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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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勉強扯出了一絲笑,額上,卻是冒著冷汗,多長時間了,自己都記不清了,這十四個jiejie日日的叨念不知什么時候,都成了魔障一般,只要一聽,就覺得心里發(fā)慌,很不,很不自在。 看著柳小桃十分累贅的滿頭珠釵,這些個丫頭,估摸著,也是覺得這侯府新來的四姨娘奇貨可居,爭著討好罷了。 “取了吧?!鄙蚝破^,喃喃一句。 柳小桃才是“啊”了一句,就見著沈浩主動的靠近過來,高了自己一個頭,輕易的,就是伸手,替自己輕輕取下一支走起路來鈴鐺作響的蓮花形金步搖,接著,又是一支點翠蝴蝶型銀簪,一支,又是一支。 獨獨留了兩支碧綠碧綠的玉簪,沈浩才是滿意的點點頭,道,“這樣才配你?!?/br> 這話,是認(rèn)真的,柳小桃不是那朱門繡女,更不是豪門閨秀,清水出芙蓉的模樣,配著這兩支素雅的玉簪,極好。 可是柳小桃,卻是心疼起這沈浩手里的珠釵銀簪來,這隨便一支簪子,就是夠薛老頭和自己過活好久,當(dāng)初這丫鬟們往自己插花似的插時,自己雖然窘迫,可心里卻似在打著算盤,待見完這老夫人,這些珠寶首飾可都是自己的了,可惜,這又被這摳門小侯爺拿了回去。 “該走了?!鄙蚝票持?,隨意的,就是將這一把珠釵放在了這抄手游廊邊上的石凳上。 “我……,”柳小桃看著,心里就似在滴血一般的難受,那可都是銀子啊,銀子啊。 “走了。”沈浩催促,下意識的,就是牽起了柳小桃的衣袖,一邊拉扯著,一邊半安慰半哄道,“以后給你買更好的?!?/br> 海燕園,松青柏居多,秋日依舊春色,只有這游廊上垂下的一枝全枯的紫藤花的藤蔓,提醒著人們,如今,已是又悲又寂寥的深秋了。 腳上一雙繡著鴛鴦的繡花鞋是早上新拿來的佳品,可這雙鞋,卻是讓小桃跌了個尷尬,剛好,跌在了這沈浩懷里,幸好,不過是身子失了平衡,沈浩趕忙扶了一把而已。 “放開?!绷√彝蝗灰豢s身子,三分尷尬,七分不喜。 “你當(dāng)我巴不得來扶么?”沈浩欠欠身子,往后一揚,看了看這不過三丈遠的雙層觀景臺,這第二層,正是坐著侯府的老夫人,和自己的十四個jiejie,哦不,該是十三個,料想,自己這十四姐沈蒹葭定然又是沒有出席的。 柳小桃順著沈浩的眼光望去,大抵也是懂了,這小侯爺方才又是替自己取簪子又是說要買新的給自己都是做給這老夫人看的,捂著嘴,咳了咳。 “我該怎么做?”柳小桃湊在沈浩耳邊,低語了一聲。 “挽著我就好。”沈浩伸手,就是自然而然的抓著柳小桃的右手,準(zhǔn)備搭在自己臂彎上,可柳小桃卻是縮手一躲,躲了過去。 “你……,”沈浩啞然,又是對著這樓臺上的眾女眷扯出幾分笑,這笑,當(dāng)真是笑得咬牙切齒一般,似低吼一般的發(fā)聲,“你又要耍什么小聰明?!?/br> 022等你出洋相 “回廊上的那些個簪子首飾的,我想拿回去?!绷√乙彩歉ь^對著這樓臺上的各個濃妝艷抹的小姐們溫婉一笑。 這些個侯府小姐,可當(dāng)真,各個都不是吃素的,或是倚著柱子,或是靠著欄桿,或者坐在桌前陪著老夫人談天說地,綺羅云紗,或秀麗端莊,或嫵媚動人,各有千秋,總之,都是美人。 可惜了這小侯爺,在這美人堆里頭長大,卻是偏偏,喜歡男人。 不過,這十四個侯府小姐或精通棋藝,或擅長書畫,有的,則是可以將這一雙彩蝶繡得要飛起來似的,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便是,都未出嫁,。 算起來,這小侯爺過年也就快及冠了,這十四個侯府小姐既然是這小侯爺?shù)膉iejie,自然是也都是老大不小了,都未出嫁,在本朝算來,絕對的,各個都是大齡未婚女青年了。 “莫白?!鄙蚝频吐晢玖艘宦曉谏砼愿藕虻男P,“去將回廊上那些麻煩物什收起來,送回給這柳姨娘包好了?!?/br> “柳姨娘”這三個字,沈浩說的極為重,聽著像是在嘲諷,可是,柳小桃并不介意,有銀子拿就好,自己哪管什么嘲不嘲諷,若是有了這首飾,換了銀子,這薛老頭的第二春可就是有著落了。 柳小桃臉上粲然一笑,吧嗒一下,就是緊緊箍著這沈浩的胳膊,昂昂頭,兩人順著臺階而上,還未踏上這最后一節(jié)臺階,這樓閣上的鶯聲燕語就是響響當(dāng)當(dāng)?shù)母Z入了柳小桃的耳朵。 “小弟來了,太好了,我最近,剛好有想要買的東西呢。” “唉,且還不知道,上回,讓小弟托送的那封書信送到了沒有?!?/br> “我說三jiejie,你說的信不會就是給你家那翰林公子的那封?算了吧,三jiejie,你該學(xué)學(xué)大姐才是,好好聽爹爹安排,隨意撿個人嫁了,不然,可不是要等成了老姑婆了?” “啊呸……?!?/br> “孫兒見過奶奶,”沈浩率先,提著衣擺半跪下,對著這被眾人捧在中間的老夫人,恭敬道,“奶奶如今愈發(fā)精神了?!?/br> 柳小桃連忙也是跟著跪下,只是,這早上那柴嬤嬤告訴自己的規(guī)矩,自己似乎,一下子,又是忘光了,尷尬的低著頭,不說話。 “來來來,浩浩過來,讓奶奶好好看看?!边@老夫人伸伸手,只是這一聲浩浩,喊得沈浩不僅蹙眉,小時候奶奶這么喊也就姑且算了,可如今,自己都已經(jīng)這般大了,若還是這么喊,只是覺得一身雞皮疙瘩。 可是,畢竟這是看著自己長大的奶奶。 老夫人拉過沈浩,瞇著眼睛看了好一會,才是笑道,“恩,前日里,去萬佛寺禮佛,一直沒見著我的好乖孫,半個月不見,如今愈發(fā)的俊了?!?/br> “哪里是俊了,奶奶還不知道吧,如今這小弟,又是娶了新人進門了呢。” 自己孫兒娶了個四姨娘,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 老夫人慈眉一笑,自己尚且還未見過這傳說中的四姨娘,偏偏頭,看了看這前頭還跪著的柳小桃,手指尖就這么一挑。 一旁嬤嬤識趣的喊道,“抬起頭來,讓老夫人好好看看?!?/br> 柳小桃深吸了一口氣,絲毫不遲疑,昂起頭來,正是和這老夫人雖然不似年輕時清透卻依舊深邃的眸子對了個正著。 這老夫人,雖然已經(jīng)是鶴發(fā)蒼顏,皮膚也分明的松弛起來,可這一身的繡著牡丹的深綠色廣袖連衣裙卻是襯得這老夫人依舊風(fēng)華,眉宇間,少了些年輕的稚嫩,多的,是這歲月沉淀的魅力和睿智。 自己,可是第一次見這般大人物,柳小桃一看,卻就是愣住了一般,喉嚨哽了哽,這禮儀什么的,更是忘光了。 “算不上是美人胚子,可是長得,也是清秀?!崩戏蛉硕Y貌性的夸了一句不算夸贊的夸贊,眼神,又是忍不住瞟了瞟這柳小桃右眼瞼旁的胎記。 “哎喲,我們這小嫂子這眼睛旁怎么,多長了塊東西啊?!边@多嘴的,正是方才嘲笑著這給情郎寄信的三小姐,這沈浩的第七個jiejie。 “桑柔,夠了。”老夫人一偏頭,顯然,她也是不喜這又多嘴又愛嚼舌根的小七。對著柳小桃只說道,“起來吧?!?/br> 柳小桃一本正經(jīng)的低頭應(yīng)允下,正是準(zhǔn)備在眾人的注目下提著裙擺起身,腳一歪,這雙平日里腳踏八方今早還踢了這小侯爺沈浩的大腳啊,卻是出了奇的踏歪了,連帶著柳小桃也是一同晃悠了好幾下,最后,終究是四平八穩(wěn)地摔了個大馬趴。 沈浩已經(jīng)不忍直視,只因,這漁家丫頭,十分可憐地,摔了個臉朝下。 老夫人平日里最看重家規(guī)禮數(shù),如此一來,這眉頭不僅是皺了起來,這心,也是咯噔一下,多跳了兩拍。 “荒唐,竟然在老夫人面前如此失禮?!币慌缘膵邒邘е徽{(diào)喝道 周邊看熱鬧的侯府小姐們,掩扇而笑的,有驚得還未回神的,唯獨一人,端坐在這老夫人旁,不慌不忙地給老夫人斟著這龍井綠茶,輕柔地道了聲“老夫人息怒?!北憔团c世無爭的收了袖子,淡淡地看著。 此人,柳小桃有印象,是那日來給沈浩送乳鴿湯的美人,人說,她是溫姨娘。 這場景,實在是尷尬,柳小桃起初只是想直接就往這樓閣木板上鉆個洞逃了去,可一瞥見這溫姨娘的溫柔得勝水的眼神,這體內(nèi)的斗志就是被激發(fā)了出來,任由著沈浩拉著自己起身,眼神更是緊緊盯著這笑得淡然的溫姨娘,依據(jù)自己多年的挑魚經(jīng)驗來說,此女子,絕對,有問題。 “我方才是故意的?!绷√覔P聲道。 “少給我添亂?!鄙蚝坪?,嘴不動,卻依舊低低扯著嘴角發(fā)出了聲警告。 柳小桃卻是不泄氣,向前踱了一步,反是愈發(fā)的嚴(yán)肅認(rèn)真地對著老夫人道,“我方才那一招,叫做五體投地?!?/br> 好個五體投地。 頓時,這樓閣里又是炸開了鍋一般,笑的笑,鬧的鬧,侯府小姐們一個個都是樂得不管禮數(shù)規(guī)矩了一般,撫掌弓腰,各種笑姿百花齊放。 “我是當(dāng)真的,小時候,我隨老爹打漁回村遇到大雨,在一座廟里躲雨的時候,就是遇到好些個信徒男女這般跪拜,寺廟的師父告訴我,這五體投地比起下跪屈膝都來得尊敬來得金貴,我如今見著老夫人,就似見著那渡世的觀世音菩薩一般,一下,就是被老夫人的佛光給普照了,沒有把持得住,這般,當(dāng)真地情不自禁啊老夫人。” 好個伶俐的小嘴,老夫人收起了方才的震驚,轉(zhuǎn)而,卻是帶上一股略有贊許和滿意的微笑,手里捏著茶盞蓋撫著面上的茶葉的姿勢也是漸漸放慢了,看著這被自己孫兒捧在懷里的這四姨娘,不住地,就是輕輕點了點頭,到底,還是有些小聰明,難怪,自己的孫兒,看得上眼,也好,也好。 “前朝高僧也說過,其儀九等:一、發(fā)言慰問,二、俯首示敬,三、舉手高揖,四、合掌平拱,五、屈膝,六、長跪,七、手膝踞地,八、五輪俱屈,九、五體投地。”沈浩也是隨著及時解圍,“奶奶,如今小桃,可是給您行了個普天下最大的禮來表示尊敬啊。” “罷了罷了,我又沒說些什么,如此一來,浩浩,可是在怪罪奶奶嚇著你心窩窩里的人了?”老夫人這話是打趣,沈浩略一低頭,算是應(yīng)下了。 本該是晴天霹靂的氣氛頓時,就是被化解得十分融洽,柳小桃心里總算是送了一口氣,若不是那次大雨入廟,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想出個什么法子來免除這一場尷尬。 頓了頓鞋子腳,分明地,這新拿來的鞋子卻是莫名地卻了一塊,頓時,柳小桃心里就是有了譜,人不害我,我不害人,人若害我,我必加倍還之,這,就是柳小桃的信仰。 可偏偏…… “meimei這招五體投地當(dāng)真是討得老夫人歡心,”吳儂軟語酥得人骨頭都軟了,柳小桃偏頭,正是要看著這開口說話的溫姨娘接下來要耍什么花招,“只是,meimei對著老夫人行了五體投地的大禮,這將老侯爺,又放在什么位置上好呢?” 本是件小事,可是被這溫姨娘一張小嘴一吹,就是泛起了波瀾漣漪。 論輩分,老夫人是老侯爺生母,理應(yīng)為尊,可是按照這朝廷的功勛封號,老侯爺才是正主,明明是對母子,不計較這些個虛禮罔顧,可這溫姨娘一番話,卻生生地,給柳小桃出了個難題。 就連這一旁的沈浩,也是皺起眉頭來。 “jiejie難道看不出來?”柳小桃眉一挑,“這老夫人都是觀世音菩薩了,這老侯爺定就是這蓮花座下的仙童才是,方才我這一拜,可是對著這兩位大仙一同拜的,雨露均沾,我可未曾偏袒誰。” 柳小桃撅著嘴,說得是一本正經(jīng),這可是將這老夫人給逗得捧腹而笑,好個雨露均沾,未曾偏袒,這番沒大沒小的話,自己也只在這浩浩尚小,童言無忌時聽到過。 溫姨娘黑著臉,卻是見得這老夫人拍著桌子對著柳小桃又是賜座又是賞茶,氣得都快將這手里是繡花手絹給捏爛了一般。 柳小桃卻是貼著茶盞邊,獨獨露出兩只賊亮賊亮的眼睛,吱溜一轉(zhuǎn),挑釁一般地看著這臉色由黑轉(zhuǎn)青的溫姨娘,心頭得意一笑,小樣,跟我斗! 023這個姨娘有古怪 一回了這沈浩的院子,柳小桃肆無忌憚的直接沖進了屋子,腳一伸,就是將這雙破鞋給抖了下來。 端著這明顯被削掉了一角的鞋底,手一松,兩只繡花鞋噗地墜地,仰面一躺,“我就知道那溫姨娘有問題?!?/br> 沈浩沉眉,不說話。 見著這柴嬤嬤托著茶水進屋,柳小桃又是拉著柴嬤嬤問道,“除了這雙鞋子,還有哪些東西是那個叫環(huán)什么的,哎呀,就是那個溫姨娘的貼身婢女送來的?” 柴嬤嬤一驚,慌忙回道,“溫姨娘今個早上遣了環(huán)兒姑娘送來的東西可多了,那蘇州的緞子,藏寶齋的首飾,臺州的硯臺……?!?/br> “停停停,”柳小桃擺手端了柴嬤嬤如數(shù)家珍一般的報告,眼一斜,“硯臺?她送硯臺做什么?她難道知道我壓根不會寫字嗎?” 這話,說得好氣沒氣的,就似被嘲諷了一般。說罷,又是哆哆嗦嗦伸出剛修好的食指指甲,抖了兩抖,道,“把她送的東西,都,都,都收起來,不要隨便用?!?/br> “人家可不是傻子,”一旁的沈浩邊是悠然地端著本賬本看得仔細,頭也不抬的回了句,“不會在每件東西上都動手腳的?!?/br> 柳小桃一轉(zhuǎn)頭,帶著找到知己一般的興奮,“你也覺得她有問題?!?/br> 沈浩略一抬頭,又是沉了下去,“少惹她就好。” 少惹她?這可不是柳小桃的性子,再者說了,自己如今是收人好處,替人消災(zāi),若是這小侯爺真心是想讓自己趕走這三個姨娘,怎么能不去惹呢? 柳小桃輕手輕腳地蹭到沈浩旁邊的圓木椅上,腦袋一探,戲謔道,“你該不會是,舍不得了吧?” “你……?!?/br> “我看也是,”得意幾分,柳小桃二郎腿一翹,身子一昂,“我看那小美人長得也是個如花似玉,要是我是男人,莫說下手了,就是這小美人受了丁點兒的委屈,我都巴不得拿命來賠,拿心來救,你說,是吧?!?/br> 柳小桃本是秉著八分的把握,猛地被這沈浩閃著寒光的眼一瞪,一個激靈就是捂著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是……?!?/br> “斷袖”二字還未說出,沈浩就是扳著臉,將這賬本一攤,綴著手,就是一副逐客的樣子。 柳小桃頭一伸,還想瞟一眼這賬本是何,莫白卻是在旁拱手一請,“四姨娘,請吧?!?/br> 指的,是這大門口的方向。 都說這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如今柳小桃倒是覺得,這大戶人家里頭才真真是翻臉比翻書快。 不過沈浩到底還是沒有虧待自己,不僅給自己尋了處好院子,據(jù)說那院子門口的黑底牌匾上的一團漆金的鬼畫符還是這沈浩親自提筆書寫的,柳小桃認(rèn)不得字,一旁剛指來伺候自己的貼身丫鬟明月告訴自己,那四個字是“含香水榭?!?/br> “好名字,當(dāng)真是好名字?!绷√腋胶偷嘏闹謱擂我恍Γ痛嗣獬诉@侯府新進的姨娘大字不識的尷尬。 明月是個好丫鬟,更是個好姑娘,又是一副圓臉憨厚的模樣,扶著柳小桃進了里屋,還怕這柳小桃心里有梗,開口勸道,“姨娘別是多心了,這二姨娘也是從鄉(xiāng)村里出來的,不僅不識字,還沒得姨娘懂禮,沒得姨娘討小侯爺歡心呢?!?/br> 柳小桃嘴角一翹,“方才你一眼就識得那牌匾上的字,明月,你可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