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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新疆探秘錄(1-3)在線閱讀 - 第24節(jié)

第24節(jié)

    玉雕講述的似乎是一個原始部落的發(fā)展史,從刀耕火種的原始人,到能夠組成部落、形成氏族的過程,都記載得很清楚。玉雕中有一只神獸,神獸出現(xiàn)的地方就有血祭,血祭場面恢宏龐大,百十來具尸體血灑當(dāng)場,被鳥獸吞噬。那神獸是一只羊,青面長須,它的雙眼微微瞇著,放大鏡怎么調(diào)整焦距都看不清它的眼睛。

    楊健教授突然道:“這只羊是瞎的,它只有一只眼睛,你看它的神態(tài)跟我父親的那本工作日記里描述得多像!”

    經(jīng)楊健教授這么一說,袁森和巴哈爾古麗也反應(yīng)過來,他們可以說是離青羊最近的人。一個多月前在沙海古墓里的一番遭遇,恐怕這輩子他們都沒辦法忘記,那羊的詭異表情,跟幽冥鬼璞上的玉雕非常的像,原來這是一只獨目青羊。

    玉雕上的獨目青羊的表情很詭異,它冷森森地盯著祭壇下橫死的尸體,臉上微微有一絲笑意,你再看的話,又似乎是在哭,看得人不知不覺就冒了一身冷汗。

    袁森道:“教授,你注意到?jīng)],畫中的小人,他們跟我們不一樣!”

    楊健教授和巴哈爾古麗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反復(fù)看著玉雕上的小人,不明白袁森所指的不一樣到底是什么。袁森道:“玉雕中的小人,他們都只有一只眼睛。”

    楊健教授吃驚道:“獨目人?”玉雕上對人的表現(xiàn)非常的少,臉上完全沒有描繪,袁森的這種說法讓楊健教授和巴哈爾古麗非常奇怪。小人都沒有臉,袁森是怎么看出來這些人都只有一只眼睛的?

    袁森道:“我在穆寨里看到的壁畫,完全是幽冥鬼璞玉雕的放大版,壁畫上的人都只有一只眼睛?!?/br>
    這事情就復(fù)雜了,無論是楊健教授的那本工作筆記,還是塔克拉瑪干大沙漠中沙海古墓里的青羊,都只提到獨目青羊,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獨目人。

    玉雕源于于闐古國,而穆寨中的壁畫卻跟玉雕上一模一樣。難道說在幾千年前,位于塔克拉瑪干大沙漠邊陲的和田和賀蘭山之間有聯(lián)系?兩地相隔幾千里,古代交通非常不方便,這兩個獨立的地方,是怎么發(fā)生文明交流的?

    袁森道:“我從鬼國大澤王墓出來之后,攀上了一座山峰。當(dāng)時天已經(jīng)亮了,我看到山峰下面是一座巨大的山谷,山谷中還有淡淡的霧氣,山谷四周是龐大的山群,谷底有什么都看不清楚。我翻出大衛(wèi)少校皮包里的紅外線望遠鏡,仔細看了看山谷,卻吃了一驚。我在山谷里看到了那些失明的穆寨原住民,他們像僵尸一樣行走,山谷中到處都是虎豹豺狼,他們卻一點都不害怕。大群的虎豹野獸跟在行走中的穆寨人后面,伺機拖走掉隊的,就在隊伍旁邊啃噬尸體。被虎豹豺狼啃噬的穆寨人不掙扎也不反抗,行進中的隊伍也麻木地朝前走,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穆寨原住民在高亢的歌聲引領(lǐng)下,走到谷底,全都席地而坐,就像死人似的一動不動。尾隨過來的野獸一擁而上,虎嘯山林,他們把上百穆寨人撲倒在地,撕開胸膛,拖出內(nèi)臟,就地撕咬成碎片。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恐怖最血腥的場面,比任何一場人類的屠殺更加血腥。我看著這些任由野獸撕咬的穆寨人,我心里一直在問,到底是什么讓他們心甘情愿地接受這樣的屠殺?我在山谷對面的斷崖上看出了不對勁,斷崖被鑿刻得非常平整,上面刻滿了壁畫,跟幽冥鬼璞上的玉雕非常相似。我看到壁畫中的內(nèi)容,人就懵了,這還真是大白天見鬼了。壁畫上的人物只有半米來高,他們沒有眼睛,只有額頭上畫了一個圓圈代表眼睛,那眼睛非常的怪,你只要對它看一眼,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很不舒服?!?/br>
    而此刻,楊健教授也陷入了沉思,袁森描述的神秘穆寨和獨目青羊,讓他再一次回憶起他父親留下來的工作日記。日記中描述的神秘經(jīng)歷,這二十多年來,他用盡心思,卻找不到一點線索。袁森的出現(xiàn),無疑給他的研究帶來了一絲曙光。神秘的獨目青羊,是不是聯(lián)系穆寨和阿爾泰山之間的紐帶?他仔細地分析著袁森的每一句話,想從中找到突破口。

    楊健教授道:“小袁,你怎么看獨目青羊?”

    袁森道:“教授,我在沙海古墓里也遇到過那種青羊,雖然沒有瞎掉一只眼睛,但是據(jù)說與獨目青羊是同一物種。那只羊是被沙漠中的遠古守陵人養(yǎng)大,被稱為走在陰間的動物,非常的詭異,能夠制造幻覺,輕而易舉殺死盜墓賊。而且最讓我奇怪的是,你的那本工作日記,穆寨、幽冥鬼璞這三件東西,都是把獨目青羊描述成了一件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這是為什么?”

    楊健教授狠狠地抽了一口煙,道:“我先給你們講講那本工作日記是怎么來的吧。解放前,我父親在中國考古界享有很高的聲譽,在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他為了拯救中國的文物不外流,幾乎傾盡家產(chǎn),先后組織了數(shù)十次考古活動。解放后,他被選為人大代表,是國家古文物保護促進會的會長,是當(dāng)時中國首屈一指的考古專家。八十年代初,我父親從‘文革’的大獄里出來,退了休,那幾年他不問世事,每天就逗逗狗、看看書什么的。突然有一天,他接到一個電話,然后立刻收拾行李,被接走了。他走后沒多久,我就出國留學(xué)。據(jù)我母親說,他離開三年,在這三年里,他一共給家里寫了三封信,每封信的內(nèi)容都只有四個字‘平安,勿念’。三年之后的某一天夜晚,外面下著大雨,一輛軍用吉普駛進了我家院子。我父親是被軍人用擔(dān)架抬進家門的,那時他的病已經(jīng)很重,后來的半年時間里,我父親沉默寡言,對過去三年發(fā)生的事情,他閉口不談。而且他的脾氣變得異常暴躁,半夜經(jīng)常說夢話,一說就到天亮。他說的夢話內(nèi)容顛三倒四,大概是被什么東西追逐,他一邊罵一邊跑。我父親的病情逐漸惡化,軍區(qū)醫(yī)院特別給父親安排了一名軍醫(yī),父親的病情也只有他知道。他會定期來給父親做檢查,開藥。他告訴我們,我父親患的是腦部腫瘤,但是我覺得不是,因為我從父親回來那天就看到他的目光是渙散的,就像是遭受過刺激一樣。這明顯是遭遇極度刺激之后導(dǎo)致的精神崩潰。這三年里,我父親到底做了什么,經(jīng)歷了什么遭遇?我跟我母親都無從知道。半年之后,父親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我清理他的衣物的時候,在他的舊軍大衣夾層里發(fā)現(xiàn)了一本工作日記,那本日記就是你們看過的內(nèi)容?!?/br>
    楊健教授又點燃了一根煙,接著說道:“根據(jù)工作日記的描述,我父親是被送到了新疆阿勒泰地區(qū),阿爾泰山南麓的一個秘密軍事基地里。在那里,他們遇到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死了很多人。而這一切,都是源于那頭獨目青羊,它就像陰魂不散的鬼魅,一直到把探險隊的人全部弄死。”

    袁森道:“教授,我親自進過穆寨地下的鬼國大澤王墓,已經(jīng)可以證明西域鬼國的存在。既然大澤王的傳說是真的,那是否就可以確定地下黃金城、翡翠琉璃宮也真的存在?而這里,才是我們尋找線索的關(guān)鍵?!?/br>
    楊健教授道:“西域鬼國正史上沒有任何記載,除了《西域驚言》上所述,我還在一本古書上見過。許多年前我曾經(jīng)在國家圖書館工作過一段時間,圖書館里有一本《拓碑》的古書,書里記載的是公元前500到公元前200年間,在西域北部草原上,居住著一個未被記錄進史冊的國家,叫鬼國。他們曾一度強盛,打敗過很多部落,《拓碑》上描述鬼國人擅長巫術(shù),有翻云覆雨的本事,其他部落都甘愿臣服,如有不服的,即會被他們很快滅掉?!?/br>
    袁森道:“教授你看的那本書跟《西域驚言》中描寫的西域鬼國如出一轍,應(yīng)該是指同一個國家才對?!?/br>
    楊健教授道:“大月氏的歷史大致是公元前三世紀(jì)到公元前一世紀(jì),秦朝末年,匈奴冒頓單于擊敗大月氏,后來在公元前177年,冒頓單于再次擊潰大月氏大軍,大月氏逃到準(zhǔn)噶爾盆地。我注意你剛才提到一點,大月氏軍隊西征的時候曾經(jīng)入侵過西域鬼國,西域鬼國用巫術(shù)挫敗大月氏,最終導(dǎo)致大月氏走下坡路,被匈奴滅亡。以此來推測西域鬼國臨德王在位的時間,應(yīng)該是在公元前兩百年左右,與《拓碑》古書中的記載是吻合的。但是憑借這些,顯然還不能完全確定兩個鬼國是同一個國家。西域鬼國不過彈丸之地,但是河西走廊到天山以北有著廣闊的地區(qū)?!?/br>
    袁森興奮地說道:“教授,斷崖上的壁畫就記載了文字,不過那種文字非常奇怪,它們不是我見過的任何一個民族的文字,有點像甲骨文,又有點像蝌蚪。我看那些文字越看越覺得古怪,可是越看就越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但怎么都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里見過。后來,我突然靈光一現(xiàn),想起來在一本書上看過這種文字的介紹,而且那本書的作者跟我們也很熟悉。但是文字翻譯成漢字的意思,我卻一點都不記得?;氐綄W(xué)校,我翻遍了整個歷史人文類資料室,終于找到那本舊書,我發(fā)現(xiàn)書中的一個字與穆寨壁畫上的字一模一樣?!?/br>
    巴哈爾古麗瞪大了眼睛,道:“是什么字?”

    楊健教授也盯著袁森的嘴唇,破解穆寨壁畫的秘密,勢必是石破天驚的。既然有人懂得壁畫中的文字,那么對揭開獨目青羊背后的一系列謎團,肯定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楊健教授的臉上也添了一層紅暈,他的心跳也漸漸加劇起來。

    “嗯,我看到的那個字符是‘四’,中文大寫的‘四’?!?/br>
    “四?”

    “對,而且那本書對這種文字也是一筆帶過,列舉的唯一事例就是這個‘四’字。我當(dāng)時無意中翻到這本書,看這種文字古怪得很,所以心里就有了印象,也才會找到那本書。”袁森道。

    巴哈爾古麗皺眉道:“師兄,你就不要再給我們講章節(jié)小說了,你不是說這書的作者我們都認(rèn)識嗎?他是誰?”

    袁森瞪著楊健教授,一字一字地說道:“這本書的作者就是您,楊健教授,書名叫《西域古文明研究》?!?/br>
    楊健教授抽著煙,臉色很平靜,袁森盯著他,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一點什么,可是很遺憾,他的情緒并沒有多大的波動。

    楊健教授緩緩說道:“這本書是我父親在解放前所著,一直沒有得到出版,直到他去世之前,他才將書稿交給我,讓我務(wù)必幫他出版。新疆問題在中國一直屬于敏感話題,直到九十年代初,這本書才得以出版面世,為了避免手續(xù)繁瑣,我當(dāng)時署了我的名字?!?/br>
    袁森的情緒一落千丈,他本以為找到《西域古文明研究》的作者,揭開穆寨之謎就多了一分可能,可是這本書的原作者居然不是楊健教授。袁森急道:“教授,難道您對那種蝌蚪文字一點都不了解嗎?”

    楊健教授搖頭道:“雖然西域古代文化是我的研究方向,但是當(dāng)時出版那本書的時候,因為諸事煩身,而且我父親的書稿做得相當(dāng)仔細,我也就沒有下工夫校對,所以對那種文字了解甚少。如果不是你今天提到,我都已經(jīng)淡忘那本書了。”

    袁森有些失望,他從穆寨回來,就一直糾結(jié)在壁畫的神秘文字上,現(xiàn)在的結(jié)果是從文字下手的線索也斷了。

    楊健教授道:“小袁,你有沒有把文字描下來?我們可以研究研究那種文字,說不定會有成果。”

    袁森慌忙道:“有,我用高倍照相機把壁畫拍了下來?!?/br>
    夜晚十二點,新大考古研究所的遠古文明研究科辦公室里還亮著燈,四周的黑暗就像是巨大的黑洞,燈光透過辦公室的窗戶傾瀉出來,被黑洞吸收,同化。在巨大的黑夜面前,這棟古老的建筑,就像是一名垂暮中的老人——孤獨,可是身上卻散發(fā)著神秘的光。

    辦公室里只有三個人,楊健教授、袁森,還有巴哈爾古麗,他們此刻都瞪大了眼睛盯著顯示器的屏幕。高像素的圖片被一再放大,楊教授落在圖片上的目光突然凝滯了。他的呼吸變得粗重,按在桌子上的手青筋暴起,臉上的表情變化不定,激動、沉思、熱切,就好像一個窮困潦倒的老人突然中了一億元的彩票。

    楊健教授接過袁森的鼠標(biāo),一張張圖片切換著看,然后再放大,直到看清楚圖片上的每一根線條。半個小時過去了,楊健教授站立的姿勢沒有絲毫改變,他高度近視的眼睛幾乎要貼著顯示器。突然,他的眼睛落在圖片上的一行字上,如袁森所說,那種字符果然區(qū)別于世界上任何一種文字,就像是由蝌蚪擺成的不同姿態(tài)造型一樣,每一個字符都是幾只不同蝌蚪的組合。

    楊健教授看了兩個多小時,時而走到隔壁的資料庫去翻閱資料,時而用筆在紙上描繪著蝌蚪文的樣子,感受著運筆的軌跡,旁若無人到癡了的地步。

    良久,楊教授才在電腦旁的椅子上坐下來,取下眼鏡,道:“經(jīng)過對我父親生前的著作進行研究,我破譯出了四個字,這四個蝌蚪文翻譯成漢語就是,‘建元四年’!”

    “建元四年?”巴哈爾古麗疑惑地重復(fù)道。

    袁森接口道:“在中國歷史上,以建元為年號的一共有五個朝代,分別是漢、前趙、晉、前秦還有南齊,這里到底指的是哪一個?”

    楊健教授默默抽著煙,道:“我只能破譯出這四個字,這四個字還是我在我父親從新疆帶回來的工作日記本里發(fā)現(xiàn)的。是寫在內(nèi)頁邊緣的,就是這種蝌蚪文,角落里有建元四年的注釋?!?/br>
    袁森道:“不可能啊,那本工作日記中既然提到這種文字,不可能只有一處提到,會不會有別的地方您沒有注意到呢?”

    楊健教授搖頭道:“這本工作日記我看了幾十年,每一個角落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果還有其他地方有記錄,那只可能在另外的半本工作日記上?!?/br>
    “那,怎樣才能找到另外那半本工作日記?”袁森不忍心讓自己的希望再次被澆滅,他要抓住那一絲希望。

    楊健教授搖頭道:“我只見過這半本,至于剩下的部分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是掉在新疆,也許是在軍隊手里?!?/br>
    袁森臉色沉下來,“建元四年,這四個字能說明什么呢?”

    楊健教授看著幽冥鬼璞,眼中閃著精光,道:“你是否留意過,漢建元四年,正是絲綢之路的開創(chuàng)者張騫出使西域的日子。”

    袁森與巴哈爾古麗對視一眼,齊聲道:“張騫與穆寨?”

    楊健教授道:“當(dāng)我想到這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的時候,連我也是嚇了一跳??墒亲屑氁幌耄?dāng)年張騫足跡踏遍西域諸國,如果說穆寨本來就是源于古西域,這兩者在大范圍內(nèi),是不是具有一定的可能性呢?”

    夜色漸深,三人陷入緊張的分析討論之中,他們發(fā)現(xiàn)越討論疑點就越多,疑點背后可能的謎底也更加恐怖。這讓袁森想起大澤王墓里,大衛(wèi)少校的那封密函里提到的那個足以震驚世界的秘密,是不是也跟穆寨和張騫有關(guān)?因為這里的每一個疑點如果揭開的話,都足以震驚全世界,成為各大媒體的頭條。

    楊健教授道:“小袁,你注意到?jīng)]有?穆寨的原住民靜坐等待野獸屠殺的行為,應(yīng)該是一場遠古的天葬儀式?”

    袁森一驚,道:“天葬?”

    楊健教授點頭道:“不錯,古代許多民族都有天葬的習(xí)俗,天葬被譽為是最接近神的葬禮。《周易·系辭傳》中有一句話,‘古之葬者厚衣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樹’,說的就是當(dāng)時的天葬之禮,在現(xiàn)在西藏和蒙古還保留著天葬的習(xí)俗。只不過,穆寨的天葬儀式是用活人來舉行的,這一點非常獨特,世界上沒有哪個民族有過這樣的天葬記載?!?/br>
    楊健教授正說著,袁森突然一把把他和巴哈爾古麗推開,兩人猝不及防,摔倒在地。還沒等他倆反應(yīng)過來,從窗口就“嗒嗒嗒——”打來一梭子子彈。袁森在地上連打幾滾,滾到桌子底下,一腳將桌子踹翻。桌子哐當(dāng)?shù)沟?,鋼化玻璃稀里嘩啦碎了一地,一排子彈打在桌面上,袁森乘機將楊健教授拖到墻角。

    沒想到在新大考古研究院居然會引來槍擊,三人都是莫名其妙,不明歹徒意圖何在,現(xiàn)在敵在暗他們在明,只能坐以待斃。

    槍手從窗口翻進來,聽腳步聲是兩個人,皮鞋叩擊地面的聲音很響亮,袁森與楊健教授都感覺到這槍手氣焰太過囂張,看來來頭應(yīng)該不小。

    袁森突然低聲道:“糟糕,幽冥鬼璞掉了——”

    楊健教授對袁森使了個眼色,他自己人雖然在桌子后面,但是一只腳已經(jīng)探了出去,在輕輕地勾著掉到地上的幽冥鬼璞。

    槍手爬上來的那個窗戶是研究室的背面窗口,與三人潛身位置還有一定距離,槍手一步一步走進,袁森不禁為楊健教授捏了一把汗,生怕弄出什么動靜。巴哈爾古麗蜷縮在墻角,四周安靜得嚇?biāo)廊?,周遭的空氣都顯得相當(dāng)壓抑。

    楊健教授一使勁,幽冥鬼璞擦著地面劃過來,發(fā)出一聲脆響,三人的心臟都是一緊,槍手走路的聲音戛然而止。

    幽冥鬼璞順勢滑到袁森的懷里,袁森急忙接住。這時,兩只冰冷的槍口抵住袁森和楊健教授的額頭,一個沙啞的男聲吼道:“不要亂動,如果你們不想死的話——”

    研究室里安靜了一分鐘,楊健教授冷靜地問道:“你們是什么人?來這里干什么?”

    槍手“呸”的一聲吐了一口痰,罵道:“你他媽的算老幾了?命都攥老子手上你他媽的還裝大爺!”

    他將槍托倒過來,就要砸楊健教授腦袋上,袁森見機,勾住槍口頂著他的另外一個槍手的腳,突然發(fā)寸勁,槍手猝不及防,跌倒在地。袁森再用肘部猛擊槍手的膝關(guān)節(jié),他的爆發(fā)力非常大,槍手吃不消,痛得抱著膝蓋蹲到地上。制服兩名槍手,只不過是片刻之間的事情,袁森出手快準(zhǔn)狠,立刻打得這兩槍手失去抵抗能力。

    楊健教授畢竟是見過大風(fēng)大浪的人,他一見兩名槍手被制服,立刻奪下對方的沖鋒槍,抵住那兩槍手的腦袋。兩人只顧與當(dāng)前的槍手搏斗,沒防到后面突然有重物砸過來,楊健教授聽到風(fēng)聲,沒有躲過去,后腦勺挨了一下,鮮血直流。袁森被直接擊倒在地,不能反抗。

    為首的壯漢奪過楊健教授的沖鋒槍,那壯漢身后還跟了兩個人,他們跟剛才的兩名槍手一樣,都是黑皮靴黑褲子,臉上蒙著面罩,端著微型沖鋒槍。一群蒙面人把袁森、楊健教授和巴哈爾古麗拖到研究室中央,逼他們蹲在地上。

    為首的那個黑衣壯漢把袁森摁在地上,奪過幽冥鬼璞,袁森大叫道:“你們是什么人?”

    剛才遭暗算的槍手踹了袁森一腳,罵道:“老實點,要不是上頭交代留著你的小命,老子早他媽一槍崩了你!”

    黑衣壯漢應(yīng)該是這群人的頭目,一個黑衣槍手問他:“寶貝拿到了,這幾個人怎么處理?”

    壯漢踹了袁森一腳,道:“老頭兒和小妞做了,別留痕跡,這小子你和阿昌帶回去再說。”

    黑衣槍手答應(yīng)了壯漢,就和那個叫阿昌的槍手架著袁森往窗口走。袁森被兩個彪形大漢鉗住胳膊,沒辦法動彈,怎么叫嚷都無濟于事。

    新大考古研究所屬于國家重點安全單位,樓道里遍布監(jiān)視警報設(shè)備,那些槍手勢必是對這棟大樓有所了解,才會選擇不走樓道。他們給袁森栓上安全帶,順著排水管滑下去,落腳的地方是考古所的后院??脊潘緛砭秃苌儆腥藖?,半夜的時候,院子前前后后都被樹葉遮住,月光透不過來。路燈不知道是被槍手打了還是壞了,院子里陰沉得厲害,黑壓壓的一大片什么都看不見。

    袁森被槍手架著翻越圍墻,再穿過考古所后面的小樹林,樹林后面的林蔭道上停著一輛奔馳轎車。幾個人走近了,車燈閃了幾下。叫阿昌的槍手打開車門,另一個槍手先鉆進去,阿昌再把袁森推進去,兩人在后座上控制著袁森,迫使他沒有任何反抗余地。

    開車的是一個頭發(fā)扎得很高的女人,車內(nèi)沒開燈,只能依稀通過漏進來的車頭大燈的光來辨認(rèn)她的影子。

    黑衣槍手道:“小伊,開車!”

    女人沒有說話,將車發(fā)動,悄無聲息地繞出了考古所樹林,再從疆西大門繞了出去。公路上有了路燈,袁森扭頭去看那兩個蒙面槍手。兩人狠狠扣住袁森的脖子,幾次掙扎無效之后,袁森只得老實地坐著不動。袁森心里覺得這事兒特別的蹊蹺,這槍手的目的,直接就是來搶他的幽冥鬼璞?!段饔蝮@言》的下半本沒有幾人看過,幽冥鬼璞能開啟地下黃金城和翡翠琉璃宮的秘密,知道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算天道已經(jīng)死了,丁老二和皮衣男也葬身蛇窟,這幫黑衣槍手的指使者最大可能就是那個神秘的凱琳小姐,聽名字似乎是個外國人,不知道是什么來頭。

    湊齊三塊古玉就可以合成靈獸玉骨,可惜火燎燒和算天道的那塊玉牌都被三進口遇到的那女人偷去了,現(xiàn)在幽冥鬼璞也落到別人手里,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得到的幽冥鬼璞并不是真正的幽冥鬼璞,只不過是其中一部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qū)е庐?dāng)年古麗菲亞要把幽冥鬼璞自作主張地改名成靈獸玉骨。

    靈獸玉骨分解成的三塊寶玉都到過袁森的手里,他原本很有機會揭開地下黃金城、翡翠琉璃宮的秘密,可惜現(xiàn)在只能眼巴巴地看著。三進口的女人是不是也跟這些槍手是一伙的呢?如果是的話,恐怕這輩子他都跟黃金城和琉璃宮的秘密無緣了。

    不過這個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楊健教授和巴哈爾古麗的安危。黑衣壯漢在研究室里下令做掉兩人,現(xiàn)在深更半夜的,沒有人會想到研究室內(nèi)會潛進來槍手,楊健教授和巴哈爾古麗多半兇多吉少。

    袁森一路上胡思亂想,不知不覺車已經(jīng)開了一個多小時,阿昌突然道:“小伊,我們不是回總部嗎?你這是往哪里走?”

    開車的女人冷哼一聲,道:“上頭的命令,你有權(quán)利過問嗎,也不想想你的身份配不配?”

    阿昌被噎住,小聲嘀咕道:“這小丫頭,平常也不見這么神氣。”

    奔馳轎車在公路上疾馳,車又開了兩個多小時,眼看離市郊已經(jīng)很遠了。那個穩(wěn)如泰山的槍手終于坐不住了,他們一起質(zhì)問叫小伊的女人,道:“小丫頭,你他媽在搞什么鬼,你要送我們?nèi)ツ睦铮俊?/br>
    小伊依舊冷漠地回答:“你應(yīng)該知道組織里的規(guī)矩,不該你問的,你就別問。我只是奉命做事,沒辦法告訴你任何答案。”

    兩個槍手知道組織里的規(guī)矩,不敢再啰唆。小伊加快車速,奔馳轎車在夜間車輛稀少的國道上奔馳如飛。

    車行半個小時,駛過一片荒無人煙的草原,終于在一座巨大的建筑群前停下,袁森被兩個槍手架著,看不清楚外面的情況。阿昌朝外面一看,臉就綠了,大吼道:“他媽的這是軍區(qū),小伊你瘋了!”

    阿昌的同伴也很驚訝,道:“難道上頭已經(jīng)滲透進軍區(qū)內(nèi)部?小伊,你今天給我解釋清楚,否則誰都別想走。”

    阿昌怒罵道:“滲透——滲你媽,我們被這小賤人給出賣了——”

    這時,車門被拉開,兩支槍抵住槍手的腦袋,車外有人威嚴(yán)地喝叫道:“把槍放下,雙手抱頭出來?!?/br>
    兩槍手明白過來,臉都綠了,他們瞪著小伊,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兩個槍手傻乎乎地被這個叫小伊的女人裝車送來賣了,他們等到人家數(shù)錢的時候,才醒悟過來。

    阿昌端起沖鋒槍,怒道:“小伊,沒想到你是叛徒!”

    車外的人朝天鳴了一槍,大吼道:“放下武器!”

    兩個槍手嚇得不敢動彈,很快手里的沖鋒槍就被奪了去,人也被拖出車外。袁森出來才發(fā)現(xiàn),奔馳轎車后面站著十余名荷槍實彈的官兵。

    叫小伊的女人從車?yán)锵聛?,對為首的中年軍官行了個軍禮,道:“第775師特種兵少尉喬小伊不辱使命,完成組織指派任務(wù)?!?/br>
    軍官笑呵呵地說:“小伊啊,這一年多來辛苦你了,總算是調(diào)查出一點眉目了?!?/br>
    阿昌和他的同伴被士兵押著,他們瞪著喬小伊,眼中閃著怨毒的光,中年軍官揮手讓人把他們帶了下去。

    軍官微笑著向袁森伸出手,道:“袁先生你好,我是駐疆部隊第775師特種兵中校,王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