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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豪門重生手記在線閱讀 - 第305節(jié)

第305節(jié)

    便三言兩語地將事態(tài)解釋了一遍,蕙娘在一邊若無其事地道,“人我已給你帶回來了,等封公子好一些,再好好款待他吧?!?/br>
    封錦此時已是完全清醒了過來,痛得不斷輕聲吸氣,但聽了蕙娘的話語,眼中猶有厲色一閃,沖蕙娘微微點了點頭,低聲道,“賢伉儷援手之恩,封某必定謹記在心,這個情我是記下了……”

    “好了,不必如此客氣。”權(quán)仲白瞪了封錦一眼,“你現(xiàn)在也不宜多說話――既然你人醒了,那現(xiàn)在有兩個決定要你做。第一,我們是回去還是留在此處養(yǎng)傷,留在此處,你會少受點罪,但只怕總督府那里發(fā)現(xiàn)皮特不見了會過來盤問留難,而且當?shù)厮幉菀膊蛔銐颍厝サ脑?,旅途折騰,你的傷口惡化機會大些,可到了廣州以后又好得多了。第二,你現(xiàn)在有多痛?”

    封錦吃力地露出一絲苦笑,道,“極痛。”

    “我?guī)Я嗣刂坡榉猩⒃谏?,這是藥效快褪盡的征兆?!睓?quán)仲白淡然道,“這貼藥短時間內(nèi)是不能多用的,多用了人即使能活下來也會變傻。所以這是你的最后一帖了,而余下的幾種鎮(zhèn)痛藥,藥效要比麻沸散淺得多,到時候,你會比現(xiàn)在更痛。唯獨能壓制住疼痛的藥必須用到鴉片……”

    封錦斷然道,“鴉片我是不會用了……我的傷有多沉?”

    權(quán)仲白亦不瞞著他,道,“命大能回去,命薄些估計挨不了多久。有些事就是大夫也是無能為力的。”

    這話對傷患來說似乎是有點殘酷,但封錦這個身份,也不可能瞞到死前,絲毫不給他準備后事的時間。他的反應(yīng),亦算得上頗有氣魄,只是怔了一怔,便自嘲地一笑,道,“那我就更不用了……用了這東西,我就是活下來也是個廢人,倒不如直接去死……”

    他乏力地喘出了一口氣,眼神又銳利了起來,毫不遲疑地道,“現(xiàn)在就走吧,死了也葬在咱們自己的地方……鴉片別給我用了。其余的藥灌一副,藥效一發(fā)作就走?!?/br>
    權(quán)仲白和蕙娘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多說什么。權(quán)仲白自去取藥,蕙娘轉(zhuǎn)身疾步出門,已經(jīng)開始吩咐手下。

    昨晚發(fā)生的事,到現(xiàn)在其實也就是五六個時辰,總督府那邊估計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呢。一行人分批往碼頭去時,亦都沒受到多少阻攔,封錦是被親衛(wèi)們一路換手抬到船上的,這些親衛(wèi)身具武功,比任何車轎都要更穩(wěn),還有人專司給他打傘,把他從頭到尾都和艷陽分離開來,倒鬧得那些圍觀的人也說不清他是生是死,紛紛在那里議論,蕙娘等人只做不知。

    權(quán)仲白飛馬到船上先給他布置出了一間病房,一行人匆匆上船,問得該來的兩間票號人都到了,船只亦是補給完成,便不再等那些可能掉隊的商戶,兀自收錨準備啟航。許多大商家原本還在安頓自己的小妾、家人,也不知從哪里得了報信,從四面八方屁滾尿流地趕來上船,天未過午,船隊便揚帆離岸,往來處去了。

    權(quán)仲白和船上幾個大夫,都在封錦房內(nèi)照看,蕙娘倒是脫了空出來,走到甲板上去尋盧天怡――他正站在船尾,手里拿著千里眼眺望自己未能踏上一步的呂宋港。因風(fēng)向不大好,開航已有小半個時辰了,呂宋港依然遙遙在望,即使不用千里眼,也能看到遠處隱約的黑點。

    封錦現(xiàn)在的情況,盧天怡肯定也是明白的,整艘船都因為這事籠罩上了一層nongnong的陰影,蕙娘走到盧天怡身邊,見他面色端凝,便也嘆道,“吉人自有天相,這事你別想那么多了?;氐綇V州以后,我會把事情和皇上說清,不會讓你們背黑鍋的。”

    “您說笑了。”盧天怡的表現(xiàn)倒是比他的那群手下要鎮(zhèn)定一些,他放下千里眼,搖頭道,“這種事,小人根本就沒有擔心過……您和神醫(yī)都不是那種人。我是在擔心,只怕回廣州這一路,走得也不會很順?!?/br>
    蕙娘不由一驚,見盧天怡把千里眼遞給自己,舉起望去時,卻見岸邊有幾艘裝備精良的軍船正在停泊,許多軍人似乎正做登船準備。這看來不是追他們的都沒人信。蕙娘不禁道,“這……不至于吧,他們難道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小皮特的去向?”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她也承認,在當時的情形下,她并不能保證無人見到她**小皮特的過程,只是當時她和總督交流的時候,廳中人都在費麗思身邊,很有可能根本沒顧上這一茬,等到今早,皮特的失蹤成為話題以后,也許就有目擊者去和總督溝通了。首相的侄子,怎么說也是個人物,在不知他們來歷的情況下,總督下令追擊也是自然的決定。

    她略微和盧天怡解釋了幾句,盧天怡非但沒有絲毫憂慮責怪,反而隱隱露出笑意,低沉地道,“好!就怕他們不來追,統(tǒng)領(lǐng)的血仇,焉能不報?”

    他轉(zhuǎn)身就去下令,未幾,通過旗語,幾艘船已經(jīng)改為旗艦當先的三角陣形,如此一來,若是英國人追上來,雙方開火,旗艦受到的沖擊也小一些――封錦可就在旗艦上養(yǎng)傷呢……

    擁有天威炮,船隊的確不懼任何人,蕙娘雙眸閃閃,不禁陷入沉思――可仔細一想,又不免嘆了口氣:主持開發(fā)婆羅洲是一回事,指揮軍事那是另一回事,現(xiàn)在封錦出事,艦隊的指揮權(quán)就落在了盧天怡手上,自己若貿(mào)然出來指手畫腳,只怕是有多管閑事的嫌疑。

    “現(xiàn)在風(fēng)向不大好?!彼忠藗€千里眼來,一邊觀測一邊和盧天怡商議,“只怕我們開不了多遠,他們就能啟航了?!?/br>
    “這倒是無妨,我們風(fēng)向不好,他們風(fēng)向也一樣不好,若要迂回來追,又被越吹越遠了。”盧天怡沉穩(wěn)道,“此事船員們自會cao心,都是老水手了,心里有數(shù)的……”

    兩人觀測了一會,那些英國人果然也上船來追,看航向無疑針對的就是大秦艦隊。盧天怡先還微微冷笑,可未幾便換了神色,蕙娘道,“怎么,有什么不對么?”

    “他們的速度,太快了一點……”盧天怡示意蕙娘拿起千里眼,“你看,船頂還有個大煙囪,冒煙呢……”

    蕙娘先因為角度問題,還沒注意到這煙囪,現(xiàn)在透過千里眼,才看到她原本以為是t望臺的東西,果然是個煙囪,現(xiàn)在正往外滾滾地吐著煙。一時不禁面色大變,立刻想到了楊七娘曾說的一物。

    “他們的速度是不是比我們要快得多?”她忙問盧天怡,“快得都不像是順風(fēng)帶來的速度?”

    見盧天怡點頭默認,她不禁長長地噓了一口氣,道,“準備炮口,把天威炮架出來吧……他們估計很快就能追上來了……沒想到,蒸汽船竟真被他們搞出來了……”

    改文湊字——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了||||||||||||

    好容易才憋出來,汗|||光是糾結(jié)小封要不要毀容就糾結(jié)了好久。

    ☆、310、 大勝

    海戰(zhàn)雖然不比陸戰(zhàn)變化多端,但也因此,身處下風(fēng)時,想要扭轉(zhuǎn)情勢也有些束手無策。因現(xiàn)在風(fēng)向不好,大秦船隊使進渾身解數(shù),航速依然不快,如要變相,又將背道而馳,離廣州越來越遠。而那邊英國艦隊卻是憑著蒸汽機,雖說速度頗慢,但竟可以將風(fēng)向的影響減到最弱,他們雖然后發(fā),但距離大秦艦隊卻是越來越近。蕙娘和盧天怡在后甲板上看了半天,也算了半天,盧天怡面有焦慮之色,同蕙娘道,“只怕一個半時辰以內(nèi),可以追到交火距離內(nèi)了?!?/br>
    大秦艦隊雖然走得慢,但也還是在前進,一個半時辰就能追上,不能說蒸汽船不快了。蕙娘眉頭一皺,“是天威炮的炮擊范圍,還是如何?”

    盧天怡道,“若燕云衛(wèi)資料不錯,英吉利的大炮,炮擊距離比天威炮遠很多,在安全距離之外,天威炮能射兩輪。再接下來,就是互相炮擊了?!?/br>
    打仗到了海上,有時真的就只是在算,連蕙娘這樣的外行人都能算出來一點苗頭:雙方實力所差不遠,也不像是當時定國公在日本海,搞船海戰(zhàn)術(shù),自己這里不過四五艘船,且還不大,兩輪炮擊能否把對方擊潰還是難說的事。而一旦開始互相炮轟,這就得看運氣了,就是再堅固的船也都有被擊沉的時候不是?不論是誰,也難言有必勝的把握。若是互相炮擊不沉,再接近以后便是互相撞擊,還有登艦白刃戰(zhàn),當然,若走到這一步,那英軍無疑是占據(jù)了絕對的優(yōu)勢。畢竟他們的后援可以隨時趕到,而蕙娘等人的靠山,還不知在哪里慢慢地過來呢。

    此時已經(jīng)有接戰(zhàn)可能,全船人手,自然都動員起來四下跑動,片刻便有人來報道,“英國人打了旗語。”

    在南洋一帶行走,當然不能不明白夷人的旗語,英國人的態(tài)度亦十分簡單,那人道,“他們讓我們停船,說他們沒有惡意,只是要登船檢查找人?!?/br>
    這搜的當然就是迄今還不知名的小皮特了。蕙娘和盧天怡對視了一眼,盧天怡道,“互相炮擊以后,船只很難保持平穩(wěn),不知公子的身子,能否支持得住……”

    這種事誰也不能擔保,看盧天怡的意思,他是不會一力主戰(zhàn)的了。蕙娘也不愿背起這個責任,她斷然道,“這件事,我看還是要封公子自己做主。不知他現(xiàn)在還醒著沒有,我們下去問問他的意思?!?/br>
    盧天怡松了口氣,面上卻露出一絲黯然,他嘆了口氣,低聲道,“按公子的性子,若是由他做主……”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思婆婆mama的?蕙娘到了此時,倒是沒那么多感慨,只道,“人怎么活那都是自己選的,且看他怎么說吧。”

    說著,兩人便下了甲板,往封錦艙房走去,且喜他雖服了止痛藥,但并未睡著,雖然插了一身的針,但看來氣色居然還好,未受顛簸影響太多末日小兵。聽得蕙娘和盧天怡三言兩語解釋了原委,他一時亦沒有作聲,只是閉目思忖,倒是權(quán)仲白歉然道,“沒想到他們真的把蒸汽船給鼓搗出來了,本來以為這一走,英國人是追不上的……”

    “我能保住這條命,都全靠仲白你和女公子的大恩了?!狈忮\聲音虛弱,卻堅定無比地道,“這些話就不要再說了,那個什么皮特,既然動了我,再交回去,朝廷顏面何存?我這口氣怎么出?人絕不能放……你們盡管放手去打,我就是死了,那也是命。”

    他思維似乎有些不清楚,頓了頓怒,又吃力地說,“戰(zhàn)略如何布置,聽……聽女公子的,天怡你只管聽令。若我不能活了,你們?nèi)艘娮C,給李晟帶一句話——為我一個人打仗,不必了,兇手他愛殺也好,愛放也罷了,都由得他,怎么對朝廷有利就怎么來。若要打,倒不妨以我做個借口,呂宋地多人懶,已被馴得服了,很適合做種糧地的……”

    權(quán)仲白插入道,“你不要多說話了——這些話我們都記下了,你先休息休息,真到了不行的時候,我保你有說遺言的時間。”

    封錦便目注他微微一笑,他雖然面無血色,右臉還裹著白布,但這一笑之間,依然有絕世風(fēng)情依稀流露,因權(quán)仲白讓他不要說話,他便不再說話,只是目注盧天怡和蕙娘,深深地點了點頭,便閉上雙眼,再不言語了。

    蕙娘又看了權(quán)仲白一眼,權(quán)仲白便站起身,三個人一道走出艙房,權(quán)仲白先道,“我這里最好還是什么事也不管,先盡力保住封錦性命再說。這仗該怎么打,我聽封錦的,封錦既然讓你做主,你就不要謙虛了。”

    盧天怡本身不是領(lǐng)軍出身,對指揮作戰(zhàn)亦沒有太多心得,偏偏他們這一次出來,本也沒打算和誰交戰(zhàn),只是先到婆羅洲去看看風(fēng)色而已。船上水兵都是老手不錯,卻正少了將才。蕙娘見兩個男人都看著自己,一時頭皮也有點發(fā)炸——這要是陸戰(zhàn),她一準抓瞎,好在海戰(zhàn)還可以指手畫腳一番。因也不推辭,沉吟了一番,便道,“我們這艘旗艦炮火是否最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