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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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疑惑的掃了掃,翹著嘴道:“我瞧著您老腿腳挺利落的?。 辈赊钡闪怂谎?,上去輕輕攙住老者的胳膊,扶著他穿過中間的石子路,進了那邊的小院。 小院子很是清靜,窗下植了一叢翠竹,映著旁邊幾株秋菊,頗得韻味,采薇的目光落在門口立著的護衛(wèi)上閃了閃,還是扶著老人進了屋。 屋里焚著檀香,窗下設(shè)了一張紫檀棋桌,老者坐在一側(cè),笑看著她道:“陪老頭子對弈一局如何?”說著,揮揮手,不大會兒功夫,進來個小沙彌,捧著兩盞茶,一盞遞給老者,一盞放到采薇跟前,那意思是不下都不行。 采薇也只能坐下,陪著老者下棋,老者當(dāng)仁不讓執(zhí)黑先行,采薇的棋藝一半承與梅先生,另一半?yún)s是杜少卿教出來的,當(dāng)年曾跟杜少卿下過平手,也不知是不是讓著她。 這時候跟老者下起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棋藝也不過爾爾,一盤棋下到最后,她棄子嘆道:“老先生棋藝精湛,小女子甘拜下風(fēng)?!?/br> 老先生抿了口茶道:“小丫頭的棋藝不差,你輸在何處知道嗎?”采薇點點頭道:“縱然我步步為營穩(wěn)扎穩(wěn)打,卻失了孤軍深入的勇氣,下棋如打仗,兩軍相逢勇者勝,小女子輸了勇氣,因此輸?shù)男姆诜!?/br> 定國公不禁哈哈一笑,眼中的贊賞一隱既沒,采薇站起來道:“茶也吃了,棋也下了,小女子該回去了,不然恐娘親掛念?!闭f著,蹲身一禮,轉(zhuǎn)身走了。 她一走,慧遠便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笑道:“怎樣?這個孫子媳婦兒可入了你的眼?”定國公點點頭:“倒是我孫子有眼光,只是這丫頭太過冷靜,她猜出了我的身份,卻故意不點破,是知道一旦點破無法收場,這丫頭太聰明了,怪不得我那個孫子都吃了癟,且,這丫頭有種能看破所有的豁達,人家不羨權(quán)勢,不慕富貴,有道是無欲則剛,這丫頭??!難纏的緊,我那個孫子想娶她,的確不大容易?!?/br> 慧遠笑道:“這丫頭生的時辰好,是個有福有祿的富貴命,合該著嫁你們家去,我算著這婚事能成,就得等待時機,要我說,有些磨折也好,太過順?biāo)炝朔炊幻??!?/br> 定國公道:“我那個傻孫子,就知道惦記著人家,一惦記就是這么些年,又是個悶性子,偏遇上這個鬼精的丫頭,到了這丫頭跟前,估摸我孫子的嘴都張不開,也不知我什么時候才能抱上曾孫子?!?/br> 慧遠不禁失笑,知道這位蘇家二姑娘是過了定國公的眼了,過了這關(guān),封家誰還敢攔著,就等于拿到了通關(guān)文牒,一路通暢的進了封家門,前提是人家得樂意進去才成。 采薇出了小院,三月吐了吐舌頭道:“這老頭分明是有意刁難姑娘,我看他那身板硬朗的都能上山打虎了,還非得讓姑娘攙著,又逼著姑娘跟他下棋,真不知道想的什么?。” 采薇白了她一眼道:“你少說幾句,你以為他是誰?”三月傻傻的道:“誰?不就是個香客,至多是朝廷里的什么官唄!有啥稀奇的?!?/br> 采薇道:“如果我猜的不錯,這位便是定國公?!薄笆裁??定國公?你說是那個威名赫赫的定國公,那,那,不是木頭的爺爺嗎?” 采薇點點她的額頭:“笨丫頭,走了,平白無故的讓人家從里到外相了一通。”嘀咕著,幾步就出了院子,三月摸摸鼻子急忙跟了出去。 果然,封氏,小嬸嬸和她娘親就在外面等著她呢,她一出來,劉氏不禁埋怨:“你這丫頭,娘瞅眼不見的功夫,就尋不見你的影兒了,你小嬸嬸說,你不定在后面逛著玩去了,橫豎不晚,也不用催你,是什么好景致,絆住了你的腿兒,倒讓我們等了這大半天?” 采薇目光劃過小嬸嬸母女抿了抿唇含糊的道:“我稀罕后面一叢菊花,看了會兒子,倒忘了時候?!?/br> 出了善緣寺,劉氏跟封氏上了前面一輛車,采薇卻跟小嬸嬸坐在后面的車?yán)铮祆o云見沒人便小聲打趣道:“可是什么好菊花?絆住你這大半天,別是遇上什么人了吧!” 采薇白了她一眼,忽然嘆口氣道:“小嬸嬸,這事兒你別管。”徐靜云倒是一愣:“我聽娘說,封家上下并不在乎門第,封子都又跟你早相識,難得這份心意,雖是國公府里的長子嫡孫,可房里連個通房的丫頭都沒有,也不是咱家非得巴上去的,說起來,卻是一門極好的親事,你怎的不樂意?” 采薇道:“他家即便不在乎門第,我卻不能打蛇上棍的便沒自知之明了,雖說如今小叔做了個官,說到頭,我家也不過是個做買賣的,大明的等級嚴(yán)明,士農(nóng)工商,封家算是頂了頭的名門望族,我家卻連末流都算不上,門第如此懸殊,這會兒是一時的熱乎勁兒,可成親卻要過一輩子,遠了說三兩年,近了說四五月,等這股子熱乎勁兒過去,剩下的可是什么?說不得就嫌棄我家的出身了,退一步說,雖說咱大明對女子并不如前朝那般諸多規(guī)矩,卻仍有禮教束縛,我家的境況,小嬸嬸是知道的,和尚還小,我家這些買賣,即便能交到他手里,至少也要再過十年以上,我若嫁進封家,他家能容我拋頭露面的做買賣嗎,若圈在深宅大院里,我家的買賣怎辦?如今竹茗軒和東籬軒,加在一起,有上千號的人等著我養(yǎng)活呢,故此,這條路行不通的,何必白費功夫。” 徐靜云不由不重新看待這個婆家侄女,真真是個極聰明的,什么事兒都想到了前頭,徐靜云問她:“雖你說的句句在理,難道你就一輩子不嫁了嗎” 誰知采薇頗鄭重的點點頭:“我本就這么打算的?!毙祆o云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道:“可封子都對你……”采薇打斷她嘆道:“他自有更好的高門閨秀匹配,即便娶個公主回家也配的上,我跟他卻不過有緣無份罷了……” ☆、67死纏爛打癡木頭出奇招 采薇覺得,她跟木頭認(rèn)真說起來,也沒到什么程度,兩下里冷一冷,慢慢也就歇了心思,木頭也老大不小了,她這邊行不通,難不成還非得一顆樹上吊死,就是他想耽擱,他家里恐也不能由著他,回頭挑一個才貌雙全的大家閨秀,他當(dāng)皇后的jiejie一下旨,不娶也得娶,她還真不信木頭能扛得住。 這古代的男人哪來的什么癡情,環(huán)肥燕瘦任君挑選,自己又算什么,哪里值得他一個小公爺死纏爛打的,這事擱誰都得這么想,可當(dāng)采薇發(fā)現(xiàn),木頭在她后面跟著她的時候,采薇又覺得,或許自己真想錯了。 她只要一出門,他就在后面不遠跟著她,也不上前攔她,遠遠的隔著一段距離跟著,她走,他走,她停,他停,像個跟屁蟲,就這么跟了她整整一個月,眼瞅著進了十一月,這位爺還天天跟著她。 采薇就不明白了,他就這么沒事兒干嗎,采薇在竹茗軒后面對賬,畢竟還是京城繁華,竹茗軒一個鋪子的利潤,頂?shù)纳蟽贾菀桓?,她想著在城東再開一個,現(xiàn)在人手有,就是沒有合適的鋪面,況且,恒升福的幾家鋪子都開在城東呢,那邊守著皇城近,最是鬧熱繁華的地段。 說起來也是冤家路窄,當(dāng)年兗州府一戰(zhàn),算是跟恒升福徹底結(jié)下了梁子,如今竹茗軒開在人家眼皮子底下,早晚還得碰上,采薇倒是不怕對方明著來,就怕那個東家想什么陰損的招數(shù),不見得能把竹茗軒怎樣了,可也是件麻煩事。 王寶財說,這兩年恒升福的買賣越發(fā)不好,仗著是老字號又在京城里,竟干些以次充好的營生,老百姓也不是傻子,京城也不止他一家賣茶葉的,上當(dāng)了一次自然不會再去,久而久之,到了如今就指著原先那些老主顧撐著了,跟快落山的夕陽一樣,已經(jīng)露了頹勢,而她手里的竹茗軒卻正是好勢頭。 “姑娘,外頭落雪了?!辈赊碧痤^來側(cè)頭看了看糊著明紙的窗戶,隱約可見簌簌而落的雪花。 三月眨了眨眼道:“姑娘,那個封公子可還在外頭呢,這大雪的天,怪冷的,他又沒坐轎子馬車的,回頭真凍壞了可怎么好?!?/br> 采薇沒好氣的道:“他又不是木頭樁子,戳在哪兒就不能動了,他是個大活人,冷了不會回家去啊!” 三月嘴巴張了張,最終沒再說什么,她家姑娘的心是真硬,這么一個月了,她都心軟了,過了好半晌兒,采薇模糊看見窗外的地兒都白了,雪光透過窗紙,明閃閃的,有絲絲縷縷寒氣從窗縫里鉆進來。 采薇嘆口氣:“你出去看看,若他還在,就讓他進來避一避風(fēng)雪吧!”采薇的心還是不夠硬,主要也真怕把木頭凍個好歹的,回頭不好交代,畢竟人家是當(dāng)朝的國舅爺,身嬌rou貴,三月一聽刺溜就跑了出去。 封暮蕭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該跟她說什么,雖然見得面不多,可他心里清楚,當(dāng)初他就知道,想娶她最難的不是封家,他爺爺征戰(zhàn)沙場數(shù)十載,雖立下赫赫戰(zhàn)功,對門第之見卻并不那么看重,他爺爺應(yīng)了,他爹娘便應(yīng)了,故此,封暮蕭直接求了他爺爺。 他爺爺背著他在善緣寺見了采薇,封暮蕭知道,為了這個,采薇定然惱了他,雖只一面,他爺爺就頗喜歡采薇,封暮蕭從來知她有多聰慧,可正是因為這份聰慧,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點頭嫁他,這件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能成的,若那樣,說不得兩人便再無機會,。 封暮蕭也想不出別的主意,又想見她,去蘇府肯定不成,就在門外頭守著,等他出來遠遠的跟著她,她去哪兒,他就去哪兒。 身后的隨從封良輕聲提醒:“爺,落雪了……”封暮蕭點點頭,卻一點回去的意思都沒有,封良不禁嘆口氣,心話兒這都什么事?。∷菑男「跔斏磉叺?,也是一路瞧著爺跟里頭那位蘇姑娘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爺是個冷清的人,可這么個冷清的人,遇上里頭的蘇姑娘卻跟變了個人一樣,憑著自家爺?shù)拈L相,家世,本事,性情,什么人家的姑娘求不到,可偏偏這位蘇姑娘就是個十萬分難纏的。 封良有時候挺不明白他家爺?shù)?,蘇姑娘是生的不差,可比她齊整有才的不多了去了,堂堂國公府的小公爺卻在這兒吃閉門羹。 正想著,就見蘇姑娘身邊那個叫三月的丫頭撩開厚厚的棉門簾走了出來,到了近前蹲身行禮道:“我們姑娘請公子入內(nèi)避避風(fēng)雪。” 封暮蕭臉色一喜,邁步走了進去,三月引著封暮蕭到了后面,封暮蕭還是頭一回來竹茗軒,后面是一個挺齊整的小院,三月打起西邊屋里的門簾,封暮蕭走了進去。 走進去不禁微微皺眉,屋里收拾的挺干凈,卻有些過于簡陋,外間堂屋擺著八仙桌,兩邊幾把官帽椅,墻上掛了一幅竹下品茗圖,除此再無旁的擺設(shè),連個炭盆子都沒點。 三月道:“外屋冷,公子里屋坐吧!”封暮蕭略遲疑片刻,還是進了里間,里間比外面堂屋熱一些,卻也沒見炭盆子熏爐等取暖的物件,只盤了火炕,采薇正盤腿坐在炕上算賬,他進來都沒抬頭。 封暮蕭坐在她對面盯著她瞧,今兒穿了一件暗紫的儒生袍,頭戴璞頭,仍是一副男裝打扮,卻分外利落好看。 采薇把筆放下抬起頭來道:“你總看著我做什么?”被她這么直接一問,封暮蕭俊臉微紅,吶吶不成言語。 雖記得他不大善言辭,可像今日這樣也沒有過,記得在軍營的時候,她問一句,他也能答一句,有時候還能答兩句,而且他都二十四了吧!在現(xiàn)代二十四都不算小了,在古代二十四的男人,說不定兒子都好幾個了。 采薇之所以叫他進來也是想,他若是問她,她便直接跟他說明白,可這男人偏偏什么都不問,就在她對面傻坐著,望著她發(fā)呆,采薇著實消受不起他這樣的目光。 三月上了茶來,封暮蕭吃了一口,終于開口道:“怎的不燃個炭火盆子,冷著自己怎么好?”三月嘴快的道:“我們姑娘最厭那煙火氣,就是到了冬底下,屋里也不讓點炭火盆的,這邊宅子里收拾的匆忙,在冀州府那邊,底下都通了地龍的……”吃了她家姑娘一瞪,住了嘴,吐吐舌頭退出去了。 封暮蕭的目光落在她纖白的小手上,想是寫字寫得冷了,搓了搓手,從旁邊拿過一個兔毛的暖袖,套在手上捂著,捂了一會兒又開始寫字算賬。 馮暮蕭忽然就心滿意足起來,即使她不說話,也不看他,可跟在對面這么坐著,心里就說不出有多歡喜,靜靜的,只聽得見窗外的落雪聲,伴著寫字的聲音,安穩(wěn)祥和。 耳朵貼在門簾的縫上聽了聽,竟是一點兒聲都沒有,暗暗著急,真是那句話,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你說這木頭可真是塊木頭,好容易登堂入室,兩人在一處了,還不借著機會跟姑娘表白表白自己的心意,跟個悶葫蘆一樣一聲不吭,有什么用。 忽想起杜少卿來,比起木頭卻機靈的多了,不過,若是摒除家世,讓她家姑娘選,三月知道肯定是木頭,那一年的月夜她可還記著呢,再說還有那支紫玉蕭,這么多年姑娘始終收著,也沒有交還的意思,這足以明了了姑娘的心意,可惜好事多磨,弄到現(xiàn)在,姑娘是鐵了心不想嫁進封家的。 第二日,采薇出府的時候,剛坐上車,封暮蕭那個叫封良的隨從便送過來一個小巧的鎏金手爐,爐蓋上鏤空刻著梅蘭竹菊,雖是手爐,卻做得相當(dāng)精致,手爐里置了上好的銀絲碳,一點煙氣都沒有,捂在手上暖暖的舒服。 蘇府也不是沒有手爐,不止手爐還有腳爐,采薇是是嫌出門帶著麻煩,故此情愿凍著,采薇微微嘆口氣吩咐一聲:“去竹茗軒?!?/br> 馬車還離著老遠,就聽見一陣吵嚷,大冬底下,竹茗軒門口卻圍了里三層外三層的人,三月?lián)荛_人群護著采薇走了進去,就見橫在大門口放著一輛平板車,上面裹著棉被躺著一個骨rou如柴的中年漢子,也不知是死是活,一動不動的躺著,地上坐著一個頭發(fā)蓬亂的女人,正在那兒捶著地哭喪:“他爹??!,死的好冤,吃了這樣黑心鋪子里賣的茶,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毒藥,怎么就去了,撇下我們孤兒寡母的,以后可怎生活?。 ?/br> 王寶財看見采薇忙過來低聲道:“昨個鋪子快關(guān)門的時候,這婦人來買了半斤粗茶,今兒就推著她男人過來,哭鬧著非說咱們鋪子的茶毒死了她男人,要告官呢?!?/br> 采薇略掃了眼四周,貌似瞧見恒升福的伙計在人群中一閃,不禁暗暗冷笑,這個年都不想讓她消停過了,這定是恒升福出的損招,有用沒用的,反正先讓你買賣做不下去。 采薇看了眼地上撒潑的婦人道:“你不是要告官,我讓伙計送你過去,你男人當(dāng)真若是我鋪子里的茶毒死的,我給你男人償命,可話又說回來,若是到了衙門,仵作驗了尸,跟我竹茗軒的茶無干系,我就要告你一個訛詐之罪。” ☆、68戀jian情狠毒婦人害親夫 這婦人本是城東一個有名兒的風(fēng)流貨,叫柳枝兒,是趙二從外鄉(xiāng)買來的媳婦兒,趙二是個老實人,家里爹娘老早就死了,前面一個哥哥那年鬧瘟疫的時候也病沒了,剩下他一個人守著兩間破房子,靠給人搬搬抬抬出苦力氣過日子,啷當(dāng)?shù)蕉髱撞刨澚藥讉€銀錢,托人從外鄉(xiāng)里買了柳枝兒回來當(dāng)媳婦兒,指望著生個一男半女的承繼趙家香火。 哪想這媳婦兒天生不是個規(guī)矩人,加上趙二又總出外找活計,丟下她一個婦人在家,成日不惦記著做些活計,就愛串門子,東家長李家短的嚼舌頭根子,再不然,就打扮齊整了,拿著針線笸籮坐到街上來,裝著做針線的樣子勾搭漢子。 這婦人本生的幾分姿色,又故作了風(fēng)流樣兒,自然招來那些饞嘴的男人,一來二去倒成了遠近聞名的風(fēng)流貨,趙二好容易娶了這么個媳婦兒,便是有那好心人偷著告訴他知道,他也就狠狠打上一頓,便罷了,哪舍得休妻。 柳枝挨了幾回打,也沒改了本性,后勾上了恒升福鋪子里的掌柜李廣發(fā),恒升福有個鋪子就開在趙二家前頭一條街面上,李廣發(fā)家里自然有妻有子,可就愛柳枝這風(fēng)流的形狀,兩人隔三差五就摸到一起快活一回,左鄰右舍的不敢得罪李廣發(fā),又見前頭告訴了趙二也沒大用,便一個個閉緊了嘴巴,不吭聲。 兩人這么茍合了小一年,柳枝便懷了身子,十月懷胎生下個小子,趙二樂得嘴都合不上,還以為是他趙家的種呢,柳枝出了月子,趙二就豁出了些銀錢,在街口的飯鋪里擺了一桌酒請客。 趙二高興,吃了不少酒,覺得酒氣上頭,便想著家來趟一回,誰知剛進到院里,就見大清白日的,他家那屋門緊緊關(guān)著,日頭影兒落在窗戶上,映出兩個攪合在一起的人影兒,趙二就覺腦袋嗡一下,眼前一黑險些坐到地上。 定了定神,想到剛才飯鋪子里那些鄰居的神色,越想心里越憋屈,走到窗戶根兒下就聽一個男聲兒喘著粗氣道:“我的柳枝兒,這都一個多月,沒讓爺近身了,可讓爺好生惦記,夜里都睡不著呢,來,來讓爺好好親上一親……”接著就是嘖嘖窸窸窣窣親嘴脫衣裳的聲兒。 一邊還聽著柳枝浪蕩的笑:“你這老貨的嘴越發(fā)抹了蜜糖一樣甜,成日就知道給我灌**湯,別盡說好聽的,打量誰不知,你家里有妻有妾呢,你褲襠里的家伙什,說不準(zhǔn)還使喚不過來呢,哪還有心思惦記我這野路上的,呃……哎呦……你輕點,輕點,真要捅到人的腸子里去了……” 男人呵呵一陣yin笑:“你還有空說嘴,爺褲襠里的家伙什么恨不得堵住你這張小嘴,這些日子倒是憋了半肚子火,來讓爺好生松散松散,去去火……”接著,便是啪啪咕嘰咕嘰干事兒的響動兒…… 趙二哪還顧上旁的,火氣遮了眼,左右看看,抄起墻邊擔(dān)水的扁擔(dān),踹開門就闖了進去,柳枝看見他,尖叫一聲推開身上的李廣發(fā),那李廣發(fā)一見趙二進來了,那還顧得上柳枝,提上褲子,順著窗戶跳出去跑了。 柳枝□抱著被子縮在炕角,趙二上去把她扯在地上,丟了扁擔(dān),出去尋了一根藤條進來,挽在手里,這頓好抽:“你個浪的沒邊的娘們,還敢偷漢子,還敢偷……我打死你,打死你,他媽個臭娘們,讓你浪……” 打的柳枝兒直翻白眼,順著鼻子嘴角往外竄血,直到炕邊上的孩子哇哇哭起來,左鄰右舍得了信兒,進來兩個老婆子把他扯開,再看柳枝兒已經(jīng)快沒氣了,忙著棉被裹了抬上炕,尋郎中來瞧了,灌下半碗藥才算緩過來。 這柳枝兒挨了頓毒打,卻生出了旁的心思來,跟趙二這個囊貨過日子,有什么指望,還不如單不愣的自己過自在,回頭哪天被這男人打死了才冤枉,卻也想尋了李廣發(fā)過來商量,便老實了幾月。 趙二還說這一回打怕了,治了她的毛病,便又出去找活計養(yǎng)家糊口,他前腳出去,后腳李廣發(fā)就進了門,被柳枝兒狠狠一頓捶:“個死沒良心的,丟下我就跑,可知我這條命差點就沒了……” 李廣發(fā)忙哄她說:“畢竟咱這過不到明路上來,我不跑讓他拿住了送到衙門里問個通jian之罪,咱倆誰都別想好……” 兩人勾連著干了一挺事兒,柳枝兒才吐了口說不想跟趙二過了,李廣發(fā)一聽,真怕這浪娘們貼上他,那可麻煩了,柳枝這樣的女人誰敢娶回家,不是找王八當(dāng)嗎,心里想著這回完了事,以后再不過來尋她就是了,嘴里卻應(yīng)著說:“再想個妥帖的法子。” 哪想到這柳枝是個狠角色,私下里去藥鋪子里買了蒙汗藥回來,下到湯水里,趙二喝下去,沒一會兒便暈在炕上,柳枝兒騎在他身上,用枕頭捂住趙二口鼻,沒多一會兒就捂沒氣了兒。 捂死了丈夫,柳枝兒收拾收拾,沒事兒人一樣出了門去尋李廣發(fā),李廣發(fā)哪兒想到這娘們是個這狠的貨,嚇得臉都白了。 他倆在鋪子后面的屋里說話兒,正巧讓過來的東家孫泰聽了去,孫泰這里正鬧心呢,自打出了個竹茗軒,恒升福的買賣是一年不如一年,冀州府讓竹茗軒占了,兗州府的恒升福連人竹茗軒的零頭都抵不上,這一年里就靠著京城的鋪子和那些老主顧撐著。 也不是沒想招,當(dāng)年在兗州府眼瞅著竹茗軒就開不下去了,誰知蘇家的二公子置死地而后生的一把火燒下去,竹茗軒不禁起死回生,那買賣還更蒸蒸日上了,那時候蘇家還不是如今成色,現(xiàn)如今,人家叔老爺立了戰(zhàn)功,萬歲爺封了護軍參領(lǐng),堂堂的三品武官,有了這個后臺,蘇家在京城的竹茗軒一開就分外興旺。 恒升福的老主顧轉(zhuǎn)頭去竹茗軒的也不少,這么下去,再過一兩年,恒升福不得關(guān)門大吉啊,蘇家那個小丫頭片子裝個男人跟他恒升福作對,孫泰恨的咬牙切齒的,后來才知道什么蘇家二公子,就是蘇家的丫頭片子罷了。 他蘇家后頭有護軍參領(lǐng)撐著,他恒升福難道就沒人了,真斗起來誰怕誰,可也真忌諱采薇,想著尋個極厲害的招數(shù)對付竹茗軒才行,正好就讓他聽見李廣發(fā)跟柳枝兒這檔子齷齪事,便生出一計,讓伙計把李廣發(fā)單獨叫出來,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 李廣發(fā)一聽東家這主意好,讓柳枝這娘們出頭,將來就是打到衙門里跟恒升福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一盆臟水潑到竹茗軒頭上,大年根底下的,就是不至于關(guān)門,也讓竹茗軒做不成順當(dāng)買賣,說不準(zhǔn)經(jīng)了這檔子事,李廣發(fā)還能擺脫了柳枝兒的糾纏。 李廣發(fā)真有點后怕,柳枝兒這娘們不是個好貨,狠上來連自己男人都敢弄死,自己要是再跟她牽在一起,那天被這娘們弄死了都不知怎么死的。 聽了孫泰的話,便進去許了柳枝等事成之后買個清凈的小院子,養(yǎng)著她娘倆過日子,讓她如此這般…… 柳枝有什么見識,就是個沒成算的糊涂婦人,也沒想李廣發(fā)能糊弄她,畢竟兒子是他的種,這個李廣發(fā)門清,想著不過就去竹茗軒鬧一鬧罷了,舍了這張臉,有什么,當(dāng)日晚半晌兒便裝作客人去竹茗軒買了半斤粗茶,第二日便花了幾個銅錢雇人推著趙二的尸首跑到竹茗軒門前來鬧市。 大哭大鬧了半天,才見著個管事的小公子,生的真挺俊,可就說出的話跟刀子一樣利,柳枝兒卻不會被采薇嚇到,李廣發(fā)跟她說了,不怕進衙門,俗話說衙門口朝難開,沒有銀子你甭進來,李廣發(fā)有的是銀子,她怕什么。 要不說這婦人蠢呢,就惦記著李廣發(fā)有銀子了,也不瞧瞧人竹茗軒多大的買賣,聽采薇這樣一說,更撒起潑來,指著采薇道:“你們鋪子害死了我男人,還想告我,別等著去衙門開膛破肚的糟蹋人,我現(xiàn)在先跟你拼了……”瘋了一樣抓過來。 采薇哪想到這女人這樣潑,沒防備,被婦人的長指甲抓在手背上,嘶……生疼,女人剛要來扯她的頭發(fā),采薇就覺身子一輕被人攬住腰挪到一邊,王寶財已經(jīng)跟另一個伙計上來,扯住柳枝兒壓在地上。 封暮蕭把采薇半圈在臂彎里,執(zhí)起她的手,就要細(xì)瞧,采薇小臉一紅,一把甩開他,對王寶財?shù)溃骸白尰镉嬋ソ醒貌钸^來,我倒是要弄弄清楚,是怎么個緣故?!?/br> 不大會兒功夫,來了四個衙差連婦人帶她男人的尸首都弄走了,王寶財也跟了去,封暮蕭跟著采薇進了竹茗軒后頭的小院,剛進屋,封暮蕭就又來拉她的手,采薇急忙甩開他:“拉拉扯扯的做什么?” 封暮蕭沉默半晌,從懷里掏出個翠玉的小瓶子放在炕桌上,溫聲道:“女孩兒家留了疤便不好了,你不讓我瞧,讓你的丫頭好生看看,把這個藥擦些,我外面等著?!闭f著,起身出去了。 三月不禁道:“姑娘可真是,封公子原是好意,干您嘛這樣排揎他。”采薇點了她的額頭一下:“他是好意,畢竟是男子,難道我就讓他拉著我的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