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婚   孤的皇后，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想要聽假話, 還是聽真話？”霍珣凝睇她的明艷容顏。

    “當(dāng)然是真話。”蘇慕宜佯裝嗔道，“陛下不許糊弄我?！?/br>
    “那好，我說?！被臬懗烈鞯? “從前我被心疾折磨多年，成日活在滔天仇恨里, 只有與你待在一塊兒時，才能感受到久違的寧靜。后來，就會不由自主關(guān)注你的近況, 你身子不舒服，我會擔(dān)心，有人欺負你，我便私下幫你報復(fù)回去?？傊? 我不想看見你難過?！?/br>
    “你興許覺得, 我很喜歡小孩子，厚顏無恥纏著你, 不過是為了將皎皎帶回身邊。阿慕, 其實并非如此。我疼愛皎皎, 是因為你，她是你的親骨血。”

    蘇慕宜打趣他，“好些年未見, 我竟不知陛下何時學(xué)會了這些哄人高興的花言巧語?！?/br>
    霍珣頓了頓，低聲問她：“那你可覺得高興？”

    蘇慕宜嫣然淺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抬手撫了撫他頭頂?shù)哪且豢|縷青絲, “黑頭發(fā)都長出來了?！?/br>
    “現(xiàn)下已是五月，就算禮部準備得再快，封后大典最早也得等到秋天, 頭發(fā)長不了那么快，到那時，我先想個法子染黑?！被臬懙?，“你放心，等再過一兩年，就能全部變黑了。”

    “你是怕我嫌棄你嗎？”

    “怕，但是更怕你不要我。”霍珣緩緩撐開那纖細指節(jié)，與她十指相扣。

    “我不會了?！碧K慕宜柔聲道，“不過我爹爹阿娘可就難說，陛下須得先過了他們這關(guān)，我才能收陛下所贈之物。”

    提起英國公夫婦，霍珣心底發(fā)虛，英國公夫人素來不喜歡他，怎么可能答應(yīng)把愛女許給他呢？

    “阿慕?！彼囍c她商量，“若是夫人攆我走，你幫忙說幾句好話，可成？”

    “我可不管?！碧K慕宜將他推開，“你自己想法子呀?！?/br>
    霍珣故作嘆氣，“那好，反正我皮糙rou厚，讓師傅多揍幾頓便是?！?/br>
    蘇慕宜檀口微啟，欲言又止，最后還是說：“陛下，我該帶皎皎出宮了。”

    想起答應(yīng)女兒的承諾，霍珣神色懊惱：“糟糕，光顧著與你說話去了，忘記了幫皎皎釣錦鯉。”

    “還來得及?！碧K慕宜看了眼外頭明晃晃的日頭，掩唇輕笑，“我可以等筵席結(jié)束了，再乘車出宮?！?/br>
    于是霍珣當(dāng)真去了水榭欄桿邊，頂著毒辣日頭，又釣上幾尾小錦鯉，與先前那尾一起交給蘇慕宜，讓她帶回英國公府，養(yǎng)在后院水池子里。

    端陽節(jié)過后天氣驟變，暴雨如注，英國公來了位貴客。

    霍珣立在門口躲雨，等了好一會兒，才見老管家出來，“陛下，草民已經(jīng)為您傳話，這陰雨天氣，英國公身體抱恙，不便出來見您，這實在是沒有法子，請陛下寬恕?！?/br>
    說著，老管家遞來一份告病請罪的奏疏。他早就料到會是這個結(jié)果，關(guān)心地詢問：“可是英國公的腿疾又犯了？”

    老管家并未多言，按照英國公的吩咐合上大門，留天子與一眾內(nèi)侍在外頭避雨。

    這擺明了是不給人臺階下，霍珣容色如常，吩咐扈從，“再等等罷。”

    這一等，便等到酉時末，眼看再不回去，宮門就得落鑰，褚叡好說歹說，這才把他勸回車上，一行人衣裳濕透，甚是狼狽。

    翌日朝會，霍珣耐著性子聽百官你一言我一語啟奏，趕在兩個時辰內(nèi)處理好政務(wù)，出宮直奔英國公。

    天公不作美，雨下得比昨天還要大，噼里啪啦如倒豆子般砸在車頂，霍珣神色凝重，下了馬車，兩扇朱門依然緊閉，顯然國公府壓根就不歡迎這不速之客。

    近侍上前叩門，還是那位老管家出來代為傳話，說辭與昨日別無二致。

    盡管知道恩師故意刁難自己，霍珣卻依然心平氣和留在外頭，及至傍晚回宮，袍擺濕得能擰得出水來。

    靖安落了多少天雨，霍珣便在門外等候了多少天，卻連英國公一面都沒見著。

    很快京中皆知，天子在端陽宮宴上對那位沈娘子一見傾心，舍下身段親自求娶，反被沈娘子的長輩拒之門外，引來世人議論紛紛。

    其中也有人為早逝的蘇皇后感到惋惜，紅顏薄命，到頭來只博得一聲可憐嘆息。

    蘇慕宜聽到這些話，未置可否，淡淡一笑，西境增設(shè)兩家分號，這段時日她留在府里幫母親處理生意上的事情，甚少出門，自然也不知道外頭的流言蜚語。

    “這小半月他天天都來，從來風(fēng)雨無阻，便是做戲給旁人看，也該放棄了?！鄙蚴项D了片刻，低聲問，“阿慕，你是不是責(zé)怪阿娘和爹爹太過狠心，將他拒之門外？”

    “沒有，我明白爹爹和阿娘這樣做，是為了我好?！碧K慕宜合上賬簿，“他那樣矜貴的身份，將來若要反悔，我又能拿他如何？爹爹一次次將他拒之門外，是想看看他對我的真心到底有幾分。如果他和沈家郎君一樣，因為幾次閉門羹就放棄，那他不值得托付。”

    “你心中明白，便是最好的?！鄙蚴蠈⑴畠豪叫￠竭呑?，“事到如今，我們也不反對什么了，只希望他能好好待你和皎皎?！?/br>
    蘇慕宜淺笑，如幼時那般親昵地靠著母親，“阿娘和爹爹，才是世上對我最好的人?！?/br>
    沈氏抬手輕輕刮了下她秀挺的鼻梁，“自己都是做母親的人了，也不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