是王者的后代呀,老虎的兒子,就算是只小虎,就算受了許多挫折,也掩不了他王者的本色,哪里去和別人斗什么陰謀詭計,光明正大的陽謀使出來,泱泱如大家之風(fēng),自己那些小算計小盤算一比倒上不了臺盤,之前只注意到了他情感上的幼稚和沖動,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在治國上智商上并不是一無是處。她心下忽然有些慚愧自己將陳友諒的財產(chǎn)隱瞞的舉止。

    當(dāng)夜,林萱就將那印章和一本冊子交給了陳翊。冊子上詳盡的列了全國十三省的數(shù)百家商號,主要涉及餐飲、茶酒業(yè),均為沈家產(chǎn)業(yè),價值連城,大名鼎鼎的京城快意樓,正在其中,各省大掌柜均有控股,運轉(zhuǎn)正常。陳翊知道大名鼎鼎的沈萬三居然就是高祖時,面上的神情變幻,摸著那印章,在手上輕輕蓋了個印,紅色的“月明林下”四個篆體印在了手上,他只說了句:“這章我小時候見過?!眳s是痛哭失聲,也不知是感動于高祖留給自己的巨大產(chǎn)業(yè),還是傷心自己被高祖言中,終于沒有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帝,走上了他留給自己的生路。

    鎮(zhèn)子的另外一頭的小屋里,顧怡惱羞成怒的摔了一套碟子,罵了幾聲,卻是無可奈何,他瞞著顧老爺自己悄悄抽了一部分資金,開了童趣坊,只想得了利潤以后再告訴顧老爺,如今卻是血本無歸,前期投入那樣多,還欠著許多工人的傭金,店面的租金,貨物也還沒有結(jié)清貨款,不過才開張了幾天,為著在價格上打壓童樂坊,貨物價格多壓得極低,利潤極少,貨物雖然都被那沈大官人買走,收回的貨款尚不夠填店面的租金的,如今店肯定是開不起了,剩下的日子都是白放著店面罷了!

    他心頭火燒,料不到對手是這樣的難纏,他本來只想逼得沈大官人現(xiàn)身來和他談,之后或合作,或利誘,總有機(jī)會靠近于他,之后便能尋了隙得償所愿,誰知道對方根本不現(xiàn)身,不過是砸了大把銀子,便將自己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如今只能從自己私房銀子里頭填進(jìn)去,他一想到就覺得rou痛,咬牙切齒地恨起了沈大官人,又想起林萱的姝麗天成,心中更是百爪撓心。只是如今且先將這爛攤子先收拾掉,他焦頭爛額的心想,若是自己是顧家家主,那哪里需要這樣的偷偷摸摸,那個病秧子,要死要死的偏不死!直吊得自己上不得下不得,若是自己也有那樣的財勢,如何至于被人略一收拾便一蹶不振,至少貨源能供上,貨物成色能保證好一些,也能交手個兩三回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噙著冷笑,猶如一條處心積慮的毒蛇,又悄無聲息的潛伏起來。

    ☆、75花掩武陵

    第二日,陳翊帶著林管家去了杭州府沈家分號,很快,蓋著“月明林下”印章的要求十三省掌柜赴杭州府分號開會的信發(fā)出去沒多久,周莊沈家,來人了。

    沈家家主沈茂,其子沈霆輕車簡從,低調(diào)地到唐棲鎮(zhèn)拜訪了陳翊和林萱。

    沈茂年約四十許,容貌魁峨,眉目曠達(dá),寬袖長衣,沈霆則二十許,身著一件細(xì)領(lǐng)大袖青絨袍子,意致翩翩,有出塵之態(tài),一雙眼睛卻是彎彎的笑眼,嘴角也自然往上翹,看著倒似時時含笑,猶如春風(fēng)一般。

    林萱領(lǐng)著香附上了茶后,便要退下,沈茂卻說道:“侄媳婦一起留下聽著吧。”林萱愣了下,便欠了欠身,坐到了陳翊下首。

    沈茂看著陳翊道:“原來瀚哥兒長大了是這樣的翩翩少年。”

    陳翊愣了下,答道:“您見過我?”

    沈茂嘆了口氣道:“自然是見過,你伯父沈旺、你父親沈瓊、叔父沈榮,都是我異母兄弟,如何沒見過,我忝居第三,你卻該叫我一聲叔父,你祖父曾抱著你來給我看過,我還曾送過你一個血玉鎖作為見面禮?!?/br>
    陳翊想起自己小時候是佩過一血玉鎖,因那樣紅潤通透的血玉極為少見,因此有印象,后來長大了便沒有佩戴過,心中暗自一驚,便趕緊站起來向沈茂行了子侄禮,林萱也一同起來再行禮后,沈茂舉手讓了讓,又指著沈霆道:“這卻是你的堂兄沈霆?!标愸春土州嬗窒蛩┝似捷叾Y,沈霆微笑著也起身還了個禮。

    當(dāng)下敘禮完畢,方又坐下,沈茂又道:“當(dāng)年,父親娶了我母親,下聘給陸家的時候說明了是平妻,兩頭大的,落腳在周莊,江浙這一帶商人多愛置外室,另外一頭正室卻是在京城,父親人物非凡,我們也習(xí)以為常。我年滿十八時,父親安排我入了建章軍院學(xué)習(xí),每月都來看我,親手教我如何做生意,又將大哥、二哥、四弟都介紹給我認(rèn)識,然而最終卻是大半產(chǎn)業(yè)都交由我主理,沒多久二哥便生了你,父親也抱來給我看過,之后我把建章軍院讀完,父親便讓我回了江南專心打理生意,此后我便極少見到幾位兄弟和父親,父親過世時,京城當(dāng)時有捎信給我這邊,卻沒有讓我奔喪,只傳了父親遺書,讓我好好打理沈家產(chǎn)業(yè)?!?/br>
    他長嘆一聲,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里,又從身側(cè)掏出個錦囊,掏出三枚同樣質(zhì)地的黑玉印章說道:“當(dāng)時祖父得了一塊十分難得的黑玉,劈成四塊做了印章分給我們四兄弟作為記認(rèn),大哥的是雪滿山中,你父親手里的便是你現(xiàn)在的那枚月明林下,我手里的是花掩武陵,四弟的是風(fēng)入松間。

    約定好每人一支產(chǎn)業(yè),分別為鹽農(nóng)、茶酒、通番、票號四大支,卻統(tǒng)統(tǒng)都由我總掌著,無論那一枚印章出現(xiàn),則那支產(chǎn)業(yè)便交還給那支的后人,當(dāng)時是這樣約定的,只是父親過世的時候,你爹卻是將大哥的那枚雪滿山中也隨父親的手書一同寄了過來,信上含糊其辭,我只能大概知道大哥似乎已經(jīng)不在世上……而四弟小我一些,偶爾也來江南看看我,還曾告訴我他也快要有孩子了……去年的時候,卻是忽然動用了印章,調(diào)取了北邊十八家票號的所有資金,全數(shù)提走,數(shù)額十分巨大,一時之間我們沈家北邊的產(chǎn)業(yè)幾乎運轉(zhuǎn)不了,我一邊去信詢問四弟,一邊調(diào)集資金救急,四弟卻是一直沒有回信,大概冬天的時候,通過沈家鴿道密信,將這個印章傳了回來,我便知道不好了,然而卻是再也沒有過回音……我怎么查都查不到,而到今年,這最后一枚印章也出來了,四兄弟只剩下我一個……”說到此忍不住哽咽起來。

    陳翊盯著那幾枚印章,卻是心下明了,大伯便是先太子,因病早逝了,四叔卻是永平王,去年顯然是提了沈家的資金作為謀反的資金,難怪當(dāng)時他招兵買馬,軍需充足,誠意伯親自出馬平叛,也被他拖了許久,最后落得個兵敗身死的結(jié)局,他一時心如刀割,永平王正是死在自己的軟弱不決之下,高祖本打算得如此周詳,孰料四兄弟最后只剩下一個不知情的沈茂!想到此,也忍不住淚落如雨,只是心中卻是存疑,為何自己父親從未和自己吐露過一字?

    那邊沈茂也道:“你父親倒是一直有和我通信,偶爾也會提取一些資金,雖然數(shù)額較大,但都很有分寸,并沒有干擾到日常運營,還曾來過江南幾次來看過,還笑說過要帶你來看我的,大概你十六那年吧,你父親本來還說要來,不料卻忽然沒了音訊,許久以后你四叔來看我才說你父親已死,當(dāng)時他似乎有些不滿,似乎說了你父親死另有內(nèi)情,我當(dāng)時十分憤慨,問為何不替你父親出氣,豈不枉為兄弟一場,你四叔卻說最毒婦人心,拿不到證據(jù),如今被死死壓制著,只有以后慢慢尋機(jī)報復(fù)?!?/br>
    陳翊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父皇是某次游獵落了馬,回來以后沒多久便傷重不治,自己當(dāng)時被母后一直緊著去監(jiān)國,侍奉床前的時候極少,都是母后服侍……看三叔的意思,難道……他不敢再想,卻是面白了起來。

    沈茂看陳翊面白如紙,看他情狀,應(yīng)是一無所知,嘆道:“估計二哥、四弟都沒有找機(jī)會和你說過這些事情,導(dǎo)致你至今不知我的存在……我這里有你爹和你四叔給我寫過的一些信,你閑了可自看看?!?/br>
    一旁林萱卻是納悶之極,自己在地道里頭看的,分明是高祖的手書和遺旨,為何沈茂卻說那印章一直在二哥即德壽帝手里,那么這枚印章又是如何跑進(jìn)密道里去的?莫非德壽帝早已知道自己遭了暗算?

    陳翊卻是哽咽著起身拜謝了沈茂,沈茂又是嘆息道:“如今你已長成,我前日打聽你住處時,也聽說了你一把火的壯舉,果然是我沈氏子孫,商場爭斗,要的就是讓別人翻不了身,只是這小小的店子,不是你用武之地,你若是有意,我可帶你在我身邊,一一教導(dǎo),如今四股產(chǎn)業(yè),卻只剩下兩支的后人,我們這一代尚有四兄弟,到你們這一代卻是只余你和霆哥兒兩兄弟了,實在是對不起祖父創(chuàng)下的偌大基業(yè),可喜,聽說你已有一子一女了?”

    陳翊拭淚道:“正是,萱兒去叫他們來見過叔公?!?/br>
    林萱下去一會兒便帶了曦娘和福哥兒來,福哥兒才滿五個月,十分憨態(tài)可掬。沈茂逗弄了一番,十分喜悅,又嗔道:“你們大哥沈霆卻是混賬,千挑萬選,只看不上一個女子,都是被你們嬸娘給寵壞了?!鄙蝣辉谝慌孕Φ檬虏魂P(guān)己的樣子,雙眼彎彎,卻是開口問道:“專賣嬰童店的點子極好,若是做大很可行,二弟還是頗有天賦的?!?/br>
    陳翊卻是羞愧道:“這是你弟媳的嫁妝鋪子,是她開的,我卻沒有參與,之后我無事才去看帳的。”

    沈霆一聽倒是詫異的看了林萱一眼,看她烏云畔插著些素釵梳,穿著一領(lǐng)家常白絹衫兒,下穿一條細(xì)麻藍(lán)布裙,容貌清麗,溫柔和氣的樣子,實是看不出能想出那樣奇特點子來。

    兩邊敘了一番,沈茂便帶著沈霆要告辭,陳翊連忙挽留道:“天色已晚,叔父和大哥既然來了,便在此留宿幾天,讓侄兒盡了地主之誼才好?!?/br>
    沈茂看了看陳翊,看他滿臉懇切,來之前他原有些擔(dān)心他自恃是正室嫡傳,看不起自己這外室所生之子,如今心中倒是打消了一半顧慮,便笑道:“既如此便讓你大哥帶著小廝去把旅館的行李帶過來,小廝車夫他們安頓在旅館,我和你大哥在你家住著。后日便是你約定的與各省茶酒大掌柜們對賬的日子,屆時我在和你一同去杭州府吧?!?/br>
    就這樣,沈茂和沈霆便在唐棲鎮(zhèn)住下,林萱和豆蔻忙著將前一進(jìn)院子兩間客房收拾了出來,沈霆帶著行李回來的時候,沈茂已舒服的在窗邊貴妃榻上半躺著看著窗外那月下桃花婆娑,明窗凈幾,紗帳被褥齊整雪白,房內(nèi)壁間掛著字畫,桌上砂壺拙趣,頗為不俗,看到沈霆回來,笑道:“收拾得十分不錯,房舍精潔,幽靜清雅,住著舒服,瀚哥兒這媳婦兒倒是能干,幾時你也能讓我享享這媳婦的福?!?/br>
    沈霆笑道:“如今你見了好侄兒,兒子已是排在第二了,哪里還管兒子娶不娶妻呢,阿彌陀佛這才是上天開眼,如今可多了一個人聽你教訓(xùn)了。”

    沈茂正在喝茶卻是噴了笑道:“瀚哥兒雖然年齡比你小,卻是比你穩(wěn)重許多?!庇謬@道:“你祖父一直未讓我歸于本家,我之前只以為是嫌棄我是外室所出,如今看來,只怕你祖父本家家世不凡,卻是險惡之極,當(dāng)年幾位兄弟,再有今天你看瀚哥兒,那身上的貴氣,卻不是一朝一夕普通人家能養(yǎng)成的,卻是一副歷盡滄桑的樣子,小小年紀(jì),郁郁懷抱的,我們這一支,只怕是父親留下的退路和根基了,花掩武陵,想是桃源秘境隱居的意思?!?/br>
    沈霆悠然自若的也坐在幾前自己倒了一杯茶,卻是發(fā)現(xiàn)有淡淡的花香,卻是滾熱的花茶,噙了一口,道:“真要查也不難,只把京城有三兄弟的,又一個一個死去的高門大族一一查去便好?!?/br>
    沈茂悵然道:“還是算了,既然你祖父一直不想我們知道,也許不知道才是對我們最好,倒是瀚哥兒想是吃了不少苦頭,你卻是要好生對待他,視他如親手足,知道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