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節(jié)
但別處的百姓和良田都得以確保了。 一時間人心振奮。 只南陽伯王諲聽聞自家良田數(shù)千傾盡數(shù)淹沒在半人高的洪水之中,一口氣岔了,令他兩肋生疼。 而禎武帝在千和殿上,大為稱許道:“鎮(zhèn)遠(yuǎn)公神聰明之德,振威武之氣?!?/br> 水患得以解除,禎武帝就騰得出手來料理旁的事兒了。 回到御書房,禎武帝立時就命傳周廣博。 自傳出先帝宗廟被雷擊燒毀了,周家上下便日夜等候,今日終于讓他們等來了召見的圣旨。 周家自然歡欣鼓舞。 周馮氏給周廣博又整了整衣裳,不知為何有些心虛,“老爺要小心?!?/br> 周廣博卻不以為然,“以皇上當(dāng)年對我的圣眷和寵信,今日皇上親見我就是證明。等我出宮來,我們家又是好日子了。” 想到往日的風(fēng)光,周馮氏一時也將那點子不安給撩開手。 一家子人恭送周廣博出門。 皇宮對于周廣博來說并不陌生,在得進(jìn)御書房后,周廣博跪拜等候在正殿之下。 禎武帝在東側(cè)殿內(nèi)同司馬空說話,周廣博只聽到禎武帝沉聲道:“朕知道了?!?/br> 罷了,司馬空告退。 禎武帝拿著一份折子,緩緩從那頭殿里走過來。 周廣博暗中狠掐了自己一把,面上頓顯熱淚盈眶,激動得全身發(fā)顫,重重地給禎武帝磕頭,“皇上萬歲,萬歲,萬歲萬歲?!?/br> “平身?!钡澪涞酃讯鵁o味道。 周廣博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來侍立著,一派恭聽圣訓(xùn)的模樣。 禎武帝道:“君臣一場,眨眼三年未曾見過了?!?/br> 周廣博聞言淚水決堤,滾瓜落下一般,又跪了下來,激動不已道:“皇上,臣雖遠(yuǎn)在千里之外守舊,卻日夜不敢往皇上的。” 禎武帝好似說閑篇一樣道:“幾時就回京了?” 周廣博忙擦拭眼淚,道:“去年就回了。” “候任哪一處了?”禎武帝又問道。 周廣博道:“也不知為何,臣已報知吏部,只是過去一年了卻不見又讓臣候任的文書下來?!?/br> “所以愛卿不能忍被忽略,怨吏部,怨朕,一把火就把先帝宗廟給燒了,以聚耳目,重獲重視嗎?”禎武帝一面說,一面將司馬空的徹查的折子擲周廣博臉上去了。 一時周廣博的魂都飛了,顫顫地拿起折子瞧。 司馬空徹查的結(jié)果是先帝宗廟是人為燒毀的。 周廣博也是在宦海沉浮多年的人了,敢那樣做自然不留把柄的,所以只要他一口咬住,他是什么都不知的,就誰也別想讓這事兒牽扯上他來。 禎武帝冷眼看著周廣博苦苦的央告著自己的無辜和不知情,哼了一聲。 “鳳陽周氏滿門護(hù)先帝宗廟不力,從今起打回原籍,子孫后代,朝廷永不錄用?!?/br> 周廣博急功近利,自掘墳?zāi)梗€累及了子孫后代。 正文24729日的更新在這里第三八回兩全之法 第三八回兩全之法(一) 周廣博自作聰明,避得過死罪,卻逃不了活罪。 禎武帝限周家三日后刑押回原籍鳳陽,此前周廣博拘押在大理寺監(jiān)牢內(nèi)。 王永才宣讀完圣旨,冷眼瞥了跪俯在地,早已驚呆了的周家人,道:“領(lǐng)旨謝恩吧?!?/br> 可這樣一道猶如晴天霹靂的圣旨,讓周家人久久回不過神來。 “怎么,難不成你們想抗旨不遵嗎?”王永才尖細(xì)的聲調(diào)又把了幾分,生生把周家人的魂給刺了回來。 周祺嶸驚惶難安的忙接過圣旨,瑟瑟道:“謝……謝……謝……主……隆恩。”一個叩首在地,再難起身。 王永才拂塵一甩,轉(zhuǎn)身離去,本該回宮的,卻改道恩榮街往威震府去了。 王永才騎馬而來,遠(yuǎn)遠(yuǎn)就瞧見威震府大門前的兩尊大石獸上坐個錦繡粉嫩的幼兒,正是威震伯世子霍佑。 石獸下站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童,王永才不識得是什么人。 一簇仆婦婆子圍著兩孩子,唯恐霍佑從石獸上摔下來。 威震府大門前檐下,兩頭一大一小的老虎正趴當(dāng)中休憩。 遠(yuǎn)時還聽不清,近了王永才聽到兩孩子在說什么。 就聽那稍大的孩童念,道:“京城老米貴?!?/br> 佑哥兒跟著念:“雞城撓米貴?!?/br> 王永才:“……”小世子這牙口漏風(fēng)得,真是霸氣,囧! 孩童又念:“哪里得飯廣!” 佑哥兒:“拿你當(dāng)飯吃。” 王永才:“……”威震府也鬧饑荒,要吃人了? 稍大的孩童擺擺手,“錯了佑佑,不是當(dāng)飯吃,是得飯廣?!?/br> 佑哥兒兩小rou爪拍拍自己的肚皮,“rourou餓吶?!?/br> 稍大的孩童卻道:“先生說了,做事要有始有終,佑佑一首歌謠都沒學(xué)完,就想別的了,可不好。和哥哥一道學(xué)完了,再一塊去吃點心?!?/br> 佑哥兒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稍大的孩童這才又接著念,“鷺鷥冰上走。” 佑哥兒很認(rèn)真地跟著念:“弄死蔽上走?!?/br> 王永才:“……”怎么聽著有點月黑風(fēng)高殺人夜之感??! 孩童教最后一句,“何處尋魚嗛?” 佑哥兒拍著小肚皮,“餓住尋魚吃?” 王永才不禁笑道:“小世子果然是餓了?!?/br> 當(dāng)年雖是他助的袁瑤生產(chǎn)佑哥兒,亦見過佑哥兒的,但那時佑哥兒到底太小,所以王永才不指望佑哥兒還認(rèn)得他。 可在眾人聽聞王永才說話,看去時,佑哥兒盯著王永才不放,小指頭指著王永才,他認(rèn)得王永才可是不知道該叫什么,于是佑哥兒沖著王永才大叫了一聲,“噠噗?!?/br> 王永才自然是記得的,那時他每回代禎武帝去看袁瑤母子時,佑哥兒就沖他這么叫的。 所以王永才沒有不高興的,上前躬身向佑哥兒一揖,“沒想到世子爺還記得老奴。” 佑哥兒伸手就要王永才抱。 可稍大的孩子卻擋在了王永才跟前,“佑佑不得無禮?!?/br> 因孩子曾經(jīng)見過這種頭戴烏紗帽,身著著左右通臂繡蟒曳撒,腰系鸞帶的人。 這種人正是宮里的內(nèi)使,孩子怕佑哥兒冒犯了人。 王永才看著站自己跟前頗有氣勢的小孩,笑道:“老奴給小公子見禮了。老奴老眼昏花,請這位小公子見諒,竟不識小公子是哪位?” 佑哥兒坐石獸上,晃著兩小短腿,大聲地回答道:“rourou的哥哥?!?/br> 王永才自然是知道霍家的事兒的,霍榷如今只一獨子,能讓佑哥兒喚做哥哥的,那便只有堂兄了。 而佑哥兒的正經(jīng)能親近的堂兄不多,就大房霍杙有三子。 再看小孩的年紀(jì),王永才已猜出小孩子應(yīng)是霍杙的長子霍俍了。 王永才道:“原來是小大公子?!?/br> 俍哥兒作揖,道:“學(xué)生霍俍,見過大人?!?/br> 王永才很是受用,便同這兩個小的說了一會子話。 威震府的門房一直侍立在大門檐下,老早便瞧見王永才過來了,已讓人到鎮(zhèn)遠(yuǎn)府去回袁瑤了。 等袁瑤從鎮(zhèn)遠(yuǎn)府回來,讓俍哥兒帶著佑哥兒去用點心,就在追遠(yuǎn)堂見了王永才。 王永才也知袁瑤是事務(wù)忙的,只稍稍用了茶,便道明來意,“不瞞夫人,雜家今日來是來傳幾句話?!?/br> 能讓王永才傳話的,那便只有禎武帝了。 袁瑤忙起身要接旨。 但王永才卻忙扶袁瑤道:“皇上讓老奴告訴夫人,不必跪接,只是閑話。” 袁瑤不敢違,卻也不敢再坐,站在一旁恭聽。 王永才又道:“周家是咎由自取,雖說其兒媳是霍家人,可到底已是潑出去的水屬外姓了。若是他們家尋上門來央告,這里頭孰輕孰重,伯爺和夫人自該清楚才是?!?/br> 袁瑤還不知周家出了什么事兒,如今聽來是周家闖了大禍了,且禎武帝讓王永才來提點他們霍家別插手,可見事非同尋常。 “皇上,九月二十五登泰山祭天,讓威震伯隨行伴駕?!蓖跤啦诺?。 袁瑤恭敬回到:“是,臣婦定回明伯爺。” 禎武帝果然是有先見之明的,王永才方走,周馮氏帶著周祺嶸和霍韻就奔鎮(zhèn)遠(yuǎn)府去了。 可門房卻不讓霍韻進(jìn),一時兩方就在大門處起了爭執(zhí)。 袁瑤一來是不知周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兒,二來,禎武帝不許他們家干預(yù),故而袁瑤就按捺住沒動。 等打發(fā)出去的人打聽清楚了來回話,明白了來龍去脈,袁瑤只道了四字,“自食其果?!?/br> 見鎮(zhèn)遠(yuǎn)府進(jìn)不去,周馮氏等只得又硬著頭皮往威震府來。 霍韻到底是霍榷的同胞meimei,而霍榮嘴上那樣說不許霍韻再回鎮(zhèn)遠(yuǎn)府來,可卻是在護(hù)犢,所以袁瑤也不能真的置之不顧了。 但既然禎武帝有話在前了,袁瑤也不好見他們,就讓人封了五百兩銀子讓程秉誠同他媳婦一道拿出去給周家。 這程秉誠正是袁瑤的奶娘程嬤嬤的獨子。 程嬤嬤的身后事一辦完,程秉誠就同他媳婦回來當(dāng)差了。 是經(jīng)過了那等艱難苦處了的人,如今的好日子他們沒有不珍惜的,又是自小就服侍袁家的情分,他們對袁瑤最是忠心耿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