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也許該進宮一趟了。袁瑤暗忖道。 只今日到底是蕭老夫人的壽辰,這些暫且按下。 再說外頭前院。 佑哥兒被霍榷帶到驍勇府的正院勤勉堂。 蕭寧是個謹慎的,所以朝中能同其成好友的,也不過是三五人,就是再加上族中人,也不過分了兩桌就能安坐齊整了。 霍榷和司馬空雖都是文臣,卻是都是不拘一格,狂放不羈的,因而酒席之上到底也不見多冷清。 只是在開席之后,驍勇府一家人悄聲在蕭寧耳邊不知回了什么事兒,蕭寧向霍榷等人告了罪,忙忙就出去了。 佑哥兒坐在霍榷腿上,看著霍榷和人推杯換盞的,他也要喝,就見佑哥兒哦哦地從霍榷的腿上爬起來,扶著霍榷的肩膀站了起來,就要去抓擺霍榷面前的酒杯。 “這可使不得,佑哥兒你的在這呢?!碧K嬤嬤就知道佑哥兒回鬧著也要吃的,就早早備好了一杯滾水。 佑哥兒看看霍榷的,又看看自己的杯子里的,“哦。”都一個色的,應該是一樣的,也不用蘇嬤嬤喂,自己抓起就往嘴里送。 先不說味道怎么樣,就佑哥兒那吃得津津有味,還半吃半灑的樣子,就逗人開懷得很了。 吃完了,佑哥兒最后吧唧吧唧嘴巴,回味一下,感覺不怎么樣,佑哥兒皺了皺小眉頭。 “可好吃?”霍榷笑道,又拿了一杯水來,遞給佑哥兒。 佑哥兒這下不要了,小腦袋瓜子搖得跟撥浪鼓一樣,讓人瞧著都不禁朗聲大笑的。 此時佑哥兒是站得高看得遠的,霍榷扶著他的滾圓的腰,讓他掃看整個席面。 佑哥兒已經(jīng)知道那杯子里的東西不好喝,就看別的東西去了。 蕭寧常年駐守西北,桌上自然也有些西北的美味,比如烤全羊。 佑哥兒還沒見過羊的,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反正瞧著那全羊是桌上最大只的,他就要那羊了,看罷他就奔那羊爬去了,可那架勢不像是去啃烤羊的。 霍榷趕緊抱住他,“你這是要準備去騎那羊嗎?這可不是你的喵?!?/br> 眾人頓時大樂。 佑哥兒撲騰著小手小腳,嗷嗷地叫。 一旁服侍的機靈地削下幾片羊腿rou,端到佑哥兒跟前。 佑哥兒看看小蝶里的rou片,又看看那只烤羊,長得一點都不像,他不要rou片,佑哥兒把臉一擰開就要那羊。 見佑哥兒鬧得厲害了,霍榷就讓蘇嬤嬤把佑哥兒先抱出去玩一會子 臨走佑哥兒還是抱住了整只水晶蹄髈。 蘇嬤嬤和青素見佑哥兒吃得滿面滿身的,就帶著佑哥兒往小耳房去了。 青素忙往蕭老夫人的院子去,拿佑哥兒的衣裳。 蘇嬤嬤留在小耳房里忙命人要來熱水,要給佑哥兒洗漱的。 一時人都忙里忙外去了,都以為佑哥兒坐榻上啃他抱著的蹄髈,沒想佑哥兒卻同座褥一道滑了下來。 佑哥兒見沒人理會他,就自己爬出小耳房去了,自然還有他的蹄髈。 出了耳房,佑哥兒爬了一會子,一屁股坐地上,四處看著,就見東廂房有人出來,他又撅起屁股墩拽著他的豬蹄髈,往東廂房爬去了。 短短的路程,對佑哥兒來說卻是千山萬水的,好不容易爬到東廂房,就見里頭坐一人。 那人頭戴烏紗翼善冠,身著前后兩肩共四團的江牙海水五爪坐龍的白蟒袍,要系玉革帶,面如美玉,目若星辰,油然而生的尊貴讓人不禁俯首。 “哦?!庇痈鐑哼@算是打招呼了。 里頭早就瞧見吭哧吭哧往門口爬的佑哥兒了,只是再瞧見一整只豬蹄髈后,那人有些愣。 也不知道佑哥兒瞧見什么了,杏圓的眼珠子就是一亮,“喵。”然后蹄髈也不要了,吭哧吭哧地爬進房。 “喵?”那人有些無措地四處看了看,又見佑哥兒奔他就爬來了,然后一把揪住他垂在一側(cè)的虎形玉佩。 “喵?!庇痈鐑耗玫接衽辶?,高興地略嘴笑著。 那人看看佑哥兒油光閃亮小手里的玉佩,“這是你說的喵?” 佑哥兒坐地上,也不理那人,只專心扯玉佩。 那人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這是我的?!?/br> 佑哥兒見拽不下來,又見那人搖頭不肯給的,想起剛才給了壽桃,蕭老夫人才還他喵的,佑哥兒又忙忙爬回門口,把豬蹄髈給拖了進來,然后送到那個男人的腳下,又拽住人家的虎形玉佩不放的,“噠噗,喵?!?/br> 就見那男人的額上冒出一滴汗來,“……你這是打算用蹄髈,換我玉佩?” 正文18915日的更新在這里 第二九回再見沈嬈(四) “噠噗。”佑哥兒仰著小臉蛋,無邪地看著那男人。 男人被佑哥兒的純真清澈的眼神看得有些不知所措,為免一時心軟答應了,男人只得閉上眼睛,又搖了搖頭,“不成?!?/br> “噠噗?”佑哥兒歪著頭,撲閃撲閃眼睛。 男人又見佑哥兒吭哧吭哧地爬了出去,少時,佑哥兒又爬了回來,小手心里多了兩片葉子,男人讓自己又狠了狠心,“再添兩片葉子也不成?!?/br> 佑哥兒見男人還是不肯給,就覺著委屈了,小嘴巴癟了起來,嘴角慢慢垂了下來,小下巴微微抖動,黑溜溜的眼睛緩緩積蓄起水潤來,眼看就要哭了,男人手忙腳亂道:“你……你可男人,怎能說哭就哭的?!?/br> “哇……”佑哥兒那里管你說什么,嘴巴一張他就哭了出去。 男人唰地就把自己腰上的虎形玉佩給摘了下來,遞給佑哥兒,也不嫌佑哥兒一身的油膩和泥塵,就將佑哥兒給抱了起來,“給了,都給了,你可別哭,我最是受不得你們這些小兒哭的。” 佑哥兒總算是如愿了,緊緊地抓著玉佩不撒手了,臉上雖掛著淚痕,卻裂嘴笑了,“喵?!?/br> 男人無奈道:“你到底是誰家的孩子?” 佑哥兒也不知男人在說什么,高興了在男人的臉上“吧嗒”親了口響的。 這廂佑哥兒和這男人一塊了,卻讓回頭發(fā)現(xiàn)不見了佑哥兒的蘇嬤嬤和青素嚇得不輕,一時慌了手腳把驍勇府里的人也驚動了。 蕭寧知道了立時就閉了府門,后不敢瞞霍榷的,霍榷就知道,前院慌作一團,鬧得后院也聽說了。 蕭老夫人一時打發(fā)人來問,說是威震伯世子不見了。 袁瑤就覺著心被揪了起來,生生扯開了一道口子似的,也顧不上女眷不便前院去的忌諱,忙忙到勤勉堂去了。 “可都找過了?”袁瑤心急,禮數(shù)上自然有虧,但眾人都知道的,也不去責怪。 蕭寧道:“勤勉堂四周的暖閣、外書房,和后頭的院子里上房廂房一概都找過了,別處也正在找的,少時就有消息。如今驍勇府已閉門戶,若是有人敢擄小世子去,也出不去的,只有束手就擒的?!?/br> 一聽佑哥兒可能是被人擄了去的,袁瑤險些就站不住了。 就在滿府不得安生時,東廂房里的男人抱著佑哥兒出現(xiàn)在勤勉堂里。 “娘,喵?!庇痈鐑阂姷皆?,還高興呢,拿著玉佩給袁瑤看。 袁瑤聽說佑哥兒不見了,三魂不見了七魄,就是見著佑哥兒平安了,她也還驚魂未定的,故而也沒看清抱佑哥兒的男人到底是何人,頭一個就沖過來把佑哥兒給奪了回來。 “佑兒,你可是嚇死娘了?!痹幘o緊抱佑哥兒,就怕又不見了。 其余人見佑哥兒平安,也放下了心,這才發(fā)現(xiàn)抱佑哥兒回來的男人可不得了。 霍榷訝異道:“三……三皇子!” 蕭寧則詫異得很,“三皇子怎么過來了?” 司馬空一愣,可見他竟然不認得這位皇子。 但也不怪司馬空認不得這位三皇子的。 三皇子,蕭寧的jiejie賢妃所出,是眾多皇子中最為奇異的一位。 這位三皇子,最是受不得束縛,年方十四就出宮建府了,因著無心朝政,一心只在游山玩水,故而朝堂上甚少見他,大漢的三山五岳方能尋到這位皇子的蹤跡。 到了后來這幾年,就越發(fā)不得了,竟然北至胡丹的王庭,南至真臘、緬甸這位三皇子都曾去過。 霍榷也聽說過,這三皇子見識廣博,雜學之多,朝中無人能及的。 想來方才蕭寧聽了家人來報,匆匆告罪離去,正是要去親迎這位皇子吧。 而這位三皇子忽然歸朝,應該是同近日來傳他要娶皇子妃有關。 眾人皆見禮迎三皇子上座。 看著眾人的恭敬,三皇子有些無奈地笑道:“今日我來給外祖母祝壽,就是不想讓眾位拘束于這些禮數(shù)客套,沒想還是弄巧成拙了?!?/br> 這話自然讓霍榷和司馬空等人生了好感,可他到底是皇子,誰也不敢放肆的。 三皇子略略坐了坐,才要對佑哥兒說話,就見佑哥兒咬著小嘴,把虎形玉佩兩手藏在了身后,“噠噗,喵?!?/br> 也不好在眾人面前說這玉佩的,三皇子就摸摸鼻子,就隨蕭寧去蕭老夫人的院子里去。 因佑哥兒把驍勇府上下鬧了一場,袁瑤和霍榷都感歉意,向蕭老夫人告了罪,就回鎮(zhèn)遠府去了。 回程時,霍榷同袁瑤母子坐一車里,好好教訓了佑哥兒一通。 佑哥兒看霍榷冷著臉,知道他爹生氣了,忙把玉佩給他爹,“喵?!?/br> “還喵,不知悔改,你知道你娘多擔心你?”霍榷一把奪過兒子的遞來的玉佩,只瞥了一眼,險些把玉佩給丟了出來。 袁瑤見霍榷臉上閃過震驚,忙問道:“二爺,怎么了?” “沒,沒什么?!被羧恫桓艺f兒子得件不得了的東西,怕嚇著袁瑤便忙掩飾道。 袁瑤現(xiàn)在一心都在失而復得的兒子身上了,也沒太留心霍榷的異常,只道:“只是二爺怎能放佑哥兒不在你眼前看著的,有人看著他,佑哥兒尚且事故不斷的,沒人看著他,就是更不得了了?!?/br> 霍榷委屈道:“可他非要上桌去騎那只烤全羊?!?/br> 袁瑤:“……” 回到府里,霍榷先問了霍榮可在,下頭的人回說在外書房,霍榷讓袁瑤母子先回漱墨閣他匆匆往西院去了。 袁瑤才回到漱墨閣,更衣梳洗后,蘇嬤嬤和青素剛要自請罪,外頭就有霍夫人身邊的婆子來傳話了,“回二奶奶,太太回來了,讓二奶奶過去說話。” 袁瑤瞧見巧喜在門外了,對婆子說知道,讓婆子先去她稍后就來。 等婆子走了,袁瑤把巧喜喚進來,問道:“可知道太太為何一回來就讓我過去的?” 巧喜遲疑了片刻后,道:“想來應該是和太太從寺里帶回的韓姨娘有關吧。” 韓施惠從寺里出來了?袁瑤挑了挑眉,今兒是什么日子,一個一個都冒頭了。 這霍夫人到底又想做什么的? 袁瑤一想不通,道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