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如果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寧綏和這張嘴跟寧皎依差不多毒,而且說出來的話直擊要害。 阮湘玉的臉色本來就不好看,一聽寧綏和這么說,垮得更厲害了。 寧綏和看出了阮湘玉表情的變化,呵呵一笑:“該不會真被我給說中了吧?” 阮湘玉:“……” “確實如此,我們聯(lián)系不上定泗,定泗目前也不想見我們。這一切,還要歸功于寧皎依才是。”傅攬淮看著寧綏和,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聲音很冷,情緒上也沒有什么起伏。 他說完以后還停頓了一下,隨后又在后面跟了一句:“他也不是第一次為了寧皎依跟家里鬧了,這事兒難道寧總不清楚?” “呵呵,那真是擔待不起,他跟你們鬧,你們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兒,倒是一個勁兒往別人身上推責任,可真行?!睂幗椇头创较嘧I,“我現(xiàn)在可算是知道他為什么跟你們鬧了。” 傅攬淮:“……” 阮湘玉:“……” “定泗回來之后,我會第一時間讓他簽字的,現(xiàn)在我們也沒什么辦法。”傅攬淮深吸了一口氣,將脾氣壓下去一些,耐著性子跟寧綏和解釋了一下情況。 寧綏和感受到了傅攬淮和阮湘玉的無力。 尤其是阮湘玉。 上次她去寧家的時候還那么囂張,巴不得寧皎依和傅定泗當場離婚,但這一次,她竟然全程都沒說幾句話。 看來是真的聯(lián)系不上傅定泗。 嘖,傅定泗這次有魄力啊,直接扔下公司一堆爛攤子走人了? 他之前要是能這么果斷,也不至于走到離婚這一步了。 “最好是這樣?!背聊魂囎又?,寧綏和看向傅攬淮,“我可不想讓這段亂七八糟的婚姻關(guān)系擋了我寶貝meimei的桃花?!?/br> 傅攬淮:“……” 寧綏和的態(tài)度很囂張,甚至稱得上目中無人,但是傅攬淮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只能受著。 現(xiàn)在他們不可能在協(xié)議書上簽字。 如果真的辦了離婚,傅定泗回來,會記恨他們一輩子。 到時候,說不定真的要跟他們徹底斷絕關(guān)系了…… ……… 寧綏和來這一趟,把阮湘玉氣了個夠嗆。 寧綏和離開以后,阮湘玉氣得直拍胸脯,面色黑如炭塊,呼吸都很困難:“你看看寧家人這囂張的勁兒,他們在囂張什么!我明天就讓民政局給他們兩個人辦離婚!他以為我們傅家稀罕寧皎依!一水性楊花沒教養(yǎng)的女人,要不是有寧家做背景,早就——” “媽,他們不能離婚?!备禂埢匆槐菊?jīng)地打斷了阮湘玉的話。 阮湘玉被傅攬淮噎了一下,隨后陷入了沉默。 她當然知道他們不能離婚,剛剛也不過是在說氣話。 還不是因為寧綏和太囂張了? “定泗去做催眠,就是為了把人留下來,哥找的醫(yī)生的很厲害,聽他的說法,主人格是一定會回來的。如果他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離婚了,你覺得你搞得定他嗎?” 說到這里,傅攬淮抬起手揉了揉眉心,頭疼得不行。 阮湘玉一句話都不說,低著頭,腦袋里嗡嗡地響著—— 她當然搞不定那個人,正是因為搞不定,當初才會做出決定讓他消失。 可誰知道,他竟然如此頑強,催眠都沒有用。 那些藏在骨血里的感情,終歸還是地徹底地蘇醒了。 寧皎依,寧皎依…… 紅顏禍水一詞,說得真是沒有錯。 ……… 從傅家出來之后,寧綏和又給寧皎依打了一通電話,將自己了解到的情況跟寧皎依說了一遍。 寧皎依聽說傅定泗跟傅家鬧翻之后,也有些意外。 畢竟,他后來跟家里關(guān)系挺好的,一家人相處得那么和諧,怎么就突然鬧翻了? “我猜他這次出國進修的事兒也是鬼扯出來的,應(yīng)該是消失了走人了,傅家根本聯(lián)系不上他。” 寧綏和回憶了一下傅攬淮和阮湘玉的態(tài)度,基本上肯定了這一點。 寧皎依:“……” 離家出走? 傅定泗竟然也會做出這么幼稚的事兒來? 算了,這些跟她也沒多大關(guān)系。 寧皎依沉默片刻,隨后問:“傅家人有沒有說他什么時候回來?” 寧綏和:“沒說,我估計一年半載的吧,他們對外是這么通知的?!?/br> 寧皎依:“嗯,知道了。” 寧綏和:“沒事兒,大不了就拖著,他要是真的兩年不出現(xiàn),直接當他死了,你還是可以提離婚。” 寧皎依:“……” 寧綏和持續(xù)寬慰著寧皎依:“反正現(xiàn)在你對外已經(jīng)是單身了,你做事兒也必要顧忌他,真想談戀愛就去談,誰也怪不了你?!?/br> 繞來繞去,寧綏和又把話題扯到戀愛上了。 自打?qū)庰ㄒ雷龀鰶Q定跟傅定泗離婚之后,寧綏和就老跟她提戀愛的事兒。 雖然他每次都是嘴上說著不著急,但他所有的行為都在說明一件事情—— 他很著急,巴不得她趕緊找到“第二春”。 寧皎依在這個話題上頭完全沒辦法跟寧綏和達成共識。 一聊到這個,寧皎依趕緊掛電話了。 **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寧皎依都在等傅定泗出現(xiàn),等他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字。 然而,一直到寧皎依休養(yǎng)七個月之后離開墨爾本,都沒有收到傅定泗簽過字的離婚協(xié)議書。 寧皎依當初答應(yīng)寧綏和在墨爾本休息半年多。 到七個月的時候,她就開始籌備回國的事情了。 寧皎依跟謝顧相處了半年多,兩個人也成了好朋友。 最后,寧皎依是帶著謝顧一塊兒回國的。 謝顧做事兒利索,寧皎依準備把她帶在身邊做助理。 寧皎依回國之后,傅定泗那邊還是沒有任何音訊。 寧皎依半年多的時間沒有在工作室出現(xiàn),一回來就帶來了一個新的助理,大家免不了要討論幾句。 嘉陵看到謝顧出現(xiàn)的時候,也有些意外。她是了解寧皎依的。 寧皎依的交際范圍很廣,但她認定的真心實意相處的朋友其實并不多。 她可以跟剛認識的人出去玩兒,可以在任何社交場合如魚得水,但都是不走心的。 她對朋友的安全范圍其實很窄,幾乎沒有人能真正走進她的世界。 這些年來,寧皎依的世界里基本上也只有嘉陵這一個知根知底的同性朋友。 雖然寧皎依跟洛湘關(guān)系也很好,但到底兩地相隔,不可能朝夕相處。 嘉陵從來沒有覺得,誰能撼動她的位置。 可是這一次,寧皎依直接帶了謝顧回來。 這讓嘉陵莫名地就生出了一股危機感。 寧皎依在墨爾本的這半年多,她們兩個人的聯(lián)系也減少了不少。 嘉陵工作很忙,她們兩個人幾乎每次聊天都是在說工作的事情,聊完了就算,屬于閨蜜之間的那種對話,好像完全沒有了。 ……… 嘉陵看到寧皎依帶著謝顧回來,有些失落。 寧皎依注意到了嘉陵的表情,然后拉著她回到了辦公室。 寧皎依盯著嘉陵觀察了一會兒,笑著問:“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嘉陵沒想到寧皎依竟然看出來了,她不免有些尷尬,連忙否認:“沒有,怎么會。” “謝顧做事兒挺利索的,我想你這半年一直都挺忙的,我回來之后項目上很多事兒還是得你跟,所以打算把小白分給你做助理,我這里還需要個做事兒的,索性就把她帶回來了?!?/br> 寧皎依很少這樣有耐心跟別人解釋一件事情。 嘉陵聽完之后,終于松了一口氣。 寧皎依被她逗笑了,“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還吃這個醋,真是……不知道怎么說你了?!?/br> 嘉陵吸了吸鼻子,說:“這半年多我們都沒好好聊過,每次聊天都是說工作,我怕你疏遠了我?!?/br> “你是不是快來姨媽了?”寧皎依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突然這么矯情,干嘛啊。咱倆這么多年的交情,你覺得誰比得了???” 寧皎依這話本來是說來寬慰嘉陵的。 但是,嘉陵聽到寧皎依這樣說之后,心里卻更加地難受了。 是啊,她們兩個人這么多年了…… 如果寧皎依知道了她是榮京的人,肯定會恨死她的。 “行了行了,別難受了,晚上一起喝酒?!睂庰ㄒ琅牧艘幌录瘟甑募绨颉?/br> 嘉陵點點頭,應(yīng)了下來。 隨后,她便從寧皎依的辦公室走了出來。 ……… 嘉陵剛剛走出辦公室,兜里的手機就開始振動了。 大約是因為心虛,突兀的震動聲將她嚇了一跳。 嘉陵下意識地往后看了一眼,確認自己關(guān)上門之后,這才掏出手機。 低頭,便看到了那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嘉陵加快步伐,走到洗手間的位置,方才接聽。 “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 電話那邊,榮京的聲音聽起來懶洋洋的,雖然很緩慢,但是卻帶著寒意。 嘉陵的右眼皮跳了一下,難道,他已經(jīng)知道寧皎依回國的消息了? “我……” “你好像忘記了自己的任務(wù)是什么,怎么,想好惹我生氣的后果了?” 嘉陵這邊還沒來得及出聲解釋,就被榮京打斷了。 這下,她可以確定了,榮京已經(jīng)知道了寧皎依回國的消息。 她以為,如果她不說的話,還能堅持幾天的…… 沒想到,榮京的消息竟然這么靈通。 所以,他還有別的線人在幫他盯著寧皎依? 一想到這里,嘉陵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對,她是從墨爾本回來了。你到底想對她做什么?”嘉陵有些絕望地開口,“我不會再幫你了,我永遠都不可能再做傷害她的事情?!?/br> “你喜歡她,就去追她,真的沒有必要打著愛的名義去做傷害她的事情,她是個獨立自主的人,你希望她的世界里只有你的存在,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你的感情觀太扭曲了?!?/br> 嘉陵也是第一次有膽子跟榮京說這樣的話。 她不想再看寧皎依受到任何傷害了,她這一路走來,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太多別人沒有經(jīng)歷的苦難。 如今她好不容易想通了,要放下過去,理應(yīng)擁有一段新生活。 “不錯,很感動,姐妹情深。”聽完嘉陵的話以后,榮京淡淡地給出了評價。 不過,嘉陵清楚地從他的話里聽出了諷刺的意思。 不過這也不怪榮京——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虛偽。 明明之前幫著榮京做了那么多傷害寧皎依的事兒,現(xiàn)在竟然還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來指責榮京。 榮京確實卑鄙,但她作為幫兇,并不比榮京高尚。 “你真的……不要再這樣了。”嘉陵深吸了一口氣,“我以后不會再幫你,我爸媽對你都不錯,如果你還有一點兒良知,就不要動他們?!?/br> 掙扎了這么久,嘉陵終于做出了這個決定。 說完這句話以后,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嘉陵第一次沒有考慮后果,直接掛斷了榮京的電話。 掛上電話之后,她將榮京的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以后……不會再聯(lián)系了。 ……… 嘉陵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目光有些恍惚。 她知道,榮京現(xiàn)在一定很生氣。 接下來,他應(yīng)該會讓寧皎依知道這些事情了。 所以……她必須趕在榮京出手之前行動。 嘉陵雙手撐著洗手池,呼吸急促。 她想了很久,終于做出了一個決定——主動跟寧皎依坦白。 這對她來說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但除此之外,她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她了解寧皎依,如果從別人的口中知道這件事情,對她的傷害只會更大。 可到底還是愧疚的,尤其是寧皎依剛剛休息半年多調(diào)整好身體和情緒回來,她再坦白這件事兒,對她又是一場打擊。 ** 謝顧第一天來上班,有些緊張。 她之前大學讀到一半就輟學了,沒什么學歷,但孚寧的人都很厲害。 謝顧認識了幾個人,看完他們的資料之后自愧不如。 謝顧其實是個很愛學習的人,輟學也是被逼無奈。 聊起來這些事情,她又想到了之前那些不開心的過去,于是便來到了洗手間,準備平靜一下。 結(jié)果,謝顧剛一走進來,就聽到了嘉陵站在這邊打電話。 謝顧本來沒打算偷聽別人的隱私,但是她卻聽到嘉陵提到了寧皎依。 原本謝顧還在懷疑她說的是不是寧皎依,但嘉陵說出那句“她是從墨爾本回來了”的時候,謝顧馬上可以肯定了,她說的就是寧皎依。 于是,謝顧躲在角落里聽完了這通電話全部的內(nèi)容。 有些話謝顧聽不太明白,但是她能感覺到,嘉陵似乎一直跟電話那邊的人有聯(lián)系。 而且……他們兩個人好像在計劃著對寧皎依做什么? 想到這里,謝顧的臉色有些難看。 剛剛寧皎依給她介紹嘉陵的時候說過了,嘉陵是跟她關(guān)系最好的一個朋友。 之前在墨爾本的時候,謝顧也經(jīng)常聽到寧皎依提起嘉陵,她完全能看出來寧皎依對嘉陵的感情有多深厚。 可是嘉陵這…… 謝顧聽完嘉陵的電話之后,在外面猶豫了很久都沒決定到底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寧皎依。 謝顧猶豫不決的原因主要是有兩點:第一,她無法確定嘉陵是不是真的別有目的; 第二,就算嘉陵真的有其它的目的,她說了,寧皎依也不一定相信。 畢竟,寧皎依和嘉陵有八九年的交情了,而她不過是個剛認識半年多的人。 謝顧一個人站在這邊糾結(jié)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先觀察一下再說…… 不過,經(jīng)過了這件事兒,謝顧面對嘉陵的時候,心情多少有些復雜。 她一直在想,如果嘉陵真的是帶著什么目的接近寧皎依的,那寧皎依拿出一顆真心跟她相處了這么多年,豈不是很傷心? 謝顧換到了寧皎依的立場想了一下這件事情,光是想著就覺得很難過了。 ** 晚上下班以后,寧皎依和嘉陵一塊兒去了她們兩個人之前常去的一家居酒屋。 比較幸運的是,她們兩個人過來的時候還有卡座的位置,卡座相對來說安靜一些。 寧皎依發(fā)現(xiàn)嘉陵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剛才來的路上就是這樣,好幾次她跟她說話,都沒得到回應(yīng)。 “大阪燒要什么醬?”點餐的時候,寧皎依習慣性地詢問嘉陵的意見。 然而,這樣的問題并沒有得到回復。 嘉陵雙手托著下巴,似乎是在思考著什么事情。 “嘉陵?”寧皎依試探性地喊了她一句。 然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嘉陵?”寧皎依又喊了一聲,還是沒反應(yīng)。 于是,她抬起手來伸到了嘉陵面前晃了一下。 這下,嘉陵終于回過神了。 “……嗯?”嘉陵茫然地看著寧皎依,她的樣子似乎有些心虛。 “我問你,大阪燒要什么醬?”寧皎依把剛剛的問題重復了一遍。 嘉陵說:“照燒醬吧,或者你想選其他的也行?!?/br> 寧皎依應(yīng)了一聲,按照嘉陵的要求選了醬汁。 點完餐以后,寧皎依放下了手機,盯著嘉陵看了一會兒。 察覺到寧皎依的視線以后,嘉陵渾身都不自在。 她現(xiàn)在正在做心理斗爭,這種時候跟寧皎依對視,簡直就是自我凌遲。 嘉陵下意識地就想躲開寧皎依的目光,她根本就不敢去看她。 只要一跟她對視,她就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罪人。 “你今天一直在走神,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兒?”嘉陵不在狀態(tài)表現(xiàn)得這么明顯,寧皎依要是再看不出來,那就是眼睛有問題了。 “沒有,沒有。”嘉陵連忙回了一句,她擺擺手,說:“可能就是最近太累了吧,不在狀態(tài),我前幾天熬夜了,有點兒恍惚?!?/br> 嘉陵隨便找了個理由。 說熬夜,寧皎依倒是沒有懷疑什么。 工作室最近事情確實挺多的,她沒回來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嘉陵一個人處理的,需要熬夜太正常了。 一想到這里,寧皎依就更感謝嘉陵了。 她勾唇笑了笑,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br> 嘉陵搖搖頭,“別跟我這么客氣,這都是我該做的。” “這些年如果沒有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怎么過了?!睂庰ㄒ篱L吁了一口氣,忍不住這樣感嘆了一句。 她很少這樣直接地表達自己的感情。 可偏偏選在了這種時候。 嘉陵一聽到寧皎依這么說,內(nèi)心更是愧疚翻涌—— 等她知道了真相,大概會巴不得這些年身邊沒有她吧? “皎皎,最近這半年你過得好嗎?”嘉陵轉(zhuǎn)移了話題,問起了寧皎依在墨爾本的情況。 寧皎依沒覺得這個問題有什么,回復得也很干脆。 她想了一下,笑著說:“還行吧?!?/br> 至少,離開了名城這個大環(huán)境,她很少去想起那些不高興的事兒了。 什么傅定泗、寧晚晚、盛馳耀,通通都不曾想過。 人類是社會性動物,想要調(diào)試情緒,勢必是要脫離那個環(huán)境的。 雖然她這半年多里確實錯過了不少,但收獲也不少。 寧皎依陷入了回憶,對嘉陵說著:“在墨爾本的時候人很平靜,每天出去走走,畫畫圖,看不到糟心的人,也沒有糟心的事兒,挺好的?!?/br> “你去墨爾本之前……是為什么那樣?”嘉陵小心翼翼地問她,“就是你住院的那次,當時你很傷心,但你沒有跟我說原因?!?/br> 其實嘉陵是明知故問的,她不是真的想要寧皎依就這個問題給出答案,她不過是想引出接下來的話題。 要她開口親自說出那些事情,真的很難,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引入話題—— 嘉陵一問這個,寧皎依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盛馳耀。 她迄今為止還是沒辦法對這件事情完全釋懷。 想到盛馳耀以后,寧皎依的臉色變得格外地難看。 這前后的變化,嘉陵看得一清二楚。 已經(jīng)過去半年多了,提到盛馳耀的時候,寧皎依仍然是這樣的表情。 她已經(jīng)可以想象到,等寧皎依知道真相的時候,會多么恨她了。 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要說。 “沒什么,就是覺得,被親近的人背叛的滋味挺不好受的?!睂庰ㄒ雷猿暗匦α诵Γ岸嗄?,我一直把他當成跟我哥一樣重要的人,但知道真相之后,我覺得自己是個傻子?!?/br> 嘉陵:“……” “算了,不提這個了。”寧皎依說,“反正這輩子都不會再和他打交道了?!?/br> “你……不會原諒他嗎?”嘉陵試探性地替盛馳耀說著話:“他可能也是一時糊涂,后來他對你真的很好,你們這么多年的感情了,放棄會不會有些可惜?!?/br> “不可惜?!睂庰ㄒ赖幕卮鸷芄麛?,她說:“如果他真的念著我們這多年的感情,也不會背叛我了,不是嗎?” 嘉陵:“……” 她說得對,道理確實是這樣的道理。 嘉陵原本是打算在今天晚上徹底跟寧皎依攤牌的,但是聽完她的態(tài)度之后,嘉陵再度猶豫了—— 寧皎依跟盛馳耀二十多年的感情都無法做到釋懷和原諒,何況是她? 如果她坦白,就等于徹底結(jié)束了她們之間的這段友誼。 她舍不得。 嘉陵再次陷入到了自我拉扯之中。 寧皎依并不知道嘉陵的這些心理活動,而這個時候,服務(wù)生已經(jīng)已經(jīng)開始上菜了。 寧皎依不想再聊和盛馳耀相關(guān)的話題,于是便催促嘉陵吃飯。 在寧皎依的催促下,嘉陵拿起了筷子。 ……… 因為心情混亂,嘉陵晚上喝了不少酒。 燒酒度數(shù)不高,但是用來壯膽,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嘉陵喝完酒之后大腦皮層有些興奮,她盯著對面的寧皎依,有些話自然而然地到了嘴邊—— “皎皎,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會不會跟我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