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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豪門重生手記在線閱讀 - 第100節(jié)

第100節(jié)

    她一瞇眼,語氣忽然針一樣利,“可你心里,總難免覺得祖父有賣了你的嫌疑,為了子喬將來的安穩(wěn),為了他老人家的晚景,你個人的意愿,也就成了他考慮的最后一件事,是不是?”

    文娘猛地抬起頭來,一雙眼腫成了桃一樣大,她嗚嗚咽咽的,哪里還有片刻前的鋒利?!敖恪?/br>
    “你生于富貴、長于富貴,今日為了富貴出嫁,也沒什么好抱怨的?!鞭ツ飬s半點都沒有同情,她淡淡地道,“至于祖父,那也是富貴之人,他當然會作出這樣的決定。換句話說,你焦令文就不嫁王家,你能嫁到哪去,似乎你除了認命之外,已經沒有第二種選擇了,那么你這兩個月的做作,是做作給誰看?養(yǎng)你十八年,連局勢都認不清楚,不能順勢而為。你還真是出息?!?/br>
    文娘在她跟前,永遠都是那個糯米團子,這不是又被搓服了?她的口氣,已經有所松動,“我、我……我就是不甘心不行嗎?我就是沒出息,我就是不懂事,看不上我,那就別給我說那么高的親事,我――我高攀不起!”

    “行啊?!鞭ツ锓炊⑽⒁恍?,“心有不甘,也是人之常情,我要是你,我也不甘心……就是我自己,又何嘗甘心呢?”

    文娘白了jiejie一眼,“你是睜眼說瞎話!姐夫有什么不好?形容俊美才華橫溢,你就非得作成這個樣子,從前對他贊不絕口的那些話,你都自己吃進去了?”

    她有些煩躁,“你甭說了,我就是沒本事,祖父心里有你沒我,好的都是你的,差的都是我的,就不許我不甘心嗎?啊?你就不能讓我多消沉幾天,就非得這么整我?”

    蕙娘不禁欣然一笑,“行,不甘心,你不甘心……”

    她拉長了臉,又狂風驟雨一樣地訓斥,“除了不甘心,除了折騰自己,你還會不會別的?沒出息,想嫁就嫁,真不想嫁到這個地步,你就連自救都不會?像你這種人,真是活該一輩子被踩,除了哭、鬧、絕食,你還會什么?”

    “我――我難道還能私奔???”文娘被罵得一愣一愣的,她很不服氣,“那你倒是教教我,我還能怎么著?”

    “私奔,那就更蠢。”蕙娘不屑地說,“把終身交付到一個野男人頭上,和他能見過幾次面?你敢私奔,我打斷你的腿!”

    見文娘被她繞得暈了,蕙娘唇邊,不禁現(xiàn)出一縷微笑,她慢慢地說。“但不能私奔,你卻可以逃婚……你要真不想嫁,今兒就發(fā)句話,我還有足夠的時間,能在婚禮前從容安排,把你送出城外,逃得這門親事?!?/br>
    饒是文娘也是大膽任性之輩,依然不禁被蕙娘此語驚得倒吸一口冷氣,幾乎是出自本能,她怔怔地問,“那,你、你不也和我說,你不甘心嗎,你又為什么不逃……”

    “我和你不一樣?!鞭ツ镙p聲說?!拔矣形业呢熑?,我是被當作繼承人教起來的,你不是。所以我要認命,我meimei卻不必如此,只要你能下得了這個決心,寧可和這個家斬斷一切聯(lián)系也不嫁王辰,逃婚的事,我來幫你安排?!?/br>
    就在文娘被驚得說不出話的同時,小書房內,老太爺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掃了權仲白一眼,似乎還有些不大相信,竟又罕見地追問了一句,“你沒聽錯吧,她真是這么說的?”

    “是?!睓嘀侔追€(wěn)穩(wěn)當當?shù)刈诶蠣斪訉γ?,“聽她的意思,仿佛從前也曾經歷過一次生死交關的險境。”——

    作者有話要說:猜猜文娘會逃婚嗎xd

    誰說小權沒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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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0交棒

    雖說時值盛夏,但焦閣老的小書房,上有自雨管道,外有叢叢花木,甚至不必冰山納涼,屋內也是自然蔭涼,毫無暑氣。歪哥被抱來不過片刻,便睡得很沉,連呼吸聲都要貼著臉邊才能聽見,小臉擰巴著,偶然咂咂嘴舞舞拳頭,倒越發(fā)顯得愜意自在了。

    對這個曾外孫,老太爺是很喜愛的,他不讓乳母喚醒歪哥,而是親自抱在懷里輕輕地搖了片刻,這才把他送到乳母懷里,“送到后頭去,讓他打個盹吧,不要驚動了他,孩子在這個時候,是最要多睡的?!?/br>
    見權仲白轉著身子,目送著孩子出去,老人家不禁玩味地一笑,“怎么,當了一個月的爹,倒把你性子給改了?往??刹灰娔阕龃似艐屩畱B(tài),子殷,變了啊。”

    三十多歲,才剛剛當?shù)?,姑且不論和孩子娘的感情究竟如何,對這個生得越來越像自己的孩子,權仲白肯定是有感情的。他毫無羞赧,“虎為百獸尊,誰敢觸其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顧。我這也有幾天忙著,沒太見他了,回顧兩次,也不算什么?!?/br>
    他給老太爺扶了脈,“還成,同上回一樣,脈象還是這樣健旺沉穩(wěn)。您還和從前一樣,堅持早晚打一套拳?”

    “最近天氣熱,事情也多。”老太爺說,“別的拳不打了,你讓我練太極拳,倒是練得還有勁兒的?!?/br>
    他和權仲白閑聊,“聽說你媳婦生產時吃大苦頭了,差一點就沒生下來?”

    “她自己本身也慌?!睓嘀侔妆苤鼐洼p,“孩子又大,是比較難生。好在雖險,卻順,孩子落地了,一切也就好了,本人月子里恢復得還不錯?!?/br>
    “唔?!崩咸珷斞凵褚荒?,旋即又回復過來,不輕不重地捋著白須,“她命硬呢,從小沒病沒災。焦家一百多口人的福氣,全集中在她一人身上了,生產小事上,不會栽跟頭的?!?/br>
    兩人又說了幾句蕙娘的恢復和歪哥起名的事,老太爺問了問大房栓哥起什么名,權仲白道,“都沒起,說是五歲上譜的時候再說?!?/br>
    權家規(guī)矩,當家人的幾個孩子,起名自有排行。譬如權家這一帶,都按瑞字輩起,可伯紅仲白兄弟就是例外。老太爺嗯了一聲并不細問,看著怡然自得不露喜怒,權仲白看在眼里,不禁嘆了口氣:帝國首輔,這份心機根本不是自己可以相比的,指望他露出一點端倪,倒是他天真了。

    也因為如此,他根本就沒和老太爺繞彎子,直截了當,就沖老太爺發(fā)問?!澳f她從小到大沒病沒災,可我聽她說得,不像。”

    他略略交代了幾句蕙娘在懷孕后幾個月的表現(xiàn),“聽著是在生死線上走過一遭兒的,這一次就特別怕死。對我說了兩次,一次說是,自己已經死過一回了,還有一次,說的是自己又在生死線上掙扎了一次……”

    老太爺也有些吃驚,他倒抽了一口冷氣,望著權仲白,“你沒聽錯吧,她真是這么說的?”

    “是。”權仲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诶蠣斪訉γ?,“聽她的意思,仿佛真是從前也曾經歷過一次生死交關的險境?!?/br>
    老爺子畢竟是帝國首輔,眼神連閃心念電轉之間,似乎已經揣摩出了蕙娘用心,他沉吟片晌,才淡淡地道,“看來,佩蘭當時是真的很激動了。”

    只這一句話,立刻就坐實了蕙娘曾經有過瀕死險境,甚至還給此事涂抹上了一層神秘的外衣,婉婉轉轉,還是在暗示此事大有隱情,是蕙娘心中的一大秘事,不是心懷激蕩時,輕易是不會說出口的。

    權仲白眼瞳一縮,他多少帶了幾分沉思地望著老爺子,沉吟了半日,才道,“這事兒,是已經解決了,還是尚有余波未平呢?”

    能在宮中打轉的人,心思會淺到哪兒去?老爺子挺為孫女兒高興的:就是去年這個時候,恐怕他是看出來不對也都懶得問,一年光景,小兩口進步很大啊。

    “你既然聽出來了,怎么不自己問她?”他不答反問,“怎么舍近求遠地,還來向我老頭子討口風?”

    “這……我覺得她不會告訴我的。”權仲白也坦白,“想說的,她自己會提。這么重大的事,除了那最心潮起伏的一段時間,其余時候她一點口風都沒露,可見她并不想為我知道?!?/br>
    老爺子嗯了一聲,也是若有所思,“看來,雖然孩子落了地,可你們兩夫妻距離‘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也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啊……”

    當著娘家人的面,承認夫妻感情不大好,雖說老人家沒有只言片語,但權仲白總覺得他好像在指責自己待焦清蕙不好,他不得不為自己說幾句話,“話也不是這么說,她心思深……唉,這感覺上的事,不大好說?!?/br>
    老爺子樂得是放聲大笑,他逗權仲白,“不是讓你和她斗嗎?她的嘴就像是河蚌一樣緊,你能把她徹底壓服了,這河蚌也能張嘴不是?”

    “她那懷著身孕呢——”權仲白嘟囔,“鬧騰了接近十個月,欺負一個孕婦,我好意思嗎我……”

    “哈哈哈哈,”老爺子前仰后合,“你們這對歡喜冤家!”他指著權仲白,樂得連擦眼淚,好一會才平復過來,正經說,“但話又說回來了,這么一年多來,你還不懂蕙娘的性子嗎?自己天資好,出身強,家里人也看得重……別看面上和氣,其實心里比誰都傲?!?/br>
    他的語氣,大有深意,“別的事猶可,該放下面子的時候,她能表現(xiàn)得根本就不知道面子是什么東西。但你們夫妻之間,如果你不主動,她永遠也都不會邁出第一步的。個中道理,你明白不明白?”

    “你是說……”權仲白心中不禁一動,很多迷惑之處,似乎都有了解答。

    “雖說你自己也有你自己的苦衷和追求,但在佩蘭看來,”老爺子淡淡地道,“你不想娶她,肯定是她的天資才情、容貌為人并不足以打動你。她就是再好,你不動心也是枉然。你以為她面上風輕云淡,心里會不介意這點?有此前情在,你不主動有所表示,要她把你當自己人,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