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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一個喪樂手親歷的詭異事件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說著,武森伸手掀開了床前的幔子。

    幾人一探頭,都被驚住了,里面正有一個老婦人身著錦繡旗袍,動也不動地躺著。她的雙手交疊在腹間,頭發(fā)有些凌亂,一張臉白白的,還涂著淡淡的胭脂,看上去有些詭異。

    正在大家愣神觀察的時候,曾銀貴踮著腳,緩緩地伸出手,朝著老婦人的鼻息探過去。當(dāng)他的手指快送到老婦人的鼻前的時候,他突然縮了回來,一臉的驚慌。

    “怎么樣?還有氣兒?”爺爺?shù)吐晢柕馈?/br>
    曾銀貴搖了搖頭:“我不敢摸?!?/br>
    “害怕就到一邊去?!闭f著,李偉上前,伸出手指探過去。

    不料,在他的手指湊到老婦人的鼻息前的時候,他瞪大了眼睛,說:“死人?!?/br>
    武森嘆了口氣,說:“這是我娘親?!?/br>
    身旁的幾人都點了點頭,只有喻廣財扭頭問道:“她是你娘親?不會吧,我記得以前我見過你娘親,她不是這個樣子的呀?!?/br>
    “呵,你說的那個是我的大娘,也就是武文全的正房?!蔽渖f道。

    “難不成這老武家中還真有小妾?”喻廣財很是驚訝,這武文全雖然自己帶著一個喪樂隊,可家中并不太富裕,要迎娶側(cè)室,這似乎有點兒不太合情理,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喻廣財跟他相識多年,見面次數(shù)即便不多,但都算是同行,如果他娶了側(cè)室,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的。

    武森嘆了口氣:“要是小妾倒好呢,雖然坐不正,那至少也是八抬大轎娶回來的?!?/br>
    “你這是什么意思?”喻廣財追問。

    “這么跟你們說吧?!蔽渖f著,坐到了床沿邊上,伸手輕撫著那床上老婦人的面頰,“武文全和他的妻子是在四十多年前結(jié)的婚,如果他們是正常的夫妻,至少會有個兒子或者女兒,并且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四十出頭,可你看看我和武林的年紀(jì)就知道了?!?/br>
    “莫非……你和武林都不是武文全親生的?”李偉有些驚訝。

    “我們是武文全生的沒錯,可我們不是他妻子所生,這么說你們就明白了?!?/br>
    幾人點了點頭,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

    “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這個婦人就是我和武林的親娘,她從十三歲進(jìn)入武家,一直照顧著武文全的飲食起居,后來,武文全娶了妻子,她仍然留在了武家。武文全的妻子看著她礙眼,想把她給嫁出去,可最終在她以死相逼之下,打消了這個念頭。她并沒有什么過分的要求,只是不想嫁人,守著這個她最愛的男人,也就是武文全,即使不能嫁給他,這也沒什么關(guān)系?!?/br>
    爺爺聽著,有些入了神,也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這桌子邊共有八張木凳,上面有七張都布滿了灰塵,想必這第八張是每天有人進(jìn)來看這位老婦人時坐的。

    ※※※

    在武森陷入回憶之時,爺爺?shù)男睦镉稚隽艘粋€疑問。昨天來到這武家的時候,李偉誤入這西廂,在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有些古怪之后,他湊上前去。根據(jù)他的說法,當(dāng)時他看見房間里的老婦人是站在窗口的,可這老婦人明明就是個死人。而最大的一個疑問就是,這房間里的老婦人看上去已經(jīng)死去起碼有三個月之久,她身上的皮rou為什么還好好的呢?

    這樣想著,爺爺回過神來,繼續(xù)聽武森講下去。

    “武文全干的這行經(jīng)常會東奔西走,家里除了兩個打雜的用人,就是武文全的妻子和我的娘親。因為娘親一直都不肯外嫁,武文全的妻子就對她心懷芥蒂,總是看著她不順眼,但因為礙著武文全的面子,不好趕她出門?!蔽渖f著,眼眶有些濕潤了,“就這樣,過了差不多三年,武文全覺得有些不對勁,每次他外出回來都跟妻子同房,可這妻子卻一直沒有身孕,終于有一天,他忍不住找來了一個朋友,是一個大夫。他替武文全的妻子診斷之后,告訴他,他的妻子身子有病,不能懷孕。武文全聽了,非常驚訝,按著這大夫的吩咐,找了很多珍貴的藥材回來熬成藥給妻子吃。武文全是個孝順的兒子,他愛不愛他的妻子這個我不敢確定,可是我知道,如果他的妻子不能給他生孩子,他一定會再娶或者休妻?!?/br>
    “老武很孝順,這個我們一幫老跑江湖的都知道?!庇鲝V財說,“我記得,他的母親生病了,他聽信了一個偏方,在自己身上割了很大一塊rou下來,準(zhǔn)備熬成藥給他母親治病,可不料在他藥熬好之后,他的母親就落了氣。”

    武森點點頭:“所以在這方面我很佩服他。本來當(dāng)時在診斷出這病之后,武文全一直瞞著他的妻子,可紙包不住火,很快,他的妻子就從他的言行中看出了蹊蹺。她找到那個大夫,求了對方很久,才從大夫口中套出了話?;氐郊抑?,她二話沒說就跟武全文攤了牌,說她已經(jīng)得知自己不能生育了,不過她有辦法給武家延續(xù)香火。武文全一聽,知道是自己的大夫朋友說漏了嘴,也沒有去追究,直接問她到底有什么辦法。誰知,她告訴武文全,可以從女傭身上借種,這個女傭就是我的娘親?!?/br>
    “?。拷璺N?”曾銀貴非常震驚,“你父親答應(yīng)了嗎?”

    “你這不是廢話嘛,沒答應(yīng),他和武林怎么來的???”爺爺?shù)吐暦磫柕馈?/br>
    曾銀貴連連點頭:“也對哈。”

    “我的娘親名叫白曉蘭,自幼就父母雙亡,十三歲就來了武家,大家都說她是武家的童養(yǎng)媳,可最終卻沒能嫁給他。武文全聽了妻子的提議,想了一晚上,最終答應(yīng)了下來。那天,他的妻子找到我的娘親,將這件事告訴了她,說是征求她的意見,可根本沒有什么條件可講,娘親只得答應(yīng)下來?!蔽渖L嘆了口氣,接著說,“據(jù)我的娘親說,這是她這一生最美好的回憶,那一個月的時間里,她和武文全朝夕相處,行夫妻之禮,每日相敬如賓,齊眉舉案。一個月之后,娘親從大夫的口中得知自己懷孕了,從那之后,武文全就搬出了她的房間,住回了自己的臥房。當(dāng)時的娘親恨透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巴不得出點兒什么意外,將他殺掉,這個孩子,也就是我。”

    說著,這武森笑了起來,他繼續(xù)說:“雖然她心里有過這么一瞬間的想法,可我不怪她。大半年之后,我出生了,整個村子里的人都不知,在那大半年里,娘親半步都沒有跨出過武家大門,整個村子里的人都以為娘親像武文全妻子所說的那樣,回老家去了。自打我出生之后,我就被武文全兩夫妻養(yǎng)著,只有需要吃奶的時候,才被送到娘親身邊去。在我有了些記憶之后,武林也出生了,我們都管武文全叫爹,管他的妻子叫娘。而我們的親娘每天就那么不辭辛苦地照顧著我們,從來不求半點兒名分。”

    “所以呢?你們就這樣報復(fù)你的父親?”喻廣財質(zhì)問道。

    “不,我們沒有報復(fù),我們只是想還我娘親一個公道!”武森幾乎要咆哮起來。

    喻廣財見他有些激動,也不好說什么,只得等著他緩緩道出真相。

    武森深吸了口氣,穩(wěn)定了情緒,才說:“我和武林就這樣一天天長大,在我們的世界里,爹和娘就是武文全兩夫婦,可直到那一天,白曉蘭在外邊的長廊里昏倒。武文全叫來大夫,從大夫的口中得知,她已經(jīng)身患不治之癥。當(dāng)時就在這個房間里,我被武文全叫了出去??傻任覄傋叩椒块T口,關(guān)上房門不久,我就聽那大夫問他,說武森和武林兩兄弟現(xiàn)在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吧?那時我就起了疑心,我知道這武文全一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我就湊上前去偷聽。就是那一天,我才得知了自己的身世。”

    “嗯,那后來呢?”爺爺催問。

    “后來……我將這事告訴了武林,并且在我的跪求之下,白曉蘭告訴了我們這個真相,呵呵,或許沒有人知道,當(dāng)時我是多么地痛恨武文全夫婦。”武森站起身來,“我和武林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娘等死,那段時間,每天我都和武林換著去照顧她。直到有一天,武林告訴我,他得到了一本奇書,那本書上寫著怎么解生死,怎么看xue位等等。他把那本書給了我,可我卻怎么都看不懂?!?/br>
    “難道他是得到了天書?”喻廣財問道。

    “什么是天書?”曾銀貴問,“我怎么就覺得聽起來有點兒耳熟呢,解生死?”

    喻廣財說:“天書就是天人賜予凡間的奇書,只有極具慧根的人才能讀懂,至于它的名字倒是有很多種,種類應(yīng)該也有很多種,比如《魯班書》、《上下策》?!?/br>
    武森說:“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我看里面全是些稀奇古怪的字碼,可武林說他能讀懂一些,其中有一章講的就是,在人死之前,用沾著尸油的針插在腦門上。銀針一次浸泡兩根,倘若一根插在臨死之前的人的腦門上,一根插在木頭上,那這人的魂魄就會被移送到木頭之上。如果兩根分別都被插在兩個人的腦門上,那這兩人的魂魄將會左右移動,從而不生不死。但只要一根被拔掉,那兩人就都會死掉。聽了武林的這個講述,我非常激動,心想我們的親生爹娘生不能在一起,要是死的時候能在一起就好了。于是,我們就把一根銀針扎進(jìn)了娘親的腦門,而另一根銀針被我們扎進(jìn)了武文全的腦門上。不過你們別想歪了,雖然在得知真相之后,我非常討厭武文全,經(jīng)常跟他吵架,甚至有時候還會出手,可我并沒有惡毒到這樣整死他。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身患重病,并且時日不多了?!?/br>
    “武林有沒有說起,那本奇書他是從哪兒得來的?”李偉問。

    武森點點頭:“他說,是從武文全的衣柜里翻出來的?!?/br>
    “真是沒想到啊,老武家中居然會有天書?”喻廣財說,“這書有人花了一輩子苦苦尋找,沒想到他家里就有,還一直不學(xué)?!?/br>
    幾人沉默了一陣,武森繼續(xù)說:“武林看好了一個日子,也就是今天晚上,如果在這個時候落氣,有多種好處,一是可以旺側(cè)室后人,二是如果兩夫妻在那時候下葬,死后將會成為同心鬼,一起走向來生?!?/br>
    武森說完,喻廣財說:“根據(jù)我的觀察,那種針上的尸油可不是一般的尸油,武林從哪兒找來的?”

    “這個他倒是沒說,所以我也不知道?!蔽渖f。

    “那當(dāng)時武林是怎么被這一動不動的尸體……哦,也就是你的娘親給弄傷的呢?”李偉問到。

    “根據(jù)武林的回憶,當(dāng)時他端著飯菜進(jìn)來,想像以前一樣喂她吃飯,可等他剛一扶起娘親,她居然動了,還狠狠地抓了武林一下,可就那么一下,就導(dǎo)致武林后來變成了那么一個怪物!”

    這時候,喻廣財好像想起了什么。他走上前去,拔下了那根銀針,上面的尸油已經(jīng)變成了黑色,而那老婦人的頭皮也變成了黑色。

    喻廣財點點頭,說:“這銀針上的尸油已經(jīng)開始變質(zhì),當(dāng)時武文全頭上的銀針被拔下來之后,武文全和你娘親都斷了氣,可她頭上的銀針沒有人來拔,這就導(dǎo)致這針上的尸油開始變質(zhì),最終影響了尸體,產(chǎn)生了尸變。第一個尸變的活動不如第二個,所以她也就只能微微動動,而武林是第二個,他就完全成了一具活跳尸?!?/br>
    原來是這樣,這一刻,爺爺?shù)男睦镩_朗了許多。

    那天中午,喻廣財跟著武森,去看了事先就準(zhǔn)備好的墓xue,果真是個雙棲位。離開的時候,爺爺在心里默默許愿:希望他們能在地下相守吧。

    走出武家之后,曾銀貴補(bǔ)上來一個問題:“我還有一個問題沒搞懂,那插在兩人頭上的銀針上面的尸油哪兒來的?”

    李偉聽了,笑了笑,對爺爺說:“峻之,你來告訴他?!?/br>
    爺爺回過頭去,拍著曾銀貴的肩膀:“你忘了,之前黃媽告訴過我們,在她之前武家有個女傭?”

    曾銀貴點點頭。

    “后來她去哪兒了?”爺爺試探著問。

    “后來,她回老家去了!”曾銀貴斬釘截鐵地回答。

    爺爺笑了笑,說:“是嗎?你有看到嗎?黃媽有看到嗎?”

    “?。磕闶钦f,那尸油就是從……”

    說著,只見幾人都已經(jīng)走到了遠(yuǎn)處,他連忙拔腿跟了上去:“喂喂,等等我??!”

    第五章 無法入眠

    回到喻廣財?shù)恼?,已?jīng)是深夜,幾人放下行李之后,在堂屋里坐了下來,似乎都沒有睡意。

    “這武家的事,現(xiàn)在想想還真是蹊蹺,好像做了一場夢?!崩顐ザ酥f道。

    爺爺點了點頭,說:“的確有些不可思議,你說這世上真的會有那種奇書嗎?這武林從父親手中得到那本奇書,從中學(xué)了那么多古怪的法術(shù),想還自己母親一個幸福,這事到底是不是他母親想要的還是個問題?!?/br>
    李偉笑了笑說:“我看這個問題倒是只有她本人才知道。我在想啊,當(dāng)時我第一次走到那西廂屋子前的時候,湊上眼睛去看,他母親明明就是站在窗口前的,可后來武森又說武林進(jìn)去的時候她是躺在床上的?!?/br>
    “莫非,他母親根本就沒有死?”曾銀貴說道。

    幾人沉默了一陣,聽見李偉嘆了口氣說:“這還真不好說,不過這些事情本身就沒有什么合理的解釋。”

    說著,爺爺注意到喻廣財一直沒有說話。他回來之后,放下行李就朝著門外的院子走去。當(dāng)爺爺伸著腦袋往門外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拿著一封信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喻廣財看得非常入神,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難看。

    “怎么了,師傅?不會出什么事兒了吧?”爺爺?shù)吐晢柕馈?/br>
    喻廣財沒有回應(yīng),而是悶頭快速地將手里的那封信給看完了,末了,他長嘆了一聲:“又出事了,非同小可啊?!闭f完,他將那封信丟在了圓桌上。

    爺爺手快,將那封信搶了過來。爺爺早年的時候上過私塾,雖然書本上的文字認(rèn)不全,可還能勉強(qiáng)讀下來。

    “師傅,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可能已經(jīng)是半月之后了,那天我們?nèi)撕湍銈兎謩e,本來是要跟著羅琪去她親七(戚,錯別字)家,卻路遇暴雨……”爺爺念了兩句,回過神來,“這是林子寫的?”

    曾銀貴問:“你就這么肯定不是張七寫的?”

    “張七,他連自己的全名都不會寫,就只會兩個字——張和七。”

    兩人笑了笑,李偉催促說:“快看看,寫了什么?”

    爺爺收回目光,繼續(xù)念那封信上的字:“卻路遇暴雨,大半夜的被困在了山中。我們在山里迷了路,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個破房子避雨。我們走進(jìn)那間破房子的時候,在里面遇到了兩個人,一個像讀書人,還戴著眼鏡,看上去非常瘦弱。另外一個跟他相比就要強(qiáng)壯許多,多半是一個警察,這從他身上穿的衣服和腰間別著的槍就可以看出來。見了我們走進(jìn)那間破屋子,這個警察馬上就從地上站起身來,飛快地拔出了腰間的配槍,穩(wěn)穩(wěn)地對著我們。當(dāng)時我就勸羅琪和張七不要進(jìn)去了,我們另外找地方避雨,可當(dāng)我們出去又轉(zhuǎn)了好幾圈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座山很深。我很納悶,這他媽是怎么走的,居然從一個大城市的邊緣走到了深山里面。當(dāng)然再多抱怨也是沒有用的,我最終還是聽了張七的意見,跟著兩人進(jìn)了那間破屋子。羅琪跟那警察解釋了半天,我們才在那破屋子的另一邊借了一塊能夠避雨的地兒,坐了下來。那天晚上的雨越下越大,看樣子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我們從包里拿出了一些事先準(zhǔn)備好的干糧,草草吃了起來。對面的兩人之前一直沒有說話,直到我們開始吃干糧了,他們才終于忍不住開了口。那個戴眼鏡的說:‘查爾斯他們怎么還沒回來,外面下了這么大的雨。’那個警察聽到這話有些不悅,說:‘這狗日的洋人,老子還以為送他們出城是什么輕松的事兒,誰他娘的知道這洋人就愛看稀奇,現(xiàn)在好了,看個稀奇看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還能回得去嗎?’那個戴眼鏡的嘆了口氣,安慰他:‘行了行了,不就是在山里過一夜嘛,你一個大老爺們不會那么嬌氣吧?’‘嬌氣?你他娘的我看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就知道跟那洋人說什么鳥語,我可告訴你,最好別在他面前說老子的壞話,不然老子一槍崩了你!’那警察咬著牙,樣子非常兇狠。他倆的話倒是把張七給逗樂了,他在一旁嘻嘻地笑,說:‘不是吧,這地方也能碰到洋人啊,我長這么大還真沒見過洋人長什么樣,聽說他們身上的毛跟我們家的大黃差不多?!f著,張七就大笑起來。他的笑聲引來了對面那個兇狠的警察,他走過來問:‘你們家的大黃,是條狗吧?’張七看著他,點了點頭。沒想到那個警察竟然大笑起來,張七的話像是說到了他的心里去。警察說:‘你小子想法還有點兒特別,我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哈哈!’”

    “你們看看,這個張七走到哪兒都跟人說得上話?!痹y貴笑著說。

    “呵呵,在這方面,你比他差不了多少。”李偉調(diào)侃了他一句。

    曾銀貴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扭頭催著爺爺:“后來呢?”

    爺爺繼續(xù)念信上的字:“警察這么一說,把我們?nèi)硕冀o逗笑了,張七就跟他說開來。原來,這兩人都是陪著一個叫做查爾斯的洋人出城去接他妻子的,結(jié)果在接到妻子之后,他的妻子非常興奮,非要查爾斯陪著她四處逛逛,本來是到山上來看風(fēng)景,看著看著就進(jìn)了山,在這山上發(fā)現(xiàn)了那破屋。這兩人是沒有心情陪著這夫婦倆四處閑逛的,就約定在這破屋里等他們。與這兩夫婦分別不久,就下起了大雨,直到我們進(jìn)來,他們都還沒有回來。聽完了他們進(jìn)山的經(jīng)過,張七也開始跟兩人說起來,把我們的遭遇講得十分悲慘,硬是把那兩人逗得笑個沒完。從兩人的談話間,不難作出判斷,他們中一個是警局的警察,負(fù)責(zé)保護(hù)查爾斯,一個是查爾斯的翻譯,每天都跟著他,警察一直稱他為洋人的狗。就在兩人爭論不休的時候,一個洋人撞進(jìn)門來,見了我們?nèi)齻€先是一愣,然后非常著急地對著翻譯和警察說了一陣鳥語。那警察聽得是一頭霧水,翻譯倒是連連點頭。不過從他著急的樣子來看,應(yīng)該是出了什么事。等他說完,警察先低聲問:‘這洋狗說的什么?’翻譯也皺起了眉頭,說:‘查爾斯說,剛才他陪著他妻子去山上看風(fēng)景,結(jié)果碰到了大雨,兩人慌不擇路地一陣亂跑,結(jié)果莫名其妙地跑進(jìn)了一座墳地,當(dāng)他反應(yīng)過來跑錯了路,想拉著他的妻子跑出來,結(jié)果他的妻子死活都不肯走,非說自己的面前到處都是岔路,還有什么懸崖,不能亂走,一走錯就會粉身碎骨,查爾斯聽得莫名其妙,非常著急地追問她到底怎么了,可他的妻子怎么也不動,就站在原地,眼神空空的,停頓了很久,竟然對他說了一句中國話,至于說的是什么,他聽不懂?!瘞兹寺犃?,都從地上站起了身。我聽出了這事有點兒不太對勁兒,知道這洋人是撞了邪,本想這事并不干我們的事,誰知那張七連忙指著我對那翻譯說:‘這肯定是惹了臟東西,我們這兒正好有個捉鬼的高手!’張七的話,提醒了兩人,警察和翻譯二話沒說就帶著我朝著那墳頭走去,哦,說帶或許不對,應(yīng)該是押,因為那個警察的手就緊緊地握著腰間的槍,我真怕他會隨時拔出來?!?/br>
    ※※※

    “看完了就早些休息吧,稍微打個盹,我們就出發(fā)?!庇鲝V財在身后冷冷地說道。

    三人點了點頭,李偉說:“得了,你現(xiàn)在就別念了,你趕緊看完,看完了之后跟我們講,沒想到這林子也會這么啰唆?!?/br>
    爺爺點點頭,就埋頭看了起來。

    李偉和曾銀貴看著爺爺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也被弄得半點兒睡意都沒有。過了差不多十分鐘,爺爺放下了手中的信紙,擰著眉頭長長地嘆了口氣,說:“看來這事兒真的不簡單?!?/br>
    “你倒是給我們說說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曾銀貴雙手拽著爺爺?shù)氖直?,好像是沿街要飯的乞丐,渴望著爺爺?shù)氖┥帷?/br>
    爺爺打了個哈欠,說:“看來今晚是沒得睡了。”

    說完,爺爺就跟兩人講起那天林子、張七和羅琪在重慶城郊遇到的怪事。

    那天晚上,那個叫查爾斯的洋人進(jìn)了那個屋子之后,警察和翻譯聽聞林子是個捉鬼高手就將他押著出了那破屋子的門。直到那一刻,張七才看出來,這個警察雖然表面上跟他吹牛吹得火熱,對那個洋人也表現(xiàn)出無比蔑視,可真正在洋人遇到什么問題的時候,他還是會站在那洋人的一邊。

    幾人在洋人的帶領(lǐng)之下,朝著那個墳地走去。那天的雨下得非常大,吧嗒吧嗒打在幾人的臉上,生生作疼??蛇@個時候的幾人,卻完全沒有在意這臉上的感覺,如果弄不清楚這個事情的真相,他們都會有麻煩。

    遠(yuǎn)遠(yuǎn)地,林子就看見了那個洋人的妻子。隔著那密密麻麻的雨點,借著那深山里極其微弱的光線,他看見在離大家十幾米開外的那個小山丘之上,有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人在原地打轉(zhuǎn)。慢慢走近,他覺得那場景非常瘆人,那個洋妞一直用手指捋著自己的頭發(fā),那頭發(fā)和查爾斯的一樣,都是金黃色的,她那白色的皮膚正好映襯著白色的裙子,在黑漆漆的山夜里,格外顯眼。

    “喂喂,是不是那個?”那個警察問了一句,躲到了那個翻譯的身后。

    “不是她還會是誰呀?”翻譯說這句話的時候嘴唇有些顫抖。

    兩人膽怯的樣子激怒了查爾斯,他扭轉(zhuǎn)頭來對著兩人一陣咆哮,估計是在訓(xùn)斥兩人。兩人都沒有吭聲,跟著他說話的節(jié)奏不停地點著頭。查爾斯說完,自己轉(zhuǎn)身朝著那片墳地走了過去。

    在他的身后,警察問那翻譯:“這又是什么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