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說魃道 第239節(jié)
guntang紅艷,朝著他身上直撲而來,令他一瞬間熄盡了周身全部的火焰。 “寶珠……” 短短驚詫過后他迅速將手朝她下身處抹去,在更多血液沖出那刻,自掌心內(nèi)一團(tuán)暗光涌出,立時將它們終止了下來。 隨后立即俯身將臉朝她那張已如死灰般蒼白的面孔上湊近了過去,到她嘴邊張開口,自口中徐徐吐出一縷青煙。 煙仿若有著生命,在雙唇間輕輕一個兜轉(zhuǎn),便盡數(shù)鉆入了朱珠的口中。 約莫半盅茶的功夫,眼見她臉色便慢慢好轉(zhuǎn)了起來,而嘴唇上亦重見了血色,碧落方才將臉抬起。卻無法將目光就此移開,按捺不住自己一雙眼朝著她怔怔一陣凝望,隨后輕吸了口氣,側(cè)身在她身旁坐下了,手朝她身上一擺。 便見那原本被他撕扯得支離破碎的衣服直飛而起,轉(zhuǎn)瞬如原先一樣,一絲不茍地穿妥在了她的身上。 “呵,人與妖……這便是你給我的最大抗拒么,梵天珠。”再次將目光轉(zhuǎn)到她臉上,碧落似若有所思般淡淡一笑。隨后捻起她一縷發(fā)絲,放到唇邊輕輕咬了咬:“可我偏不信這命輪便從此扭轉(zhuǎn)不了。換你,你信么,寶珠?” 無論是喚作梵天珠亦或者寶珠,床上的朱珠始終昏睡不醒著。 毫不知情,便也無從回答。 “什么也不知,你倒也真是安心了……”于是他再度笑笑。 目光由此轉(zhuǎn)到她發(fā)上,望見她發(fā)中隱隱閃爍一點(diǎn)暗紅色的光,不禁眉梢微微一揚(yáng)?!把耵⒚础惆?shù)挂捕眠@種勞什子的方法替你辟邪?!闭f罷,朝那簪子伸過手去。 原是看著有些眼熟,想取來瞧個仔細(xì),不料手離那簪子只差半分距離,突見一道光自簪內(nèi)閃過,順著他指尖一頭便朝他手內(nèi)沖去! 當(dāng)即被他伸出右手一把扣住了那只手腕。 這短短瞬間,那道光已將他那只左手整個兒染得一片通紅,連帶皮膚亦變得透明,隱隱可見一些細(xì)小的東西在皮膚下移動著,見狀他眉心微微一蹙,迅速將那扣在腕上的右手朝腕中心用力一點(diǎn),再往上一移,遂將手上暴張而出兩根細(xì)長的指甲狠狠朝著左手掌心內(nèi)直刺了進(jìn)去。 立即從傷口內(nèi)噴出一道血。 血中透著暗光,閃閃爍爍,帶著里頭一些細(xì)碎扭動的東西跌落到床上。 碰到被褥它們立即嘶嘶作響,轉(zhuǎn)瞬,連帶那床一同通體腐朽發(fā)黑,隨后忽的下消失不見。 眼見朱珠身體立即從上跌落,被他一把攬進(jìn)懷中,隨著他身形一同站起。 再朝她發(fā)上那支簪望了一眼,方始認(rèn)出,原來那竟是康熙帝的皇后赫舍里氏曾佩戴過的玉血沁心。 可謂神玉,卻怎的會在并非皇家出身的朱珠身上。 由此眉心再次蹙起,正待細(xì)想,忽大門處一道暗影閃過,有細(xì)小的人聲自外頭傳了進(jìn)來:“稟主子,宮里有太監(jiān)過來傳話,說老佛爺?shù)胗浿髯恿?,要主子立即入宮覲見……” 聞言,碧落抱起朱珠輕放到一旁的椅子上,隨后轉(zhuǎn)身推門而出,朝門外那黑影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這便去。你且駕車送斯祁姑娘回府,若府上問起來,便說她身子有些不適,已在車內(nèi)睡了好一陣了?!?/br> “是?!?/br> 第273章 畫情二十五 黃昏時分到了儲秀宮,早有首領(lǐng)太監(jiān)李蓮英在外宮門候著,見到碧落笑呵呵迎了上去,招呼道:“碧先生,到得可早,老佛爺還在屋里更換衣裳,您得稍等些。” 邊說邊引了碧落往里走,一路見碧落一雙眼徑自朝自個兒身上瞧著,不由有些不安道:“先生可是瞧咱家身上有何不妥?” 碧落笑笑:“無不妥,倒是看出些喜來?!?/br> 一句話說得李蓮英干笑了聲:“先生說笑了,我們這些做太監(jiān)的能有啥喜來?!?/br> “自是財喜。公公今日財宮亮堂,定是有財運(yùn)之喜?!?/br> “哈哈,先生幾時學(xué)會看相的了。” 碧落笑笑:“難道不是?” 聽他這一說,李蓮英先是笑了陣,隨后點(diǎn)點(diǎn)頭道:“也不算是多大的財運(yùn),蒙太后娘娘賞識,近日攬了東華門文華殿修繕監(jiān)督一職?!?/br> “端得是肥差呢,恭喜李公公?!?/br> “呵呵,過些天太后這邊辦完了差,手頭得了空,咱家請碧先生出宮喝兩盅去?!?/br> “謝公公?!闭f到這兒,似想起什么,便隨口問道:“說起來,也不知東西兩門處的壇子起得怎樣了?!?/br> “噢,那兩處的壇子應(yīng)是起得差不多了,等咱家空閑時,自會替碧先生過去看著。” “多謝公公?!?/br> “不過……”稍有些遲疑,李蓮英抬頭朝碧落望了眼,放緩了腳步對他道:“太廟玉帶河那塊兒立的幾座塔,前陣子有人上老佛爺這兒參了,說自古從未有人在此立塔,看著突兀,有損金水玉帶風(fēng)水之嫌……” 聞言碧落挑了挑眉,淡淡一笑:“他們懂些什么?!?/br> “是,老佛爺也是這樣回應(yīng)的他們。但參奏者里不少當(dāng)朝老臣,因而老佛爺心下也有些猶豫。” “是么。”碧落點(diǎn)點(diǎn)頭。 說話間,已到了內(nèi)宮門前,李蓮英示意碧落在門前候著,隨后掀簾進(jìn)屋,不多會兒出來朝里做了個請的手勢,恭聲道:“碧先生,老佛爺宣您覲見了。” 寢宮內(nèi)檀香繚繞。 因前些日辦的佛法會,宮內(nèi)還做著佛堂的裝扮,慈禧亦一身素白的裙裝,仿著觀世音的樣兒,端坐在蓮花蒲團(tuán)上,一手拈著柳葉條,一手托著青玉凈瓶,垂眼抿唇由著一名洋人在一旁靜靜替她作著畫。 聽見碧落進(jìn)屋,她抬眼朝他微微一笑,示意那畫者先退了,隨后欲待站起,似腳有些不穩(wěn),碧落見狀便先太監(jiān)一步將她攙起,一手由她搭著,將她扶至榻上坐下。于是一雙眼笑得更加慈愛,她擺下手中的凈瓶,拈著柳條望著他道:“總也是御醫(yī),便不將你當(dāng)外人看了,否則這一身衣裳倒也真不像個出來見人的樣兒。” “老佛爺說哪里話,老佛爺這一身宛如觀世音下凡,端得是莊重美麗,怎的就不能出來見人?!?/br> “總是老咯……” “太后可年輕著?!?/br> 話引得慈禧再度微微一笑,隨后斂了神情,將柳條擱到一邊端起杯茶喝了口,道:“自按照先生所說,在太廟立了那幾座塔后,雖上海法租界那邊仍不太安穩(wěn),不過牡丹社一事已有了好消息?!?/br> “是么,可是淮軍已取勝?” “一是淮軍援臺令雙方軍力起了變化,二來那些東洋人恐水土不服,軍里感染了熱癥,已病疫五百多人,因而無心戀戰(zhàn),便派了大久保利通前來交涉?!?/br> “怎個交涉法?” “要咱大清國給他們軍費(fèi)賠償。” “呵,那不是個天大的笑話?!?/br> “自是如此,因而文祥建議一錢不給。” “文祥大人說得是?!?/br> “但恐他們尋到洋人公使介入調(diào)停,到時可能無法得以如此簡單處置。” 這話令碧落笑了笑,卻也無法因此而說些什么,便沉默下來,垂手立在一旁。 慈禧見狀將茶杯放到一邊,望著他道:“好歹也是件好事,可見應(yīng)了你那句能改善風(fēng)水之說。但總歸是在那樣的地方立了從未有過的東西,又恩準(zhǔn)你在紫禁城東西兩門動土,所以碧落啊,若非是顯著的風(fēng)水改運(yùn),只怕我難以跟朝野上下交代,你說可是?!?/br> “太后所言極是。” “況朝野上下已是在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你是我包養(yǎng)的寵臣,安德海第二,”說到這兒,不由莞爾一笑:“你瞧瞧,為了咱這大清江山,我真是連自個兒的老臉都快不要的了?!?/br> 話音落,碧落單膝朝她跪了下來:“臣罪該萬死……” “起吧起吧,我這也不是怪你,只是既然如此興師動眾,又幾乎是壞了祖宗的規(guī)矩,你自是要給我點(diǎn)像樣兒的東西瞅瞅才是?!?/br> “但請老佛爺安心便是。只要老佛爺身體無恙,萬歲爺身體無恙,這風(fēng)水所帶來的好處,至多不出兩年便能令老佛爺和皇上親眼目睹。” “皇上……”說到同治帝,慈禧的面色微微一變。隨后輕輕嘆了口氣,道:“太極殿內(nèi)還閑置著偌大一片空處,我尋思幾時立坐觀音金身,保佑保佑咱這位年輕不懂事的皇帝才好……” “便按著老佛爺?shù)拇阮仯⒁蛔鹑绾???/br> 聞言慈禧登時笑了起來,面色微紅:“瞧你說的,我可不學(xué)來那武則天,以自己容顏立佛像,歸天后留什么無字碑,我可沒她那么些野心……我只求菩薩能保佑咱大清國風(fēng)調(diào)雨順,平平安安,皇上那把龍椅能坐得安安穩(wěn)穩(wěn),便好了……” “老佛爺慈祥……” 話剛說到這里,忽聽外頭小太監(jiān)通報道:“啟稟太后,御前侍衛(wèi)察哈爾莫非求見?!?/br> 聞言慈禧身子微微坐了坐正,由著一旁宮女將外衣往身上披整齊了,點(diǎn)頭道:“宣?!彪S后望見一旁碧落投來的目光,笑了笑:“先生應(yīng)是從未見過他的,今兒剛巧來,也能引了先生同他見見?!?/br> “那位察哈爾莫非?” 慈禧點(diǎn)點(diǎn)頭:“總是自家人比較貼心,所以前陣子載靜特意將咱正藍(lán)旗滿洲都統(tǒng)察哈爾家的長子莫非叫來了宮中,兼任皇上的御前侍衛(wèi)。”見碧落聞言目光微有閃爍,便再道:“你一定覺著奇怪,為什么來個御前侍衛(wèi)我都要特意引你瞧瞧。因那莫非可非比常人?!?/br> “呵,老佛爺說得可真叫碧落好奇起來?!?/br> “你可知道察哈爾家的祖上原是做什么的么?” “回老佛爺,臣無知了……” “他們家呀,原是蒙古國第一風(fēng)水大相?!?/br> 話音剛落,一人自外頭走了進(jìn)來,到門簾處單膝跪地,叩首道:“察哈爾莫非扣請老佛爺金安,老佛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隨之簾子卷起,一名穿著淺黃色行職褂子的年輕官員身形現(xiàn)了出來,仍低頭匐著,一雙細(xì)長的眼卻似閃閃爍爍,朝著碧落的方向悄然望了一眼。 隨后嘴角輕揚(yáng),便再一頭朝著慈禧叩拜了下去。 入夜,朱珠全身燒灼。 自回家后她那一直就有些不妥的身子,這會兒似乎更加糟糕起來,便是躺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半側(cè)在床上由小蓮一遍遍替她擦著guntang的身子,一遍遍給她揉搓小腹。 因她回到家中后便一直說著腹痛,卻又不敢跟爹娘說,所以愁得小蓮渾身是汗。 終于忍不住在又見她痛得連話也說不出時匆匆去告之了安佳氏,便正要派人出去尋醫(yī),恰見碧落先生的轎子進(jìn)了府里。原是出宮時剛好惦記著斯祁復(fù)的身體,故而過來看看,一聽小蓮的描述,當(dāng)即就同她一起到了朱珠的住處。 朱珠正痛得在床上蜷縮成一團(tuán)。 見狀他立刻打開手中箱子取出幾枚銀針,令小蓮掀了薄被便要給她扎,朱珠一見卻怎的肯允許。當(dāng)即又是痛得皺眉,又是死死地拽著自己的衣服,見狀小蓮不由急道:“小姐小姐,這會子就只是讓碧先生診治而已,也由不得什么避諱不避諱的了,到底是您身子重要還是這顏面重要??” 于是朱珠只能松了手。 由著這年輕男人將自己衣衫慢慢朝上掀開了,又褪去了一些裙子,隨后將手中細(xì)若發(fā)絲的銀針一支支扎在了她小腹上。 倒也不覺得痛,許是已被腹痛折磨得麻木了,因而幾針下去幾乎沒有任何感覺,只過了片刻感到一股微微的熱隨著針刺入的地方漸漸涌向丹田處,少頃,那原本劇烈攪動在腹中的疼痛立時減緩了,亦令她長出一口氣。手腳微微松弛了下來,于是得以有了那么一點(diǎn)精神朝那依舊專注在她腹部銀針處的碧落再次望了一眼:“多謝先生……” 他笑了笑:“可好些了?” “好些了……先生怎會此時來到府上……” “原是來看看你兄長,誰知你竟得了急病?!?/br> “不知朱珠得的這是什么急病,怎的會腹中劇痛難忍……” “姑娘是從幾時開始疼痛的?!?/br> “應(yīng)是你家那位仆從將我送回府上之后?!闭f到這兒,話音微微一頓,她有些茫然道:“朱珠有些費(fèi)解……” “怎么?” “我原記得自格格車中出來后,先生騎馬將我送回府上,可怎的會突兀換成了馬車……朱珠卻一點(diǎn)都想不起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