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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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為楚言歸做的有限,該開導(dǎo)的都旁敲側(cè)擊開導(dǎo)過了,他今后要走一條什么樣的道,姜言意左右不了。 當(dāng)晚入睡前,姜言意見安少夫人看著院子里的月亮有些失神,知道她怕是在掛念安永元,打趣道:“這才分開一天,就對月相思了?” 安少夫人不好意思笑笑:“將軍不管多忙,都會遣人來我院子里告我一聲,讓我早些歇著,不必等他。有時候他回來得晚,怕吵著我,就只來我床前看看,再去外間的軟榻上睡……” 姜言意聽得有些向往,嘴上卻道:“得,本還想留你住個十天半月,你這才來一天相思病就犯了,明兒我就送你回去。” 安少夫人感慨道:“我是打心眼里佩服言意你,你是個有本事的,這輩子不倚仗任何人,也能自己闖出一條道來。我沒甚出息,就只會惦念著一個家一個人了?!?/br> 姜言意說:“你惦念成這般,也是那個人值得你惦念。” 她眼珠一轉(zhuǎn),突然問:“你同安將軍可有吵架的時候?” 安少夫人點了一下頭。 姜言意一臉好奇道:“是你軟下身段去哄他,還是他來哄你?” 安少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臉慢慢紅了,話音細得跟蚊子哼似的:“都有?!?/br> 她知道姜言意同封朔定了親,想著姜言意或許是想從自己這里取點經(jīng),猶豫了一下,又道:“將軍性子沉悶,話少……” 她臉更紅了些,最后只道:“言意你今后同王爺成親了,在那些事上盡量縱著就是了。男人在那事上得了甜頭,在別的地方就會反過來縱著女人?!?/br> 姜言意原本只是好奇,沒料到安少夫人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臉也跟著紅了。 安少夫人不自在道:“言意,我……我也是把你當(dāng)親姐妹,才給你說這些的,當(dāng)真是羞死人了?!?/br> 姜言意趕緊點頭:“我知道我知道?!?/br> 大抵是睡前的談話太過有沖擊性,姜言意這晚破天荒地做了一場旖夢。 夢里是在封府的書房,封朔像從前一樣握著她的手教她練字,他在她跟前總是不正經(jīng)的時候居多,往她臉上偷了個香。 她抬起頭去看他,卻又被鉗制了下巴,迫使仰起頭來,接受他的親吻。 筆墨紙硯都被打翻,她被他按著趴在了書案上,始作俑者在她頸側(cè)吮吻,卻還撿了只筆遞到她手中,嗓音低沉而沙啞:“阿意,字若是寫得不好,得受罰。” 帶著些許笑意的尾音撩人得緊,好似一把鉤子,勾得她心魂都快沒了。 她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毛筆,眼中噙著淚,眼尾卻是一片誘人的殷紅…… * 黑暗中,封朔陡然睜開眼,片刻后雙眼適應(yīng)了光線,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渝州軍帳,緩緩?fù)鲁鲆豢跐釟夂?,呼吸卻依然有些粗重。 他起身,就著木盆里的冷水隨便洗了一把臉,才把因夢里的荒唐引起的旖念壓了下去。 血氣方剛的年紀,心里又有人,他沒少做過關(guān)于姜言意的夢,但沒有哪次,能讓他意動至此。 大抵,他是真的想她了。 封朔看著燭火下自己在水盆里的倒影有片刻失神。 天色尚早,他走出帳外時,火盆里的篝火還燃著,遠處的天只露出一線蒼茫的灰白。 “王爺?!贝髱で暗慕l(wèi)沖他恭敬抱拳。 封朔道:“把烏云牽來。” 現(xiàn)在回去睡是睡不著了,不如騎馬出去走走,順便巡營。 渝州駐軍剛同朝廷重騎交過手,韓拓手上那支重騎折損后只余幾百人,根本不能和朝廷重騎交鋒。 楚昌平擅用兵,但面對在陣前勢如破竹的重騎,也頗有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無力感。 若不是封朔帶兵及時趕來,殺進了朝廷大軍后方的步兵方陣,引得重騎掉過頭去,只怕渝州城門得被攻陷。 剛經(jīng)歷過一場苦戰(zhàn)的渝州從里到外都透著疲敝。 換崗下來的將士營帳都來不及回,直接倚著墻根睡著了。 烏云通人性,走過城樓時,馬蹄聲都放輕了些。 封朔看著這座剛經(jīng)歷過戰(zhàn)火的城池,眼神沉寂了下來。 胡軍醫(yī)此番也跟著南下,熬了一宿給受傷的將士們煎藥,在爐子旁看火卻也因太過疲乏打起瞌睡,腦袋往下一栽驚醒過來,看到封朔時,連忙起身作揖:“參見王爺?!?/br> 封朔道:“免禮?!?/br> 他掃了一眼營帳大通鋪里或昏沉睡著或痛苦呻吟的傷兵,問:“情況如何?” 胡軍醫(yī)道:“渝州城里所有藥鋪的傷藥都拿過來了,能用的大夫也都叫來了,但一直這么下去,藥怕是不夠用。” “缺哪些藥材?” 胡軍醫(yī)嘆了口氣道:“蒲黃、白茅根、仙鶴草、地榆這些止血的藥材自是越多越好。” 封朔面色肅冷:“本王遣人出渝州買。” 第133章 三月底的雨水似乎格外多。 一覺醒來, 窗外煙雨朦朧,檐瓦下還滴落著水珠。 姜言意走到窗前,看著庭院里被雨水染上一層新綠的草木, 一場旖夢的在心底攪起的漣漪盡數(shù)褪去, 眼底化開淡淡的愁緒。 她伸出手去接屋檐下方滴落的雨水,水珠砸在手心, 那一絲涼意似乎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且盼著渝州早日傳來捷報才好。” 她嗓音輕得像是一句嘆息。 時辰尚早,姜言意走出門時, 發(fā)現(xiàn)隔壁安少夫人房里還沒動靜, 估摸是還在睡。走到前院, 倒是能聽見楚言歸房里傳出的朗朗讀書聲了。 她站在屋檐下靜靜聽了一會兒, 才折身去廚房。 劉婆子已經(jīng)生了火,鍋里正燒著洗漱用的水, 見了姜言意,頗為驚訝:“東家起這么早作甚,怎不再睡會兒?” 姜言意用木盆打了些水凈面, 道:“習(xí)慣了?!?/br> 生意越做越大,她陸陸續(xù)續(xù)買了不少鋪子, 面坊也開到了別的州府, 各種賬本每天都看得她眼花。 平日里白天得去各處鋪子巡視, 但凡有個宴會什么的, 還得同商會的人應(yīng)酬, 晚上熬夜看賬目, 每一筆帳都得對上了才能安心入睡。 自她和封朔定親后, 準王妃的身份讓旁人在明面上說話會忌憚著她了,但背地里編排的一些話還是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諸如她只是長了張狐媚子臉,床上功夫了得, 這才把封朔迷得神魂顛倒這樣的言論,姜言意自己外出辦事時,都聽見過好幾次。 民間也有一片聲音為興安侯縣主鳴不平的,說封朔若是娶了那樣一個能上戰(zhàn)場的王妃,天下何愁打不下來。反觀她一身銅臭,滿心滿眼都是算計,只怕生意能做到這么大,也全是封朔動用私權(quán)幫她的。 書塾辦起來,姜言意提倡女子也可入學(xué)時,民間還有不少婦人對她破口大罵,說她居心不良,想壞了那些姑娘名節(jié),畢竟女子怎可同男子一起在書院上學(xué)。 惡毒的言論聽過太多,姜言意倒是不以為意了,她只是覺得可悲。 這個時代給女人戴上了沉重的枷鎖,旁人想砸開她們身上那層枷鎖時,還會引來她們的瘋狂反撲,仿佛戴著那層枷鎖,她們才能保住自己的貞潔,才能讓男人在挑選貨物一樣挑選到自己時,感到滿意。 并且她們以此為榮,終其一生都在鉆研著怎么把這副沉重的枷鎖牢牢套到自己女兒身上。 對于那些砸開枷鎖的女性,她們又會挖空心思指指點點,極盡鄙夷和唾棄,似乎這樣就能顯得自己貞潔高尚。 姜言意倒是不曾怨恨,她清楚地知道,一個王朝幾百年來根深蒂固傳承下來的東西,不是自己一朝一夕、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 只是很多時候她感到深深的悲哀和無力,說那些愚昧的婦人惡毒嗎?她們甚至連自己錯了都意識不到。 那些罵聲姜言意可以一一駁回去,但駁得了百人千人,卻駁不了上萬人。 她必須要站得更高,等她說出的任何一句話都是有分量的時候,才會有更多人聽見她的聲音,才能改變這個時代大多數(shù)女性的命運。 姜言意凈完面,轉(zhuǎn)身去看吐完沙的田螺時,發(fā)現(xiàn)一旁的桌子上放了一盒蜜棗紅糖發(fā)糕,問劉婆子:“這是別人送的?” 劉婆子笑得合不攏嘴:“是村長家的婆娘一大早拿過來的,說是感謝東家您差人來村子里收田螺?!?/br> 發(fā)糕里摻了紅糖,呈現(xiàn)淡淡的棕紅色,聞著不僅有糯米特有的清香味,似乎還有紅糖的甜味。 姜言意拿起一塊送到嘴里嘗了嘗,發(fā)糕入口甜而不膩、糯而不粘,紅棗剔了核兒,被蒸得軟爛。應(yīng)該是揉面時加了糯米酒,一股清淡的酒香給發(fā)糕注入了靈魂。 姜言意頗為贊賞地點了點頭:“今早就吃螺螄粉和發(fā)糕?!?/br> 劉婆子沒聽說過用螺螄煮粉條,猶豫道:“東家,這田螺還是炒著好吃些?!?/br> “中午再炒?!苯砸饽闷鹨粋€螺螄用軟刷刷干凈后,用剪子剪去螺尾。螺螄的內(nèi)臟在尾部,食用前必須處理干凈。 這螺螄已經(jīng)用清水泡了一天一夜,中途換過幾次水,也加了香油,沙吐得很干凈。 劉婆子見狀過去幫忙,她常年做農(nóng)活,手勁兒比姜言意還大些,剪起螺尾也不費勁。 姜言意則去吊湯。 螺螄粉的精髓幾乎全在湯里,她把豬骨和雞架子焯水后,往鍋里重新加水,放了幾片生姜,添了一匙米酒,又挽了個蔥結(jié)扔進去。 螺螄處理好后,冷水入鍋焯水,加蔥姜、料酒去腥,水開后再煮小半刻鐘撈起來,螺螄厴基本上就被煮掉了。 螺螄粉的臭,不是來源于螺螄,而是酸筍。 姜言意泡的酸筍用的原料是過年時陳娘子送給她的冬筍,泡到現(xiàn)在,泡菜壇的蓋子一揭,臭味太過霸道,有時候傳到前邊院子里,楚言歸都得遣楚忠過來問問是不是廚房這邊出什么事了。 泡好的酸筍洗干凈后切絲,年前收獲的辣椒她也泡了不少,不過是撈了籽兒再泡的,籽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地里的辣椒苗了。 泡椒剁碎,酸豇豆和酸蘿卜切丁,泡發(fā)的大黑木耳切絲。 炒料前,姜言意先提煉了蔥油,用一半蔥油一半豚油下鍋加熱后,還什么都沒往鍋里放,光是隨著熱氣升上來的油味就有一股nongnong的蔥香。 丟進姜蒜爆香后味兒更甚,放辣椒炒出紅油,倒入酸筍翻炒,緊跟著放入八角、桂皮、白芷、紫蘇等十多味香料,炒出香味來了,才把焯過水的螺絲倒進去繼續(xù)炒。 劉婆子在灶臺后邊看火,聞著鍋里嗆鼻的香味,心里一陣犯嘀咕,想著姜言意方才還說早上用螺螄粉煮湯,怎地轉(zhuǎn)眼就炒起螺螄來了。 不過對于自家這位東家的廚藝,劉婆子還是有所耳聞,哪怕昨天已經(jīng)嘗過了姜言意的手藝,今早聞著鍋里炒田螺的香味,還是直咽唾沫,夸道:“同樣是這些香料,到了東家手里,做出來怎就這般香哩!” 姜言意一邊翻炒一邊道:“下料的順序、炒料的火候、起鍋的時辰都講究,哪一步有出入,做出來的味兒就始終差一截?!?/br> “東家說的是?!眲⑵抛有χB連附和。 螺螄炒好后,鍋里倒入吊好的高湯繼續(xù)煮,姜言意則另用一口小鍋炸起花生米和腐竹。 腐竹是用豆腐皮做的,劉婆子之前聽說姜言意一行人要來莊子上,事先推了豆腐,順帶起了幾張豆皮。 油溫上來后轉(zhuǎn)小火,倒入花生米時鍋里“嗞”了一聲,油層上方翻滾起小泡,花生米表皮的顏色慢慢變深,姜言意時不時用鏟子推一推,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就把花生米撈起來,繼續(xù)炸腐竹。 昨天做老鴨湯,姜言意把鴨掌留下來了,她用鍋里剩下的油把鴨掌炸了兩遍,才放入螺螄湯里一起煮,又放了點糖提醇增鮮。 鹵蛋是昨夜就鹵好的,直接放入湯里一起煮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