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你是想在我這里找存在感
這會兒咖啡廳人不少,謝顧直接帶著嘉陵去了樓上。 點了兩杯咖啡之后,謝顧才問嘉陵:“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謝顧的問題問得很直接,沒有拐彎抹角的意思。 嘉陵之前沒跟謝顧接觸過幾天,不過她現(xiàn)在有點兒明白寧皎依為什么會這么喜歡謝顧了。 謝顧的性子確實挺直接的,寧皎依從來不喜歡太過于委婉的人,用她的話來說就是太虛偽了。 謝顧的性格,正好是寧皎依最喜歡的那種。 可是,嘉陵回答不上來謝顧的問題。 她知道謝顧是在替寧皎依鳴不平,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解釋清楚的。 而且,現(xiàn)在這種情況,她再解釋,謝顧都會覺得她在找借口。 該說的話,她之前都說過了。 說多了,很累,不想再重復(fù)。 嘉陵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謝顧卻看到了她眼底的愧疚和難過。 謝顧也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看到嘉陵露出這種表情,她也不太舒服。 謝顧開始反思,自己剛剛的語氣是不是太激烈了一些。 想了想,好像是有點兒…… 于是,謝顧咳了一聲,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我只是不理解你為什么這么做,皎皎姐對你挺好的吧?那個男人不是虐待你嗎,你怎么還找他……” “即使我現(xiàn)在解釋了原因,你也會覺得我在找借口吧?”嘉陵笑了一下,“還有,我剛剛沒有找他,我們兩個是偶然碰上的,你也看到了,他并不想看到我,我們以后應(yīng)該也不會再有聯(lián)系了?!?/br> 謝顧回憶了一下,剛剛那個男人看嘉陵的時候確實不是很友好。 謝顧想起來之前寧綏和說的,嘉陵好像是作為證人指證了他。 那個男人估計現(xiàn)在恨死她了吧? 想到這里,謝顧一陣后怕:“那你剛才為什么不趕緊跑?他知道你指證他吧?你也不怕他傷害你……” 傷害? 聽到這個詞兒,嘉陵自嘲地笑了笑,“這不算什么傷害?!?/br> 至少,比起他之前對她的那些虐待來說,這次的根本不算什么。 謝顧覺得,嘉陵對榮京的態(tài)度有些微妙。 按理說,被榮京威脅虐待之后,她應(yīng)該是很討厭他的吧? 試著想一下,如果有一個人這樣對她,她肯定恨死對方了,巴不得對方去死。 但是嘉陵好像不是這樣。提起榮京的時候,她身上似乎透出了幾分悲傷。 謝顧摸著手里的咖啡杯,過了很久,才問嘉陵:“你喜歡他?” 嘉陵搖搖頭,迅速否認了:“沒有?!?/br> 她否認得很快,但就是因為太快了,所以顯得不走心。 不像是真心話,倒像是在掩飾。 謝顧還不至于連這個都看不出來。 “如果你想說不喜歡,下次至少要停頓三四秒再回答我的問題?!敝x顧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嘉陵。 嘉陵沒想到自己竟然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 被謝顧拆穿之后,嘉陵難堪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低頭看著手里的咖啡杯。 “我本來想問你為什么喜歡他的,但是想想算了,”謝顧嘆了一口氣,“反正人類的感情就是這么奇妙,要是能找出來原因的話,哪里還有那么多為情所困的人呢。” 嘉陵沒想到謝顧年齡這么小,卻看得這么透徹。 “你接下來什么打算?”謝顧問嘉陵:“你還會繼續(xù)待在孚寧嗎?” “你覺得可能嗎?”嘉陵自嘲地笑了起來,“就算我想呆,也不可能了?!?/br> “也不一定?!敝x顧回憶了一下寧皎依的態(tài)度,“皎皎姐很在乎你的的,可能她需要時間吧?!?/br> 謝顧這話,跟盛馳耀之前說的差不多。 嘉陵聽完之后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再接話了。 ** 庭審結(jié)束,寧皎依就回孚寧工作了,傅定泗也回了謹諾,兩個人下班之后才碰面。 寧皎依一天疲勞得不行,晚上回到西苑別墅之后就去樓上沖澡了。 傅定泗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發(fā)呆。剛過一會兒,秦峰的電話就來了。 傅定泗看到秦峰來電,就知道他可能是查到什么事情了。 傅定泗朝樓上看了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走到了客廳的陽臺接電話。 傅定泗:“有消息了?” 秦峰:“嗯,我讓我姥爺那邊的人查過了,榮家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榮京被拘留的事兒了,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和jiejie都在盤算著奪權(quán)?!?/br> 傅定泗沉了沉臉:“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能約出來見面嗎?” “他們現(xiàn)在在江城,我已經(jīng)讓人去聯(lián)系了,不過他們警惕性很強,不一定會合作??傊纫娒嬖僬f?!鼻胤逭f,“見面應(yīng)該沒問題的,他們現(xiàn)在勢單力薄,肯定也需要合作對象,能跟你合作,他們求之不得?!?/br> “嗯?!备刀ㄣ舻貞?yīng)了一聲。 “那你什么計劃?榮京應(yīng)該快要回墨西哥了吧,難道你要去那邊?”秦峰有些好奇傅定泗的打算。 傅定泗沉默了幾秒鐘,沒有回答秦峰的問題。 他只是對秦峰說:“先幫我把人約出來吧?!?/br> 秦峰:“好,我去幫你聯(lián)系?!?/br> 有些話,傅定泗不愿意說,秦峰也就沒多問。 ……… 秦峰跟傅定泗打電話的時候,白曉正好剛剛收拾好房間下樓。 她一下樓,就聽到了秦峰說榮家的事兒。 白曉本來是無意去偷聽秦峰打電話的,但他說的是榮家的事兒,這事兒多少跟寧皎依有點兒關(guān)系,白曉便多聽了幾句。 最初白曉還猜不到秦峰在跟誰打電話,但是聽到秦峰喊傅定泗的名字之后,白曉頓時就反應(yīng)過來了—— 榮京的案子不是今天已經(jīng)開庭宣判了嗎, 白曉下午跟寧皎依發(fā)微信的時候已經(jīng)聊過這事兒了,寧皎依也跟她說了判決的結(jié)果。 雖然不是很重的判罰,但榮京不是本國公民,確實也只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 可是,傅定泗這架勢,似乎是沒打算放過榮京? “你什么時候下來的?”秦峰這邊剛打完電話,一回頭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白曉。 秦峰剛剛壓根兒就沒聽到白曉下樓的動靜,突然看到她站在身后,秦峰被嚇了一跳。 這個死書呆子,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真是煩死個人了。 “剛下來。”白曉在秦峰面前向來有問必答,聽話得很,從來不會忤逆。 秦峰冷笑了一聲,行啊,既然下來了,那就好好跟她算算賬。 秦峰隨手將手機扔到了沙發(fā)上,信步走到了白曉面前。 他在距離她半米不到的位置停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白曉今天穿了一件深灰色的t恤,下面是一條淺灰色的運動褲,鼻梁上是黑框眼睛,頭發(fā)扎成了馬尾。 這種裝扮,說好聽點兒是像學(xué)生,說不好聽點兒就是土。 “你穿的都是什么玩意兒?!鼻胤迳舷麓蛄苛税讜砸环敛涣羟榈爻爸S著她的品位,“難怪我媽嫌棄你,你以后少穿這種衣服出門,丟的是我們秦家的臉?!?/br> “哦我知道了?!卑讜哉f,“因為今天趕路,才穿運動服的,這樣舒服一些,下次我注意?!?/br> 白曉還是很聽話,不卑不亢地應(yīng)著,好像不管秦峰說什么,她都會同意。 秦峰覺得很無聊,又是這種有求必應(yīng)式的回答,聽得人憋屈得很。 說來也是納悶兒,正常男人碰上這樣聽話又無欲無求的老婆應(yīng)該挺開心的,不管他在外面怎么亂來,白曉都沒什么意見。 有幾次他在外面的事兒鬧到了老爺子那邊,白曉還替他打了掩護。 他身邊的朋友知道這事兒之后直夸他找了個好老婆。 起初的時候秦峰也這么覺得,但日子久了,他又覺得白曉這種處理方式很無趣。 可能是因為白曉從來二沒生氣過,秦峰就很想看看她生氣起來是什么樣子。 脾氣再好,總得有個底線吧? 總不能遇到什么事兒都不生氣,那她真是奇葩了。 “我餓了,去做飯?!鼻胤彘_始刁難白曉,“我要吃清燉牛小排,糖醋魚,賽螃蟹,里脊條,還有蝦仁豆腐湯?!?/br> 秦峰報的菜,每一道都不簡單。 白曉一下子就聽出來了,秦峰是在故意刁難她。 估計是因為她突然消失幾天惹怒了他。 白曉回來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承受秦峰的怒火, 所以,秦峰這么刁難她的時候,她一點兒都沒意外。 在秦峰面前生氣沒有任何用,討不到好處不說,還會給白家惹來麻煩,到時候她又要被喊回去訓(xùn)話。 白曉現(xiàn)在只想盡可能地避免這些麻煩,等白家度過難關(guān),等秦峰和她結(jié)束這段婚姻關(guān)系。 趁著記憶還在,白曉拿出手機把秦峰剛才說的菜名全部記下來,順便還列出了需要買的食材。 好在他們住的別墅區(qū)內(nèi)就有一家貨品很全的生鮮超市,白曉看完清單之后,對秦峰說:“我把你要吃的都記下來了,我現(xiàn)在去買食材,你還有什么其他想吃的沒?蔬菜要不要也來一點兒?” 秦峰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 白曉是瞎子還是真的沒情商,難道聽不出來他剛剛是故意刁難她的? 她這個人都沒有脾氣的嗎? 也是,他不能指望一個書呆子有情商,畢竟她眼里只有那些書。 秦峰告訴自己要冷靜,不能被這個書呆子激怒。 平靜了一下之后,秦峰說:“其余的你看著買,一個小時之內(nèi)我要吃上晚飯,吃不上你就滾蛋?!?/br> 白曉看了一下時間,有些緊張,“好的好的,那我去買東西了?!?/br> 她一刻都沒耽誤,趕緊換了鞋帶著錢包出了門兒。 ……… 白曉幾乎是跑去超市的,唯一慶幸的是超市不遠,跑過去再跑回來,不到五十分鐘。 白曉去到超市之后迅速掃了貨,她拎著兩個大袋子,毫無形象地朝著別墅的方向跑了過去。 跑回來的時候,白曉渾身是汗,頭發(fā)也亂得不行了。 不過她并沒有在意這個,換了鞋就直奔廚房去了。 甚至,在這個過程里,她都沒來得及跟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的秦峰說話。 秦峰看著白曉的背影:“……” 他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被女人這樣無視。 秦峰想了一下白曉剛才那個樣子,眼底再次露出了幾分嫌棄。 太土了,實在是太土了。 秦峰一直都沒覺得白曉漂亮,也不知道他家老爺子怎么就非得相中了白曉給他做老婆。 白曉那長相勉強算得上五官端正,氣質(zhì)么也就一般般,重點是非常土,根本沒有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她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應(yīng)該就是學(xué)歷和文憑了。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白曉的學(xué)歷是擺在那里的。 能在牛津讀到博士畢業(yè)的人,確實厲害。 但是,單憑這一點,好像也不足以成為他們秦家的人吧? 他們這個圈子里,高學(xué)歷又漂亮的富家千金多了去了,哪個不比白曉這個書呆子強? 而且,跟別人結(jié)婚那是強強聯(lián)合,可是白曉呢? 他娶了白曉之后,簡直就是在幫白家渡劫。 雖然那點兒錢對秦家來說不算什么,秦峰也沒在意過,但他就好奇老爺子腦子里究竟想什么。 畢竟也是生意人,放著好處不撈,非得做虧本生意? 他跟白曉結(jié)婚也有一陣子了,天天對著她上看下看,這么沒看出來她身上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 秦峰坐在沙發(fā)上想了一會兒,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來得及跟白曉算賬。 呵,什么去鄉(xiāng)下姥姥家了,還真把他當三歲孩子哄啊。 看他一會兒怎么對付她。 這么一想,秦峰馬上起身走去了廚房。 秦峰進來的時候,白曉正在廚房里忙活,她已經(jīng)把所有的菜都切好放在一邊兒了,正在準備開鍋的油。 秦峰也不是第一次見白曉做飯了,白曉做飯的時候有條有理的,秦峰覺得,她比秦家的保姆要上手。 白曉剛開火就聽到了開門的動靜,她回頭看了一眼, 瞧見秦峰之后,便提醒他:“我要炒菜了,油煙大,要不然你先出去吧,一會兒飯菜好了我叫你。” 秦峰要求多,不喜歡油煙味兒,白曉怕他一會兒又找茬,所以先提醒了一句。 秦峰一聽白曉這話,呵呵一笑,“怎么,我家,我想在哪里呆就在哪里呆,還得問你的意見?” 白曉搖搖頭,“不是的,我就怕你不習慣?!?/br> 既然秦峰自己要呆,白曉也不繼續(xù)催他出去了。 說完這句話,白曉開始炒菜。 秦峰坐在餐椅上看著白曉熟練的動作,嘖了一聲。 她身上還真是一點兒富家千金的樣子都沒有,打扮得這么土鱉就算了,做飯的架勢也特別像保姆。 秦峰現(xiàn)在都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白家親生的了—— 要是別人不跟他說白曉是白家的女兒,他可能會以為白曉是什么保姆或者廚子的女兒。 這一身奴性,逆來順受的樣子,可不就是下人氣質(zhì)嗎。 秦峰覺得,秦太太不喜歡白曉也是有原因的。 畢竟她一直都希望他能找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 長得漂亮,懂規(guī)矩,拿得出手,有學(xué)識,有氣質(zhì)…… 看看白曉,除了有學(xué)識和懂規(guī)矩之外,好像就沒符合的點了。 不過白曉的有學(xué)識也不是秦太太定義的那種有學(xué)識。 一個女孩子只知道讀書,那就不是有學(xué)識,是書呆子。 秦峰正這么想著的時候,白曉已經(jīng)把第一道菜端上來了。 白曉雙手捧著盤子,小心翼翼地將餐盤放到了餐桌上。 “你這幾天去哪里了?鄉(xiāng)下?”秦峰冷不丁地問起了白曉這幾天的動向。 白曉木了一下,她的眼底露出了幾分慌亂,動了動嘴唇,半天都沒說出來一句話。 這樣的反應(yīng),全部落在了秦峰的眼底。 秦峰冷笑了一聲,呵呵,書呆子果然是不會說謊。 他倒是要看看,白曉接下來要怎么給他找借口。 “是,是啊……”白曉有些結(jié)巴著說,“我姥姥家里臨時有些事情,所以我沒來得及跟你說……回去之后手機忘記了充電,對不起啊。” “哦,什么事情?”秦峰打破沙鍋問到底。 白曉:“額,我姥姥生日……” 白曉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胡謅了。 秦峰冷笑了一聲,“哦,是嗎,這么重要的日子,我岳父岳母沒跟著一起過去?” 白曉被問得噎住:“……” 秦峰看到白曉說不出話的樣子,一陣過癮。 就她這點兒功夫,還想在他面前撒謊? 未免太小瞧他了。 秦峰抬起手扯了扯白曉身上的圍裙,嘖了一聲:“怎么不說話了,繼續(xù)編啊~我還等著聽故事呢?!?/br> 白曉:“……” 秦峰果然是故意戲耍她的。 他這副惡作劇得逞的架勢,跟個幼兒園沒畢業(yè)的孩子似的。 紈绔子弟的劣根性,在秦峰身上真是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 白曉低著頭沒說話,雖然秦峰在為難她,但她心里一點兒都不慌。 因為她很清楚,秦峰知道的那個真相,并不是真正的真相。 秦峰以為自己的知道了一切、掌控了一切,所以故意來逗弄她,等她撒謊了再拆穿她,以此的來滿足他欺負她的快感。 結(jié)婚這么久,白曉已經(jīng)對秦峰的這種作風很熟悉了。 為了配合秦峰,白曉眼底的慌亂又加重了幾分,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又有些著急,臉都憋紅了,也沒憋出來一句合理的解釋。 而她這樣子落在秦峰眼底,就成了無從狡辯,狗急跳墻。 秦峰看到白曉露出這種表情之后那叫一個滿意,他呵呵笑了起來,挑眉道:“編不下去了?看來是前幾天回牛津做課題的時候腦子用多了啊……” 秦峰話音剛落,白曉突然抬起了頭。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秦峰,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秦峰看到白曉露出這樣的表情之后,笑得更開心了:“怎么,我說錯了?嘖,看來我真的小瞧你了,你竟然還有膽子離家出走了?!?/br> “……不是。”白曉搖搖頭,結(jié)巴跟秦峰道歉:“對不起,我錯了。” 秦峰:“哦,是嗎,這次錯了,下次還敢?” 白曉:“……” 秦峰:“為什么不提前跟我說?故意搞離家出走,你是想在我這里找存在感?” 秦峰這個問題,字里行間都是不爽。 當然了,白曉很清楚他不爽的原因不是因為擔心她的安全,而是覺得她這個可以捏在手里輕易掌控的工具突然脫離了他的控制,所以不開心了。 “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怕你不同意?!卑讜匀跞醯馗胤褰忉屩?,“這次的課題是我一直想做的,教授給我打電話問我要不要回去,我不想錯過……” 白曉的解釋堪稱天衣無縫,秦峰根本就沒有懷疑她的話,他以為白曉真的是去做課題了。 看著白曉小心翼翼解釋的樣子,秦峰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他冷哼了一聲,揚起下巴問她:“你怕我不讓你去?” “嗯……”白曉小聲地回了一句,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一副小媳婦兒的樣子。 “我在你心里是這么不講理的人是吧?”秦峰又問。 白曉:“沒……沒有,我沒這么想過?!?/br> “切,你他媽睜著眼睛說瞎話。”秦峰不屑。 她要是覺得他講道理,還至于這么小心翼翼地對他嗎。 每次看見他跟老鼠見了貓一樣,逆來順受的,搞得好像在他名下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白曉覺得秦峰找茬的功力真的與日俱增,一個課題的事兒竟然能借題發(fā)揮這么多問題。 白曉不知道該怎么回復(fù)他了,只能低下了頭。 “算了,你下次做課題記得跟我說?!鼻胤蹇吹桨讜砸桓笔芰宋臉幼?,有些煩躁,“別搞得好像我欺負了你一樣?!?/br> 白曉:“呃,我下次做課題,你會讓我去嗎?”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驚訝,好像是不敢相信這件事兒。 這又惹得秦峰一陣不爽:“怎么,你覺得我不會讓你去?” “我以為不會的?!卑讜哉f,“那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下次有課題的話我會告訴你的?!?/br> 聽到白曉這么說,秦峰臉上不耐煩的表情終于緩和了一些。 喲,這書呆子還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了啊。 看來還是有點兒進步的。 秦峰:“你當然得告訴我,要不然我媽什么時候突然殺過來發(fā)現(xiàn)你不在,到時候白家跟著遭殃可別怪我?!?/br> 秦峰這一說,白曉才想起來,秦太太前一天打電話讓他們回家吃飯的事兒。 好像就是今晚…… 所以,秦家那邊,是秦峰幫她搞定的? “這次的事情,謝謝你?!?/br> 這句話,白曉是真心說出來的,她的態(tài)度比之前誠懇了不少。 “得了,少給我來這些虛的,趕緊滾去做飯?!鼻胤迓牭桨讜缘乐x之后,心情比之前更好了。 他朝著白曉擺了擺手,放她去做飯了。 白曉知道,秦峰差不多跟她算完賬了。 秦峰是真的信了她回牛津做課題的事情,也不會去浪費時間查她在倫.敦的行蹤了。 想到這里,白曉徹底松了一口氣,做飯的動作比之前更加流暢了。 這件事兒,她還要好好感謝一下寧皎依。 要不是寧皎依幫忙,這事兒可能不會那么快過去。 ** 寧皎依洗完澡之后,披著浴袍走到了臥室。 她打開柜門換睡衣的時候,看到了衣柜角落里的筆記本電腦。 這臺電腦是從紐約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 當時她把電腦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里,拿回來之后就藏在了衣柜。 那里面的日記,她還有很多沒有看過。 沒時間看,也沒有勇氣看。 寧皎依換了睡衣之后,深吸了一口氣,將筆記本電腦從柜子的角落里拿了出來。 寧皎依抱著電腦到了床上,開機之后,她再次打開了那個文件夾。 上一次她只看了兩篇日記和那封信,剩下的幾百天的日記她都沒有看過。 寧皎依滾動著翻頁條,日期定在了最后一篇日記上。 猶豫了很久之后,寧皎依才打開文檔—— 吱呀。 伴隨著寧皎依打開文檔的動作,臥室的門也被人推開了。 寧皎依聽到聲音之后,馬上抬起頭看了過去。 看到傅定泗之后,寧皎依頓時有一種出軌被抓現(xiàn)行的感覺。 她趕緊關(guān)閉了文檔,將電腦合上放到了一邊。 寧皎依的慌亂,全部落在了傅定泗的眼底。 傅定泗低頭看了一眼被她放在旁邊的電腦,隨口問道:“還在處理工作?” 寧皎依隨意“嗯”了一聲,說:“有個設(shè)計稿要改?!?/br> “今天不改了,明天上班再改?!备刀ㄣ籼鹗秩嗔巳嗨念^發(fā),“你今天太累了,應(yīng)該好好休息才是?!?/br> 傅定泗的聲音和動作都太溫柔了。 他越是溫柔,寧皎依內(nèi)心的罪惡感就越是強烈。 她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怎么沒有回主臥休息?”寧皎依走神的時候,傅定泗又開口發(fā)問了。 “洗完澡換好衣服就順便躺下了?!睂庰ㄒ勒f,“今天晚上我就不回主臥了,直接睡這里吧?!?/br> “嗯,那我陪你睡這里。”傅定泗是絕對不可能跟寧皎依分居的。 這一點,寧皎依心里也清楚,自然也就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寧皎依點了點頭,答應(yīng)了傅定泗的提議,然后催促他:“那你也快去洗澡吧,今天你也挺累的吧?!?/br> 傅定泗很快就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洗澡了。 傅定泗走后,寧皎依低頭將視線轉(zhuǎn)向了旁邊的筆記本電腦,頓時沒了打開的勇氣。 寧皎依揉了揉眼睛,把筆記本電腦收起來,再次放回到了衣柜的角落里。 把電腦放好之后,寧皎依回到了床上。 剛一坐下來,手機就響了。 寧皎依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謝顧發(fā)來的微信消息。 謝顧:睡了嗎? 寧皎依以為謝顧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問她,便回復(fù):沒睡,你是工作遇到問題了? 謝顧:沒有,就是想跟你聊聊天兒嘛。 謝顧這話聽著有些像撒嬌。 她本來就比寧皎依小了兩歲,之前相處下來,寧皎依心里也把她當成了半個meimei。 聽謝顧這么說,寧皎依便問:你是遇到什么情感煩惱了? 謝顧:沒有,但是我剛剛碰見嘉陵了。 寧皎依:…… 謝顧:我糾結(jié)了好久才給你發(fā)消息的,你要是不想提她的話,我馬上撤回。 寧皎依:沒事兒,你碰見她,然后呢? 謝顧:我看到她跟榮京一起呢,本來還以為他們兩個人又要做什么,就有點兒沒忍住,把她給攔下了。 看到謝顧發(fā)來的消息,寧皎依的表情立馬嚴肅了起來—— 嘉陵竟然還會去跟榮京見面?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要命了嗎? 寧皎依正這么想著,謝顧又發(fā)來了一條語音消息。 寧皎依點開語音,將手機放到耳邊,把謝顧的話聽了一遍。 謝顧大概說了一下今天和嘉陵碰面的過程,也解釋了嘉陵跟榮京是偶遇的。 雖然謝顧說了是偶遇,但寧皎依還是聽得捏了一把冷汗。 謝顧說完這些話之后,又給寧皎依發(fā)了一條消息:你還是擔心她的對吧? 寧皎依:…… 沒錯,被謝顧說中了,她還是擔心嘉陵的。 即使她恨死了嘉陵的背叛,但她仍然無法回避自己在擔心她這件事情。 恨本身也是因為在意。 如果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背叛了她,她又何須如此自我折磨、難過?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在意。 謝顧:好啦,我不勸你了,你只要知道自己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就好了~ 寧皎依頓時就明白了謝顧的意思。 謝顧其實是想讓她看清楚自己內(nèi)心對于嘉陵的真實態(tài)度。 剛剛謝顧說到嘉陵和榮京見面的事情,寧皎依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擔心。 謝顧說了這件事情,也讓她對自己的感情有了一全新的認識—— 現(xiàn)在榮京的案子結(jié)束了,她是時候考慮她和嘉陵的事情如何處理了。 她之前有說過要嘉陵辭職,也不知道嘉陵會不會去孚寧辭職。 ……… 寧皎依想到這里覺得腦子有點沉,她剛抬起手來準備揉一揉腦袋,傅定泗已經(jīng)洗完澡回來了。 傅定泗一走進來就看到了寧皎依一臉愁容的樣子。 他跨上床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習慣性地將她摟到了懷里。 “在想什么,怎么這個表情?” “剛剛謝顧發(fā)消息過來說,嘉陵今天跟榮京碰面了?!边@件事情,寧皎依沒打算瞞著傅定泗。 傅定泗聽完到寧皎依這么說之后,表情馬上沉了下來,摟著她的手也收緊了幾分。 感覺到傅定泗的反應(yīng)之后,寧皎依馬上解釋:“他們是偶然遇上的。” “偶然?”傅定泗對這個說法表示不屑,“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偶然,如果她不出現(xiàn)在酒店那邊,他們也不會碰上。” 寧皎依:“……” 傅定泗這話有些犀利,不過正好說到了點子上。 榮京和嘉陵是在酒店門前碰上的,榮京住在酒店,嘉陵是后來才出現(xiàn)的。 所以……她過去的時候,是抱著要跟榮京碰面的心思去的? “她喜歡榮京?!边@句話,傅定泗說得很肯定。 他向來善于觀察人,嘉陵對榮京的態(tài)度,傅定泗早就看出來了。 她提到榮京的時候那個表情,分明就是戀戀不舍。 寧皎依跟傅定泗有過一樣的想法,但她還是不太愿意相信。 聽完傅定泗的話以后,寧皎依更頭疼了。 她將腦袋靠在傅定泗的肩膀上,有些茫然地問他:“你覺得我該怎么辦?” 傅定泗:“嗯?什么怎么辦?” 寧皎依說:“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處理和她的事情。之前想著永遠都不要再聯(lián)系了,但是我……” “但是現(xiàn)在舍不得了?”傅定泗自然地接過了寧皎依的話。 寧皎依輕輕地點了點頭,“是不是覺得我很白蓮花?” “你是心軟了?!备刀ㄣ舫烈髌毯螅耪f:“皎皎,做人有時候不能這么心軟的。” 心軟,就等于給了別人再次傷害她機會。 “那你覺得我該怎么做?”寧皎依也覺得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確實過于心軟了,她想不出來更好的解決方式,只能求助傅定泗。 傅定泗聽到寧皎依這么問之后,盯著她看了幾秒鐘。 之后,他輕嘆了一口氣,問她:“愿不愿意把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 寧皎依被傅定泗問住了。 交給他處理……? 按他的行事作風,肯定不會對嘉陵手下留情的。 他不是那個人,沒有那么多所謂的“憐憫之心”,也不會對任何人心軟。 尤其是本來就背叛過他們的人。 “你想怎么處理?”猶豫過后,寧皎依打算先問問傅定泗的處理方式。 如果能接受的話,她就把這件事情交給傅定泗處理。 “最好的辦法是你以后都不要再見她?!备刀ㄣ粽f,“她喜歡榮京,如果榮京利用這一點繼續(xù)讓她幫忙做事,你會很危險?!?/br> 寧皎依聽到傅定泗這么推測之后,略微有些不舒服,“她……應(yīng)該不會再這樣了?!?/br> 不知道為什么,寧皎依下意識地就想要選擇相信嘉陵。 傅定泗低笑了一聲,他拍拍寧皎依的后腦勺,“你太天真了?!?/br> 寧皎依:“……” “她都能在庭審結(jié)束之后馬上去酒店附近跟榮京偶遇,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傅定泗反問寧皎依:“你覺得她可能不知道榮京會對她動手嗎?她很清楚自己和榮京見面之后的后果,可她還是選擇過去了,這代表什么?” 寧皎依被傅定泗問得啞口無言。 確實如此,嘉陵之前沒少被榮京虐待過, 這次她作為證人指證了榮京,而且榮京被抓,嘉陵也是有功勞的。 在這種情況下,單獨去跟榮京見面,簡直等同于送死。 “榮京沒動她,是因為時機不合適,他現(xiàn)在被警/方的人監(jiān)視著,如果再鬧出人命,他就徹底別想走了?!?/br> “下一次,她可不會這么走運了。”傅定泗輕笑,“可是,下一次,她還是會主動去找榮京。” 寧皎依:“……” 他要不要把嘉陵說得這么沒出息??? 寧皎依本來想反駁的,但是想想嘉陵今天的行為,她又覺得傅定泗的分析挺有道理的。 寧皎依沒有反對他,等著傅定泗繼續(xù)往下分析。 在這種事情上,傅定泗比她看得透徹得多。 “讓她離開名城,在國內(nèi)隨便找個城市生活,以后你們都不要再聯(lián)系,這是我的處理方法,對你來說是最安全的?!?/br> 傅定泗盯著寧皎依的眼睛,每個字都說得很認真:“皎皎,我不想再看你出事兒了。” 寧皎依認真想了一下傅定泗的話,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那你去處理吧?!?/br> 傅定泗剛才分析得很對,寧皎依沒辦法再任性。 她的人生也經(jīng)不起任何冒險了—— 傅定泗已經(jīng)因為她受過一次傷,這一次死里逃生了,誰都不知道下一次會怎么樣。 傅定泗聽到寧皎依的答案之后,略微有些驚訝。 他雖然這樣提議了,但是真的沒想過寧皎依會同意—— 他以為她會心軟。畢竟她跟嘉陵的感情已經(jīng)這么多年了。 傅定泗沉默了幾秒鐘,然后開口跟寧皎依確認:“真的?不后悔?” 寧皎依有片刻的猶豫,但最后還是點了點頭。 沒什么可后悔的了,如果傅定泗真的再出什么事兒,她才會后悔。 她欠他的已經(jīng)夠多了,真的不想再看她出事兒。 傅定泗看到寧皎依點頭之后,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好,那這件事情交給我?!?/br> “好了,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早點兒休息。” 傅定泗怕寧皎依亂想,便催促她休息了。 寧皎依“嗯”了一聲,鉆到了被子里。 傅定泗抬起手來關(guān)了床頭的燈,兩人就這么睡了過去。 ** 翌日一早,寧皎依和傅定泗還是各自去上班。 寧皎依來到孚寧之后先開了個早會,早會持續(xù)的時間不長,也就半個多小時。 寧皎依開完早會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嘉陵已經(jīng)在等她了。 時隔這么長時間再單獨面對面,而且還是在這樣熟悉的環(huán)境里…… 嘉陵會出現(xiàn),寧皎依并不意外。 可是,看到嘉陵之后,寧皎依心情多少還是有些起伏。 嘉陵看起來瘦了不少,也沒化妝,她這段時間把頭發(fā)剪短了一些,看著有些憔悴。 想來,她這段時間過得也不太好。 到底是有那么多年的感情在,看到嘉陵如此狼狽落魄的樣子,寧皎依心里也不舒服。 寧皎依抱著筆記本走到了辦公桌前,將電腦放下來之后,再度看向了嘉陵。 見寧皎依看過來,嘉陵將手里的文件遞給了她。 “這是我的辭職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