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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豪門重生手記在線閱讀 - 第187節(jié)

第187節(jié)

    “他像爹?!比棠镄χf,“小時候不懂事,到了三四歲,就看出來了,性子還是像四爺,比較大氣。從前被他生母慣出來的,在太太手里,不到半年就都改了過來?,F(xiàn)在很知禮,脾氣又寬和,我們常說,這是個做哥哥的料呢,可惜,他卻沒有兄弟?!?/br>
    這不是滿好?和她一直得到的信息,也是相差仿佛,蕙娘不禁有幾分費解,但她也知道,三姨娘平時深居內(nèi)院,對老太爺那邊的事,幾乎一無所知,再說,她日后養(yǎng)老,畢竟還是靠喬哥更為名正言順,繞著他問太多,容易激起生母的憂慮,便也不再多問,而是轉(zhuǎn)而談些歪哥、乖哥的瑣事。三姨娘對乖哥愛不釋手,抱起來親了好幾下,又問了好些歪哥吃奶、排泄的事,才若有所思地道,“太太可看重乖哥呢,報喜的一送信兒,立刻就得了重賞,要比當(dāng)時歪哥出生還隆重。聽說就是老太爺,都很有幾分高興?!?/br>
    蕙娘心里,更添了幾分疑惑,她只不動聲色,待吃過午飯,孩子們又玩一會,她親自帶歪哥、喬哥午睡時,方才和喬哥閑聊,“這回過來,沒帶夫子,可耽誤了功課吧?”

    焦子喬玩得開心了,也有些孩童的憨態(tài)出來,一邊擦著額前細密的汗珠,一邊毫無機心地笑道,“我的功課也不沉重,夫子給我布置了一些大字,抽空寫了便是?!?/br>
    “你現(xiàn)在都學(xué)什么?”蕙娘隨口便問,“《算學(xué)》學(xué)到哪一章啦?jiejie給你送了些西洋的算學(xué)書,你可看了沒有?”

    “只背了九九乘法表,”喬哥毫不疑心,扳著手指給蕙娘算,“再往深,聽不懂。雜學(xué),學(xué)完了《聲律啟蒙》,正學(xué),剛開始學(xué)《論語》,先生說,我不用考科舉,學(xué)得慢些,也無所謂?!?/br>
    喬哥和歪哥一樣,也是沒有奶兄弟的,他養(yǎng)娘很早就被處理掉了,后來跟在身邊的,就多半是丫頭、婆子了。沒人和他一起上學(xué),他又少出去交際,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水平,才同儕中是高還是低了。

    但老太爺身邊,卻不止養(yǎng)過歪哥,就不說別人,單只是蕙娘,九歲的時候,已經(jīng)會解二元的方程式,四書因先生教得好,她理解得快,也學(xué)了有一半了……再說其余雜學(xué),從琴藝、武藝,乃至是待人接物等各方面,都已有了小成。不說別的,只說她爺爺是失望還是喜悅,這點情緒,她便已經(jīng)能夠琢磨出來了,哪里同喬哥一樣,連自己學(xué)得好不好,都是一片茫然。

    蕙娘心頭嘆了口氣,面上卻絲毫不露端倪:按老太爺?shù)氖侄?,喬哥總不可能偷懶藏拙,天分如此,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人老了,也有些孩子脾氣,怕也有覺得蒙師啟蒙得不好的意思,可堪告慰者,喬哥起碼心思純凈,只要管束得當(dāng),將來還不至于往敗家子的路上走。

    至于老太爺去后,他怎么護住焦家家產(chǎn)的問題,看來,卻也指望不了他自己了。

    #

    有了這樣多新鮮的親戚,歪哥的情緒自然高漲,就連焦家眾人,在沖粹園內(nèi)也都住得舒心,雖然皇上重病,這時候也不好擅開宴席,但只是在園中悠游。園內(nèi)氣氛,悠閑自在,倒和京中那緊繃的氛圍格格不入。蕙娘就是心底掛念權(quán)仲白,也掛念她的宜春票號,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一動不如一靜,再擔(dān)心也沒什么用,便索性把胸懷放開,只是盡心侍奉長輩,教養(yǎng)三個小的。偶然得了閑,便把喬十七提出來,想要從他口中,得到一些神秘組織的信息,但喬十七卻頗為硬氣,仗著蕙娘不敢對他用刑,雖然言語態(tài)度,都還十分恭敬,可一問到這方面的事務(wù),不論蕙娘如何逼問,他只是淡然含笑,都還了一個不說。

    如今不論是京里還是良國公府自己的事務(wù),都等著靜宜園里給一個結(jié)果出來,而這個結(jié)果,靜宜園竟是半點都不著急,足足拖了有半個月,把桂含沁、許鳳佳的步伐都拖到了北上的海船上,皇上這才開恩,一口氣召見了內(nèi)閣諸臣并六部尚書,并順便把自己前一陣子重病的消息給公布了出來,算是昭告天下,“朕躬如今甚是安穩(wěn),你們也不必太費心啦。”

    既然皇上未死,一切自然如常,牛淑妃――現(xiàn)在是牛準皇貴妃了,便不失時機地求見皇上謝恩,就連太后、太妃,都派了人往靜宜園問皇上的好,一應(yīng)種種表面文章,自然無須多言。就連老太爺都打道回京城去了,他有點遺憾,“牛家居然還沉住氣了,他們要是輕輕一動,場面可就更熱鬧好看了?!?/br>
    “太后要是已經(jīng)故去,沒準他們還真按捺不住,”蕙娘笑著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牛家吃過虧的,還不至于那么沒記□?!?/br>
    要不是如今的太后,當(dāng)時的皇后太過著急,現(xiàn)在的新**上,就不至于多出一個魯王了。老太爺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他笑了,“也好,皇上畢竟是一代英主,他要能在皇位上再做三十年,我們大秦中興的日子,就能多延續(xù)幾天嘍?!?/br>
    人老了,說起話來就透著看破世情的味道,老人家灑然一笑,登車去享他的清福了,倒是把成堆的俗事,留給了蕙娘。

    第一個,便是那瓦特的下落,因前番朝廷局勢緊張,誰也沒耐煩辦這個,如今蕙娘便派人去和宗人府里管著這事的官兒套近乎,又走了鄭家的關(guān)系,從他手中要到了這批人的名錄,奈何這全是用漢字寫就的,只尋出七八個姓名發(fā)音相近的人名來,又要派懂得洋文的管事們,前去兜搭。

    忙活了數(shù)日,終于尋到了一位瓦特,不過此人今年才二十多歲,并無一點成績,也就是個默默無名的學(xué)童而已,如今的洋廠造辦處,正如火如荼,忙著集結(jié)眾人的力量,來造個新式紡紗機出來,這紡紗機據(jù)說在本土原名‘珍妮紡紗機’,正是奇巧之物,有了它在,一人能織出三四人分量的棉紗來,也就是因為這番本事,這發(fā)明紡紗機的兩夫婦,被織工們驅(qū)趕得無處容身,連工廠并家園全被搗毀,倉皇之下,聽說孫侯要招攬西方工匠回去,便攜家?guī)Э诘?,帶藝投奔了過來。早在船上,就開始改良原有的發(fā)明,誓要造出比原來機器更進一籌的產(chǎn)品。這群工匠也都希望有人能作出成績,他們不至于被遣散了,或者是送回老家去,因此都踴躍幫助,瓦特也在其中,但卻沒顯示出什么特出的才能。他平時閑來無事,的確愛擺弄蒸汽機,但到目前為止,都不過是個人的愛好,沒能做出什么名堂。

    蕙娘和許少夫人,雖只有一面之緣,但卻對她深信不疑,這瓦特沒本事就最好了,把他弄出來,再方便不過。因宗人府管著這件事的就是鄭家門生,桂含春出面打了個招呼,她又和皇上那里主要同她聯(lián)系的李公公隨便一提,不到十天工夫,這個瓦特合了十個年輕工匠,就被送到焦家手里,算是頭前那門生意的添頭。蕙娘立刻給許少夫人寫了一封信,連瓦特一起,一道送去了廣州――雖然桂含沁和許鳳佳要上京述職,但他們的家眷,卻還留在廣州呢。

    第二個,便是預(yù)備在權(quán)仲白回家以后,和家里人攤牌的事,蕙娘有心了結(jié)了權(quán)季青,因此近期格外留意他的動向,但權(quán)季青最近乖得很,連門都不大出了,成日便縮在安廬里,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并不要家里人來服侍。蕙娘在不撕破臉的情況下,亦沒得辦法,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第三個,就是預(yù)備權(quán)仲白回家的事了,權(quán)仲白已和她打過招呼,在他回家之后,要用特制藥水洗浴,兩三天內(nèi)也不打算看兩個兒子,蕙娘自然更不敢冒險,又要為他安排住處等等,雖然她神通廣大,性格剛強,身邊又有人相幫,但至此,亦不得不感到煩難,權(quán)仲白回來當(dāng)日,要不是擔(dān)心她去見了權(quán)仲白,回來再見兩個兒子,也是過病,她倒是真想同他秉燭夜談,把心頭的煩惱好好地倒一倒。

    不過,權(quán)某人雖然忙碌,但心里也不是不惦記著家里,他稍微休息了一夜,又令蕙娘將他的衣衫全都燒去,便和蕙娘商量,“剛好這幾天也不能見兒子,不如便把季青的事解決吧,一會你提了喬十七,我們一道往國公府去?”

    蕙娘還惦記著問他皇上究竟得了是什么病,可看權(quán)仲白的意思,倒未必想要和她說,她沉吟了片刻,也就不再多問,而是選擇先將這心腹大患解決,她把兩個兒子留在家里,令人提了喬十七出來,由熊友等人護送,自己和權(quán)仲白坐了一輛車,便一道往國公府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天資有限也是沒辦法的事呀……

    今晚開始,御媽出馬

    ☆、173攤牌

    他們兩夫妻的回歸,倒不算是出人意料,除了權(quán)仲白一回府就被良國公叫去之外,蕙娘回府,亦被看做是回來給長輩們請安問好,以便接過家務(wù)的意思。太夫人和權(quán)夫人正好就在一處,在擁晴院里一體見過了,兩人都很好奇的,自然也就是皇上的病情了,明知道權(quán)仲白一會也要進來問好的,卻仍讓蕙娘把情況稍微說說。蕙娘只好隨口搪塞了幾句,推諉道,“實在是不知道多少,仲白也是什么都不說。”

    她畢竟住在城外,對城里的消息,知道得不那樣分明,權(quán)夫人和太夫人也不介意她的無知,反而還倒回來告訴她,“現(xiàn)在城內(nèi),最風(fēng)光的就是牛家了,聲勢比當(dāng)年的孫家還盛,多的是人想要攀親、結(jié)親,我們本來看好了他們家的小女兒,想要說給季青的,被這么一鬧,倒是不好開口了?!?/br>
    未來的太子母族,當(dāng)然是一條通天的大道。只要不謀反,就是出了天大的事情,皇上要看在太子的面子上給他們遮掩,等太子做了皇上,難道還能為難母族不成?昔日的牛家,就是靠了?;屎螅采匕具^了先兩代侯爺相繼去世,老太爺庸碌無能的真空期,等到了牛德寶的出現(xiàn),這個老牌世家,雖然私底下名聲并不太好,但生命力也的確是夠強韌的了,狼狽而匆忙地熬過了孫家得意的日子,這會,可不是又熬出頭了?

    “不過,從前他們家都是宗房一枝獨大,這一次又不一樣了。”權(quán)夫人又道,“鎮(zhèn)遠侯本人實在是平常得很,皇上要拉扯,多半也會拉扯他們二房一支,牛家人又很會打蛇隨棍上,看來不幾個月,說不定牛德寶封爵的事,就又要提起來了。”

    蕙娘和牛家,倒沒有很直接的仇恨,只是牛德寶的長媳吳興嘉,和她之間實在是十分不對路,她輕輕地抽了抽唇角,究竟還是漏了一點話風(fēng),“來日方長,很多事,還很難說呢。”

    太夫人、權(quán)夫人兩個對視了一眼,眼神都明亮起來,太夫人道,“你們這一次,實在應(yīng)該把乖哥帶回來,歪哥可能要開蒙,也就不說了,但我還沒有見到曾孫,心里實在是掛念得很呢。”

    等兩個曾孫帶回來了,自然而然,就要住一段時日,權(quán)夫人這里家務(wù)一交,蕙娘就走不開了。兩位長輩怕也以為,蕙娘不肯帶孫子回來,就是擔(dān)心這么一點,名分未定,她是不肯白為家里出力的,因此權(quán)夫人就對她略微露出底細,“歪哥也這么大了,還有那邊的柱姐和幾個弟妹,都到了可以起名字的時候,國公爺最近就在參詳這個呢,連蓮娘肚子里的那個,都要給他把名字起好了?!?/br>
    蕙娘還是第一次聽說蓮娘的喜訊,這么算來,很可能是在路上,又或者是在京里就懷了的。她連忙給權(quán)夫人道了喜,又問了權(quán)叔墨在江南的境況,權(quán)夫人道,“他好得很,一投入軍務(wù),就全身心都撲了上去,連諸總兵都夸獎他用心。親家老爺寫信來,說是已經(jīng)和袍澤們都打成一片了。”

    何蓮娘說到底,也未曾怎么為難她,就得了丈夫的兩個巴掌,蕙娘對她沒什么厭惡,甚至還殘留了一點淡淡的情分,她欣然道,“諸事如意,那就好了。娘什么時候給江南送東西,和我說一聲,我這里也有些吉祥物事,給沒出世的侄兒侄女送去?!?/br>
    權(quán)夫人頗為興味,連道了幾聲好,又和她說些親朋好友家的紅白之事,猶道,“前一陣子皇上病重,京里沒有誰敢熱鬧,這個夏天都過得很平淡,到了秋天,卻又有兩樁盛事,其中一樁,必定是要大辦的——是牛家太夫人的壽辰。到時候,娘是過去不了了,我們卻要一塊過去,也算是給牛家面子了。再說,也許在席間,能給季青相看上人家,我這一向給他挑了幾個姑娘了,都是這兒不好那兒不要,還說,‘我也只會耽誤了人家’,說來說去,還是玩心重,不想娶妻!”

    權(quán)季青是玩心重,還是知道自己倒臺在即,猶有一點良心,這估計是不可考證了,蕙娘微微一笑,并不接權(quán)夫人的話頭,只泛泛地道,“到時候倒也要去見識一番熱鬧。”

    權(quán)夫人不免有少許不悅,眉尖才一蹙,又舒展了開來,她笑盈盈地道,“這幾年,云娘那里的喜訊,是一個接一個,他們夫妻膝下,已有了四五個子女了,雨娘最近也有了好消息……”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良國公請擁晴院內(nèi)的三個主子,到前頭他小書房里說話。

    #

    女眷們無事不出二門,良國公無事也不進他的小書房,多半都在別院內(nèi)調(diào)弄他的戲班子。這兩件事一加起來,就是最不敏感的人,怕也都能發(fā)覺,家里是又出事情了。太夫人和權(quán)夫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驚疑不定,兩個長輩在片刻之后,又都不約而同地將眼神調(diào)向了蕙娘。

    蕙娘此刻,也遠未說得上胸有成竹,她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后手,但這后手,卻頗有幾分破釜沉舟的嫌疑。若能說服良國公,漂漂亮亮地把權(quán)季青掃地出門,

    才算是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只可惜,這一次同往常都不一樣,她并沒有足夠的底氣cao縱府中長輩,讓他們別無選擇,只能讓事情走向這個方向。大少夫人說得對,權(quán)家的水的確不淺,時至今日,即使距離世子之位,只有一步之遙,她依然感到自己并未參與權(quán)家的最核心決策層里,良國公、權(quán)夫人甚至是太夫人在考慮的事情,仿佛永遠都和小輩們不太一樣。

    也因為如此,她的表情也有些不安,這倒是把長輩們給糊弄了過去,權(quán)夫人輕輕地嘟囔了一句,“該不會是皇上……”

    太夫人倒是很鎮(zhèn)定,“是不是,過去就知道了,你在這兒瞎想,也想不出所以然來?!?/br>
    權(quán)夫人立刻就收斂了態(tài)度,低下頭恭敬地道,“是,媳婦兒還是不夠穩(wěn)重?!?/br>
    這對模范婆媳相視一笑,便攜了蕙娘一道,上了轎子往小書房過去。權(quán)季青、權(quán)仲白兩兄弟,也已經(jīng)在良國公跟前服侍,甚至連云管事都在——蕙娘也服了這個內(nèi)寵,他給權(quán)夫人請安時,態(tài)度甚至還十分之鎮(zhèn)定。

    事涉權(quán)家內(nèi)部爭權(quán)奪利的丑事,當(dāng)然不會在下人跟前談?wù)?,良國公甚至連小書房都嫌不夠隱秘,他將下人屏退以后,在書架上撥弄了一氣,便在一面白墻上,推出了一扇門,又命云管事,“你在外頭守著吧。”

    便若無其事地將一行人帶到了權(quán)家的密室里去……

    良國公的書房,采用的是隔斷套隔斷,真假門交錯的花式風(fēng)格,這一風(fēng)格用在書房,是很常見的,因其便于隱藏空間,這間暗室雖然入口隱秘,但采光竟很良好,陳設(shè)也十分整潔,幾扇窗戶都能打開,只是蕙娘隱約看見,這窗戶藏在假山石后頭,雖能透光,但卻很難被外人發(fā)現(xiàn)。設(shè)計精巧,確實令人贊嘆。

    良國公也不顧家人驚訝的表現(xiàn),他親自關(guān)了窗戶,在桌邊坐了,又吩咐眾人,“都坐?!?/br>
    見眾人都坐定了,這才微微一笑,指著在墻角侍立的喬十七道,“來,都見過京城分號的三掌柜。說來也巧,他前些時候酒后跌入河里,居然未死,只是被沖到了下游,輾轉(zhuǎn)一個多月,這才回到了城里。”

    喬十七雖然曾受折磨,但那畢竟只針對他的精神,rou體上并未受到大的傷害,又得了皇上重病的半個月時間喘息,如今幾乎已經(jīng)都將養(yǎng)了過來,只略略還有些憔悴。看起來,和良國公敘述的經(jīng)歷,似乎大同小異。他也乖順,過來給幾個東家都行了禮,便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良國公唇邊,現(xiàn)出了一縷高深莫測的微笑,自從蕙娘進門以來,就一直在揣摩他的表情,可也許是她太不熟悉自己的公公,一時間竟難以解讀他的心緒,只能聽他似乎帶了一絲嘲諷地道,“說來也巧,這三掌柜呢,跌入河中以后,忽然間就大徹大悟、良心發(fā)現(xiàn),同我說了許多本該早已經(jīng)塵封的往事……”

    他瞟了權(quán)季青一眼,蕙娘也跟他一道看了過去,不過,權(quán)季青依然是那無辜而驚訝的表情,他似乎還困惑于自己來此的目的,見父親望向了自己,便投來一個疑惑的眼神,又瞅了母親一眼,權(quán)夫人雙眉微蹙,輕輕對他搖了搖頭。

    “現(xiàn)在人都來齊了,喬十七你就再說一遍吧?!绷紘坪跏チ四托模⒉辉倏磧鹤拥谋硌?,而是直接就把話縫丟給了喬十七。喬十七亦表現(xiàn)得相當(dāng)鎮(zhèn)定,他雖跪在地上,但形容卻并不猥瑣,脊背甚至還挺得很直。

    “小人冒昧說一句,從我進分號當(dāng)差時到現(xiàn)在,一直都得到主子們的關(guān)愛。”他從容地道,“也有這個榮幸,時常入府回話,亦時常能近身服侍主子,也可算是看著四少爺長大的。”

    這四少爺三個字一出口,權(quán)夫人頓時輕輕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她看了權(quán)季青一眼,又望向良國公,又是不解,又是疑惑,又有幾分求懇地道,“老爺,什么事,不能我們夫妻私下商量了再——”

    良國公一擺手,反而沖也有幾分疑惑的太夫人道,“還是先聽完三掌柜的說法,再談別的事吧?!?/br>
    他在家里總是有幾分權(quán)威的,太夫人嘴唇蠕動了一下,掃了權(quán)季青一眼,又著重看了看蕙娘,她頹然嘆了口氣,道,“說吧,我聽著呢。”

    權(quán)季青面色泛白,似乎想要說話,可和母親交換了幾個眼色,到底還是把話給咽了下去,他微微也挺直了脊背,仿佛受到了極深的冒犯,只是僵硬地盯著前方,卻不肯再看權(quán)仲白或者蕙娘了。

    喬十七也顧不得這些微妙的互動,良國公既然讓他往下說,他便自然地說起了權(quán)季青的謀劃。“從前四少爺還小的時候,二少爺也住在家里,他時常會去找二少爺玩耍,這個我們在二少爺身邊服侍的時候,也是見到過的。二少爺屋里的醫(yī)案,四少爺拿起來就看,二少爺也并不阻止。往往還指點他幾句,只是這些醫(yī)案,都是二少爺給那些無名小卒編寫的,真正達官貴人們的脈案,二少爺一般都放在一邊。只是四少爺少年好弄,有時偷偷翻看,被我們撞見,我們也都不說什么。”

    “家里的規(guī)矩,我們這些下人亦很明白,要做當(dāng)家人,可不能只有個長子的名分,大少爺中庸了些,子嗣又困難,遲遲沒有嫡子,二少爺閑云野鶴,三少爺性子魯直,這個家將來落到四少爺肩上的可能,似乎更大?!眴淌哒f起這些事來,倒是非常地大膽,“我們這些下人,看人眼色行事,自然也就都對四少爺有些格外的尊敬。四少爺怕也是做這樣的想法,那年冬天,您從動念給二少爺續(xù)弦起,四少爺?shù)男那榫鸵恢倍疾皇呛芎?。這天,他忽然把我拉到一邊,問我能不能為他做一件事……”

    接下來的事,也就無須贅述了,喬十七受權(quán)季青所托,把一支上等的地黃,換入了昌盛隆驗過藥的上等包裹里。昌盛隆在和同和堂結(jié)賬時,已經(jīng)將藥物清點檢驗完畢,以兩家的關(guān)系和同和堂的信譽,他們自然也不會多懷疑什么,而這一支極上等的地黃,也就隨著昌盛隆對焦家的巴結(jié)之心,以及焦家?guī)旃軐ツ锏淖鹁粗?,化作了藥渣,融到了蕙娘的那一碗藥里?/br>
    因是在國公爺跟前,喬十七說得更細,有鼻子有眼的,將權(quán)季青的一言一行,自己如何換藥的事,都說了出來。還提出了當(dāng)時在場的幾個人名,竟比和權(quán)仲白、蕙娘交待得還要詳細。他的誠意,倒也是可見一斑了。

    他剛開始敘述時,權(quán)夫人、太夫人還不斷望向權(quán)季青,待他說到后頭,兩人反而也都不看權(quán)季青了,太夫人閉目沉吟,權(quán)夫人眉頭越蹙越緊,只是望著手中的茶杯出神。倒是權(quán)季青,越聽唇邊笑意越濃,等喬十七說完了,他禁不住還呵呵笑了幾聲。

    良國公便望向他,徐徐點頭道,“想來,你也是有話要說的了。”

    權(quán)季青和聲說,“父親,空口白話,如何做得了憑證?三掌柜能這樣說我,也能這樣說大哥、三哥,我們兄弟感情本來不錯,二哥在家的時候,誰都經(jīng)常到立雪院去。只是后來立雪院有了女眷居住,我們才去得少了?!?/br>
    他掃了蕙娘一眼,似乎頗覺好笑,“難道就憑著他的這一番話,我便成了個大惡人了?且不說當(dāng)時我年紀還小,哪里想得到這方面,就是我想到了,又安排三掌柜給我做了這件事,我都這樣狠毒了,事后難道還不把三掌柜滅口了事?二哥二嫂忌諱我、要對付我,我走就是了,大可不必如此血口噴人吧!”

    聽他意思,竟真是打算矢口否認了……

    沒憑沒據(jù),怨不得人家不認——蕙娘雖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到底還是感到一絲失望,她暗下了一番決心,這才若無其事地道,“四弟,你要不對付我,我又何必忌諱你?你比得上你哥哥的地方,可沒有幾處?!?/br>
    她這還是用上了激將法,想要激一激權(quán)季青露出一點破綻,可權(quán)季青一聽這話,頓時便露出受傷神色,他大聲道,“我比不得二哥本事,我自己心里清楚,可我也不是沒有氣性。二嫂,你別逼人太甚!”

    權(quán)仲白嘆了口氣,才要說話,良國公已是一聲斷喝,“夠了!像什么樣子!”

    他自己穩(wěn)了穩(wěn),把情緒給鎮(zhèn)定了下來,才望著權(quán)季青,不知為何,竟還微微一笑,方才和緩地道,“的確,只有人證,并無實據(jù),三四年前的事了,不管是誰做的,也都留不下什么證據(jù)來?!?/br>
    在良國公微笑時,權(quán)夫人的神色頓時變得難看無比,但她并未開口打斷良國公的話頭,而是仔細地聆聽著良國公最終的決斷。

    “但……”良國公掃了室內(nèi)眾人一眼,才慢吞吞地道,“我要是就信了這話呢?”

    此言一出,眾人反應(yīng)不一,權(quán)季青面色大變,他又是痛心、又是受傷地望了父親一眼,長身而起,一字一句,都似乎痛徹心扉,“好、好,我知道您的意思,您是嫌我只會給您添麻煩,不若二哥有用。好容易有個話頭,您就要趕我走了!”

    他再看了母親一眼,唇角泛起一絲苦笑,這才調(diào)頭冷冷瞥了蕙娘一眼,忽而一把便扯開了上衣盤紐,露出了里頭雪白的中衣——

    以及那上頭橫七豎八,胡亂綁著的火藥包

    作者有話要說:古代的塔.利.班??!

    …………汗,權(quán)季青也的確是個人物

    ☆、174 人質(zhì)

    人質(zhì)

    室內(nèi)氣氛,頓時為之一變,蕙娘只覺得眼前一花,自己已被權(quán)仲白搡到了身后,她丈夫沉聲道,“季青,一家人,不至于這么做吧”

    權(quán)季青手里,不知何時已經(jīng)拿出了一個火折子,慢慢往密室門口退了過去,良國公面色陰沉,見權(quán)夫人想要說話,便沖她擺了擺手,自己對兒子道,“你是要作死?”

    “是你們要把我逼死?!睓?quán)季青堵在門口,態(tài)度卻頗為從容不迫,仿佛破沉舟以后,自己已經(jīng)一無所懼,只是望向母親時,還隱約能見幾分愧疚,他隨手把火藥包的引線給拔了出來,湊在火折子邊上,這引線并不太長,一經(jīng)點燃,只怕連反應(yīng)的時間都沒有,火藥包便會爆炸開來。

    這密室也并不大,又被他搶占先機堵住了門口,按火藥包的分量來看,只怕一屋子人能不能逃出生天,就得看命了。在座的幾位都是聰明人,大家只憑眼看,都能看出這些問題來,并不用誰來解釋。一屋子人,卻也的確都有幾分震驚:就算已經(jīng)把權(quán)季青的瘋狂盡量高估,恐怕亦都無人想到,他會做到這個地步,這一屋子人里,除了二房兩口子以外,余下的幾個,不但是他的生身父母,也沒有什么虧待他的地方

    喬十七本來默不作聲,此時卻開口說話,“四少,你這不是直認了我的話嗎?剛才的冤枉之色又是做給誰看呢?大丈夫敢作敢當(dāng),你這個樣子,有點沒意思啊。”

    權(quán)季青本要說話,被他這么一打岔,倒是微微冷笑起來,不屑、冤屈之情,溢于言表,他也不理喬十七,只沖著蕙娘道,“我知道你誠心對付我,已是有一段時日了。二嫂,你把大哥一家趕去東北,三哥一家趕到江南,是還嫌這個家不夠凌亂,還嫌自己不夠敗家,還想把我也給趕走,你這才能放心地和二哥坐在世子位置上么?喬十七本和我要好,他一失蹤,我就知道你在設(shè)法對付我,你派了人在府外跟蹤我也就罷了,我問心無愧不怕人跟可你在府內(nèi)還要安插人到安廬來監(jiān)視我,又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要挑我的不好呢,還是要牢牢把我給監(jiān)控住。喬十七白白胖胖,看來在你手下也是好吃好喝,你用多少錢買了他來指控我?我知道你有錢你嫁來我們家,不就是為了用我們家的權(quán),護住你們家的錢?為了這事,你是連良心都不要了”

    他越說越激動,火折子大有湊近引線的意思,這東西稍微一晃就能燃起來,到時候大家都是個死,蕙娘還未說話,權(quán)夫人已忍不住道,“小四,你不要這個樣子什么話大家好好說沒有真憑實據(jù),光是你二嫂血口噴人,你爹也不會輕信的”

    這番話,已經(jīng)給權(quán)季青鋪了下臺的階梯,良國公悶哼了一聲,并不說話,看似默認,太夫人漸漸鎮(zhèn)定下來,做沉吟之色。就連權(quán)仲白,也未做聲,蕙娘被他護在身后,倒是看不到他的臉色。但權(quán)季青似乎也并不領(lǐng)情,他輕喝一聲,又指著蕙娘道,“你手段縝密、家資雄厚,又有那樣多的人才供你驅(qū)使,我權(quán)季青自知本領(lǐng)有限,奈何不了你可我也不是泥人,不能任你欺負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