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我得送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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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攬淮覺得寧皎依這倔脾氣,跟她繼續(xù)說也沒什么用,于是打算一會兒跟寧綏和提這件事兒。 傅攬淮正這么想著,寧皎依突然就倒下去了—— 寧皎依暈過去了。 阮湘玉嚇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之后,阮湘玉馬上就去找護士了。 這動靜驚動了病房里的人,洛湘和白曉馬上跑了出來。 看到寧皎依倒下,洛湘尖叫:“皎皎,你怎么了?” “嫂子你別急,我媽已經(jīng)去找醫(yī)生了?!备禂埢窗矒崧逑妫八赡芫褪翘哿??!?/br> 阮湘玉那邊很快找來了醫(yī)護人員,不多時,寧皎依就被送去了搶救室。 這邊傅定泗剛剛出來,寧皎依又進去了。 洛湘和白曉還有寧綏和三個人一起跟著去了搶救室,在樓道里焦急地等待著。 寧皎依進去不到半個小時,急救室的燈就滅了。 隨后,剛剛幫寧皎依做檢查的醫(yī)生走了出來。 “寧小姐是極度疲勞加上精神過于緊張所以昏過去的,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贬t(yī)生走上來,跟他們?nèi)齻€人交代了一下寧皎依的情況。 “就這樣?沒別的問題了?”寧綏和再三跟醫(yī)生確認著,生怕漏掉什么問題。 “是的,我們做過檢查了,沒什么別的問題,應(yīng)該就是因為近期精神太緊張壓力過大導(dǎo)致睡不好,所以才會這樣。加上她本身有些低血糖的問題,接下來只要注意休息和營養(yǎng)就好了?!贬t(yī)生點點頭,耐心地囑咐著。 這下,寧綏和終于能松一口氣了。 寧皎依被安排到了病房,洛湘和白曉留下來在這邊陪著她,寧綏和還有傅定泗病房那邊的事兒沒有處理,現(xiàn)在寧皎依沒事兒了,他得跟傅家那邊打個招呼。 于是,這邊把寧皎依安頓下來之后,寧綏和又去了傅定泗的病房。 他剛一進病房,阮湘玉便走上來問他:“人怎么樣了?怎么會突然暈過去的?” 聽著阮湘玉這么關(guān)心寧皎依,寧綏和還有些不習(xí)慣。 “沒什么事兒,醫(yī)生說最近沒休息好,精神壓力太大了?!睂幗椇徒淮艘幌虑闆r,“她本來就有點兒低血糖,最近吃不好睡不好,就暈過去了。好好休息幾天就好了?!?/br> 說到這里,寧綏和又看了一眼傅誠,“兩位年齡大了,最近也累到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邊我找個護工看著,不會有什么問題?!?/br> “好,那就辛苦你了?!备嫡\很給寧綏和面子。 阮湘玉雖然根本不想回去,但寧綏和親自這么安排了,她也不好持反對意見。 于是,阮湘玉說:“那我回去讓家里的保姆給她燉湯過來吧,明早我一起帶過來?!?/br> 寧綏和微微頷首,“好,那謝謝你了?!?/br> 寧綏和讓醫(yī)院安排了護工來照顧傅定泗,傅家的人全部都回去了,傅定泗的病房里也安靜了下來。 安頓好這邊之后,寧綏和又去了寧皎依那邊。 他原本是想讓洛湘和白曉回去,自己親自守著寧皎依的。 但洛湘和白曉都不肯走,讓他回去休息。 寧綏和這段時間確實夠累的,最后就只能先麻煩她們守著寧皎依,自己開車回了公寓。 ……… 寧皎依一直睡到第二天上午十點鐘才醒過來。 因為低血糖的關(guān)系,醒來的時候?qū)庰ㄒ肋€是有些頭暈。 寧皎依睜開眼睛之后竟然沒力氣從床上坐起來。 她四處看了看,發(fā)現(xiàn)自己這會兒是在病房躺著。 再看看外面……應(yīng)該是上午。 寧皎依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的事兒。 傅定泗手術(shù)完之后,她在病床前盯著人看了一會兒,后來準(zhǔn)備出去跟醫(yī)生問具體情況的時候,就暈過去了。 想到這里,寧皎依拍了拍額頭。 所以,她這是睡了一整晚? 那傅定泗那邊是誰守著的? 寧皎依有些著急,強撐著身體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這邊剛剛坐起來,就看到了從外面回來的白曉。 白曉手里拎著早餐,看到寧皎依醒來之后,白曉忙把早餐放到了桌子上,走到病床邊上扶著她坐起來。 “你低血糖了,現(xiàn)在沒什么力氣吧?”白曉溫柔地對寧皎依說,“先別擔(dān)心,傅先生那邊有護工照顧著,你哥哥已經(jīng)安排好了,湘姐他們也回去休息了,今天白天才過來?!?/br> “傅先生的情況挺穩(wěn)定的,劉醫(yī)生說手術(shù)很成功,后面養(yǎng)養(yǎng)身體就會好的?!卑讜院苜N心地把寧皎依可能關(guān)心的事情都跟她交代了一遍。 寧皎依原本是很緊張的,聽完白曉的交代之后,她略微放松了一些,長吁了一口氣。 白曉看到寧皎依這樣子,就知道她沒有像之前那樣擔(dān)心了。 于是,她輕輕拍了一下寧皎依的肩膀,“先吃點兒東西吧,就算要照顧別人,你也得先把自己的身體養(yǎng)好了。” 白曉這話說得極其有道理。 寧皎依點了點頭,跟著白曉走到桌子前,開始吃早飯。 昨天一整天都沒怎么吃東西,寧皎依的胃里已經(jīng)完全空了。 白曉剛剛那番話讓她緊繃著的神經(jīng)放松了下來,饑餓感也隨之而來。 這頓早飯,寧皎依吃了不少。 白曉買來的粥和包子還有雞蛋,她全部都吃完了。 吃飽飯之后立竿見影地沒有再頭暈了,力氣也比之前大了。 寧皎依擦了擦手,對白曉說:“這兩天辛苦你了。” 白曉搖搖頭,“沒關(guān)系的,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事干?!?/br> 寧皎依怔了一下:“你之前不是在醫(yī)院工作嗎?” 寧皎依之前在墨爾本呆了半年多,還真沒打聽過白曉的情況。 她跟白曉認識的時候,白曉說她找到了醫(yī)院的工作。 白曉是牛津的醫(yī)學(xué)博士,在名稱找一份工作不要太容易。 現(xiàn)在她突然說她沒事兒干,寧皎依怎么可能不驚訝? “結(jié)婚之后沒多久就辭職了?!碧岬竭@件事情,白曉的聲音里頭不免染上了幾分失落。 她說完之后又覺得自己似乎太過負能量了,于是擠出了一絲笑容,“不過也沒關(guān)系,以后還會有機會的。” 結(jié)婚之后就辭職了? 白曉這么一說,寧皎依只想到了一種可能性:“秦峰不讓你出去工作?” 寧皎依從小就是在這個環(huán)境里長大的。 這圈子里不少人思想還是很陳舊的,說不好聽點兒就是迂腐。 尤其是白曉現(xiàn)在是有求于秦家,秦家那邊肯定拿捏得她死死的,這不讓做那不讓做的。 秦峰本身就是不講理的人,結(jié)婚之后指不定是怎么為難白曉的呢…… “也不是他?!卑讜該u搖頭,倒是沒有把這件事情的責(zé)任都推給秦峰,她笑著說:“是他爸媽那邊不太想讓我出去工作,畢竟醫(yī)生忙起來沒日沒夜的,總是有晚班,他們覺得我應(yīng)該多照料家里?!?/br> 說到這里,白曉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但她的語氣還是比較平靜的,聽不出來什么抱怨的成分在。 不過……這事兒寧皎依是忍不了的。 聽完白曉的描述之后,寧皎依有些窩火:“他爸媽不讓你出去工作,秦峰就由著他們說?” 白曉能聽出來寧皎依是在替她鳴不平,不過她沒打算讓寧皎依參與這件事情,現(xiàn)在她手邊還有這么多事情沒處理,她哪里好意思麻煩她。 “沒關(guān)系的,我正好很久沒有休息過了,趁著這個機會休息一下也不錯?!卑讜噪S便找了個借口。 寧皎依一下子就能聽出來白曉是在給秦峰開脫了。 白曉這種能讀完醫(yī)學(xué)博士的人,哪里是會安逸躺平了在家里休息的性格? 雖然白曉平時表現(xiàn)得不明顯,但寧皎依一看她就知道她是很有野心的那種人。 跟秦峰結(jié)婚,本來也不是她自愿的事兒。 被逼著結(jié)婚了不說,還被逼著辭掉了工作。 秦家的人還真是不講理到家了。 寧皎依其實也不是愛多管閑事兒的人,但白曉這兩天真的幫了她不少,她下意識地就想替白曉也做點兒什么。 不過現(xiàn)在她自顧不暇,可能要等過段時間才能幫她了。 ** 寧皎依剛吃完早飯,病房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寧皎依說了一聲“請進”,然后門被推開了。 看到阮湘玉拎著保溫盒走進病房的時候,寧皎依略微愣了一下。 不是受寵若驚,就是單純有些驚訝而已—— 阮湘玉這是來看她的? 白曉見阮湘玉過來,便說:“我先出去倒垃圾,你們聊。” 她知道,阮湘玉肯定是有話要跟寧皎依說。 白曉向來是很有眼力見兒的人,這種時候,她肯定是要回避的。 阮湘玉見白曉這么機靈,也很客氣:“昨天晚上辛苦你了。” 白曉搖搖頭,“伯母客氣了,應(yīng)該的。你們先聊,我出去了?!?/br> 白曉走得很快。 她一走,病房里就剩下了寧皎依和阮湘玉兩個人。 寧皎依之前不是沒有跟阮湘玉單獨相處過,不過她們兩個人之前單獨相處的經(jīng)歷都不是很愉快。 像今天這么和諧,還真是第一次。 阮湘玉走到桌前,將自己手里的保溫盒放下來,對寧皎依說:“這是我讓家里的保姆燉的雞湯,是傅誠他朋友送來的烏雞,補氣血的,我聽醫(yī)生說你有些貧血,喝了應(yīng)該會好點兒。” 阮湘玉說這話的時候,態(tài)度空前地好,甚至還帶了幾分慈愛的意思。 寧皎依習(xí)慣了她的咄咄逼人,這會兒她突然改變了態(tài)度,搞得寧皎依都不知道該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她了。 寧皎依好幾分鐘都沒說話,阮湘玉大概也知道她為什么會這樣。 其實她也是放下了面子來看寧皎依的,來之前,不知道做了多長時間的心理準(zhǔn)備。 有些話,她也已經(jīng)打過腹稿了。 見寧皎依不說話,阮湘玉嘆息一聲,又道:“我知道你還在怪我,當(dāng)初確實是我不對,一直以來我都對你有偏見,覺得你害了我們定泗……哎,主要是我也想不到這個世界上會有這么離譜的事情?!?/br> “當(dāng)年那段監(jiān)控里,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任誰看了都會誤會,我當(dāng)時也只是替定泗鳴不平而已?!?/br> “我知道?!睂庰ㄒ傈c點頭,“沒事兒,我能理解?!?/br> 阮湘玉聽到寧皎依這么說,有些驚喜,“你的意思是你沒怪我?” “沒?!睂庰ㄒ罁u了搖頭。 弄清楚這件事兒之后,她就沒再怪過阮湘玉了。 她疼愛傅定泗,那種情況下肯定是站在傅定泗那邊的。 這些都能理解,畢竟聞染確實是跟她長得一模一樣,她也不能指望阮湘玉看個監(jiān)控就看出來端倪。 反正現(xiàn)在榮京也被抓了,當(dāng)年的那些誤會差不多也解開了,沒必要再揪著這件事情不放。 “那就好、那就好……”阮湘玉聽到寧皎依說沒有怪她,長吁了一口氣。 過了半分鐘,阮湘玉又對寧皎依說:“等定泗好起來了,你們兩人就安心在一起,我以后……也不會過問你們的事情了。” 寧皎依:“……” 阮湘玉不是第一次說這種話了,但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接。 阮湘玉見寧皎依不說話,還以為她是不相信,便緊跟在后面承諾:“真的,這一次我說到做到,你們以后想怎么過日子都行,我想通了,定泗他確實也該有自己的選擇,之前是我太固執(zhí)了,害了他這么多年?!?/br>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阮湘玉說著說著就有些傷感,眼淚竟然就這么掉了下來。 “我最近真的后悔,如果當(dāng)年我沒有讓醫(yī)生強行催眠留下副人格,可能你們兩個人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怪我太自私了……” 阮湘玉吸著鼻子,回憶著當(dāng)年自己的心理活動:“那段時間定泗一直在為了你和我們吵架,他不肯跟你分手,也不肯回家接手公司,他明明是三個兄弟里最有能力的那個,很小的時候我跟他爸就打算著把公司交給他的?!?/br> “可是他從小就不聽話,人都說老二最乖了,可是他跟別人是反著來的,攬淮和于江都不需要我太cao心,只有他……我一直都在想,他要是能聽話一點兒就好了。所以,副人格出現(xiàn)的時候,我覺得很驚喜,當(dāng)時我還以為老天爺終于聽到了我的心聲。那個時候就覺得,他完全不記得你,但是又有和他一樣的商業(yè)頭腦,一定要留住他?!?/br> 寧皎依聽著阮湘玉說著她當(dāng)初的心路歷程,不自覺地抓緊了手邊的衣角。 她盯著阮湘玉看了一會兒,僵硬地開口:“所以你一直是把他當(dāng)成工具了?” 從阮湘玉的話里,寧皎依并沒有感受到她對那個人格的愛和關(guān)心。 她之前鋪墊了那么多,但寧皎依聽得出來,她所謂的感情,都是對主人格的。 對于副人格……她完全沒有表露出一丁點兒的關(guān)系。 字里行間都是在說,他有多么好cao縱。 阮湘玉是第一次被人問到這種問題。 寧皎依這一問,阮湘玉愣住了,想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 然而,寧皎依卻有咄咄逼人的架勢,等了一分鐘之后,又將問題重復(fù)了一遍:“我問你,你是不是一直把副人格當(dāng)成工具了?” 阮湘玉不太理解寧皎依為什么會這么激動,“怎么會,我一直把他當(dāng)成兒子,他們就是同一個人,都是我兒子?!?/br> 阮湘玉心里確實是這么想的。 可能是因為她對人格分裂的認識并不全面。 在她看來,不管是哪個人,都是她兒子,這一點是不會變的。 當(dāng)年那個人出現(xiàn),阮湘玉只是覺得他是從聽話變得聽話了而已。 她覺得自己可以更好地cao控他,除此之外,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了。 她沒有非常清楚地認識到,他們是兩個不同的人。 “他們不是同一個人。”寧皎依表情嚴(yán)肅地糾正了阮湘玉的話。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很認真,還帶著某種決絕。 阮湘玉被寧皎依的眼神震懾到了:“……” 她不太理解,寧皎依為什么要分得這么清楚? 她當(dāng)初不也是不擇手段地跟副人格結(jié)了婚了嗎? 阮湘玉一直覺得她也不太在意這些,沒想到她今天情緒竟然這么劇烈。 “你怎么……” “你疼愛的兒子是主人格,不是副人格。副人格對你來說只是一個聽話的傀儡,順便還是個幫傅家經(jīng)營公司的工具?!?/br> 寧皎依打斷了阮湘玉的話,她冷冷看著阮湘玉,“你找再多借口也沒用,你就是這么想的?!?/br> 阮湘玉:“……這個重要嗎?不管是哪個,都是我兒子,更何況,他們本身就是同一個人,沒必要分得這么清楚。” ——他們本身就是同一個人,沒必要分得這么清楚。 呵,可能大部分人確實會這么想吧。 但寧皎依很清楚,她做不到。 同樣地,傅定泗也做不到。 如果能做到的話……也就不是今天這種局面了。 有些話是解釋不通的,寧皎依覺得阮湘玉可能這輩子都理解不了他們的這種執(zhí)念,所以她也不再浪費口舌和阮湘玉廢話了。 寧皎依揉了揉太陽xue,轉(zhuǎn)移話題和阮湘玉問起了傅定泗的情況:“他醒了沒有?我想去看看?!?/br> “我還沒去看,不知道呢。”提到傅定泗,阮湘玉也地有些著急,“要不然我們一起去看看吧,你現(xiàn)在有力氣走路嗎?” “嗯,走吧?!睂庰ㄒ婪鲋雷诱玖似饋怼?/br> 吃過飯之后,她的情況好多了,最起碼沒有之前那么虛弱了。 ……… 寧皎依的病房和傅定泗的病房不在同一層樓,寧皎依和阮湘玉等了一會兒電梯,過了幾分鐘才到了樓上。 她們兩個人到的時候,劉醫(yī)生正帶著幾個護士給傅定泗做術(shù)后檢查。 傅誠在旁邊站著,傅啟政和洛湘也在。 傅定泗還沒醒,他臉上還戴著氧氣罩,看起來跟昨天剛從手術(shù)室出來沒什么區(qū)別。 寧皎依見他還沒醒過來,有些著急,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 寧皎依正想著開口跟劉醫(yī)生提問,阮湘玉那邊已經(jīng)迫不及待搶先了。 阮湘玉是真的擔(dān)心傅定泗,問話的時候語氣都很激動:“劉醫(yī)生,怎么我兒子還沒醒?你不是說麻醉劑藥效過了就能醒了嗎?” “按理說是這樣,但他現(xiàn)在沒醒來,應(yīng)該是身體太虛了?!眲⑨t(yī)生說,“我們檢查過指標(biāo)了,都挺正常的,可能他自己累了,想多睡一會兒,不用太過擔(dān)心,遲早會醒來的?!?/br> 麻醉劑過去之后病人不醒的情況確實比較少見,劉醫(yī)生剛剛還有些擔(dān)心,所以特意過來給傅定泗做了檢查。 原本以為傅定泗可能是出現(xiàn)了什么并發(fā)癥,但檢查結(jié)果一切正常。 除了有些虛弱之外,好像也找不到別的問題了。 按照理論來說,傅定泗是該醒了。 不過臨床里確實會遇到很多跟理論不符合的事情。 就算是劉醫(yī)生這種經(jīng)驗豐富的人,都解釋不來傅定泗現(xiàn)在的情況。 阮湘玉對劉醫(yī)生的話將信將疑,她自然不會懷疑劉醫(yī)生的技術(shù),但是傅定泗不醒來,她心里這塊兒石頭就沒辦法落地。 “那他到底什么時候能醒?醫(yī)生你能不能給個時間?”阮湘玉不依不饒地纏著劉醫(yī)生問著。 劉醫(yī)生:“……” “你這不是在為難醫(yī)生嗎?”傅誠走上來拉住了阮湘玉,“我知道你擔(dān)心定泗,醫(yī)生也說了他不會有事兒,一切指標(biāo)都正常,我剛剛也看過了。該醒來的時候總會醒的,你這么著急做什么?” 傅誠勸完阮湘玉之后,又跟劉醫(yī)生致歉:“不好意思,辛苦你了,她太擔(dān)心,情緒有些激動,這些話你別放在心上?!?/br>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可以理解?!?/br> 傅誠這么給面子,劉醫(yī)生當(dāng)然也不會太計較。 這些年做了太多手術(shù),這種情況幾乎每次手術(shù)結(jié)束都會遇上,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家屬們有空多陪他說說話什么的,這樣他可能也會早點兒醒來。”劉醫(yī)生囑咐了幾句,就去忙了。 寧皎依站在病床前盯著傅定泗看著,她不自覺地抿起了嘴唇,臉色十分凝重。 “好啦,別太擔(dān)心?!甭逑孀呱蟻砼牧伺膶庰ㄒ赖募绨?,“他肯定會沒事兒的,醫(yī)生不都說了嗎,指標(biāo)都沒問題,該醒的時候就會醒的。” 寧皎依嗓子很干,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傅定泗不醒來,她內(nèi)心的自責(zé)和愧疚就沒辦法放下。 洛湘見寧皎依遲遲不說話,便搬出了之前的事情安慰她:“真的,你別擔(dān)心,之前他也這樣昏迷過一段時間,差不多快一個月吧,后來還是醒了。他的意志力很頑強的。這樣,你每天坐在這邊跟他說說話,聽到你的聲音,他肯定會醒來的。” “之前……?”這次,寧皎依終于找回了注意力。 她看著洛湘,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他之前昏迷過?” “是啊,在紐約的那半年。”洛湘說,“其實就是催眠手術(shù)剛成功的時候,手術(shù)成功之后他就昏迷不醒了,在醫(yī)院呆了好久呢,但后來還是醒過來了嘛,一醒來就回國找你了?!?/br> “所以啊,他的意志力很強大的,你就是他的動力,他就算為了你也會醒過來的,別擔(dān)心了?!甭逑婷嗣庰ㄒ赖念^發(fā),“現(xiàn)在你就好好照顧好自己,每天陪他說說話就好,他肯定也不希望你搞垮了自己的身體,你說是不是?” 寧皎依輕輕點了點頭,她大腦有些混亂,滿腦子都是洛湘剛剛說過的話。 在紐約的那半年多,究竟發(fā)生了多少她不知道的事情? 寧皎依現(xiàn)在越來越好奇,當(dāng)初那個人究竟在想什么? 他這樣一聲不吭地離開……就沒有想過自己會留下多少爛攤子要人收拾嗎? ……… 傅啟政站在病房里聽著洛湘跟寧皎依說著這件事兒,簡直恨不得上去把洛湘拽回來。 洛湘這情商和智商,肯定看不出來寧皎依是對副人格動心了,還在一個勁兒地跟她說著主人格有多在意她。 現(xiàn)在給寧皎依聽這些,除了增加她的愧疚和心理壓力之外,沒有任何作用。 傅啟政本來以為洛湘說完這些就算完了,沒想到,她沉默了一會兒之后,又繼續(xù)說:“他真的很愛你的,我都問過eddie醫(yī)生了,他要回來真的很困難,eddie醫(yī)生那么有經(jīng)驗的醫(yī)生都沒辦法保證,但他為了你還是回來了……他很愛你,所以他一定會為了你醒過來的。” 傅啟政腦袋都大了。 這個時候,阮湘玉和傅誠正好送完劉醫(yī)生回來了。 傅啟政趁著這個機會走上去拽住了洛湘的胳膊。 “我?guī)鋈マk件事兒,叔叔嬸嬸,皎皎就交給你們了?!?/br> 傅啟政跟兩個長輩打了個招呼,之后便不由分說地拽著洛湘走了。 洛湘整個人都是懵的,傅啟政說要她出去辦事兒? 她不記得他們在名城有什么事情要辦?。?/br> 他們回來不就是為了寧皎依和傅定泗的事兒嗎? 傅啟政搞什么,她還在安慰寧皎依呢,非得拽她走! 洛湘有些不情愿,用力地甩著傅啟政的胳膊,但她力氣沒傅啟政大,最后還是被他給拖出了病房。 ……… 傅誠和阮湘玉自然也能看出來洛湘不太愿意跟著傅啟政出去。 阮湘玉盯著他們兩個人背影看了一會兒,說:“這個洛湘的性格也是挺難弄的,難怪啟政這么多年都沒把婚事定下來?!?/br> 傅誠說:“晚輩有晚輩的相處方式,你就別cao心這個了。” 阮湘玉點點頭,“也是,隨他們?nèi)グ?,以后我不管晚輩的事兒了,等定泗醒了,我就安心養(yǎng)老去?!?/br> ** 洛湘被傅啟政拽出了病房。 一路走到電梯口之后,她終于掙脫了傅啟政。 被他拽了一路,洛湘脾氣也上來了:“你搞什么啊,莫名其妙的,你沒看到我在安慰皎皎???她現(xiàn)在正是需要安慰的時候,你把我拖出來——” “你那叫安慰?”傅啟政打斷了她,“我看你是火上澆油還差不多?!?/br> “我怎么了?!” 傅啟政這么一說,洛湘更生氣了,她想了半天也沒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有哪句是不合適的。 除非——想到某種可能性,洛湘冷笑了一聲,對著傅啟政開啟了嘲諷模式:“呵呵我明白了,你是聽我提起eddie醫(yī)生,所以想起你的此生摯愛了吧?” 傅啟政:“……” 有時候,傅啟政真的是很佩服洛湘的腦回路。 他自己都沒想到的事情,洛湘竟然都能想出來安到他身上,而且聽起來還這么合理。 傅啟政嘴唇翕動了一下,剛要開口跟洛湘解釋的時候,電梯到了。 傅啟政暫時打消了解釋的沖動,拉著洛湘走進了電梯。 醫(yī)院電梯里人多,洛湘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跟傅啟政鬧。 就算有再多不情愿,洛湘也只能先忍著。 電梯很快停在了一層。電梯門打開之后,傅啟政便帶著洛湘出去了。 兩人一路走到了醫(yī)院的院子里,停下來之后,傅啟政才問洛湘:“你難道就沒發(fā)現(xiàn)皎皎不對勁兒?” 洛湘無語了,“皎皎不對勁兒還用你說嗎,定泗到現(xiàn)在都沒醒來,她怎么可能對勁兒?傅啟政你是不是有病呀,自己心情不好了就拿我當(dāng)你的出氣筒,我告訴你啊,我沒心思管你的破事兒?!?/br> “把你腦袋里亂七八糟的想法收一收?!备祮⒄犞逑骊庩柟謿獾卣f話,有些忍不了了。 洛湘“嗤”了一聲,“怎么亂七八糟了,難道我猜錯了?你不是想起了你的此生摯愛?你可真夠深情的啊,人家孩子都生了你還想著挖墻腳呢。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rou?!?/br> “閉嘴?!备祮⒄毂宦逑鏆馑懒?。 他真想挖開她的腦子看看她腦袋里都裝了什么東西。 想象力這么豐富,她干脆去寫劇本得了。 傅啟政這態(tài)度,在洛湘看來就是惱羞成怒了。 “切,被我說中了吧,你自己不爽別拉著我,我沒工夫跟你吵架,我要去找皎皎——” “洛湘,你真是蠢得無可救藥。”傅啟政黑著臉,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 這句話,傅啟政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他這么有風(fēng)度的人,在洛湘面前完全束手無策,幾乎每一次都會被她弄到風(fēng)度全無,理智崩盤。 “對對對,我蠢得無可救藥,最起碼我沒想著別人的老公了,哪像你——” “你難道看不出來,皎皎對定泗的感情已經(jīng)變質(zhì)了?”傅啟政懶得再跟洛湘打馬虎眼了,直接拋出了這個問題。 洛湘被傅啟政問得怔了一下,再看看他嚴(yán)肅的表情,洛湘也莫名緊張了起來:“……什么意思?” “你下次別在她面前提副人格的事情了?!?/br> 傅啟政和洛湘說了昨天的情況。 傅啟政沒有說得特別詳細,也沒有很直接地告訴洛湘寧皎依愛上了消失的那個人。 但,從傅啟政對寧皎依反應(yīng)的描述里,洛湘已經(jīng)聽出了端倪。 這么明顯的感情,就算是反應(yīng)再慢的人都能聽出來了。 洛湘聽完傅啟政的描述之后,好長時間都沒能說出來一句話—— 過了大概有三四分鐘,洛湘才扶額擠出一句話:“那……他還有可能回來嗎?” “基本上沒可能了。”傅定泗想了一下eddie醫(yī)生之前說的話,“他是自愿消失的,要回來就更難了。” 不僅如此,傅定泗這個狀況,肯定也不會對寧皎依放手。 他的性子要比那個傻小子強勢得多,就算寧皎依真的跟他提分手,他都不一定會同意。 傅啟政現(xiàn)在都不敢去想他醒來之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總覺得接下來會天翻地覆。 “那你覺得……他現(xiàn)在還有意識嗎?”洛湘想了想,才說:“我之前看那些人格分裂的小說和電影,好像另外一個人格消失之后,還是在以上帝視角看著另外一個人格身邊發(fā)生的事情的呀,如果他還有意識的話,應(yīng)該知道皎皎喜歡上他了吧?” 傅啟政聽著洛湘頭頭是道的分析,一陣無語:“你要拿著電影和小說來挑戰(zhàn)科學(xué)?” 洛湘:“……藝術(shù)源于生活你不懂啊,再說了,之前醫(yī)生不也說主人格不可能回來嗎,最后他還是回來了啊。哪有那種百分百確定的事兒?要不然你再問問eddie?” 在傅啟政看來,洛湘的這個想法還是過于天真了。 醫(yī)學(xué)上的奇跡可能有一次,但是誰那么幸運能一再遇到奇跡? 倒不是傅啟政喪氣,他只是覺得,從科學(xué)角度來看,這件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發(fā)生了。 “哎……你干嘛不早跟我說啊?!甭逑孀屑毾肓艘幌伦约簞偛鸥鷮庰ㄒ勒f的那番話,懊惱地拍了一下后腦勺。 難怪傅啟政剛剛會把她拽出來,她現(xiàn)在也后悔死了。 傅啟政:“昨天晚上忘記了。” 洛湘:“那你剛才干嘛不攔著我,非得等我說完了才拽我出來?!” 傅啟政:“……你喋喋不休說個沒完,我攔得住?” 傅啟政覺得自己有點兒冤枉。 洛湘這不講理的勁兒上來之后,真是弄得人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你說完了我拉著你出來你都跟我鬧,要是我沒給你說話的機會把你拽出來,你是不是又該聯(lián)想到別的事情了?” 洛湘被傅啟政問得噤了聲。 她自知理虧,癟了癟嘴便不再多言。 “那怎么辦啊……”過了一會兒,洛湘又開始擔(dān)心寧皎依的情況了,“副人格回不來,她不是要一輩子愛而不得了嗎?看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比看不到人還難受吧?!?/br> 洛湘試著代入了一下寧皎依,光是想著就難受死了。 這種情況跟單純地分手或者是別離都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 哪怕是愛人去世,都沒有這么難受吧。 rou身是活著的,靈魂徹底消失,這何其殘忍? 這種情況下,傅啟政也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沒辦法再把那個人叫醒了。 ** 傅定泗那邊脫離生命危險之后,寧綏和就又去配合警/方調(diào)查了。 他一早去警/察局跟李隊長了解了一下案件進展。 李隊長那邊說了嘉陵過來配合做筆錄的事情,寧綏和詢問了一下配合情況。 確定嘉陵配合度很高之后,寧綏和才算是放心了一些。 接著,寧綏和又問李隊長:“那老太太還來過嗎?” 李隊長搖搖頭,“倒是沒進來過了,不過好像一直都在外面等著,也挺可憐的?!?/br> 寧綏和聽完之后,表情有些動容。 老太太慈眉善目的,看著確實是個好人。 她聽說榮京做的事情之后,也沒有要求寧皎依不追究責(zé)任,老太太很講道理…… 但就是因為太講道理了,搞得人有些不好意思。 寧綏和思忖了片刻,然后問李隊長:“你們沒安排他們見面?” 李隊長搖搖頭,“暫時沒安排,昨天晚上我讓人出去問了一聲,她好像也沒說要跟嫌疑人見面,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想的?!?/br> “李隊長,那老太太又來了……”李隊長這邊剛跟寧綏和說完,立馬就有人來匯報情況了。 李隊長聽完之后無奈地笑了笑,接著,他看向了寧綏和,“老太太又來了,沒辦法,可能是想留個念想。” “榮京現(xiàn)在在哪里?”寧綏和問李隊長。 李隊長說:“在拘留室關(guān)著呢?!?/br> 寧綏和說:“嗯,安排一下會客吧。” 李隊長:“?” 李隊長這邊正疑惑的時候,寧綏和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出去了。 李隊長盯著寧綏和的背影看了一會兒,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 他這是要安排老太太和榮京見面? 真是夠善良的。 ** 寧綏和剛走到警/察局門口,就看到了在門前踱步的陳老太太。 她穿的還是前幾天的那套衣服,人看起來比前兩天見面的時候蒼老了不少。 到她這個年齡,幾天睡不好覺就老得厲害。 寧綏和一看就知道,老太太這兩天肯定沒有好好休息。想必還是放心不下榮京吧。 就算已經(jīng)知道了榮京做過什么事情,內(nèi)心還是抱著點兒希望在這里等他出來。 老人家的這種心理,寧綏和也能理解。 陳老太太看著跟寧元壽差不多的年齡,但看得出來她日子過得很拮據(jù)。 聽寧皎依說,她一直在連縣生活著。 估計榮京也是樹敵太多,所以不想讓老太太暴露在人前。 寧綏和走到陳老太太面前停了下來。 他這一停下來,陳老太太便認出了他:“你是依依的哥哥?” “嗯,怎么還沒回去?”寧綏和問她,“需要我安排人送一送你嗎?” “不用,不用……我就來看看?!标惱咸珦u搖頭,她笑著說:“等這個案子結(jié)了我就回去,要是他被判了刑,我也能送送他?!?/br> 老太太雖然在笑,可是眼眶已經(jīng)紅了,她吸了吸鼻子,感慨似的對寧綏和說:“小京這輩子就我一個親人了,他犯了錯,欺負了依依,你們追究他的責(zé)任,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我不為他求情,警/察這邊怎么判他我都認了,不過我得送送他,不能看著他一個人進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