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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新疆探秘錄(1-3)在線閱讀 - 第13節(jié)

第13節(jié)

    而此刻,整個花樹已經(jīng)凋零,從巨大的花瓣里不時地跌落下來完整的或者破碎的人體骸骨,周圍的藤條蠢蠢欲動。龐大的藤條群突然發(fā)動,把袁森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這么多的藤條圈起來的大籠子懸掛在山谷中間,面對著巍峨的山峰。

    袁森手腳都被藤條捆住,沒有任何辦法,看著巴依在山上大喊大叫。突然他的腦子一動,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買買提拍攝的那張照片,那照片中的大山璞礦,不正是在這里嗎?他取景的角度應(yīng)該跟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非常相似,換句話說,買買提曾經(jīng)也被這藤條困在山谷半空之中,他后來不知道怎么脫身下去,或者說即使是買買提在拍攝照片之后就已經(jīng)死了,但是又是誰會在他死之后還把他的尸體弄出古墓呢?

    這里面有太多的疑團,而且進入地下古墓的人有數(shù)撥之多,他們又是怎么知道這地下會有古墓?

    袁森正在胡思亂想,突然山壁那邊傳來“咔嚓”一聲,粗達幾人合抱的花樹從中間斷成兩截,樹枝上凋零的大花隨著枝干跌入萬丈深淵,緊接著深入山壁的樹根也撬開山壁,把粗壯的根須伸出來。

    以花樹為中心的十多米范圍內(nèi)的山壁石頭斷裂翻動,無數(shù)粗壯的樹根就像沉睡的尸體一樣從大石頭的束縛中爬出來,將堅硬的大根探出來,張牙舞爪。放置石棺的平臺也未能幸免,被樹根撬裂,石棺被倒翻過來。袁森透過藤條的間隙,看到石棺里的女尸掙扎著把手臂探出石棺,一點一點地往外挪動。平臺上又伸出幾根粗大的樹根,把平臺撬得四分五裂,石棺承重不起,落入深淵。

    山壁上“嘩啦——嘩啦——”地掉石頭,纏住袁森的藤條也跟著一節(jié)一節(jié)地斷開,往山谷中跌落。被撬開的山壁里就像人的肚腹一樣,填充滿了盤根錯節(jié)的藤條根須,就像人的腸子一樣,又粗又肥。

    袁森一下子明白過來,這么多的藤條能夠生長,完全是因為那棵巨大的花樹供給營養(yǎng),而花樹則是通過腐蝕人類或者動物的尸體來吸取營養(yǎng),這藤條說白了就是這條生物鏈的終端,難怪這么詭異。

    藤條失去了花樹,相當(dāng)于失去了本體,花樹與藤條本就是寄生的關(guān)系。延伸到山谷中心的藤條相繼折斷,掉入深淵之中,袁森見勢頭不妙,抓住兩根長度差不多的藤條,用一根細(xì)一些的綁在腰上,雙手緊緊抓住另外一根,他雙腳蓄力,在立足的藤條上彈了一下,整個身子就像子彈一樣飛了出去,投向?qū)γ娴纳椒濉?/br>
    袁森看準(zhǔn)這兩根藤條的根還夾在山壁里沒有出來,應(yīng)該是非常穩(wěn)定的,可以一用。那兩根藤條真是足夠的長,在空中劃出一個大圓弧,袁森趁機攀住對面山峰的巖石,爬了上去。

    巴依在山峰上朝他招手,袁森趕緊爬上去,一見到巴依,袁森劈頭就是一句,“你追到那個人了沒有?”

    巴依搖頭道:“沒有,那家伙是個滑溜的人,我還差點著了他的道兒,不過我看那人的影子,總覺得眼熟?!?/br>
    袁森奇道:“眼熟?難道你見過他?”

    巴依擺手,道:“我還不能確定,那人已經(jīng)進去了,我們再不快點恐怕里面都要被掏空了?!?/br>
    也不等袁森再問,巴依就率先向山峰頂上攀爬而去。

    兩人花了一個多小時才上到山頂,山頂上有一個碩大的洞口,陰森森的冒寒氣,袁森道:“就是這里嗎?”

    巴依點頭,巴依突然一拍腦袋,后悔道:“我剛才教你破了朝天門的一個雙登天,這朝天門的尸煞就破了,那幫家伙進朝天門也不會有什么抵擋,哎,鑰匙也丟了,我怎么這么糊涂——”

    袁森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巴依自言自語了幾句,就不再說話。他提著石刀就鉆進了山洞,那洞里回環(huán)曲折,兩人繞了幾番,突然看到山洞的兩邊各趴著一具尸體。那尸體還穿著軍裝,正是袁森在藤條籠里看到的兩個攀登山峰的外國人。兩人死得都很慘,一個胸口破了一個大洞,一個腦袋少了半邊,看起來像是被什么野獸咬過才對。

    再朝前走不遠,就看到兩塊石門,石門上有一個大八卦,八卦中心是一個拳頭那么大的鑰匙孔。兩塊石門被從中間分開,空出了一個可容一人進出的間隙。巴依讓袁森跟在后面,他把石刀橫在胸前,一步一步,小心地進了山洞。

    袁森聽到巴依在里面說了一聲,“果然是你——”

    突然,他又聽到巴依瘋狂的嘶吼聲,那聲音就像一個崩潰的人絕望地呼號一樣。袁森大吃一驚,趕緊鉆進石門。

    他一進去,就看到巴依迎面瞪著他,他的雙目赤紅,面目猙獰地瞧著袁森,袁森一愣。他提著石刀飛快地從袁森身邊沖過去,沖出石門,轉(zhuǎn)眼不見了。

    袁森簡直以為自己看錯,巴依雖然從獨自返回地下荒原之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但是至少他是正常的,而這只是片刻之間,好端端的巴依已經(jīng)徹徹底底的成為了一個瘋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環(huán)顧四周,這是一間不大的石室,石室內(nèi)擺著一口巨大的石棺,石棺的蓋子被推到半開,棺蓋上趴著一個人,那人正面朝下,頭上破了一個洞,鮮血橫流。

    袁森看那人背影熟悉,突然想起巴依在里面說的那句話,“果然是你——”

    他匆忙把那人的尸體翻過來,一看之下,大吃一驚,原來他就是在冰蓋上與火鳳凰搏斗時和袁森分開的王中南。王中南面色發(fā)黑,身上有一種暗紫色,已經(jīng)死去有幾個時辰了。

    袁森心里有個疑問,到底是誰殺了王中南,還有石室外面的兩個外國人?他們的傷口很像是被野獸啃噬過,可是兩個外國人和王中南手上都有槍,而且王中南的身手絕到了什么程度,袁森最清楚,他怎么會輕易地就這么死掉呢?

    石棺里空空如也,但是棺材前的石壁上的一幅畫卻吸引住了袁森的眼球。那是一個年輕女子的側(cè)影圖,圖上女子云鬢蛾眉,一身宮裝,回眸一笑,明亮的笑容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出塵脫俗,讓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袁森越看越覺得這宮裝女子與他在石殿里看到的那女子非常相似,那表情神態(tài),簡直可以像個七八分。他不知道那只青羊?qū)λA耸裁词侄危撬梢钥隙?,那種感覺是那么真實,就好像他真的見過那個女子一樣。

    宮裝女子畫兒的旁邊還有幾行發(fā)黑的字,那字看樣子是用人血寫的,筆畫不一,但是看上去也算粗獷有力。

    那字寫的是一段文言文,大致意思是說,題字的人是當(dāng)朝的一位身世顯赫的大將軍,屢建戰(zhàn)功,一次又一次地驅(qū)逐了侵略的外邦。但是這個大將軍卻愛上了皇帝的寵妃,而皇妃對他也一往情深,他每天在朝堂之上,看著皇妃哀怨痛苦,卻無能為力,非常自責(zé)。

    后來皇帝駕崩,新的皇帝即位,可是根據(jù)皇族的規(guī)矩,新的皇帝可以繼承先皇的除了與皇帝有血緣關(guān)系的所有寵妃。這位來自外邦的皇妃不能接受這種luanlun行為,每天郁郁寡歡,過著地獄一般的生活。

    大將軍看著皇妃一天天消瘦下去,深為痛苦,但是,一個是主一個是仆,他根本幫不了皇妃。于是,為了解決皇妃的郁悶,他經(jīng)常給皇妃寫書信,通過內(nèi)侍官送給皇妃,以解皇妃憂愁。

    這個辦法果然奏效,皇妃終于從陰霾中走了出來,臉上也漸漸有了笑容。殊不知,這一舉動為以后的滅門之災(zāi)埋下了伏筆。

    一年之后,外邦來犯,大將軍率軍奮起抵抗,大獲全勝回朝的時候,在半路上被解甲綁縛都城。他在監(jiān)獄里才知道他與皇妃通信的秘密被皇帝知悉,而且罪證確鑿,皇妃已經(jīng)被皇帝在幾個月之前賜死。

    大將軍悲痛欲絕,而看守他的很多獄卒就是他的老部下,獄卒同情大將軍,冒死將他放了出去。大將軍為了讓皇妃容顏永駐,偷偷地潛進皇帝為了欺瞞外邦而為皇妃修建的豪華地宮,偷出皇妃的尸首,把她埋葬在北方一個秘密的地方,那地方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可以讓皇妃容顏永駐。

    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皇妃背負(fù)了一輩子的使命,她離開富饒的故土,遠嫁外邦誓死要找尋的東西。

    看到這里,袁森的心里不禁一動,她要找的是什么東西呢?

    文章的最后署名是征西威武大將軍阿部力。

    袁森在山洞里仔細(xì)查看了很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石室內(nèi)還有什么特殊的東西,這么說巴依的發(fā)狂奔出就值得懷疑。要么他是為了隱藏什么秘密,要么就是他憑借守陵人的經(jīng)驗,看到了袁森所不能夠看到的東西,到底是哪一種,現(xiàn)在他還不得而知。

    王中南的尸體已經(jīng)變得冰冷,看他的衣著和身材,當(dāng)時從漢宮大殿里逃出去的人勢必就是他。巴依追著他潛入大殿下面的深洞,兩人之間的打斗肯定不用說,根據(jù)巴依的表現(xiàn),巴依肯定吃了虧,而且丟掉了開啟石室大門的鑰匙。

    或者說,那把鑰匙應(yīng)該是巴依從漢宮大殿的男尸肚子里摳出來的明器,而王中南潛伏在黑暗中,很可能也是為了那把鑰匙,兩人的目的其實一樣,都是為了這古墓而來,但是墓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們覬覦的東西呢?

    既然皇妃的尸體被阿部力大將軍轉(zhuǎn)移到別的地方,是否也意味著巴依和王中南想要的東西也跟著轉(zhuǎn)移了?

    袁森越想越覺得這里面疑點重重,想不明白。無奈之下,他從石室里出來,大山上早已沒有巴依的影子,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死是活。還有他的師妹巴哈爾古麗,被那些藤條拖走,不知道去了哪里,十有八九已經(jīng)成為花樹的營養(yǎng)品了。

    袁森順著山峰一直朝上爬,爬了一天一夜,終于抵達地下荒原的邊緣。在那里,他還看到了玉礦的礦長庫爾班的尸體被掛在巖石上,身上有多處傷口,都是被野獸咬的,慘不忍睹。他們就像有預(yù)謀一樣地來到了這片塔克拉瑪干大沙漠中的古墓,袁森只知道他們在找東西,但是到底是什么,他不得而知。

    雖然他是幸存者之一,但是他沒有絲毫劫后余生的快感,因為疑團給了他太多的壓力,他覺得他太迫切地想要去揭開這些秘密。

    第一部 獨目青羊 第十二章 斷玉秘術(shù)

    斷玉需要聞玉香、觀玉色、摸玉理,再借助八卦陰陽之理來斷玉性。照片上的山體結(jié)構(gòu),證實了楊健教授的觀點,那是得天獨厚的玉脈。那里山峰巍峨,如虎踞龍盤,虎頭朝向的一面陽氣鼎盛,虎尾的朝向勢必陰氣凝聚,聚而不散,滋生玉脈長出璞礦。

    袁森從沙谷古墓里爬出來,輾轉(zhuǎn)回到沉寂在沙海之中的守靈村,那里還留有充足的獸rou干糧和水。袁森準(zhǔn)備充分,分析了來時的路線和地圖,他吃驚地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的位置已經(jīng)是深入塔克拉瑪干大沙漠腹地。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對王中南和巴依深信不疑,按照兩人指點的方向深入沙漠腹地,尋找深埋地下的沙谷古墓。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到身處何地的問題,經(jīng)歷過古墓中的一番遭遇,巴依與王中南都是懷著目的而來已經(jīng)很明確。雖然說突遇龍卷風(fēng)并非人力所能控制,但是王中南熟悉這一帶的環(huán)境,或者說他已經(jīng)摸清楚了這片無人區(qū)的氣候環(huán)境,算準(zhǔn)這幾天必有龍卷風(fēng),龍卷風(fēng)迫使“沙漠王”在這片沙漠無人區(qū)擱淺。后續(xù)的事情都在他的計劃中一步一步發(fā)展,這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可是讓袁森一直想不明白的是,他們處心積慮地把他騙到古墓中去,目的到底是什么?

    玉礦礦長庫爾班還有他的女兒巴哈爾古麗,都由于某種原因潛入古墓,這一切都是預(yù)謀已久還是只是巧合?現(xiàn)在庫爾班慘死地下荒原,巴哈爾古麗生死未卜,巴依不知去向,一切都成了未知之?dāng)?shù),個中原因都沒有任何的線索值得探索。

    而現(xiàn)在可以肯定的是,買買提拍的那幾張璞礦照片肯定都是源于古墓中的山峰,但是袁森攀上山峰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這座山峰雖然巖層構(gòu)造非常奇特,但是根據(jù)斷層分析,根本就不可能會是璞礦,換句話來說,這里的地質(zhì)結(jié)構(gòu)根本就不適合生玉。

    根據(jù)他的金玉知識,他可以很自信地判斷照片上的山體結(jié)構(gòu)是生玉脈之地,而且這種地形根據(jù)古時候的說法叫玉脈。那玉就不是嵌在山巖里的,要切開山巖才能取玉。玉脈是指山體的斷層里的玉料隨脈而生,剖開斷層面,就是整塊整塊的聯(lián)體玉石。玉脈中地氣若屬陰,就容易滋生璞礦,玉濮新出土,外表蒙著一層渾濁的玉皮。不同的玉濮,玉皮子顏色各異,有的又清又亮,而有的則是渾厚模糊,還有紅、藍、黃、白的分別。古代玉匠鑿玉之前,都會根據(jù)玉皮的色澤來斷玉的屬性,古代識玉根據(jù)八卦的乾、坤、巽、兌、艮、震、離、坎的八個卦象來斷玉的屬性。也就是偏于虛無就是乾,偏于陰就是坤。總之玉匠鑿玉之前,都會先斷玉性,斷玉性的準(zhǔn)確程度對玉的價值起著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楊健教授家學(xué)淵源,對這些早已失傳的斷玉之術(shù)頗有研究,所以袁森在他的熏陶下,對這些中華古術(shù)也有一些了解。只是這些古時候傳下來的古術(shù),大多艱澀難懂、虛無縹緲,如果不是下了苦功夫精研而且還要悟性過人,基本上搗鼓一輩子都搗鼓不出什么名堂來。

    袁森見過楊健教授用古術(shù)斷玉的本事,聞玉香,觀玉色,摸玉理,再借助八卦陰陽之理來斷玉性,幾乎從不失手。他看那照片上的山體結(jié)構(gòu),與楊健教授的觀點一致,這里就是得天獨厚的玉脈。而且山峰巍峨,如虎踞龍盤,虎頭朝向的一面陽氣鼎盛,虎尾的朝向勢必陰氣凝聚,聚而不散,滋生玉脈長出璞礦。

    袁森思來想去,是楊健教授和他都判斷錯了,還是另有原因?這一切都在他的心中打上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袁森從守靈村出發(fā),朝著北方走,走了三個日夜,終于橫穿塔克拉瑪干大沙漠的無人區(qū),抵達輪臺古城的邊緣。他們在那里碰到考察輪臺古文明遺址的考古隊,車隊結(jié)束考古工作正打算回城。

    考古隊發(fā)現(xiàn)袁森從無人區(qū)出來,這一帶無人區(qū)雖然兇險得厲害,但是歷來古墓眾多,許多在歷史上強大一時的王朝貴族都將這里作為埋骨之地,所以那片無人區(qū)也最容易遭受盜墓者的光顧。

    考古隊見袁森衣衫襤褸,十有八九就是挖xue盜墓的犯罪分子,幾個干部模樣的人把袁森帶過去審問了半天。袁森無可奈何之下,把底牌亮出來,抖出了楊健教授。那幾個人怎么可能沒聽過楊健的大名,態(tài)度立馬轉(zhuǎn)變,問了一些袁森在大沙漠里的遭遇,袁森隨便編造了一個故事搪塞過去。后來考古隊給他安排了一輛車,把他送回了市區(qū)。

    袁森在市區(qū)里休息了幾天,身體也漸漸恢復(fù)。這幾天里,他權(quán)衡再三,是否要去和田通知庫爾班和巴依的家人,幾人都已經(jīng)遇難。但是現(xiàn)在跟他一起進沙漠的三個人全都死了,他這么回去容易造成誤會,而且個中原因太過復(fù)雜,他自己都是云里霧里,怎么可能對別人解釋得清楚。于是,他決定先回烏魯木齊,向楊健教授匯報情況,寄希望于楊健教授能夠幫他找到一些線索,破解古墓之謎,他也好回去向人家交代。

    袁森從輪臺轉(zhuǎn)車去了庫爾勒市,在庫爾勒坐火車回了烏魯木齊。到了烏魯木齊,他本來想回新大找楊健教授,但是他打電話去研究所咨詢,楊健教授還遠在外國,一時半會兒也不能確定回來的時間。

    袁森心里藏著太多疑問,他琢磨來琢磨去,要想搞清楚這古墓的來路,就得先搞清楚他手頭上的那塊從漢宮里帶出來的玉牌口含。新疆自古以來就王朝更替繁多,而且與各個國家通商頻繁,許多地方都有過文明留下的痕跡。最近幾年南疆北疆盜墓活動十分猖獗,古玩市場也跟著活躍,一些大的古玩市場經(jīng)常會出土一些好東西。袁森跟楊健教授那會兒,聽過很多這方面的傳聞,一些價值連城的文物,都是從古玩市場里出來的。

    古玩市場里能出真東西,那里有許多高手都是藏而不露的,所謂真人不露相,擺攤的、送貨測字的,一個看不好,就是個擺弄古玩的高手,很多人都只有在見到好東西的時候才露出真面目。那些古玩高手手里摸的東西數(shù)不勝數(shù),他們鑒別古董往往比專家還準(zhǔn)。所以,袁森一回來,先就去了烏魯木齊市比較大的一個古玩市場。那古玩市場就近郊區(qū),袁森轉(zhuǎn)了幾趟車,才找到那偏僻的地方,叫三進口。三進口是一個超大的院子,外面青磚紅瓦的,里面卻搭著葡萄架子庇蔭,建筑十分有古西域風(fēng)情的味道。

    別看這地兒偏,但是院子周邊人來車往,嘈雜異常,而且這里停得車大多是寶馬、奔馳的,有時候眼睛一亂瞄,說不定還能瞅到一輛蘭博基尼或賓利。古玩市場這種地方,往往都是藏龍臥虎之地,你別看他廟小,只要出了一兩個大佛,名聲就起來了。三進口古玩市場解放前就是民國時期著名的新疆古文物販賣地,解放后定性古董交易屬于嚴(yán)重犯罪,被直接連窩端了,古玩市場也變成了菜市場,直到十年前才重新開場。這幾年里,三進口發(fā)展迅速,而且那幫以挖墳掘墓為生的主兒也將這里當(dāng)做銷贓的天堂,接連幾年出了幾個傳世之寶,三進口的名氣越來越旺,吸引了海內(nèi)外許多大買家前來光顧。

    袁森繞著小攤小店的逛了幾圈,一無所獲。袁森自小對探險很感興趣,跟楊健教授做玉石的研究,對古物談不上精通,但耳濡目染之下也算個明眼人,那些擺在臺面上的東西,大多是贗品,店主還開價極高。

    袁森把整個院子繞了幾圈,頗為失望,就在這時,他聽到有人在大聲嚷嚷,一個古玩店鋪門口還圍了一圈人,袁森也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枯瘦的老頭兒,年紀(jì)應(yīng)該有五十多的樣子,留著焦黃的山羊胡子,樣子有點猥瑣。那老頭兒手里拿著一個外表渾濁粗糙、邊緣缺了一個口子的大玉牌,正對著店鋪老板破口大罵。古玩店老板生得肥頭大耳,正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老頭兒罵道:“早至商周之鼎,又至漢秦之玉,再至唐宋之瓷,及至元明清之瓷,凡此種種,不一而足。蓋古人之做物,非比今人,則料必得上上等,反復(fù)挑選,精而又精;工必得能工,匠非巧匠而莫屬,畫則精絕至奪天工,字又必文章大師親跡:及盡所能,耗盡所有,絕盡所學(xué),方以為事。又凡做一器,務(wù)要絕好,從不吝其工,決不嫌其久,精益求精,反反復(fù)復(fù)!再者,古人之為器者,凡為帝王所用,只要求好,決不嫌它。是為古器之為精絕者也!”

    接著,老頭兒將手一指那個胖胖的古玩店老板,罵道:“汝等凡夫俗子,附庸風(fēng)雅,以為凡年代確鑿?fù)獗砣A麗大觀,有金玉之氣者乃為珍品?。课疫@兩千多年前的上好古玉,貨真價實,外形古拙,內(nèi)夾龍鱗鳳淚,乃是無上至寶??尚δ氵@胖子,肥腸滿腦,不但言此失彼,指東打西;頭發(fā)昏,眼有疾,一看就是半路出家。居然污蔑我這上古拙玉是不值錢的破爛兒,真乃大大的蠢貨。”

    那胖老板面紅耳赤,店鋪的小二向圍觀的人群打哈哈,勸眾人離去。圍觀的眾人不是附近走賣擺攤的,就是來淘貨的買家,時值正午,該忙的都忙完了,眾人正覺得無聊呢,哪里肯走開,都嘻嘻哈哈地看熱鬧,哪里肯走。

    袁森聽那老頭兒說得有板有眼,看他手中的殘破大玉牌,那玉牌有巴掌那么大,色澤昏暗渾濁,一眼看上去,沒有絲毫出彩的地方,倒像是一塊熔煉過的普通石頭。做玉器古玩的人,大多知道這年頭科技發(fā)達,很多贗品都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斷玉的人如果不懂聞、觀、摸、斷的四字訣,很可能就會吃虧,買到假貨。三進口里這些人許多都是半輩子跟玉石古玩打交道的行家,他們拿到玉器,第一步肯定是觀,再就是聞和摸。稍有見識的行家,看一眼,就知道老頭兒的玉牌是假貨。老頭兒的玉牌外表淡黃微亮,再看里層,色澤卻越發(fā)沉厚,一看就知道這玉牌是石頭在高溫鍋爐里熔煉的,而且那鍋爐熔煉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急劇降溫,使得整個石頭外部的雜質(zhì)都沉淀下去了。如果這玉牌真的是上等玉料的話,縱然外表粗糙,但是表皮的雜質(zhì)應(yīng)該是均勻分布的,從里到外,色澤和透明度都是一樣。

    袁森只當(dāng)這老頭兒是江湖騙子,也沒在意,那老頭兒兀自高舉著他的玉牌亂晃,嘴里胡亂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舊話古文。袁森突然心里一動,這塊玉牌的形狀怎么這么特別?

    這玉牌沒有經(jīng)過人工雕琢的痕跡,如果真的是玉的話,應(yīng)該是一塊不錯的玉料,弄不好還是集天地陰氣而生的璞礦。

    可是,這玉牌的形狀,怎么那么像一只羊的造型。玉牌呈一個倒梯形,梯形上底下面,底部從中間凹進去一個缺口。上半缺口就像羊的頭,缺口上又有幾處細(xì)小瑕疵,勾勒出羊的鼻子和角,乍一看上去,還有栩栩如生之感。

    袁森暗罵一聲,“真是活見鬼了!”

    老頭兒胡亂叫罵了一會兒,自己也感覺無味,就收起玉牌,鉆出人群就要往外走。

    袁森覺得這老頭兒看起來是個江湖騙子,但隱隱的總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急忙攔住老頭兒道:“且慢,老爺子,你這玉牌別人不識貨,未必就真的全世界的人都是瞎子,我看你這玉牌大有名堂?!?/br>
    他這一出聲,眾人都是眼前一亮,老頭兒應(yīng)道:“這位小哥,一看就是識貨之人,名馬送伯樂,好琴贈伯牙,我這千年古玉,就是要遇上你這樣的主才對路。小哥,我們借一步說話!”

    說著,老頭兒推開圍觀人群,在三進口里繞來繞去,連穿幾條逼仄的古玩店鋪林立的巷子,來到一個幽暗的角落里。那地方頂著搭著葡萄架,葡萄架上搭滿了枯死的老藤,葡萄架下擺著一個測字的小攤。

    老頭兒捋開圍墻上搭的老藤,從里面掏出兩個折疊小馬扎,遞一個給袁森,兩人就這么在測字?jǐn)偳皩ψ饋恚溃骸霸瓉砝蠣斪拥闹髀毷菧y字的啊,怪不得罵起人來一套一套的?!?/br>
    老頭兒擺手道:“不談不談,這等世俗之人,真是氣煞我也,好貨他也不識得,珍品他也當(dāng)牛糞?!?/br>
    老頭兒小心翼翼地把他那塊玉牌遞給袁森看,袁森一邊看,老頭兒一邊解釋,“話說這玉分很多種,單論產(chǎn)地,就可分為藍田玉、南陽玉、酒泉玉、岫巖玉和和田玉;再從質(zhì)料上來說,玉又可以分為真玉、混玉和重玉。古人譽玉石為石器之靈,因而就有了靈玉和凡玉之分,只不過普通收集玉石古玩的販夫走卒,哪里知道這些。說到靈玉,就要先說斷玉的四字真訣,那就是聞、觀、摸、斷,若說這四字真訣的前三訣,只要擺弄玉石有個一兩年的人,就可以說出個一二三來。但是,若說到斷玉,沒有十代真?zhèn)鳎d苦修,就難窺其門徑?!?/br>
    袁森看他說得到也頭頭是道,有心想探探水,就說:“那你可曾會這斷玉之法?”

    老頭兒捋著焦黃的胡須,咂咂舌頭,從測字?jǐn)傁旅嫒〕鲆粋€銅面盆,往盆里裝滿清水。老頭兒接過袁森手里的古玉,小心翼翼地放到清水里?,F(xiàn)在的時間正是中午,測字?jǐn)偢浇墓饩€被葡萄架和枯藤所遮,分外幽深灰暗。古玉放進銅盆里,立刻冷光乍現(xiàn),昏黃色的古玉在水里變得周身幽藍,藍幽幽的光芒從銅面盆里泄出來,照得這方寸之地顯得格外的寒冷幽深,袁森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老頭兒在銅盆前燃上三炷香,口中念著,“天山遁,風(fēng)火如練,澤地萃,水雷屯,雷水解,山陰地氣,火風(fēng)鼎,地澤臨,風(fēng)水乃化?!彼钔昕谠E,咬破手指,在銅盆里滴了三滴鮮血。

    老頭兒等那血在水里散開,向袁森解釋道:“此玉吸引地氣而成,其氣屬陰,玉本乃石器之靈,若要斷玉,必先引其性,故陽血引之?!?/br>
    袁森看到幾滴血液在水里散了之后,又在古玉周圍凝聚成一片血痕,血痕緩緩被古玉吸入體內(nèi)。銅盆里的水開始上下翻騰,銅盆里幽藍色的光影流動,那血痕在古玉上半個缺口的位置又漸漸凝結(jié)起來,不一會兒就凝成了滴溜溜一個大血團。血團嵌缺口鼓起的地方,就像一只充血的眼睛,再看那銅盆中的古玉,周身發(fā)著青光,那玉就像活了一樣,血紅的眼睛死死瞪著袁森。袁森的心頭沒來由地發(fā)寒,這玩意兒太他媽詭異了。

    老頭兒嘿嘿干笑著,掏出一塊紅布,蓋在銅盆上,幽藍的冷光立收。老頭兒又倒出清水,從銅盆里取出古玉,小心翼翼地放在衣兜里。

    老頭兒得意地沖袁森笑,一雙賊眼四處亂瞟,袁森心里七上八下,毫無疑問,這古玉一定是塊上古寶貝??墒沁@玉牌沉到水里就露出獨目青羊的面目,也太詭異了,這里面一定有問題,難道這老頭兒跟這獨目青羊也有瓜葛?

    袁森道:“老爺子,你這就是所謂的十代真?zhèn)鞯臄嘤裰▎???/br>
    老頭兒嘿嘿笑著道:“正是!我這斷玉法門十代單傳,所謂傳男不傳女,傳內(nèi)不傳外,單只傳給門內(nèi)悟性獨特的男童。十年磨煉,十年苦修,方可成器。相傳斷玉人的鼻祖乃是蚩尤大帝,蚩尤部落與炎黃大戰(zhàn)的時候,尤擅使用石器,屢戰(zhàn)屢勝,這根源就是蚩尤識玉性,斷玉理,后世斷玉人都拜蚩尤為祖師爺。而且斷玉人為了熏染天地靈氣,鮮少出沒市井人雜的地方,他們大多隱居高山野林,識地氣,尋玉脈。有的斷玉人到了晚年,離開山林,專往人多手雜的地方跑,就是為了找下一任的接班人。找到骨骼獨特的嬰兒,立刻就往破棉襖里一塞,溜回深山。斷玉人先找到玉脈,從地上打洞到玉脈中央,將嬰兒放進地洞之中七七四十九天,每日只喂以地乳清泉,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只要那嬰兒還沒死,就能開天眼。斷玉性,尋玉脈,就如探囊取物一樣簡單?!?/br>
    老頭兒的說法讓袁森想起楊健教授以前說過的一個故事,他年輕的時候曾經(jīng)到過河南南陽,南陽玉是四大名玉之一,與和田、陜西、甘肅、遼寧并稱五大產(chǎn)玉圣地。楊健教授在大山里尋找玉脈,深山老林里荒無人煙,他一連在山林里待了半個月,突然在一個山坳里看到一戶人家。那山坳四周都是連綿群山,山上古樹高到幾十甚至上百米,荊棘錯落,野獸滿地亂走,能住在這里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楊健教授心里暗自提著小心摸進那三進三間的小木屋,木屋外面圈著防范野獸的籬笆樁。楊健教授摸到木屋后面朝屋里窺探,看到屋子里有一具陳舊的木床,床上還躺著一個老頭兒,那老頭兒胡須花白,大熱天的還穿著一件破棉襖。

    楊健教授看屋子里還有活人,雖然覺得很奇怪,還是敲門進去了。那老頭兒很熱情地接待了他,楊健教授問老頭兒為什么一個人住在這深山老林里,老頭兒就說他祖上都是這山里的獵戶,從小就在這里長大,也不知道外面世界如何。

    楊健教授打量木屋內(nèi)部,老頭兒說他祖輩都住在這里,可是瞧這木屋里的桌椅,都像臨時搭的,還透著木香呢。楊健教授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現(xiàn)在正值盛夏,木屋外面大樹蓬蔽,木屋里悶熱異常,動一下就是一身大汗,可是老頭兒睡覺的那間木屋里卻往外透著寒氣,著實詭異得厲害。

    楊健教授跟老頭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楊健教授自稱自己是考古工作者,跟考古隊來這大山里找墓,一個人掉隊了。普通人隨便不可能來這荒無人煙的大山,如果不是探xue挖冢的主,手底下沒有幾下子,怎么可能來這種地方。

    兩人正聊著,另一間木屋里突然響起了嬰兒啼哭的聲音,而且那啼哭還不是一個嬰兒發(fā)出的,聽聲音還有個三四個。楊健教授疑團大起,早就聽聞有些邪門歪道的術(shù)士喜好從山外抓嬰兒來練邪術(shù),難道這老頭兒就是干這個正主?

    老頭兒知道楊健教授起疑,尷尬地解釋說這是他孫兒跟孫媳婦生的四胞胎,生小孩的時候?qū)O媳婦難產(chǎn)死了,生了那么多總要養(yǎng)活。他兒子和孫子就琢磨著去山里找母豹子的奶水來喂養(yǎng),兩人準(zhǔn)備了好幾天,一起去到深山里,這一去就沒了音信。老頭兒身子骨還算硬朗,就乘著一個月夜摸到后山豹子梁上看。遠遠地就瞧見母豹子窩旁堆著一攤?cè)斯?,手腳頭顱各是兩具,這深山里也不會有別人來,不問也知道是他的兒子和孫子被那母豹子給吞了。

    老頭兒躲在樹林里哭了一把,想兒子孫子都沒了,但是他張二兩的根還在,他要回去養(yǎng)活他的香火。老頭兒回去又大哭了一場,他已經(jīng)年老體衰,根本就不可能去林子里抓母獸來給四個娃娃哺乳。只好挖了一個捕獸坑,好歹捉到一只母獐子,天天用獐子奶來喂養(yǎng)這四胞胎。

    老頭兒說得涕淚橫流,楊健教授豈是普通人能忽悠的,一聽就知道老頭兒滿嘴謊言,就借著老頭兒給他進屋倒水的工夫,溜了出去,進了大山。

    他是根據(jù)尋玉脈的法門找到這里的,這里地氣太陰,羅盤一放到這里就南北亂指,是玉脈出現(xiàn)的跡象。楊健教授來到老頭兒說的豹子梁,那里確實有個隱蔽的豹子洞,但是洞里早沒了豹子。楊健教授鉆進洞里,發(fā)現(xiàn)洞內(nèi)躺滿了嬰兒的尸體,有的已經(jīng)腐爛變臭了,而這里,正是一片龐大的玉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