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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由我貪戀著迷在線閱讀 - 189:見他最后一面

189:見他最后一面

    榮京那頭沒說話。

    他是個很聰明的人,榮鉞這一說,他立馬就知道他想要什么了。

    無非就是榮家的家業(yè),以及他手里的錢和權(quán)。

    榮鉞這話說出來之后,榮京那邊就沒有再出聲了。

    聽筒里只有沙沙的聲響,若不是有這個聲音存在,榮鉞甚至都會覺得信號斷掉了。

    榮鉞沒什么耐心,等了幾分鐘沒等到榮京的恢復(fù),榮鉞便繼續(xù)道:“看來你是不愿意了。既然這樣,那就讓你的人等著給老太太收尸吧?!?/br>
    說到這里,榮鉞輕笑了一聲,“放心,念在她年紀(jì)大了,我會給她留個全尸,不會像你當(dāng)年對劉媽那么殘忍?!?/br>
    劉媽是榮家當(dāng)年的傭人,也是榮鉞他母親的心腹。

    榮京剛被帶回去榮家那些年,劉媽也沒少欺負(fù)過他,一直在刁難他。

    后來榮京上位之后,把榮家所有對他不客氣的下人都一一鏟除了,手段極其殘忍。

    劉媽當(dāng)年是挑斷了手筋和腳筋,放血而死。

    她死后,榮京直接讓手下的人把她丟給了他養(yǎng)著的那只藏獒,尸體被撕成了好幾段。

    榮鉞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個場景——

    他當(dāng)時就發(fā)誓過,有朝一日,一定要從榮京身上一一討回來。

    抓到陳老太太之后,榮鉞就沒想過真的放過她——

    不管榮京那邊如何表態(tài),最后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她,必須死。

    “傅定泗帶你找的人?!睒s鉞說完這番話之后,榮京那邊終于開口了。

    他這句話,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榮鉞也不否認(rèn),笑著夸道:“不愧是你?!?/br>
    “帶人來墨西哥城跟我談判。”榮京丟下這句話,直接掐斷了電話。

    聽到聽筒里傳來的忙音,榮鉞再次勾起了嘴角。

    惱羞成怒了。

    真是有意思,這么多年來,他還是頭一回看見榮京這樣。

    看來這張牌真的打得不錯。

    ………

    “他怎么說?”榮鉞這邊打完電話之后,秦峰迫不及待地問了一句。

    秦峰現(xiàn)在腦袋疼,他就想讓這件事兒趕緊結(jié)束。

    傅定泗處理好榮京了,平平安安地回去,就是他最大的愿望了。

    “他讓我?guī)巳ツ鞲纭!睒s鉞把榮京剛剛說過的話跟傅定泗重復(fù)了一遍,“你能想辦法把老太太弄出去嗎?”

    傅定泗點了點頭,“有,兩天之后我們出發(fā)。”

    **

    墨西哥,別墅內(nèi)。

    打完電話,榮京放下手機(jī),一張臉陰沉得不像話。

    朱奎站在榮京對面,看著他詭異的表情,渾身雞皮疙瘩。

    陳老太太被榮鉞帶走的事兒,屬于他的工作失誤。

    其實朱奎一直都有找人暗中保護(hù)著陳老太太,他們主要是擔(dān)心傅定泗那邊打擊報復(fù)。

    萬萬沒想到,傅定泗竟然跟榮鉞合作了——

    當(dāng)初榮京放過榮鉞,朱奎就覺得很奇怪。

    榮家一些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人,他都處理得很干凈,卻放過了最重要的幾個。

    無異于放虎歸山。

    現(xiàn)在,還給了他反擊的機(jī)會。

    “先生,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這次我一定將功贖罪,把老太太救下來……”

    榮京沒說話。

    朱奎想了想,又道:“榮鉞拿著老太太威脅你,無非是想要你手上的權(quán)力,我們不如以退為進(jìn),先順著他,把人救下來再說。”

    剛剛榮京和榮鉞通話的內(nèi)容,朱奎也聽到了。

    榮鉞這么多年都不甘心,其實就是因為榮家的這些財產(chǎn)而已。

    榮京現(xiàn)在根本不缺這些錢,而且,就算真的把手里的權(quán)力交給榮鉞,榮鉞也不可能做到榮京這樣子——

    “你以為他要的只是這個?!?/br>
    榮京沉默了一會兒,勾起嘴角,笑得詭異。

    他一雙琥珀色的眼底閃著危險的光,周身走散著寒氣,仿佛從地獄而來的惡魔,“他們是要我死。”

    當(dāng)年他弄死了榮鉞的母親,還有他在榮家所有的親信,連他們母子幾人手下的保姆都一塊兒弄死了。

    這些年,榮鉞怕是早就在心里弄死他一萬遍了。

    現(xiàn)在終于有了這個機(jī)會,他絕對不會放手。

    傅定泗就更不用說了。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那個窩囊的人格,就沖著他綁走寧皎依這件事兒,傅定泗就不會放過他。

    他們兩個,都想要他死,所以才會合作。

    榮京很聰明,看事情也看得透徹。

    他知道榮鉞現(xiàn)在還不會對老太太下手,因為老太太是他最好的王牌,他一定會讓這張王牌的作用發(fā)揮到極致——

    既然他們想要他的命,那就來墨西哥。

    朱奎聽完榮京的話之后,頓時覺悟了。

    他的臉色變得比之前還要難看:“先生,那你讓他們過來……”

    豈不是在惹火燒身?

    “朱奎?!睒s京冷不丁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聽到這一聲,朱奎的身體又跟著抖了抖。

    他右眼皮跳了一下,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先生?”

    “你跟我多久了?”榮京又問。

    朱奎算了一下日子,“從你十五歲到現(xiàn)在,快十四年了?!?/br>
    “我應(yīng)該可以相信你吧?”這個問題,榮京是看著朱奎的眼睛問出來的。

    朱奎毫不猶豫地點頭,“當(dāng)然可以,我這條命都是您的?!?/br>
    朱奎對榮京的忠誠,絕對經(jīng)得起任何事情的考驗。

    其實榮京一直都不太相信這種話,不過現(xiàn)在……

    “好,既然如此,你替我做幾件事情?!?/br>
    **

    那天跟傅定泗見過面之后,寧皎依又有長達(dá)兩周的時間沒有見過傅定泗。

    傅定泗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整個名城都不見他的蹤影。

    難道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

    寧皎依想了一下,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因為秦峰也一直沒有回來,說不定他們兩個人是一起走的。

    寧皎依最近被白曉照顧得不錯,她這月的例假竟然準(zhǔn)時來了。

    不過,肚子有些疼。

    下班之后,寧皎依就匆匆準(zhǔn)備回家了。

    白曉說給她燉了湯,她正好痛經(jīng),很需要這些。

    ………

    六點鐘,寧皎依收拾好東西,剛剛打開辦公室的門,便被人堵住了去路。

    寧皎依被嚇了一跳,差點兒尖叫出聲。

    她抬起頭來看著對面的秦峰,往后退了一步。

    “你想嚇?biāo)廊税。俊睂庰ㄒ琅闹乜?,皺眉看著秦峰:“你來做什么??/br>
    秦峰這段時間不應(yīng)該是跟傅定泗在一起嗎,怎么突然來她這里了?

    他出現(xiàn)了,是不是代表傅定泗也回來了?

    如果他回來的話,他們大概可以繼續(xù)談離婚的事情了。

    “跟我走。”秦峰一改平時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印?/br>
    他的表情很嚴(yán)肅,眼眶都是紅的。

    他沒解釋什么,直接抓住了寧皎依的手腕,帶著她就要往外走——

    寧皎依本來就不是什么好脾氣,她今天來月經(jīng)肚子疼就夠難受了,剛剛又被秦峰嚇了一跳,現(xiàn)在秦峰一句話都不解釋就要拽著她走,她能有什么好臉色?

    寧皎依一把甩開了秦峰的手,沒好氣地罵他:“你神經(jīng)病吧,有什么事兒能不能直說,別拉拉扯扯的。”

    “他出事兒了。”秦峰停下來看著寧皎依,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頭部中槍,已經(jīng)在icu躺了一周?!?/br>
    寧皎依原本還在發(fā)脾氣,聽到秦峰這句話之后,她渾身都僵住了。

    秦峰沒有說名字,可寧皎依心里清楚他指的是誰。

    但她不愿意相信這件事情,所以,她還是抱著最后一絲僥幸心理問秦峰:“他……?是誰?”

    “你說呢?”秦峰哪里會看不出來寧皎依是在自欺欺人。

    他輕笑了一聲,“我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懦弱了,我剛才說的時候,你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不是嗎?”

    寧皎依難得一次被秦峰說得啞口無言。

    她定在原地,動了動嘴唇,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發(fā)不出來任何聲音。

    秦峰也不管寧皎依說不說話了,拽著她就往外走。

    ………

    這一次寧皎依沒有再掙扎了,她就這么被秦峰拽出了工作室,被他帶上了車。

    公司的不少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其中就包括謝顧。

    謝顧認(rèn)得秦峰,所以秦峰剛來進(jìn)來的時候她沒有攔著。

    但是看秦峰對寧皎依這個的態(tài)度……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謝顧有些擔(dān)心,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發(fā)消息跟寧綏和說一聲。

    之前寧綏和就叮囑過她說寧皎依最近這段時間狀態(tài)不好,要她多觀察寧皎依的反應(yīng)。

    謝顧一直都記得寧綏和的話。

    遇上這種情況,自然是要第一時間向他匯報的。

    **

    寧皎依一路被秦峰拽上了車,車子發(fā)動之后,她才反應(yīng)過來。

    寧皎依看向了一旁的秦峰,艱澀地開口:“他怎么會中槍?你們到底背著我干了什么?”

    寧皎依也不是傻子,她剛剛思考了很久,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傅定泗上一次中槍就是因為榮京……

    榮京……

    提到這個名字,寧皎依突然想到了開庭之前的那幾天,傅定泗聊起這件事情時的反應(yīng)。

    當(dāng)時他滿身殺氣,她還被他的狀態(tài)給嚇到了。

    雖然他那天什么都沒有說,但她真切感受到了他想要?dú)⑷说臎_動。

    后來傅定泗答應(yīng)了她不會亂來,寧皎依便也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權(quán)當(dāng)他當(dāng)時是情緒沒控制好。

    可是現(xiàn)在……

    “他去找榮京了,是不是?”秦峰那邊沒有回復(fù),寧皎依已經(jīng)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秦峰點了點頭,“是。”

    寧皎依:“……你為什么不攔著他?!”

    她簡直不理解秦峰的邏輯。

    “榮京是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他已經(jīng)不能入境了,你為什么還要看著他過去?墨西哥是他的地盤,那個地方持槍是合法的,他又不會用槍,過去就是送——”

    “你以為我不想攔著他?你覺得我攔得???”

    寧皎依還沒說完,就被秦峰打斷了。

    他的兩個問題都格外地犀利,寧皎依硬生生被問得噤了聲?——

    秦峰說得對,傅定泗想做什么事情的時候,是沒人攔得住的。

    “他對你什么心態(tài),你會不知道?從以前到現(xiàn)在都一個德行,見不得你受半點兒委屈,誰要是欺負(fù)了你,他能跟對方拼命。你們在一起這么多年了,別告訴我你連他的作風(fēng)都忘記了?!?/br>
    寧皎依:“……”

    是。

    她當(dāng)然沒忘記傅定泗的作風(fēng)。

    但不管怎么樣,他都不該去墨西哥送死。

    榮京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

    “而且,你以為是榮京開槍傷的他?”秦峰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語氣里帶了幾分譏誚。

    寧皎依右眼皮跳了起來,秦峰這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不是榮京傷的傅定泗嗎?

    她原本就滿心疑惑,聽完秦峰的這番話之后,更是一頭霧水。

    “什么意思?你把話說清楚?!?/br>
    “護(hù)照帶了沒有?”秦峰答非所問。

    寧皎依點了點頭,“帶了?!?/br>
    她的證件一直都帶在身上,這是多年以來的習(xí)慣。

    秦峰朝著寧皎依伸出手,“護(hù)照給我?!?/br>
    寧皎依大概能明白秦峰要做什么,她低頭打開了包,找到護(hù)照遞給了秦峰。

    秦峰那邊拿過寧皎依的護(hù)照拍了一張照片發(fā)給了助理,讓助理去訂機(jī)票。

    辦完這些事兒之后,秦峰將護(hù)照還給了寧皎依。

    “你還沒跟我解釋,你剛才那話是什么意思?!?/br>
    寧皎依現(xiàn)在滿腦子都被秦峰剛剛的那句話占據(jù)了。

    不是榮京傷的傅定泗,那是誰?

    “榮京已經(jīng)被弄死了?!鼻胤蹇粗鴮庰ㄒ赖难劬Γf:“是定泗開的槍,你敢信嗎?”

    寧皎依:“……”

    傅定泗開槍?

    他什么時候會用槍的?

    秦峰看到寧皎依睜大眼睛的模樣,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他輕笑了一聲,原本就紅的眼眶這下腫得更厲害了,“別說你不信,我他媽都不信?!?/br>
    “我本來以為,榮京被限制入境,這事兒就算完了?!鼻胤寤貞浿?,“但是他怎么肯?榮京讓你受了罪,他就要弄榮京。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他為了你都可以不要命?!?/br>
    “他計劃著為你報仇殺死榮京的時候,你在計劃著拋棄他,跟他離婚?!鼻胤搴敛涣羟榈氐莱隽耸聦?,“寧皎依,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評價你,當(dāng)初你不是做夢都在盼望他回來嗎,他回來了,你又愛上副人格了。你是不是永遠(yuǎn)都沒辦法睜開眼睛看你身邊的人?”

    “……”

    以前聽到這種話,寧皎依一定會毫不留情地罵回去。

    但是現(xiàn)在,她沉默了。

    秦峰說得對,她自己都唾棄自己,何況是別人呢。

    是她變心了,是她沒良心。

    事實擺在眼前,她無法反駁,也不想反駁。

    寧皎依低著頭沉默了一陣子,然后她又問秦峰:“他到底是怎么受傷的?”

    “自殺?!鼻胤逯徽f了兩個字。

    簡單粗暴,然而每個字都重重地敲打在了她的心上。

    自殺,竟然是自殺——

    寧皎依死都不會將這兩個字跟傅定泗聯(lián)系在一起。

    “……為什么?”

    她想不通。

    是因為她要離婚嗎?

    傅定泗并不是這么懦弱的人,別說他了,就連副人格都不會選這種偏激的方式。

    他雖然也是“自殺”,但最起碼沒有真的讓這個身份物理性地消失。

    “你問我?”秦峰揉了揉眉心,“寧皎依,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不明白?”

    寧皎依:“……”

    她是真的不明白,想不通。

    “看來你是真的不懂。”秦峰看到寧皎依茫然的眼神,再次氣笑了,“我真想把他搖醒讓他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他為了你做了這么多,你卻連他為什么這么做都不知道。你說諷刺不諷刺?”

    寧皎依啞口無言,確實是很諷刺。

    她內(nèi)心的自責(zé)不斷上涌著,經(jīng)過秦峰這么一說,她更覺得自己自私了。

    “你愛上副人格了,是嗎?”

    寧皎依剛剛低下頭,就聽到了秦峰問這個問題。

    雖然他剛剛也提過相關(guān)的話,但他沒有這樣正式地問過。

    現(xiàn)在這一問,寧皎依更加難堪了。

    不過,她并沒有逃避。

    回避這種問題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連自己最真實的感情都要回避,那她真的要被唾棄至死了。

    所以,寧皎依在秦峰的注視之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接著,她說:“沒錯,我是愛上他了?!?/br>
    “呵呵,你倒是承認(rèn)得很坦然。既然你愛上他了,當(dāng)初為什么還要跟他離婚?你當(dāng)初不是跟他說你愛的是這個人嗎,最后他選擇消失成全了你們,你現(xiàn)在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秦峰字字句句都很犀利。

    “是啊,是我不要臉,我承認(rèn)?!睂庰ㄒ酪稽c兒都沒生氣。

    她抬起手捂住了眼睛,對于秦峰的怨氣和不平照單全收。

    秦峰萬萬沒想到寧皎依這次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

    寧皎依從來就不是會吃虧的性格,之前他們兩個人發(fā)生口角的時候,秦峰在寧皎依這邊是討不到什么好處的。

    寧皎依這個人嘴皮子太利落了,就算是她不占理的事兒,她都能說出一副很在理的樣子。

    秦峰原本以為這一次也是跟平時一樣的路數(shù),沒想到她竟然一句都不反抗。

    秦峰看到寧皎依捂住眼睛,那一刻,竟然切身體會到了她的絕望。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平時不示弱的人,突然示弱,是最致命的。

    秦峰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譴責(zé)寧皎依,但是一看到她這樣子,他突然沒了脾氣,那些話也說不出口了

    ?!八F(xiàn)在在紐約的醫(yī)院,他堂哥找了最好的專家替他出手術(shù)方案?!?/br>
    秦峰轉(zhuǎn)移了話題,跟寧皎依說了傅定泗現(xiàn)在的情況:“不過手術(shù)成功的幾率很小,啟政哥讓我來帶你見他最后一面?!?/br>
    ——最后一面。

    聽到這四個字,寧皎依一把抓住了衣角。

    手里的布料被她攥得皺成了一團(tuán)。

    她眼淚無聲地涌了出來,連喉嚨都在發(fā)酸。

    **

    過了四十幾分鐘,寧皎依被秦峰帶來了機(jī)場。

    秦峰已經(jīng)買過了最近的一趟航班。

    他們兩個人都沒行李,很快就辦了登機(jī)手續(xù)來到了貴賓休息室。

    寧皎依一路都很恍惚,她現(xiàn)在還沒有從傅定泗開槍自殺這件事兒里緩過神兒來。

    在休息室坐下來之后,她整個人還是飄著的,有種在做夢的不真實感。

    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腿上有清晰的疼痛襲來。

    這疼痛讓她清醒了一些,也提醒了她,這一切并不是夢境。

    傅定泗為了給她報仇,殺了榮京。

    然后……他自殺了。

    她不愿意去想他自殺的原因,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想面對。

    她像一只將腦袋扎進(jìn)沙子的鴕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逃避著現(xiàn)實,懦弱到了極點。

    寧皎依坐下來之后,手機(jī)突然響了。

    因為精神恍惚的緣故,手機(jī)突然的振動將她嚇了一跳,她身體都跟著哆嗦了一下。

    這一下,把旁邊的秦峰也嚇得夠嗆。

    秦峰還以為寧皎依是身體不舒服了,后來看到她拿起手機(jī),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是被手機(jī)聲音嚇到了。

    這得是走神成什么樣子,才能被這種聲音嚇到?

    秦峰搖了搖頭,看著寧皎依這個狀態(tài),突然不知道自己這么做是對是錯了。

    寧皎依之前患過很嚴(yán)重的抑郁癥,現(xiàn)在接二連三的打擊,她如果承受不住,很容易復(fù)發(fā)——

    ………

    寧皎依那邊已經(jīng)接起了電話。

    電話是寧綏和打來的。

    寧皎依接起電話之后,喊了一聲“哥”,之后便沒了言語。

    她的聲音聽起來非常不對勁兒,寧綏和一聽便警鈴大作:“你在哪里?出什么事兒了?告訴哥,哥去找你。”

    “我……沒事兒。”寧皎依深吸了一口氣,她不想讓寧綏和擔(dān)心,便硬著頭皮說:“沒事兒的,我很好?!?/br>
    這句話,不知道是在騙寧綏和,還是在自我欺騙。

    寧皎依一這么說,寧綏和的表情哥就更嚴(yán)肅了。

    沒事兒的,我很好。

    這一句話,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當(dāng)初寧皎依失去孩子患上抑郁癥的時候,最嚴(yán)重的那個階段,她幾乎每天都把這句話掛在嘴邊。

    自殘了,渾身是傷,她卻笑著說:“沒事兒的,我很好?!?/br>
    對于寧綏和來說,這幾個字,簡直就是魔咒。

    后來寧皎依完全康復(fù)之后,就不會說這句話了。

    時隔這么多年,她又這么說……

    “你在哪里,我現(xiàn)在去找你,秦峰人呢?你讓他接電話?!?/br>
    “哥,傅定泗自殺了?!闭f出這句話的時候,寧皎依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她捂著嘴巴,哭得肩膀都在顫動。

    寧綏和聽完寧皎依的話之后,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之后,他的語氣更加緊張了:“他為什么自殺?皎皎,你現(xiàn)在人在哪里,告訴我,我去找你?!?/br>
    寧皎依現(xiàn)在這個情緒狀態(tài),寧綏和是絕對不可能讓她一個人呆著的。

    就算手頭有天大的事兒,他都得擱置到一邊來找她。

    “哥,是我的錯,我從一開始就錯了……如果不認(rèn)識我,他根本就不會遇到這些事情?!?/br>
    寧皎依現(xiàn)在滿心自責(zé),她將傅定泗遭遇的所有事情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不管是主人格還是副人格——都是她害的。

    她覺得自己是千古罪人,永遠(yuǎn)不可能得到原諒的那種。

    “皎皎,你現(xiàn)在需要冷靜,先告訴我你在哪里。”寧綏和企圖讓寧皎依冷靜下來,他一邊通電話,那邊已經(jīng)拿起了車鑰匙準(zhǔn)備出發(fā)。

    “我在機(jī)場?!边@一次,寧皎依終于回答了他的問題,她吸了吸鼻子,聲音沙啞無比:“他在紐約的醫(yī)院,重癥監(jiān)護(hù)室里,秦峰說他可能活不下去了,帶我去見他最后一面?!?/br>
    最后一面。

    聽到這四個字,寧綏和心里也不好受。

    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平復(fù)了好久才說:“我這就買票去紐約,你跟秦峰先走,我很快就到?!?/br>
    “皎皎,別做傻事兒,等哥過去,一切有我在,嗯?”

    寧皎依沒應(yīng)寧綏和的話,她目光呆滯,將手機(jī)從耳邊拿下來,摁下了掛斷鍵。

    寧綏和那邊跟寧皎依通完電話還是不放心,最后又給秦峰打了電話。

    秦峰看到寧綏和來電,基本上就能猜到他要說什么了。

    秦峰接起了電話,不等寧綏和開口,就跟他說:“放心,人我會看好,醫(yī)院還是上次那家,你到了直接打車過去?!?/br>
    寧綏和:“好,等我?!?/br>
    其實寧綏和還有很多問題想問秦峰。

    比如,傅定泗為什么自殺。

    但是,現(xiàn)在并不是談?wù)撨@種問題的最佳時機(jī)。

    兩人沒多說什么,事情聊完便掛了電話。

    ………

    秦峰收起了手機(jī),看著對面哭到崩潰的寧皎依,他有點兒頭疼,也有些于心不忍。

    秦峰一直覺得自己對付女人挺有一手的,女人哭了,他總是能很快哄好。

    但寧皎依這樣兒……他是真的有些束手無策。

    大概是因為寧皎依平時太強(qiáng)勢了吧,他竟然不知道該怎么讓她緩一緩。

    秦峰猶豫了半天,從桌上拿了紙抽盒,送到了寧皎依的手上。

    “擦擦吧?!鼻胤宄榱艘粡埣埥斫o寧皎依擦了擦眼淚,這一次,他的語氣比之前放柔了不少,“你先別哭了,哭也不能解決問題,先冷靜一下,到了紐約再說?!?/br>
    寧皎依像是沒聽到秦峰的話一樣,還是在哭。

    “你自己身體也不好,別哭了。”秦峰無奈地開口跟寧皎依道歉,“剛才是我太著急了,說話不好聽,你別放在心上,我跟你道歉?!?/br>
    “沒說錯?!?/br>
    這次,寧皎依終于開口說話了。

    因為哭得太劇烈,她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帶了濃重的鼻音。

    寧皎依抬起頭來看著秦峰的眼睛,她的眼睛宛如一潭枯井,“你沒說錯,是我害了他們?!?/br>
    “如果沒有認(rèn)識我,就不會有這么多事情?!?/br>
    “……你現(xiàn)在說這些沒用,行了,別哭了別哭了,你身體也不好,回頭你把自己哭垮了,我怎么跟他還有你哥交代?!鼻胤迮牧艘幌聦庰ㄒ赖募绨?,“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準(zhǔn)備登機(jī)了,你飛機(jī)上好好睡一覺?!?/br>
    秦峰這話說完之后,機(jī)場正好響起了登機(jī)廣播。

    寧皎依也聽到了。她抬起手來揉了揉眼睛,起身準(zhǔn)備朝登機(jī)口的方向去。

    然而,她剛一起來,眼前便是一陣黑。

    “我靠!你沒事兒吧?”秦峰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寧皎依,看著她慘白的臉色,秦峰被嚇得不輕。

    “沒事兒?!睂庰ㄒ罁u搖頭,有氣無力地回復(fù)秦峰:“走吧,登機(jī)了?!?/br>
    雖然寧皎依嘴上說沒事兒,但秦峰還是不放心:“你確定?”

    寧皎依:“嗯,只是有些低血糖?!?/br>
    她這個毛病已經(jīng)很多年了,情緒太激動的時候,或者吃不到東西的時候都會這樣。

    而且她現(xiàn)在還來了例假,本來就是最虛弱的時候。

    ………

    秦峰不放心,一路扶著寧皎依上了飛機(jī)。

    剛上飛機(jī),秦峰就跟空姐要了毯子和熱水還有吃的遞給了寧皎依。

    寧皎依肚子疼,她端起熱水來喝了幾口,舒服了不少。

    “你吃點兒東西吧?!鼻胤逯噶酥该姘?,“別跟自己身體過不去,你要是不吃點兒,怕是堅持不到紐約?!?/br>
    秦峰說得沒錯。

    皎依點了點頭,拿起了面包,撕開包裝,機(jī)械地咬了起來。

    秦峰看到寧皎依吃東西之后,終于松了一口氣。

    之前他真的沒發(fā)現(xiàn)寧皎依這么虛弱,傅定泗說她身體不好的時候,他不太相信,總覺得她平時生龍活虎的,沒那么嚴(yán)重,傅定泗只是關(guān)心則亂而已。

    但是今天親眼看到了,他才知道寧皎依的身體有多糟糕。

    看來,人還是不能表現(xiàn)得太強(qiáng)勢,不然生病了都沒人心疼。

    寧皎依這個性格……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評價了。

    秦峰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飛機(jī)之后,他給傅啟政那邊打了一通電話,跟他匯報了情況。

    傅啟政問了他們的航班號,說是會安排人接他們。

    秦峰給傅啟政打電話的時候,寧皎依立即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等秦峰打完電話,寧皎依才問:“傅家那邊……你們通知過了沒有?”

    “通知過了,他們前兩天已經(jīng)到紐約了。”秦峰說,“阮姨接受不了現(xiàn)實,直接暈過去了,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住著?!?/br>
    寧皎依:“……”

    阮湘玉那么疼愛傅定泗,她肯定接受不了這種事情。

    現(xiàn)在阮湘玉應(yīng)該恨死她了吧,比之前更恨。

    想到這里,寧皎依自嘲地笑了起來。

    秦峰看了一下寧皎依的表情,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跟你沒關(guān)系,阮姨和傅叔也沒有怪你,這是定泗自己做出來的選擇。”

    “他們之前沒聯(lián)系你,是怕你太擔(dān)心,阮姨說你身體不好,還在吃藥,經(jīng)受不起刺激。”秦峰把阮湘玉和傅誠的意思跟寧皎依傳達(dá)了一下。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寧皎依更加自責(zé)了。

    如果阮湘玉和傅誠怪罪她,罵她,她可能心里還會好受一些。

    但是他們什么都不計較,甚至在這個時候還關(guān)心她的身體狀況,這更加讓她覺得自己沒有良心——

    所有人都對她這么好,她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連阮湘玉這種一路對她帶著偏見的人都接受了她,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關(guān)心著她……

    “阮姨和傅叔都知道你打算跟他離婚的事兒了,所以他們一開始沒想打擾你,接到消息之后兩個人先過來了?!?/br>
    秦峰看著寧皎依,繼續(xù)說著:“后來是醫(yī)生說手術(shù)風(fēng)險太大,存活系數(shù)不高,啟政哥怕你后悔,所以才讓我喊你過去見他最后一面。阮姨和傅叔也是沒辦法了,他們其實挺尊重你的決定的?!?/br>
    寧皎依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客艙廣播開始了。

    乘務(wù)組提醒所有乘客系好安全帶,飛機(jī)開始滑行。

    寧皎依裹緊了身上的毯子,感受著飛機(jī)一點一點離開地面,穿破云層。

    ………

    等飛機(jī)平穩(wěn)上升之后,寧皎依才回過神來。

    她看向了秦峰,顫抖著聲音問他:“他為什么自殺?”

    “我一開始也不清楚原因?!?/br>
    提起這件事兒,秦峰的聲音也染上了幾分失落,“就是覺得這事兒不像他的風(fēng)格,就算你不喜歡他了,他完全可以不放手,或者再憑本事把你追回來,他那么優(yōu)秀的人,我不信會有女人拒絕得了他?!?/br>
    “退一萬步,就算你倆真的不可能了,他應(yīng)該也不是沒出息到為了一個女人尋死覓活的人。”

    寧皎依:“……”

    是,秦峰說的這一點,她完全贊同。

    他冷靜理智又強(qiáng)大,就算遇到再大的挫折都不至于被打倒,更不至于夸張到放棄生命。

    “后來我聽了那個精神科醫(yī)生的分析,覺得挺有道理的?!鼻胤逭f。

    “……你是說,eddie醫(yī)生?”寧皎依一下子就猜到了秦峰口中的醫(yī)生的誰。

    “是?!鼻胤妩c點頭,“因為我和啟政哥還有阮姨傅叔,我們都不理解他為什么會自殺。了解他的人都不覺得他會做這種沒出息的事兒。”

    “eddie醫(yī)生說,他不是自殺,只是想殺死那個副人格?!?/br>
    秦峰把eddie醫(yī)生的話大概跟寧皎依重復(fù)了一遍,“因為你愛上了副人格,他妒忌,但是又沒有辦法跟他競爭。他不會偉大到放棄自我再讓他出現(xiàn),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最偏激的方法,同歸于盡——就算他會跟著一起消失也沒關(guān)系?!?/br>
    “是不是很離譜?”秦峰看著寧皎依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接受不了這樣的事情,“別說你了,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也覺得很扯?!?/br>
    “你想想,他該有多恨副人格啊,恨到非要拉著他同歸于盡?!?/br>
    “……”

    這番話沖擊實在是太大,寧皎依徹底緩不過來了。

    是啊……他該有多恨他?

    寧皎依早就知道傅定泗恨死了那個人的存在,

    他提到那個人的時候,言辭間的厭惡和不耐煩表現(xiàn)得特別明顯。

    她知道他恨,可是卻低估了他恨那個人的程度。

    究竟是什么樣的恨,才能讓他做出如此偏激自毀的決定?

    “我之前還在納悶,他怎么會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去墨西哥找榮京?!鼻胤遄チ艘话杨^發(fā),“現(xiàn)在我明白了,他去的時候就沒打算活著回來?!?/br>
    “他去墨西哥解決掉榮京,估計是怕他不在之后,榮京再來找你的麻煩。所以,消失之前,他要替你掃清一切障礙。”

    秦峰說,“哦,這個也是那個醫(yī)生分析的,我想不到這么深?!?/br>
    “至于這個到底是不是他真實的想法,我們可能這輩子都不知道了?!?/br>
    醫(yī)生說過了,傅定泗的情況,手術(shù)風(fēng)險很大。

    即使子彈成功取出來,也逃不過變成植物人的風(fēng)險。

    那是世界上最頂尖的醫(yī)院,最頂尖的團(tuán)隊。

    連他們都說成功率不高,那別人就更沒轍了。

    秦峰想到這里有些疲累,他們能做的,好像只有接受現(xiàn)實了。

    他最初的時候自然是沒辦法接受的,但是磨了這一周,不接受也得接受。

    現(xiàn)實不會因為他們的不接受而有所改變。

    但是很顯然,寧皎依現(xiàn)在跟他一周之前的狀態(tài)差不多。

    剛聽到這個消息,她還消化不了。

    秦峰不想再刺激她了,索性選擇了沉默,給她時間慢慢消化這個消息。

    **

    十三個小時的航程,寧皎依一路睡睡醒醒,做了好幾次噩夢。

    夢里,都是傅定泗渾身是血的場景。

    她抱著他喊他的名字,可是卻沒有得到一聲回應(yīng)。

    然后,她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他死了。

    寧皎依再一次從噩夢中驚醒,一身冷汗。

    她呼吸急促,這個時候飛機(jī)正在下降,顛簸不斷。

    寧皎依的臉色發(fā)白,嘴唇干得都要掉皮了。

    秦峰原本也是要叫醒寧皎依的,沒想到她竟然自己醒來了。

    “馬上就到了?!鼻胤蹇戳艘谎矍懊嫫聊簧系暮匠虝r間,“還有十分鐘,啟政哥的人已經(jīng)在機(jī)場等著了。到了我們直接去醫(yī)院?!?/br>
    寧皎依現(xiàn)在還沒有從剛剛的那個夢里緩過神兒來,秦峰的話,她也沒聽進(jìn)去多少,只是機(jī)械地點了點頭。

    目光呆滯。

    過了十幾分鐘,飛機(jī)降落在機(jī)場。

    寧皎依和秦峰都沒有行李,艙門一打開,他們兩個人便走了出去。

    寧皎依很累,雙腿疲憊不堪,像是灌了鉛。

    秦峰為了照顧她,特意走慢了一些。

    剛剛在飛機(jī)上,寧皎依跟空姐要衛(wèi)生巾的時候,秦峰才知道寧皎依來月事了。

    難怪她的臉色這么好,還差點兒暈過去。

    走到出口,傅啟政派來的司機(jī)已經(jīng)在等了。

    這位司機(jī),寧皎依之前已經(jīng)見過好幾次。

    按理說應(yīng)該是好好打個招呼的,但是這一次,她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看到司機(jī)之后,寧皎依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就上車了。

    去醫(yī)院的路上,寧皎依也沒有說話,秦峰這邊接了傅啟政的電話報了一聲平安。

    掛上電話之后,秦峰看向了一旁的寧皎依,輕輕地?fù)u了搖頭。

    有生之年第一次見寧皎依這樣狼狽落魄,再多責(zé)怪的話,他都說不出口了。

    那句話說得挺對,感情的事情真的勉強(qiáng)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