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伯伯！”

    第51章 探望（修）   已替換

    到底晚了一步, 蘇慕宜停下步子，回過身。

    霍珣立在長廊盡頭，身后跟著神色無奈的英國公。

    眾人各懷心思, 氣氛微妙，蘇慕宜不知該說什么, 這時，皎皎開口打破沉默：“霍伯伯，您是來找皎皎玩的么？”

    霍珣微微一笑：“伯伯是來看望皎皎的祖父, 也是來找皎皎玩?！?/br>
    “阿娘?！别ǜ吲d地道，“我要和伯伯一起玩?！?/br>
    蘇慕宜壓住心間起伏，“伯伯身上還有傷……”

    還未說完，霍珣闊步朝她們行來, 皎皎自覺遞出小胳膊, “阿娘說，伯伯很忙, 沒空來看望皎皎?！?/br>
    “是有點(diǎn)忙?！被臬懛€(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接過女兒, 抱到懷里, “等過完這陣，就能閑下來了。”

    皎皎點(diǎn)頭，“伯伯要注意身體呢?！?/br>
    小孫女發(fā)自內(nèi)心親近他, 英國公輕嘆一口氣，“請陛下移步花廳?！?/br>
    眾人去了花廳落座，皎皎窩在霍珣懷里，與他說起近來見聞, 天子耐心傾聽，時不時輕笑出聲。

    沈氏趕來時，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其樂融融的場景。

    她雖吃驚, 但沒忘禮數(shù)，正要俯首叩拜，被一旁的小內(nèi)侍攙扶住。

    霍珣道：“夫人免禮。”

    沈氏陪坐次席，笑著道：“不知陛下突然造訪，可是有事？”

    “聽聞英國公腿疾復(fù)發(fā)，孤帶了太醫(yī)過來給師傅看診?！被臬懯疽饽莾晌惶t(yī)給英國公夫婦行禮，又道，“孫太醫(yī)素來擅長針灸推拿，師傅若有什么不適，盡管與孫太醫(yī)說。”

    英國公抱拳：“多謝陛下體恤，臣已無大礙，無故驚動太醫(yī)署，實(shí)在惶恐?！?/br>
    語氣恭敬，難掩疏離，霍珣眸色微暗，對懷里的皎皎說：“伯伯有事要與祖父商議，皎皎先和阿娘回去好不好？”

    小孩子察覺不出異常，乖巧地走到母親身邊，“阿娘，我們回竹苑吧?！?/br>
    蘇慕宜看了看父母，不放心讓他們和霍珣共處一室，沈氏明白她的顧慮，含笑安撫道：“阿慕，你先帶皎皎回去罷，若有什么是，我再讓侍女知會你。”

    于是她起身行禮告退，牽著皎皎離開。

    未幾，霍珣揮手屏退侍從，花廳里只余下他和英國公夫婦。

    待到四下再無旁人，沈氏神色微冷，“臣婦的夫君性情溫和，與陛下有師徒情誼，又因?yàn)閰f(xié)助阿慕假死，心中對陛下存有一絲愧疚，故而有些話不方便開口，不如就由臣婦來說?！?/br>
    英國公握住妻子的手，驚道：“宜兒！”

    沈氏卻不顧丈夫阻攔，毫無顧忌直視天子，“為了阿慕和皎皎的著想，請陛下今后莫要再來了?！?/br>
    霍珣喉頭發(fā)緊，想說話，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沈氏又道：“當(dāng)年之事，是臣婦一手策劃，與夫君無半分關(guān)系，也是臣婦逼迫夫君隱瞞陛下消息，如若陛下要責(zé)罰，就請責(zé)罰臣婦一人，莫要遷怒夫君?！?/br>
    “夫人……”霍珣嗓音低啞，“我從未想過要責(zé)罰您和師傅，過去種種，皆是我咎由自取。我此次前來，一來是為了給師傅看診，二來，是想求您和師傅……”

    “陛下，臣婦和夫君絕不會把女兒托付給您?！鄙蚴洗驍嗨跋氡啬呀?jīng)知道了皎皎的身世，請您設(shè)身處地想一想，將來如果有男子以同樣的方式對待皎皎，您會讓皎皎嫁給他嗎？”

    若有人敢這樣對待皎皎，他會將其碎尸萬段，時至如今，英國公夫婦還愿意見他，已是仁至義盡。

    “我明白了。”霍珣緩緩起身，抱拳行禮，“多謝夫人和師傅招待?！?/br>
    說完，疾步往外行去，即將掀開簾攏那一刻，沈氏出言喚住他：“陛下請留步?！?/br>
    霍珣應(yīng)聲回首。

    “臣婦聽說了陛下在薊州舍命護(hù)住阿慕的事，心中感激萬分，無以為報。”說著，沈氏鄭重俯首叩拜，以額觸地，“多謝陛下，救回了我們夫婦唯一的女兒?！?/br>
    若重來一次，他還是會救蘇慕宜，哪怕是死，他也愿意。

    寒風(fēng)拂面而來，霍珣微微睞眸，卻見蘇慕宜牽著皎皎站在廊下，“陛下，皎皎說有禮物要給您?！?/br>
    “今天祖父給皎皎買的糖炒板栗，都送給伯伯?！别ㄅ踔粋€紙包，甜甜笑道，“栗子rou很甜的，伯伯喝完藥吃一顆，嘴里就不苦了?！?/br>
    “謝謝皎皎。”他接過女兒給的糖炒板栗，又看向蘇慕宜，“讓孫太醫(yī)先留在英國公府吧，等師傅的腿疾有所好轉(zhuǎn)，我再召孫太醫(yī)回宮?！?/br>
    蘇慕宜清楚他關(guān)心老父親的身體，“有勞陛下費(fèi)心?！?/br>
    “我該走了，你帶著皎皎回去吧?！?/br>
    轉(zhuǎn)身那剎，皎皎牽了牽他的衣袂，稚聲追問：“伯伯下次什么時候來？”

    什么時候再來？經(jīng)歷了與國公夫人的這番談話，今后光明正大進(jìn)來是不可能了，除非愿意冒著觸怒英國公夫婦的風(fēng)險，可他不想那樣做。

    霍珣微微一笑，沖皎皎招手，半蹲下身，壓低聲音與小家伙耳語幾句。

    孩子眸中透出希冀的光，認(rèn)真點(diǎn)頭，“好?！?/br>
    “阿慕，我走了。”

    那抹玄色身影融入夜色，蘇慕宜帶皎皎回花廳，好奇地問女兒：“方才伯伯與你說了什么？”

    皎皎小聲道：“伯伯說了這是秘密，不能說的?！?/br>
    “好，阿娘不問了。”蘇慕宜輕笑，猜想多半是他哄孩子的話，故而沒有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