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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落魄嫡女升職記在線閱讀 - 第142節(jié)

第142節(jié)

    佑哥兒根本就不用袁瑤囑咐,自個就撒歡地在床上玩起來,一會子抱著腳丫子在上頭滾,一會子見帳子上掛的荷包好看,就著床里頭疊放得齊整的錦衾往上爬,要揪那幾個荷包下來。

    可錦衾綿軟,佑哥兒摔了好幾個屁股蹲,但佑哥兒每回都用小rou手摸了摸,再接再厲又爬。

    宋鳳蘭看著也開心,拍了一巴掌佑哥兒的屁股。

    佑哥兒不明白為什么挨打了,也是可憐兮兮地看著宋鳳蘭。

    宋鳳蘭道:“好小子,我可不是你的僅哥哥,裝可憐就能得東西的。”

    佑哥兒歪著頭,嘟著嘴,不明白宋鳳蘭在說什么。

    這時僅哥兒被奶娘抱來了,人沒進(jìn)門就聽見僅哥兒道:“可是弟弟來了?”

    佑哥兒認(rèn)出僅哥兒的聲音了,“噠噗,噠噗……”叫得歡。

    小哥兩湊一塊,可高興了。

    宋鳳蘭在一旁看著孩子們玩,道:“我知道你是個只圖安心省事兒的,我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家里那些我的人,你只管使喚,沒有給你使絆子的,可只一樣,我要動那位三奶奶了,你可別多事兒。”

    話袁瑤是聽見了,可她沒說答應(yīng),也沒說不答應(yīng)的。

    眼下快二更天了,這一日也算是過去了,就是宋鳳蘭著急著要做什么也要等明日的。

    府里的人大多也都消停了,只一人在三更天時卻清醒了過來。

    這人正是官陶陽。

    一來怕官陶陽傷人,二來也是霍老太君心疼官陶陽,打發(fā)了不少人來照看官陶陽的,所以當(dāng)官陶陽醒來發(fā)現(xiàn),屋里的人多了不少。

    而官陶陽能清醒回來,真是多得了白天時被硬灌的兩碗湯藥,雖說現(xiàn)下官陶陽自己還覺著還有些煩躁和無由來的恐懼,可到底意識是清楚了的,只是記不得自己曾經(jīng)瘋過。

    發(fā)現(xiàn)官陶陽醒來的是彩玉。

    彩玉是霍老太君身邊四彩之一,平日里和官陶陽也是要好的,又因著蓮心不能留了,所以霍老太君把她給指來照料官陶陽的。

    彩玉見官陶陽睜開了眼,呆呆地望著一處,不似下午時那副目露兇光的模樣,彩玉便試著喚了一聲,“姨奶奶?”

    官陶陽的眼睛動了動,隨后便向彩玉看來。

    彩玉欣喜,道:“姨奶奶,你認(rèn)得奴婢了?”

    官陶陽奇怪道:“我為何會認(rèn)不得你?”說著她發(fā)現(xiàn)身上似乎不好,不能動了,這才發(fā)現(xiàn)被捆了起來,“這……我怎么被綁著了?”

    彩玉一聽就知道官陶陽定是想不起發(fā)瘋的事兒了,支支吾吾道:“午時后,姨奶奶突然得了病,老太太怕姨奶奶傷了自己,這才讓人把姨奶奶給捆了起來。”

    官陶陽有些茫然,“那我如今好了,快把我松開吧?!?/br>
    彩玉有些遲疑,又問道:“姨奶奶如今可覺著還有人要害你和俍哥兒的,想要?dú)⑷说??”說到最后彩玉也害怕得咽了咽口水。

    “我殺人?”官陶陽不解,可忽然想起什么來,一時都明白了,苦笑道:“罷了,就這么吧,我不知何時又會瘋起來再傷人的。”

    彩玉一聽就知道官陶陽如今意識是清楚的,趕緊讓人松開官陶陽的,又安慰道:“太醫(yī)說姨奶奶是受了毒物的影響,所幸的毒物少,只要用心調(diào)理個幾年的,定能痊愈的。”

    彩玉這一提毒物,立時讓官陶陽明白了,原來自己會瘋?cè)蛩硒P蘭那時灌的瘋藥,官陶陽越想越恨,險些又失了心。

    “我瘋了,那毒婦一定很高興吧。”官陶陽恨恨道。

    宋鳳蘭到底是主子,彩玉不好說什么,只是絞了帕子給官陶陽擦臉拭手,又道:“大奶奶原被公爺禁在家廟的,只是傍晚時得知有了喜訊又被接了出來?!?/br>
    官陶陽悲憤道:“蒼天無眼,天理不公,為何惡人沒報應(yīng),反倒落了好?!币粫r又想到,要是宋鳳蘭得個哥兒,那俍哥兒定再無立身之處了,她不能讓危及俍哥兒的任何事和人存在,所以宋鳳蘭這孩子不能留。

    彩玉嘆了口氣,也不敢說什么,又道:“傍晚的時候,福姨娘來看姨奶奶了,可姨奶奶那會子剛吃了藥睡下了?!?/br>
    “福姨娘?”官陶陽起先愣怔一下,后忽然陰森森地扯著嘴角笑了笑,“她怎么來了?你讓她明兒再來?!惫偬贞栃闹兴尖庵?,“也許讓宋鳳蘭死了,我被扶正,一勞永逸才好?!?/br>
    正文1751日的更新在這里

    當(dāng)年王姮譏諷大房一屋子的歪瓜裂棗,傻的傻,殘的殘,癱的癱,病的病。

    這傻,說的正是裝傻的俍哥兒,霍俍。

    而殘說的是不良于行的僅哥兒,霍僅。

    癱,則說的是大姐兒——宋鳳蘭的唯一的女兒——霍去疾。

    最后那病,說的就是霍杙的幺子,霍化。

    這霍化的生母正是福姨娘。

    福姨娘原是霍杙的通房丫頭,宋鳳蘭嫁入侯府,見福姨娘寡言老實(shí),才沒被打發(fā)走,后來福姨娘得了霍化才抬做的姨娘。

    這福姨娘雖寡言少語,老實(shí)苦悶,可在未生下霍化前,卻是還有幾分動人的姿色,但在懷霍化后整個人就變了。

    起先還好,后來福姨娘就常頭疼、眩暈還有心悸,吃睡不得安寧,常??裨瓴话?,致使胎氣不穩(wěn),霍化因此七個月余便出世了。

    霍化剛被生下那會,十分瘦小比巴掌稍大,都說是活不成的,不想霍化卻被湯藥給吊住了命,活了下來。

    可到底是月份不足的,先天缺失,看了多少大夫都沒用,沒人敢說能不能養(yǎng)成人的。

    也是在那后,福姨娘就恍若另成一人了,不說原先的幾分姿色,就是人形都與別人的不同了。

    彩玉記得在下午見到這位福姨娘時,險些嚇得驚叫。

    佝僂瘦小得只剩下骨架般的身子,花白的頭發(fā),焦黃的臉面,深陷的眼眶,兩眼無神,眼珠子泛著詭異的灰,高突的顴骨,凹陷的臉頰,干癟的嘴唇,見到彩玉時,福姨娘卑微地向彩玉裂嘴一笑,示好。

    福姨娘這一笑不打緊,險些把彩玉給嚇退了,只見福姨娘紫黑的牙齦上正滲著血,一時看了就像是剛噬了血的妖魔,嚇人得很,彩玉忙忙對她說官陶陽吃藥睡下了,就趕緊打發(fā)福姨娘走了。

    按說這福姨娘比官陶陽和宋鳳蘭年紀(jì)要大些,可到底還比霍杙還小,然而就這么一個人卻在東院熬成了這般老嫗的模樣。

    一時間,彩玉對福姨娘就生了可憐可嘆之心。

    服侍官陶陽用了些清淡的流食,再吃了一回藥,彩玉就守著官陶陽歇下了。

    三十日,歲暮。

    縱然霍老太君身子不適到底還是硬撐著,帶著一干有誥封的兒孫媳婦們進(jìn)宮朝賀,辭舊歲。

    雖說大漢公侯伯夫人的品制同一品誥命,可在禮服上到底還是有些許的不同,讓人可一眼就能區(qū)分出來。

    霍榮進(jìn)為公,到今日已半月,為霍老太君和霍夫人請封的折疏早便呈給禮部。

    要是照往日,這也不過是走章程而已,沒有不成的,可這回卻是如同石沉大海,了無音訊的。

    霍榮曾查問過,禮部官員不敢瞞,說是被禎武帝給留下了,還聽說這里頭影影綽綽還有惠妃韓施巧的事兒。

    韓施巧和袁瑤的情分,霍榮是知道的,一時就明白了韓施巧的用意,可要是禎武帝沒那心,韓施巧的枕邊風(fēng)也吹不起的。

    霍榮也只得等著。

    故而今日霍老太君和霍夫人著的還是侯夫人的冠服,而袁瑤著伯夫人禮服,宋鳳蘭著四品恭人禮服,馮環(huán)縈著六品安人禮服。

    不說馮環(huán)縈的安人禮服,就是宋鳳蘭的恭人禮服都不及袁瑤的隆重,就看袁瑤翠云冠上兩只銜珠流蘇的翠翟,馮環(huán)縈便嫉妒不已,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丈夫霍榛不爭氣。

    都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鎮(zhèn)遠(yuǎn)府有品級誥封的女眷,在霍老太君的帶領(lǐng)之下,各乘轎輿從玄武門進(jìn)宮去,男人們則跟隨著霍榮的從朱雀門進(jìn)宮去了。

    到了坤和門前,眾女眷落轎,由內(nèi)侍引入坤和宮配殿——鳳翥殿。

    鎮(zhèn)遠(yuǎn)府女眷來得不遲,卻也而不是最早的。

    此時鳳翥殿內(nèi),眾外命婦各自成群低聲談笑,當(dāng)見鎮(zhèn)遠(yuǎn)府女眷至,霍老太君等才一落座就圍了過來,拜賀奉承各有。

    袁瑤雖不是頭回進(jìn)宮朝賀的,只是去年時,她不過是個恭人,品級低微,且身世有頗有爭議性的,自然就被疏離待之。

    只今年卻是不同了,袁瑤只默然坐在霍夫人身邊,不曾言語卻有人前來示好了。

    其中正有袁瑤年少時的閨中好友。

    袁瑤記得去年時,乍一見多年的好友,難免心中澎湃,袁瑤剛要上前敘舊,她們卻當(dāng)面拂袖而去。

    袁瑤現(xiàn)下今非昔比了,那些舊日的好友卻像是忘卻了去年待袁瑤的傲慢,轉(zhuǎn)換了嘴臉攀扯起曾經(jīng)的情分來。

    就算是被這樣的虛情假意包圍著,袁瑤也依舊笑意融融,應(yīng)對從容,禮數(shù)十足,她沒刁難任何一人,卻也不曾對誰親近。

    說話間,從外頭又進(jìn)來了兩人,其中一人袁瑤還認(rèn)識,正是司馬空的夫人。

    袁瑤趁機(jī)擺脫眾人,向司馬夫人走來,三人相互見禮,袁瑤面上自有一番和剛才不同的熱誠。

    司馬夫人是個爽朗的,對袁瑤道:“常言,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山中有遠(yuǎn)親。聽說,你們家門檻都要被人踏平了。”

    的確,自禎武帝昭告天下,給袁家正名后,那些個自稱是袁家舊時的親故,就一個個冒頭了,其中以周家最是上躥下跳的,只是霍夫人有心要刁難周家,袁瑤自然也樂得不用去見他們。

    要說在如今,和袁家最為親近的就只剩韓家(就是韓施巧的娘家。)了,可韓家卻反倒一如舊年,只送了年禮,并未上門攀附。

    倒是韓施巧胞兄韓塬海的岳家——金陵家富一方的鹽商——郝家,殷勤得很。

    司馬夫人又同袁瑤說了幾句后,拉過身邊的婦人來,道:“這位就是驍勇伯夫人。”

    驍勇伯就是蕭寧,其夫人娘家姓趙,閨名綾云。

    蕭家歷來低調(diào),所以這位驍勇伯夫人沒幾人認(rèn)得,不然以驍勇伯這樣的新貴,趙綾云少不得也會被人奉承的。

    趙綾云言談舉止不俗,面上卻有柔弱之色,在袁瑤打量她之時,她也落落大方地打量袁瑤,后道:“早聽聞夫人是我們脂粉隊里的英雄,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的?!?/br>
    袁瑤道:“夫人謬贊,實(shí)在不敢當(dāng),不過是有幾分魯莽之勇罷了?!?/br>
    司馬夫人見這兩個人客套生硬,她聽著就不舒服,不禁道:“什么夫人來夫人去的,那都是給外人客套的,我們之間不必如此?!绷T了對袁瑤道:“說來她還是我遠(yuǎn)房的表侄女,你只管叫她綾云?!庇謱w綾云道:“你也只管叫她瑤哥兒,別看她如今嬌嬌柔柔和和氣氣的,聽聞當(dāng)初最是蠻橫潑辣爭強(qiáng)好勝的,男兒都不如她?!?/br>
    得了各人親近的稱呼,加之性子相投,一番各家養(yǎng)兒的經(jīng)驗(yàn)之談后,就十分地投契了。

    霍夫人的娘家——大將軍府,自然也有人來,只是馮老夫人早已過身,來人皆是霍夫人的娘家嫂子和弟妹。

    馮環(huán)縈見到自家母親,那能不高興的,只是霍夫人待馮家不如往年親近,讓馮家女眷落了尷尬。

    辰時將至,眾外命婦齊聚坤和宮正殿,大禮拜賀王皇后。

    禮畢,眾外命婦在體和殿領(lǐng)宴,這才各自出宮家去。

    霍家女眷出了宮,便往長君伯府而來。

    一干無品級差事的族中子弟早早便安序引入祠堂。

    少君伯主祭,霍榮陪祭,余下的獻(xiàn)爵、獻(xiàn)帛、捧香等均是霍家從木旁名者的小輩。

    焚帛奠酒之后,是霍家女眷傳才供放。

    罷了,又是一番屏息肅穆的跪拜之后,祭祀才算禮畢。

    這時分開男女,由長君伯夫人領(lǐng)到各處吃茶。

    半日的勞頓,讓霍老太君身子不堪,有心也無力再周旋于族人之中,便在長君伯夫人上房歪著歇息去了。

    族中女眷就座,各自吃茶問候,倒也還算有序,等會子小輩們進(jìn)來討要壓歲錢才會熱鬧的。

    此時再瞧族中的眾人,發(fā)現(xiàn)不少人竟然穿的是舊年的衣裳,雖成色還又liu七分新,可到底不是今年的樣式,一眼便能看了出來的。

    袁瑤十分意外,不過是一年不得鎮(zhèn)遠(yuǎn)府的東西罷了,族中這些人就落魄成這般田地了,可見往年鎮(zhèn)遠(yuǎn)府給的東西之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