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那個時候我會來保護你?!蔽颐摽诘馈?/br> 他笑了,用他那一貫快快樂樂的神情,朝我綻放出一道宛如新月般柔軟而燦爛的笑:“哦呀,我有沒有聽錯,你來保護我?!?/br> “是的。”我用力點了下頭。 “你拿什么來保護我。” “譬如你是法術(shù)型的,我就是物理型的?!?/br> “噗!”我的話讓他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揚長而去,長長的尾巴如花團般在風(fēng)里搖曳。 因而他見不到在他轉(zhuǎn)身走時那一瞬眼淚從我眼眶里掉了下來,又被我立刻用力抹去,然后奔了出去追上他,一邊扯他尾巴一邊大聲地罵他:“死狐貍!笑笑笑就知道笑!笑斷氣了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還差個尾聲,今天實在寫不動了,明天再寫吧。。。 全文免費閱讀 136完美二十七 后來,狐貍告訴我說,無相是一種介于神佛妖鬼之間的部族。 因其復(fù)雜的類性,他們被獨立于其他之外,非常強大,終日以捕獵那些他們所認(rèn)為有罪的生物為生,無論是神仙還是妖魔。曾有天庭執(zhí)法一稱,能自由行走在天地人三界之間,但終因惹下禍端,而被佛祖將他們牽制在黃泉道內(nèi),一年方得現(xiàn)世一次,以此達到三界的守恒。 據(jù)說他們曾經(jīng)是沒有任何感情的,打個比方說,就好象好萊塢電影里的“終結(jié)者”,除了獵取和殺戮,于他們的生命中便沒有其它任何東西存在。但之后,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開始,他們同人類走得太近,于是開始漸漸有了人的一些脾性,而千面顯然就是那其中的一個最具顯著的代表,他不單有了人的脾性,甚至還為此貪戀與癡迷,最終割斷同黃泉道的聯(lián)系而整日生活在人世,亦因此削弱了自身的力量。以致雖然追蹤了我三年,卻始終因狐貍同铘所布下的場而無法接近我周圍,只能借機靠著誘惑的能力,將我同铘引入他耗時三年所織成的天羅地網(wǎng)之內(nèi)。 但無論是狐貍還是我,都沒能想明白為什么千面最后在我釋放出的黑影襲擊向我時,會反過來替我擋了那一下,導(dǎo)致自己徹底地灰飛煙滅。狐貍說那也許是因為他與生俱來的獵魔的本性,所以讓他在自己受到致命攻擊時,會條件反射地對襲擊者進行反擊。 我覺得狐貍說得還是有點道理的,再者說,除此,還會能有什么樣合理的解釋呢。 只是狐貍對于我所問到的關(guān)于那被我所釋放的黑影,卻總是三緘其口。 那東西體積相當(dāng)龐大,并且攻擊性極強,卻不知怎的會被禁錮在鎖麒麟其中一枚小小的骨粒里。于是忍著到家后,我便尋了機會去問铘。 他果然不像狐貍那么閃爍其辭,直接了當(dāng)便告訴我說,那叫陰兵。我們常說的陰兵過境,陰兵擋道,指的便是這種東西,原有一組,是當(dāng)年他神主大人從九殿森羅那里偷出來的,之后在戰(zhàn)役中消亡得七七八八,只剩眼下這一頭,卻因沒有他神主大人的力量,所以無法得到控制,幾乎反過來要了我的命。 聽后我不由再次對那名神主大人想入非非。 那得是多么強大的一個女人,才能將這種連天羅地網(wǎng)都能劈裂的東西納入囊中,并還能隨心控制住它們。若我有她一般的能力,現(xiàn)在不知究竟會怎樣呢……至少再遇到那樣的危險時就不至于那么被動了吧。 啊呸呸呸,我真是自己在詛咒自己…… 那天之后,我大約有兩三個星期沒有見到林絹也沒有她任何的消息。 再次見到她時,她臉曬成了油橄欖色,一邊眉飛色舞地展示著她給我從法國買來的香水。之后,從包里取出我的手機,有些茫然地問我究竟是什么時候把手機落在她家的,看上去好像是把關(guān)于朗騫以及我們?nèi)碎g所發(fā)生的一切都忘記了。 這情形似乎比易園那次的失意更加徹底,所以我在她離開后,我不由問狐貍這一切是不是他做的。 他聽后朝我笑笑,一臉意味深長地問我是不是覺得這樣做不好,若要恢復(fù)記憶,不超過一個月還是可以恢復(fù)過來的。 而我遲疑了一陣后搖搖頭走開了,沒別的,只是私心覺得這樣對于我和林絹來說是最好的。有人說感情如玻璃,碎過后再粘起來也已經(jīng)有縫了,不可能再恢復(fù)到最初的平整無暇。所以若林絹保留那時的記憶,即便我倆再怎樣催眠自己那一切都沒發(fā)生過,也不可能當(dāng)真就完全消除芥蒂,也再也不可能恢復(fù)到以前的沒心沒肺。 因而,這樣是最好的了,一個人守著那些,總比兩個人心知肚明的暗自尷尬要好得多,不是么? 那樣,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尋常的樣子,有時候生意好些就忙碌點,有時候生意淡些就輕松點。 這天又同往常一樣沒什么生意,恰好店里茶葉用完,狐貍就讓我替他去進點。 原本我都是去附近超市買的,這天也不知怎的,走著走著就到了襄陽路,一抬頭見到天香館的篆字木招牌在風(fēng)里輕輕晃動著,隱隱一股茶香襲來,不知不覺便讓我兩條腿朝里邁了進去。 店里沒幾個客人,隱隱一些細(xì)微的音樂繞著梁回旋著,同茶香和在一起令人有種說不出的愜意感。 于是找了張靠窗的位子坐下。窗外照進來的陽光很暖和,讓人不由自主地對著它慢慢地發(fā)起呆來,以致那老板走到我對面坐下時我一點也沒有發(fā)現(xiàn)。 他同上次一樣擺了套茶具在桌上,然后像千面一樣很熟練且按部就班地開始沏那些茶。 聽見茶聲我才回過神,見他抬眼朝我笑了笑。 我不由訥訥道:“我還沒選好要什么茶……” “這杯是請你的?!彼?。 細(xì)長的眼睛半睜半斂,說是沏茶,毋寧說更像是在演奏著某種器樂。片刻兩杯金紅剔透的茶水已泡好,他將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道:“我同朗騫飲茶的習(xí)慣不同,他喜歡甜的滋味,我卻喜歡苦?!?/br> 我不知該說些什么,只笑了笑,然后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 “朗騫不會再來這里了是么?!边@時聽見他再道?!盎蛘撸€是叫他千面比較好。” 這突兀的話令我兩手微微一滯。 他見狀笑笑,輕輕嘆了口氣:“上次見他同你一起來,我便已知他從此不會再來?!?/br> “……是么?!蔽彝蛩?。 “說來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不過是寂寞而已,卻惹了不該惹的東西?!?/br> 說罷,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抬眸輕輕朝我瞥了一眼。 我抿了抿唇。 心下明白原該閉口將這話終止在此時。但遲疑了片刻,仍不由脫口道:“為什么不提醒他?!?/br> 他沉默了陣,輕輕朝杯中茶葉吹了口氣,微笑道:“命中注定的事,多說無益。” 我不由怔了怔。 還想再同他說些什么,他一轉(zhuǎn)身已徑自去了里屋,只留淡淡半盞茶在旁伴著,熱氣繚繞處,依稀似見當(dāng)日千面那張酷似狐貍的笑容,在這軟軟柔柔的水汽中,隨著周遭鐵觀音如蘭般香氣,盈盈繞繞消散于陽光綿柔的溫度里。 那樣呆呆看了一陣,起身預(yù)備出門,目光不經(jīng)意劃過邊上的窗,不由吃了一驚。 我在窗外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蒼白,像個女人般的漂亮,長長一把黑發(fā)隨著他走動的節(jié)奏在風(fēng)里翩然而動。 那不是洛林么! 那個死又不死的尸王洛林。 此時他悠然從我對面那道街處慢慢經(jīng)過,身旁緊緊跟隨著一個人,同樣的臉色蒼白,同樣的面目熟悉。 竟是那當(dāng)日被沈東辰親手毀去了他魂魄的沈子琨! 他怎么會同洛林在一起…… 思及此正要靠近窗看得再仔細(xì)些,不期然被路經(jīng)一輛車的玻璃反光晃到了自己的眼睛,下意識避了避,等再朝那方向看去,那邊卻早已沒了兩人的蹤跡,仿佛之前那瞬我所見到的,也許只是我的某種幻覺。 于是帶著種忐忑又惶恐的情緒,我隨便買了些茶便匆匆回到店內(nèi),見狐貍在收銀臺前看著報,便迫不及待要將剛才所見同他說。豈料還未開口,他卻突然將那報紙折了折遞到我面前,指著上面那張照片,朝我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瞥:“嘖,環(huán)宇集團換新董事了呢……” 我見到那張照片上并排站著兩個人,一個沈子琨,一個洛林。底下一行黑色粗體字清晰寫著:環(huán)宇集團少東沈子琨因病卸任執(zhí)行董事一職,該職務(wù)暫由原名譽董事洛林代為接任。 《本卷完》 作者有話要說:這卷終于完結(jié)了,名字改成《無相千面》是不是更合適些~下個新卷即將開始連載咯~ 全文免費閱讀 137小棺材一 我能給你所想要的一切,你能給我什么? xxx xxx 爐子上的水開了已有十來分鐘,蒸出的溫度在貼著黃紙的窗玻璃上蒙了一層厚厚的水汽,幾乎讓人忘記窗外寒風(fēng)卷過的犀利。 沒人將這一點告訴客堂正中間那個坐在八仙桌上首的女人。她正閉著眼將頭低垂著,從我被劉倩帶進門時就見她這樣了,仿佛睡著了一樣。邊上三張椅子分別坐著對一臉愁容的夫妻以及他們的女兒,那是個看上去不到十歲的小姑娘,臉色發(fā)黃,病泱泱的,同那女人一樣雙目緊閉,頭垂得下巴幾乎能碰到鎖骨。 “在我開始前我先要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相不相信這世上有鬼?!本驮谖艺镜猛任⑽l(fā)酸,尋思著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下時,我見那女人忽然抬起頭睜開了眼,朝兩旁那對夫妻問了句。 女人長著張長長的面孔,眉眼頗為漂亮,但突出的顴骨和薄削而蒼白的嘴唇讓她看起來像個男人般嚴(yán)厲。印象里應(yīng)該不到四十歲,但身上卻穿著我姥姥這輩人才會穿的團花緞面棉襖,色彩是鮮亮的紫色,在整個房間暗沉的光線里顯得有些突兀。 在說完那句話后她重新安靜了下來,薄薄的嘴唇緊閉著,朝下垂出一道略彎的弧度。一旁那個當(dāng)父親的小心翼翼朝她眼部以下那張臉看了一眼,隨后訕笑道:“這……也不好說,有菩薩的話應(yīng)……應(yīng)該是有鬼的吧?!?/br> 吞吞吐吐的話讓女人嘴唇朝下彎得更厲害了些,她低低冷哼了聲,細(xì)長的指甲擺弄著手里一把生了綠銹的銅錢,拉長了聲道:“心不誠的話,完全沒必要來找我,沒準(zhǔn)兒還會影響效果。” “我們信!當(dāng)然是信的!”見狀邊上那當(dāng)媽的趕緊插嘴道,一邊瞪了那面孔漲紅的男人一眼,一邊將一張百元鈔票推到女人面前,賠著笑解釋:“男人么總是這樣渾,張博士,您完全不用在意他說了些啥的?!?/br> 被稱作張博士的那個女人臉色似乎略略緩和了些,看也不看便將那張鈔票拂到一邊,把手里那把銅錢一枚一枚橫向排到桌面上:“這種東西莫要污濁了我的眼睛,門口處有功德箱?!?/br> “是的是的……”那當(dāng)媽的尷尬地笑笑。 女人終于不再計較,將所有銅錢排妥后又收攏了起來,擺到那病泱泱的小姑娘面前將手朝她攤開:“來,小妹,吹口氣。” 小姑娘似完全沒有什么精神。聽見她的話后只略略動了動眼皮,直到她爸爸在她手臂上用力推了吧,才慢吞吞睜開眼睛,朝女人手心里那堆銅錢象征性地吹了口氣。 然后哼哼唧唧的**了幾聲,仿佛在抱怨自己父親將她吵醒。復(fù)又閉眼瞌睡了過去。 見狀女人將手收了回來,把銅錢放在胸口處合掌倒騰了兩下,隨后將它們拋到桌上看了眼,略一沉吟,對當(dāng)媽的道:“你女兒04年7月4日生,屬猴,今年不易近水。若病是近期發(fā)作的,那么她最近有沒有去過湖泊江海之類的地方?” 當(dāng)媽的聞言皺眉思索起來。見狀一旁的男人忙插嘴道:“去過去過,兩個月前剛帶她去太湖吃過螃蟹?!?/br> “太湖么?!迸斯緡伭司?,低頭又朝那些銅錢看了眼,隨后蹙起眉望向?qū)γ婺谴诡^搭臉的女孩,過了片刻,在那對夫妻緊張的目光下突然用力拍了下桌子,對著那女孩身后某處地方用力一指,喝到:“地藏王菩薩在此還不退開!” 聲音極大也極其突兀。 不僅將原本被屋里的熱氣和熏香弄得有些昏昏欲睡的我震得一跳,也驟然將那女孩一下子從昏睡的狀態(tài)中驚醒了過來。 一下子原本發(fā)黃的臉色變得煞白,她睜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驚詫地朝周圍環(huán)顧一圈,隨即望向邊上的母親,顫著聲問:“媽……這是哪里……” 當(dāng)媽的見狀一下子兩眼瞪得老大。嘴像吞了顆核桃似的,隨即從椅子上跳起一把緊抱住那女孩,放聲痛哭了起來,邊哭邊對那女人一臉的感激磕磕巴巴道:“張大師……不不張博士……您真是活神仙,她癡呆了整整兩個月啊,到處求醫(yī)都喚不醒,您怎么一叫她就醒了……” 男人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嗚嗚咽咽地抹著眼淚,想抱女兒卻又完全無處下手。 似是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女人冷漠的嘴唇略微彎起一點弧度,隨后道:“剛才她身上有個‘水猴子’,就是通常所指的溺死鬼,在她右肩處攀著,該是在太湖時招到的。這樣年紀(jì)的小孩以后還是少帶去那些古老的水域玩耍吧,所幸是碰著我,否則縱使你看遍天下的名醫(yī)也是無用的,那根本就不是醫(yī)學(xué)所能解決的問題。” “……是???”這話讓那對夫妻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zhàn)。又不約而同朝女兒身后望了一眼,看那驚恐的神色,好似真的望見他們女兒身后有著什么古怪而恐怖的東西似的。 “那……真是多謝張博士了。” “不用客氣。”邊淡淡客套了一句,那女人邊將桌上的銅錢推了兩枚到那母親面前,道:“這個守著,最近一段時間不要離身,以防那東西不甘心再尋回來。那時只怕連我也很難再將它攆走?!?/br> “是是是!”聽她這樣說哪敢怠慢,幾乎是以無比虔誠和小心的方式顫抖著將那兩枚銅幣收了起來,那對夫妻這才恭恭敬敬地帶著他們的女兒站了起來:“那今天真是太麻煩張博士您了……真不知……真不知該怎樣感謝才好?!?/br> “不用謝,那是菩薩保佑,冥冥中讓你們能找到我?;厝ヒ院笠嗄钅罱饎偨?jīng)?!?/br> “是的,一定一定。我們還要將張博士您的神跡告訴周圍朋友,讓他們也知道知道,這世上竟然還有您這樣一位活神仙一樣的人物存在,你實在是……” “我還有別的工作要做?!币娔菍Ψ蚱拶澝赖靡粫r無法停止,那女人淡淡出聲將他們的話音打斷。隨后視線從這對激動無比幾乎恨不得當(dāng)場跪下來給她磕頭的夫妻倆身上移開,那女人朝我和我身邊的劉倩看了眼,道:“你們倆誰先過來。” “我,是我呢,張博士?!眲①涣⒖處еЬ吹男Τ吡诉^去。 我則站在原地目送那對夫妻帶著他們的孩子歡天喜地地出門,臨到門前那男人從包里掏出一個紅包塞入門口處那只“功德箱”,紅包極厚,目測恐怕能有萬把塊錢。 不由令我輕輕吸了口氣,追著那同父母說笑著離開的女孩又再仔細(xì)看了一眼。 那女孩身周完全沒有什么異樣的東西,從之前呆滯昏睡的狀態(tài),到現(xiàn)在清醒著離開,我始終沒見到她身上有什么怪東西附身。但看那張博士言辭鑿鑿的樣子,又不像是在說瞎話,劉倩說她是個極其了不得的陰陽眼大師,如果是真,也真不曉得我同她之間究竟是誰看走了眼。 思忖間,見那女人一雙大大的眼睛注視著我,似若有所思的一副樣子。片刻忽地朝我招了招手,往劉倩邊上那張椅子處一指:“你過來,今兒我先給你看看,你臉色亮得不太正常,家里恐有麻煩?!?/br> 全文免費閱讀 138小棺材二 大約十天前,住在隔壁雜貨店樓上的打工妹劉倩一臉神秘地跟我說起,在銅川路的某棟老房子里住著這樣一位人物,她叫張?zhí)m,年紀(jì)不到四十,單身,是個靈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