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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天子腳下在線閱讀 - 第 78 章

第 78 章

    瑞王望著這個借醉撒酒瘋的人:“你叫我什么?”

    “什么什么?”無奇反而疑惑, 她順口叫了聲,自己也不太清楚。

    瑞王瞪著她,可以說, 從沒有人這么叫過他。

    不管是皇帝還是太子、太子妃, 多半會叫他“瑞王”,親切時候叫“老四”,太子也會叫他“四弟”或者直呼他的名字。

    至于王府的人,付青亭顧九等, 不過也都以“殿下”相稱。

    “四爺”這個稱呼,今日初次耳聞, 可偏偏不算陌生, 因為他前不久才接觸到這個詞兒。

    被瑞王瞪著, 無奇隱約想起了一點:“四、四四……四……啊,我叫了嗎?”

    酒變成了她的膽量, 酒力化解了所有的顧忌跟恐懼。

    她一點也不害怕面前的人, 何況這面前的人又長的這么好看,賞心悅目, 乃是外在跟內(nèi)在都出色的一等美人。

    色令智昏啊。

    她非但不怕,反而很想親近親近。

    無奇仰著小臉, 無知無畏而無邪地嘿嘿笑道:“一時叫順口了,四爺你、呃,王爺你別介意……不過我覺著這么叫更加親切,王爺你覺著呢?”

    瑞王知道這個人是真醉了,居然還要跟他“親切”,他有點不熟悉“親切”這兩個字是什么意思了。

    無奇見他不語, 卻走前一步:“你都叫我的乳名了, 我怎么就不能叫你呢, 四爺、四……四哥哥,四哥、哈哈哈……對了王爺,你跟蔡大哥誰更大一些?”

    她跟個喝了酒后躁動不安的撲棱蛾子,在他身前晃來晃去,口無遮攔,而且句句戳他的心肺。

    “四爺”成功地喚起瑞王的注意力,而“四哥哥”,卻讓他渾身起了一層意義不明的雞皮疙瘩。

    他以為自己會生氣,很生氣。

    但不知為什么,心里咀嚼著這簡單突兀而新奇的三個字,就像是嚼蓮子似的,有一點點的苦,可是細細品,卻能察覺底下還有些些清甜。

    至于那最后一句,則又想讓瑞王翻臉揍人。

    “你怎么不說話呀?”無奇不知好歹地追問,她雙眼閃爍地打量著瑞王的臉:“不過,我覺著蔡大哥更穩(wěn)重些,也許是他更大一些吧,你說我說的對嗎四爺?”

    說到最后,她捂住嘴,明目張膽地嗤嗤偷笑起來。

    瑞王忍無可忍了。

    他把自己心里那些復(fù)雜的很難品評的情緒壓下,一把揪住了無奇的后頸衣領(lǐng),將還在繼續(xù)晃來晃去的她扯到旁邊的椅子上摁落。

    “給本王把這碗湯喝了!”他把那碗天上地下至為難喝的醒酒湯送到無奇跟前。

    無奇看看那碗下了毒似的湯,又眼巴巴地看看瑞王,忽然動容:“王爺,你真關(guān)心我。”

    她感激涕零似的,眼圈有些發(fā)紅。

    瑞王喉頭一動:這混賬……

    這巴巴地小眼神,居然讓他有點愧疚。

    小手探出來把那碗毒/藥似的醒酒湯接過去,無奇抽泣著:“我很感動……”

    咕嚕咕嚕,她開始肆無忌憚地喝那碗辣湯,喝了幾口大概是回味過來了,便嘶嘶地吸氣:“好辣……王爺你要不要也喝兩口?”

    瑞王強忍不適敬謝不敏,并且詫異于她怎么這么能耐辣。

    無奇喝了半碗湯,仰著頭張著口,狗伸舌頭似的散那股舌尖跟嘴里的辣意。

    當(dāng)眼睛看見站在旁邊的瑞王的時候,她還不忘感激涕零似的嘀咕道:“王爺,你對我可真好。”

    瑞王覺著自己很當(dāng)不起這一句話,但這不妨礙他因為這句話而心里愉快。

    瞥了眼無奇,卻見她的唇上染著一點油光,大概是因為辣湯的緣故,竟格外的艷紅,細看甚至有一點點的腫。

    他吃了一驚,想到剛才嘗那湯水時候的不適,心里又有些不忍:該不會辣出個好歹吧?

    很不該趁著她醉著,自己又有一點點生氣,就這么任性地虧待她。

    他湊近了些,略略傾身,想要細看看是不是真的腫了。

    無奇見他靠近,嗤地笑了。

    可眼見修眉星目近在眼前,無奇的目光也逐漸朦朧。

    她呆呆地看了會兒,竟伸出手去,掌心竟輕輕地覆在了瑞王的臉頰上。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真好看!”

    似有若無的一聲嘆息,在瑞王反應(yīng)過來之前,她已經(jīng)把身體往后一倒,靠在椅子背上,竟是坦坦蕩蕩自自在在地睡了過去。

    瑞王看著面前的無奇。

    他陷入了怪異的反思之中。

    就算相貌是天生的無法選擇,但至少以他的身份,是絕不會淪落到因為長相而遭受什么悲慘境遇的,比如,被人調(diào)戲。

    但自從遇上了面前這個東西,他的規(guī)矩就屢屢的被打破。

    以前,無奇在他跟前小心奉承的時候,瑞王也能察覺她有故意的成分在內(nèi),但至少她、多半時間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遵禮行事。

    但是現(xiàn)在他發(fā)現(xiàn)了,這個家伙,恐怕打心里沒有真正“敬畏”過他。

    都說酒后無德,酒后亂性,但同樣也有一句話,就是“酒后吐真言”。

    瑞王抬手在自己的臉頰上輕輕地一按……居然被調(diào)戲了。

    猝不及防。

    他不由地想,自己在無奇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她怎么可以這么公然無懼的……

    四爺?

    親近?

    四哥哥……

    最難消受美人恩?

    在瑞王的心底,他已經(jīng)把面前這個放肆之人碎尸萬段,但事實上他居然毫無動作,甚至沒有動真怒。

    最反常的也許是他自個兒吧!

    無奇渾然不知瑞王的凌亂,她歪倒在椅子上,袍袖垂落著,原本交疊的領(lǐng)口因為身子往下委頓而上滑,因為歪低著頭,下頜幾乎陷入了領(lǐng)口中去。

    小臉卻因酒力而泛起一層朦朧的胭脂紅,這樣低眉酣睡的樣子,不得不說,雖然頑劣,卻著實是難掩的可愛。

    瑞王心想:“可見,是給寵壞了的……所以醉后才這樣放肆無懼嗎?!?/br>
    他想起先前在街頭所見的,她跟著那一群儺戲班子的青年們颯颯而行談笑風(fēng)生的樣子,再想她剛才跟自己拉拉扯扯,“四爺四哥哥”的胡亂叫著。

    也許在她的心里,不管是他高高在上的瑞王殿下,還是那些下九流的戲班子青年,都是一樣的,能跟她“親近”相處的?

    瑞王不知道該為這個念頭感覺高興,還是厭惡。

    他愿意這世上有個人能夠跟他自自在在的相處,不會因為他的身份、他的樣貌而對他格外的恭敬畏懼和隔閡,他希望有這么一個真正跟他“好”的人。

    但同時瑞王卻又不愿意他真的……就跟那些其他人一樣,在無奇的心目中“泯然眾人”似的,把他和其他的什么人混為一談,一視同仁。

    他覺著自己該是她心中那個很特別的。

    但如果無奇真的像是她自己在言行中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對他有什么覬覦窺視之心,這卻又讓瑞王感覺有點不舒服。

    他皺著眉頭,像是在深思什么難以解決的重大要緊事務(wù),目光卻不知在何時又落在了無奇的臉上。

    瑞王怔怔地看著那張小臉,從她垂頭而他站著的這個角度看去,她的臉顯得更小了,身形也越發(fā)嬌小……

    白叮囑叫她多吃飯了,居然沒見長壯實些。

    他慢慢地靠近了一步,稍微低下頭細看她的臉上,他想起上次曾瞧見她沒有喉結(jié),他想著再仔細看看,也許這幾天里……就長出來了吧。

    雖然這要看的意圖有點說不清道不明,但在說清道明之前,他已經(jīng)伸出手去,將那小而秀氣的下頜輕輕地捏住,緩緩地一抬。

    他看見了很精致好看的五官,光潔如玉的額頭,兩道細而清晰的柳眉向著兩鬢舒展,閉著的雙眼,兩排長睫乖巧地垂落。

    底下是小巧的鼻尖,以及那微翹而嫣紅的櫻唇。

    突然間,瑞王就忘記了自己本來是想看什么的。

    因為他的目光已經(jīng)被這張臉……確切地說是這給辣的微腫而色澤格外的誘人的唇給黏住了,他不由自主地就盯著面前的唇,好像是從沒吃過卻很清楚那是無上美味的東西,而他有點餓,……甚至想、非常想去嘗一嘗。

    意識模糊起來,就像是無奇喝下的酒,酒力散出,也迷了瑞王的神志。

    他只是怔怔地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那嬌嫣的紅唇,如同給火光吸引的飛蛾,撲棱著的翅膀大概是帶著些抗拒?又或者是雀躍而迫不及待。

    他一寸一寸地、極緩慢而勢不可擋地逼近。

    帳幔后,費公公恰好在這個時候探了頭。

    因為之前闖了禍,費公公很怕瑞王一怒之下把自己叫進去質(zhì)問,興許還會讓他把那碗放了毒似的醒酒湯喝掉,那他可受不了。

    當(dāng)機立斷他大膽地跑了。

    但他沒有跑遠,出了門后就豎起耳朵聽里頭的動靜。

    如果瑞王的聲音一高,他發(fā)誓自己可以立刻以付青亭都望塵莫及的速度跑出知府衙門避避風(fēng)頭。

    但是瑞王沒有高聲,所以也沒有給費公公表演自己一騎絕塵能力的機會。

    可是費公公,雖然自詡精明狡詐,但性子卻有點像是北邊盛產(chǎn)的一種動物。

    那東西長的有點像是鹿,但完全沒有鹿的機敏,反而性子呆呆的。

    倘若有人伸手打了它一下,它當(dāng)然會立刻跑開,但是它跑了一陣后,必然還會不死心而充滿好奇地跑回來看看,到底是誰打了自己,然后……就理所當(dāng)然地被捉住。

    這種動物,俗稱狍子。又叫“傻狍子”。

    傻狍子費公公便蹦蹦跶跶地也跑回來看動靜。

    誰知,看到了這一幕,差點兒把他當(dāng)場嚇?biāo)馈?/br>
    “哎吆我的媽呀!”

    因為過于震驚,費公公脫口而出!

    這響亮的一聲,硬生生地把瑞王拉了回來!

    他先是一僵,目光所及,是距離不足一指的無奇的臉,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呼吸之間濕潤的氣息,輕輕地撲在他的唇齒之間。

    瑞王猛然站直,然后后退了一步。

    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

    此時此刻帳幔后的費公公已經(jīng)急忙地轉(zhuǎn)過身去:“奴、奴奴奴婢……”他不知要說什么。

    本來是想說“什么也沒看見”的,但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何況費公公轉(zhuǎn)身之后又后悔起來,剛才莫不是他眼花看錯了吧?王爺那是、那是……在干什么?!

    那是在、靠近了跟小混蛋說話?或者琢磨看她死沒死?

    總而言之一定不是他起初看見時候的那樣,也不是他所想的那樣……不不不絕對不是!

    但雖然竭力否認,心里卻忍不住怦怦地亂想:如果真的是那樣,那可就糟糕了呀。

    放著多少美貌女子不愛,去搞一個……小混蛋?

    這想法才冒出來,費公公就覺著自己簡直大逆不道了。怎么可以把瑞王想的如此?該死該死。

    但忠心如費公公,此時此刻,簡直比瑞王自己更想趕緊給他找個很合理的借口跟解釋。

    正在費公公雞飛狗跳魂飛魄蕩的時候,瑞王卻終于發(fā)話了:“混賬東西……”

    瑞王咬了咬唇,盡管心怦怦地好像要從口中跳出來,卻仍是冷著臉肅然道:“這廝醉倒了!還不去把蔡采石林森叫來,難道要本王親自把他扔出去嗎?”

    費公公的腦袋弄了個很陡的急轉(zhuǎn)彎:“是、是?。 ?/br>
    對,王爺一定是靠近了看那廝是不是真醉了,本想把人揪著扔出去的,如此而已。

    假如自己沒有打斷,也許王爺已經(jīng)親自把郝無奇扔出門了。

    再說……其實靠的近點兒也沒什么,比如自己有時候想嚇唬那些偷懶的小太監(jiān)的時候,就趁著他們睡得迷迷糊糊地把臉湊近過去,故意在他們醒來的時候把他們嚇的驚叫,然后他才作威作福地呵斥他們。

    費公公忙著往自己嘴里揣了一顆很大卻有些不牢靠的定心丸,飛奔出去:“快把蔡采石跟林森那兩個崽子叫來?!?/br>
    先前的顧九跟春日,因為怕偷看太久的話,就算瑞王不知道,那些外頭的小太監(jiān)也會瞧見,所以兩人暫時撤了。

    這會兒聽了費公公叫嚷,才忙出來:“公公,怎么了?”

    費公公感覺自己的心像是兔子似的亂蹦,便先撫了撫:“沒什么,那小東西醉死過去了,弄得王爺、很不高興呢。要不是我進去的及時,王爺只怕要親自把他丟出來……哼,這次啊,他可惹禍了!”

    春日一驚:怎么這會兒不見,情形就急轉(zhuǎn)而下了?莫不是又干了什么破格的事情惹了瑞王?

    她正要進內(nèi),卻見蔡采石跟林森兩個也如野兔子似的從外頭跑進來,原來他們兩個也沒有安心走遠,就在院子外頭徘徊呢,正好聽見招呼,便立刻竄了進來。

    費公公見了這么多人,稍微定神:“來的倒是快……趕緊進去,向王爺請罪,再把那個混蛋弄回去!可千萬別叫他在王爺跟前搗亂了!”

    于是幾個人一擁而入,進了里間,卻見無奇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垂頭閉眼的,果然已經(jīng)無知不覺地睡著了。

    而瑞王已經(jīng)坐回了窗下的書桌之后,臉色是前所未見的冷肅,縱然這么多人進來,也并未抬一下眉眼。

    蔡采石跟林森惶恐請罪,不等他們說完,瑞王已經(jīng)道:“夠了,帶郝無奇回去。”

    春日拉拉蔡采石,大家起身退到旁邊,蔡采石跟林森小心地將無奇扶起來,只聽她從喉嚨里嘀咕:“把、把小粑給四爺嘗嘗……”

    幾個人灰溜溜地不敢抬頭,只假裝不聞地把無奇架著逃出了房中。

    等到眾人都退下后,瑞王才徐徐地吁了口氣。

    手撐著額頭,瑞王低頭,心亂的無法收拾:他干了什么?他差點犯下大錯!

    他怎么竟差一點成了他最厭惡的那種人。

    鬼迷心竅,一定是鬼迷心竅了!

    剛才看著她的時候,不知不覺地就沒了理智,不知不覺地就……就亂了。

    這個郝無奇,真是、真是讓他恨得心癢外加牙癢癢。

    幾乎不知如何處置。

    瑞王糾結(jié)地沉默了半晌,才終于抬手將桌邊的抽屜打開。

    他拿出一卷東西。

    無奇睡了一個半時辰才因為口渴醒來。

    此刻已是入夜,她接過水痛喝了一陣,才像是活過來似的爬起。

    擦擦眼睛,她看見蔡采石跟林森兩個一個坐在身旁,一個站在床邊,不約而同地都盯著她。

    “你們怎么都在這兒?”她瞪大眼睛,迷迷糊糊地問:“我什么時候睡著了?”

    蔡采石跟林森對視:“你都不記得了?”

    “我、”無奇皺眉想了想,最后清醒的記憶,好像就是在酒肆里她盛贊那蘿卜絲餡的小粑,然后大家似乎離開了酒肆,往回……

    “我記得咱們是坐車回來的?!彼`機一動。

    林森道:“后來呢?”

    無奇揉了揉腦袋:“后來,后來不就是睡著了嗎?”

    林森想笑又有點不敢,蔡采石道:“你真什么都不記得了?連你見了王爺都不記得了?”

    “王爺?你是說瑞王殿下?”無奇震驚:“他來了秋浦嗎?”

    本來毫無印象的腦袋,因為提到了瑞王,突然晃出幾幕陌生的片段,無奇吃驚:“王爺知道我喝醉了?”

    “何止知道,王爺只怕親自見識了。”林森搖頭咋舌。

    無奇捂住嘴:“不可能吧?我怎么……”

    “當(dāng)時你聽說王爺?shù)搅?,興沖沖地就進去拜見,我們攔都沒攔住,”蔡采石湊近了些,有點擔(dān)心的看著她:“小奇,你……跟王爺、怎么相處的,不會說了些什么吧?”

    “相處?等等,你為什么這么問?”無奇下意識地抓住自己的衣襟。

    蔡采石斟酌著說道:“王爺似乎、不很高興啊?!?/br>
    “還有呢,”林森道:“最后我們帶你出來的時候,你還叫什么‘四爺’,你不是在叫王爺吧?”

    “四、四爺?”無奇眨了眨眼:“……只有這個?”

    “你還想要什么?”

    無奇把握著衣襟的手放下,皺眉竭力回想,腦中又閃現(xiàn)了一些片段——像是她跟瑞王說什么“美人”,后來,好像是提到了蔡流風(fēng),然后……她好像就睡過去了。

    好像也沒有什么大失態(tài)跟失語的地方。

    至于“四爺”,她不由笑了笑:“我以后可不能再亂喝酒了。”

    不過就算是這么稱呼了瑞王,倒也沒什么,橫豎瑞王不知道這個稱呼是什么意思,恐怕只當(dāng)做是尋常胡鬧而已。

    畢竟,瑞王殿下該不會去看那些閑書話本的。

    更何況那本出現(xiàn)過這個稱呼的《云仙玉清傳》,還在段掌柜手里呢,非常保險。

    想到這里無奇放心,又忙問:“對了,王爺怎么忽然來了?”

    林森道:“誰也不知道,悄無聲息的就到了?!?/br>
    蔡采石卻問她:“之前你醉著怕是沖撞了王爺,我看,你該……”

    正在此刻,只聽到一聲咳嗽。

    大家轉(zhuǎn)頭,卻見費公公冷若冰霜地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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