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思來想去,李德福腦海中漸漸浮現(xiàn)一個人的身影,就這么辦! 李德福在門外枯坐一夜,眼瞅著天都要亮了,他心里有些納悶?;噬献杂琢?xí)武,一直都有晨起練武的習(xí)慣,昨晚也沒做什么,今日怎么還不起來? 殊不知里面的祁淮正在不斷煎熬,他想把胳膊抽出來,可是裴昭顏已經(jīng)把他的手臂當(dāng)成了枕頭,嚶嚀一聲,又蹭了兩下,舒舒服服的睡了過去。 她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脖子上,激起一陣酥麻,香氣也沒有散去,像是故意引誘他一般,他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把她抱到懷中。 不過她現(xiàn)在還未醒…… 念頭一起,祁淮便有些耐不住,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最是無情帝王家,他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必須得裴昭顏先喜歡上他,他才能主動。 想到這里,他便沒了動作,很快又看見裴昭顏的眼睫顫了兩下。 好熱啊……裴昭顏把身子撤開,抬頭便看見祁淮緊閉著的眼睛,再往下看更不得了,她膽大包天的枕在了龍爪上! 裴昭顏驚恐的睜大眼睛,她慌了神,小心翼翼的把頭抬起來,生怕惹了皇上不高興?;噬线B寬衣解帶都是自己動手,想必是極不喜歡別人碰他的,若是犯了忌諱,不用兩個月,一日她也活不下去! 她自認(rèn)極有自知之明,雖然現(xiàn)在是皇上唯一的妃嬪,但是她不能恃寵而驕,還要更加小心才是。 沒驚動祁淮,順利的回到自己的位置,裴昭顏有些懊惱,昨晚平躺著睡得好好的,怎么醒了卻是這樣?她想不通,索性不想了,探頭看了一眼霧蒙蒙的窗子,似乎天還沒亮,她便又閉上眼睛。 “皇上?皇上?” 門外傳來李公公的聲音,裴昭顏睜開眼睛看向祁淮,有些猶豫要不要把他叫醒,想了又想,她還是決定裝睡,四目相對肯定很尷尬吧。 不多時,身邊的人起了身,他的目光似乎還在自己臉上停留了一會兒。裴昭顏覺得自己的心臟要跳出來了,她緊緊的閉著眼睛,試圖把壓迫感趕走。 很快,一旁的床榻一空,皇上起身了。 壓迫感揮之不去,裴昭顏假裝被吵醒,側(cè)過身面朝著墻壁睜開眼睛。好難熬啊,皇上什么時候才能穿好衣裳? 不過她身為皇上的嬪妃,似乎要比皇上起得早的,正認(rèn)真的想著宮里有沒有這條規(guī)矩,被褥忽然一沉。 裴昭顏嚇了一跳,慢慢轉(zhuǎn)過臉,正對著祁淮黑沉的眉眼,他淡淡開口:“朕說過,不許側(cè)睡。” 裴昭顏茫然點頭,又連忙坐起身,眼睛飛快的掃了一圈他的衣裳,穿了一半了,她囁嚅著開口:“皇上需要臣妾伺候嗎?” 祁淮瞥她一眼沒回答,自顧自的站起身,又把厚重的帷帳拉上。裴昭顏眼前便是一片紅,映的這一個小小的角落如畫一般。裴昭顏卻沒心思欣賞,透過帷帳,她看見皇上往屏風(fēng)后面去了。 這便是不讓她服侍了吧,裴昭顏便又躺了回去。 不一會兒,門開了,一個身影輕手輕腳的走進來,也往屏風(fēng)后去了。是誰呢?她想把帷帳拉開看一眼,便聽見祁淮冷淡的聲音:“不許出來?!?/br> 昨日換衣裳讓她看,今日怎么不讓她看了,裴昭顏輕哼一聲,又聽祁淮和那人說話:“膳食備好了嗎?” “備好了,皇上想在哪兒用?”竟是李公公。 沉默了幾息,似乎又有人在輕聲笑,裴昭顏正想仔細(xì)聽,便聽祁淮道:“這里吧?!?/br> 裴昭顏有點緊張,看來她得去陪陪皇上吃飯了,不過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又有點羞惱,為了不重蹈覆轍,她認(rèn)真的想了一下布菜的規(guī)矩,忽然風(fēng)馬牛不相及地得出一個結(jié)論,只要她不和皇上說話就行了! 男子穿衣裳極快,不一會兒工夫李公公便退了出去。裴昭顏不敢耽擱,連忙起身拿了自己的衣裳,又飛快的鉆進了帷帳。 祁淮沒走,怡然自得的坐在桌前看著帷帳輕輕搖晃,映出她的半個身子,影影綽綽,瞧的不真切。等了片刻,里面卻沒了動靜,祁淮皺眉想起什么,喚來兩個宮女過來服侍。 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裴昭顏終于紅著臉出來了,以前的衣裳都是她自己穿的,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她是皇上的妃嬪了,妃嬪衣裳自然與畫師的衣裳不同,繁瑣極了。 耽擱了這么久,皇上肯定餓了吧?她愧疚的看他一眼,正想認(rèn)錯,又蹙眉看向他的頭發(fā),抿唇?jīng)]敢開口。 “怎么了?”祁淮注意到她的異樣,主動問。 “沒事沒事。”裴昭顏撓撓頭,還是皇上用膳重要。 她看著桌上的膳食,乖巧的拿起筷子給他布菜,安安靜靜的,偶爾看一眼他的頭頂,卻又不發(fā)一言。 祁淮也沒問,象征性的吃了幾口,到底不舍得她餓肚子,便說道:“坐下陪朕用膳?!?/br> 裴昭顏又連忙坐下,平視他之后,看的便更明顯了,她朝李公公使眼色,可是他茫然的看著她,疑惑地恰到好處。 舉著筷子糾結(jié)了片刻,她還是決定先用膳。 今日有太監(jiān)宮女看著,兩人都收斂著安靜用了膳,祁淮安撫她幾句,見也沒什么要叮囑的了,悶頭就要往外走。 裴昭顏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叫道:“皇上!” 祁淮回頭訝然的看著她,心里又有些自得,這是舍不得他了嗎? 還沒等他說話,裴昭顏便飛快的把閑雜人等趕出了門,單單留下祁淮,神情肅穆的微微踮起腳把手舉起來,似是要環(huán)住他的脖子。 祁淮呼吸一滯,正要攬住她的腰肢,便見她的手放在了他的頭頂,做了什么他全然不知,只知道她的頭發(fā)偶爾貼著他的臉,香氣彌漫,若即若離。 祁淮克制又克制,還是忍不住抱住她。 今晨讓裴昭顏先心動,他再主動的想法還猶在耳畔,短短兩刻鐘,溫香軟玉在懷,他什么想法都沒有了。 他只知道他完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月亮好大,月亮好圓,月亮好像你甜甜的評論~ 感謝訂閱,歡迎留言,本章評論有紅包哦! 這幾天的訂閱對我很重要,明天也是零點更新,希望多多支持,(鞠躬! 第27章 心癢 這次輪到祁淮落荒而逃了。 他的步伐急促又混亂,像是身后有人追著一般,格外慌張。 裴昭顏還沒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眼祁淮便跑了個沒影兒,她的手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現(xiàn)在只能無奈放下。 剛剛她差點沒站穩(wěn),幸好皇上抱住了她,裴昭顏拍拍心口,有點慶幸他明明不喜歡和女子肢體接觸,所以皇上還是很好的。 不過這已經(jīng)是第二次不小心被皇上抱了,以后千萬不能犯錯了。她暗暗下定決心,繼續(xù)歡喜的用膳去了。 今日的早膳依然有水粉湯圓,裴昭顏一雪前恥,一連夾了三個,一次都沒失手。她一邊吃一邊憤懣,昨晚肯定是因為皇上老是跟她說話她才夾不住的,才不是因為她笨! 橙心藍(lán)玉卻從她臉上看出些哀怨的神色,連忙勸道:“娘娘,皇上只是有事匆忙了些,不是不想陪您用膳?!?/br> 裴昭顏奇怪的看她們一眼,她巴不得皇上不在呢,不過這話自然不能說。吃飽了,她舒坦的摸摸肚子,說:“我想看看明華宮?!?/br> 兩人自然應(yīng)是,裴昭顏便耗了一上午的時辰逛明華宮,邊逛邊嘖嘖稱奇,不愧是后妃住的宮殿,雖然比養(yǎng)心殿少了些莊重,卻仙氣飄飄的。 明華宮的庭院中央種著幾株紫藤樹,等到四五月份開花的時候,不知有多好看。 她盯著那幾株紫藤樹,自言自語道:“在這邊擺幾個小石桌似乎不錯?!比缓蟊慊亓藢媽m。 午膳時皇上也沒過來,裴昭顏樂得清閑,慢悠悠地用完了午膳,開始小憩,睡著睡著卻做了個夢。 夢里她變成了一只玉兔,正在嫦娥娘娘懷里吃蘿卜,吃著吃著便長大了。 嫦娥娘娘嫌她重,把她放下,又變出一大片大草原給她,小玉兔高興極了,吃的津津有味。嫦娥仙子坐在一旁看著她,兩人好不愜意。 王母娘娘忽然出現(xiàn)了,看見她們這么悠閑,不由得震怒道:“好啊你們,不好好作畫居然在這兒吃草,我這就拆散你們!”她揮揮手,嫦娥和玉兔之間便出現(xiàn)了一條銀河。 一仙一兔隔河相望,哭的凄凄慘慘,王母娘娘冷哼一聲走了。 裴昭顏被嚇醒了,她坐起身子回味這個夢,玉兔是她,嫦娥仙子是師父,王母娘娘可不就是皇上! 正咬牙切齒的想著,門外便傳來一陣聲響:“皇上駕……”還沒說完,那聲音便硬生生的止住了,聽著極為難受。 又有一個威嚴(yán)的聲音帶著怒火說:“別吵醒了她!” 裴昭顏默默的閉上眼睛,她不被吵醒才怪……有腳步聲靠近,最后停在她床榻前,被褥陷下去,她極力控制住自己均勻的呼吸。 “別裝睡了,”祁淮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這么不想見朕?” 裴昭顏心里一驚,卻還是裝作睡眼朦朧的模樣睜開眼睛,故作驚訝道:“皇上?” 祁淮懶的拆穿她,說道:“今晚朕要在此處用膳,等著朕。” 裴昭顏乖乖點頭,靜靜的等著他接下來的吩咐。可是他卻像是沒事了一樣擺弄著床上掛著的香囊。她反應(yīng)過來,有點無語,這點事還值得皇上親自跑來說?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裴昭顏恍然大悟,原來皇上是在等她行禮,于是她高興的說:“恭送皇上!” 祁淮要被她氣死,從前別的妃嬪巴不得他出現(xiàn),她倒好,說兩句話就趕他走。祁淮控制不住伸手掐她臉,看她的臉皺成一團才放開。 裴昭顏驚訝的看他,呆呆的問:“皇上,您怎么了?” “朕讓你清醒清醒,”祁淮輕咳一聲,不自然的解釋了兩句,又惱羞成怒,“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皇上怎么怪怪的,裴昭顏瞅他一眼,難得聰明的沒有接話。 帷帳垂下來,更顯室內(nèi)昏暗,裴昭顏的臉瞧著愈發(fā)溫柔無害,祁淮見她乖巧,心里一軟,問:“疼嗎?” 裴昭顏哪敢說疼,連忙搖搖頭,又瞥他一眼,卻見他皺眉看著她的臉,虎視眈眈的模樣。她連忙捂住臉,抗議道:“皇上不能再捏了!” “金清玉膚膏還有沒有?”祁淮問。 裴昭顏點頭,關(guān)心的問:“皇上受傷了嗎?” 祁淮重重咳了兩聲:“晌午別出門了,朕下手有些重?!闭f完他便起身走了,和清晨時一樣落荒而逃。 裴昭顏疑惑的下床,坐在梳妝臺前,清晰的看見臉上幾道紅痕,她嘟著嘴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今晚皇上過來,她才不伺候呢! 疾步走出明華宮的祁淮早已心生懊惱,他來這里是給裴昭顏下馬威的,沒想到栽的卻是自己。 他面無表情的回到養(yǎng)心殿批閱奏折,卻總是忍不住抬首瞧一眼大殿,可這里空空蕩蕩的。 他想起那道作畫的倩影,時而蹙眉時而歡喜,偶爾神情被寬大的畫架掩蓋,他瞧得便更加肆無忌憚。 有裴昭顏在,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 明明方才才見過她,祁淮勉強壓下心里的思念,聚精會神的批閱奏折。 李德福自然知道祁淮在想誰,他思索了片刻,他小心翼翼的說:“皇上,晗妃娘娘說想在紫藤樹下放幾個石桌?!?/br> 祁淮沒接話,心卻已經(jīng)飄遠(yuǎn)了,裴昭顏對別的一竅不通,附庸風(fēng)雅的本事倒是學(xué)了個十足十??刹恢醯?,他卻想起昨晚她布菜時的可愛模樣,古靈精怪的。 就是因為納了她,所以才能看到她的許多模樣,祁淮有些慶幸,又有些得意,裴昭顏到底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李德福堅持不懈的又問了一遍,這才得到祁淮的回應(yīng):“朕準(zhǔn)了,盡快辦好?!?/br> 李德福便退下去準(zhǔn)備了,盡快辦,皇上是不是恨不得一炷香的工夫就把石頭選好、把石桌打磨好抬過去? 養(yǎng)心殿這邊雞飛狗跳,裴昭顏卻優(yōu)哉游哉的畫著師父的畫像。 她悟了,就算生命還剩下兩個月,她也不能自怨自艾,好好的給師父畫張畫,日后還能留個念想。 還有師公,還有師兄師姐們,都要給他們畫一幅肖像,這樣她就沒什么遺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