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張坐在縣令的辦公室里，整理了一下自個兒的衣領，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粗布勁裝，干練的打扮，減少了桃花眼帶來的輕挑。

    但他一開口就都暴露出來：“你這個主簿跟長安縣那個和稀泥的縣令有的一拼，簡直就是個冤案制造者，我現(xiàn)在深刻懷疑你們大牢里面怨氣沖天，午夜夢回，怎么就沒個冤魂站在他床頭抽他一巴掌呢？當然我是不會舍身取義當那個冤魂的?！?/br>
    霍長歌揉了揉自個兒的眉心：“涉及刑事案子卷宗，我都是親自批閱，不會有冤假錯案。近日我在忙著和商人協(xié)調(diào)玉米一事，實在抽不出空，才叫他主審的。你既然嫌他不行，那就親自上，我給你特別調(diào)令，你將此事查明白?！?/br>
    肖張談了談自個兒翹起二郎腿，靴子上面的灰塵：“我看上去很閑嗎？”

    霍長歌：“你被莫爺關在府門外，已經(jīng)兩日沒進屋了，我也不知你閑不閑，就知道你無處可去，無事可做，已經(jīng)在樹干上把樹葉數(shù)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br>
    肖張頓時覺得有些丟臉，拿眼睛去掃白雪，坐姿不像方才那般大大咧咧，調(diào)整了下來掩飾自個的尷尬：“我那是合理的向莫云淵提出抗訴，并且學習古人富貴不能yin，威武不能屈，不動不搖的在樹上暫住表明自己的立場?！?/br>
    霍長歌：“的確是學習古人，已經(jīng)學習到類人猿了吧。月牙總說人是從猴子變的，我當她胡說，沒想到你卻幫她驗證這是真的?！?/br>
    事實證明，冷嘲熱諷和不著調(diào)是沒辦法盡快解決一件事情的。

    白雪弱弱的開口：“你好像很忙，需要我?guī)兔幔俊?/br>
    霍長歌瞇了瞇眼睛，果斷的一點頭：“需要，你幫我查案吧。”

    白雪猝不及防聽到這句話，驚愕了一瞬，她的意思是問玉米的事情自己能否幫忙。

    肖張也感到奇怪：“你讓她查案？”

    霍長歌輕飄飄道：“你要幫忙嗎？”

    打蛇打七寸，掐的很準確，縣令大人不愧是縣令大人，站得高看得遠，采用迂回政策，抓住了肖張給他賣苦力。

    霍長歌把仵作初步的判斷記錄扔了過去，肖張和白雪看了一下資料。

    白雪看得懂繁體字就是看的眼睛疼。

    肖張只以為她看不懂，便念了出來：“死者名叫紅袖，女子，今年十八歲，是春意樓的花魁，無父無母，尸體被發(fā)現(xiàn)在鬧市區(qū)十字街東路，老胡同的一條小路里。尸體脖子處有勒痕，死因是窒息，脖頸處的磨損不嚴重，應該是較軟的布條，死亡時間是晚上十點到十一點間?！?/br>
    白雪有些發(fā)懵：“大晚上她出門做什么？”

    肖張不知道怎么向小姑娘解釋這個道理。

    白雪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外賣？”

    青樓里的姑娘被點個名兒叫出去也是有的，不過像花魁這種被捧起來的姑娘很少外出。

    肖張一時覺得她形容的挺貼切，所以格外的羞，在她的腦門上拍了兩下，嚴厲警告道，“胡言亂語會被大灰狼叼走?！?/br>
    白雪拍開了他的手：“你就算不拿我當成年人，也不該拿我當六七歲的孩子。為什么結論上面寫的是搶劫殺人？”

    “因為她身上所有的東西都被搶走了，兇手還在她的左臉上用尖銳東西刻了一個貪字，主簿懷疑，紅袖遇上劫匪，對方搶劫紅袖不給，于是才將人殺死，并且刻了個字，指紅袖愛錢不愛命?！被糸L歌抬頭回答了一句，然后說：“你們兩個出去，我要做規(guī)劃了?！?/br>
    霍大縣令要安靜，兩個新鮮出爐的顧問就被攆出了屋，兩人猶如無頭蒼蠅，除了仵作早先提供的一份資料，還有就是霍縣令開的一張顧問條。

    白雪興致勃勃：“咱們先去哪查？”

    肖張要更冷靜：“在查案之前，咱們得先明白，咱們兩個的身份?！?/br>
    白雪：“明白呀，皇帝跟前兒監(jiān)督百官的御史?！?/br>
    肖張嗤笑：“你可真看得起咱們兩個，還監(jiān)察百官的御史，我看就是個傳旨太監(jiān)?！?/br>
    “太監(jiān)也是有名有姓的職業(yè)，你不能搞歧視?！?/br>
    “咱們這一次比太監(jiān)還不如呢，這叫狗拿耗子多管閑事?！?/br>
    肖張對于顧問一活嗤之以鼻，但干起活來不含糊，拉著白雪先去停尸房看了尸體。

    小鎮(zhèn)子上出不了幾起謀殺命案，停尸房就停著那么一具尸體。

    這么一起幾乎是驚動了所有人，人心惶惶的，需要盡快破解。

    仵作見了肖張，一個身著粗衣麻布都掩飾不住英姿勃發(fā)的少年，有些納悶著，死氣沉沉的地方怎么會出現(xiàn)這么個人物？

    “你是？”

    “我是霍縣令的朋友，臨時被聘用為顧問，來查紅袖死一案。如今是來檢查一下尸體的，勞煩讓我瞧瞧吧?！?/br>
    仵作自然同意，肖張剛往前走兩步，白色的蓋子還沒掀開，就聽身后傳來一聲：“肖小兄弟?！?/br>
    主簿大腹翩翩地走了進來，一上來便噓寒問暖：“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之前糊涂了，還拿你當起了兇犯?！?/br>
    “沒關系，反正我的身份也換了，從前是嫌疑人，現(xiàn)在是緝拿嫌疑人?！毙埿Σ[瞇的說。

    “可辛苦你了，不過這案子我破了。”主簿得意的說：“一個妓女有仇有怨的無非那兩家，既然肖兄弟不是，那另一個也就浮出水面了?！?/br>
    白雪沒想到自個兒還沒過一把偵探眼案子就破了，疑惑道：“誰呀？”

    主簿道：“老鴇唄。經(jīng)過各方調(diào)查得知這紅袖想要贖身，籌了二百兩銀子，這也是一般花魁贖身的價格。但她忽略了一點，她才剛剛當上花魁，不出半年，搖錢樹沒賺夠錢，老鴇怎么可能放人走？老鴇一直不讓，千方百計的阻攔，奈何紅袖死了心要走。老鴇最后無計可施，便痛下殺手，并在對方的臉上刻上一個貪字，就是在罵她當了妓女還惦記著從良，太貪心了?！?/br>
    白雪陷入沉思，總覺得好多地方都不對。

    肖張笑了笑：“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