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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膝下有黃金,有道是寧可臉被打腫,不可跪那磨滅男人尊嚴的搓衣板。 別人郁琤不清楚,但他是絕不可能讓自己成為第二個堂兄的。 眾人借酒澆愁,酩酊大醉。 酒席散后,郁琤醉醺醺地坐在浴房里,將那封信繼續(xù)掏出來反復(fù)看。 這回他的眼睛卻跳過前面兩段,只能看到最后一段,令上面的文字持久地盤亙在他心頭,難以消散。 那些文字反復(fù)戳他心口,戳得千瘡百孔,鮮血淋漓。 她真的要去和別人生孩子了嗎? 偏偏這時,盲谷驚喜地從外面進來,“陛下,小七傳信來了,那妖女竟然就在梨村!” 他未留意到郁琤神情,只是很激動道:“既然人已經(jīng)找到了,咱們就要早日動手,以免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 ?/br> 郁琤聽到最后那句話陡然腦中一陣清醒過來。 他緩緩收緊五指,將那信紙攥得徹底扭曲變形。 他黑著臉,沉聲怒叱:“生?她敢!” 他心中死死壓抑的怒火再度漫山遍野、鋪天蓋地熊熊燃燒不止。 他終于正視了這個問題,無法再回避她想要回家去和別人生孩子的事實…… 等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以后,她還想叫他撫養(yǎng)她和別人的孩子不成? 她做夢! 一宿混沌而過。 天亮之后,郁琤也不記得自己昨夜如何睡去,起來只覺頭疼欲裂。 他想到昨晚上盲谷說的信,讓人呈了上來,仔細看過,竟然真的只有那小七一直跟著玉鸞到了梨村。 郁琤眸色愈沉,他宿醉醒來之后,臉色慘白,看上去還隱隱有些陰森。 “梨村是么……” 那他這回可要好好拜訪一下她的母親了。 第33章 她見到自己會感動嗎?…… 三日之后, 郁琤將一切都安排穩(wěn)妥,隨即召見了郁氏家主郁澹。 他告訴郁澹自己要離開昱京幾日。 郁澹遲疑:“陛下才一登基,就要離開京城?” 郁琤說:“我不是桓惑, 朝中缺我?guī)兹找膊粫惺裁床碜?。?/br> 而且他早就答應(yīng)了玉鸞要去拜訪她的母親。 他如今雖然遷怒于她, 但最基本的禮數(shù)他還是曉得的。 郁琤不是個婆婆mama的人,他說要出京, 便對外宣稱夢見太/祖, 要去太廟潛心閉關(guān)半個月。 之后他便親自帶了一隊精銳出城。 盲谷和和溪都跟在他左右, 路上盲谷忍不住道:“倒也沒想到那女郎的深仇大恨和主上結(jié)得那么深,非得要親自過去將她弄死?!?/br> 和溪莫名地掃了盲谷一眼,不知道他從什么角度看出來郁琤想要弄死玉鸞了? 不過他還是不告訴他了吧……有些人腦子就一根筋, 只有自己親眼看見了才會相信。 然后他們一行人風(fēng)餐露宿,隱匿身份悄悄離京。 路途上他們并不擔心會遇到刺客劫匪之流。 事實上, 比起那些歪瓜裂棗的劫匪, 他們這一行人個個精壯魁梧, 而郁琤又尤為英武挺拔,反倒更像是什么生人勿近的亡命之徒,叫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小老百姓們瞧見了都感到很是瘆人。 梨村離昱京其實算不得太遠。 玉鸞當初花了那么長的時日, 一來是因為不擅騎馬,二來也是全憑記憶摸索,這才一路艱辛找到了回家之路。 至于郁琤, 他對于風(fēng)餐露宿跋山涉水的生活再熟悉不過。 不過從昱京到區(qū)區(qū)梨村, 自然不費吹灰之力。 這日,又是一個艷陽天。 恰逢小城鎮(zhèn)上集會, 是以不論城里還是村里,都有不少人聚集在鎮(zhèn)上交易。 富貴在算命攤子上打瞌睡。 忽然有人敲了敲他的桌子,讓他睡眼朦朧的驚醒。 他揉了揉眼睛, 看見個表情不善的男人站在一旁。 那男人見他醒來,便規(guī)矩退后兩步,叫一個穿著玄服男子在他攤前緩緩坐下。 富貴一邊打量對方,一邊從桌底下掏出一塊饅頭,三兩口啃下肚,含糊問道:“不知郎君想掐算什么?” 此人面相極貴,無需精通看相之人幾乎也能一眼看出來他顯貴身份。 只是富貴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卻又感覺不到對方有什么惡意,是以也并未放在心上。 郁琤見這街道四處擁擠,獨獨此人攤前甚為清涼,有些路過認識他的人反而紛紛對他避之不及。 “不知先生觀我面相,能看出什么來?” 他并不說出自己的意圖,只是不緊不慢地詢問對方。 富貴撓了撓頭,說:“郎君命格貴重,身世卓越不凡,且命中注定必有一番不同凡響的成就,此后定恰如蛟龍入海,鳳凰沖天,富無可比,貴不可言……” “篤——” 郁琤將一錠金擱在了陳舊的桌面。 富貴的聲音戛然而止。 郁琤說:“拿出你的真本事來?!?/br> 富貴聽得這話,才收斂起周身懶散。 他隨即迅速將金子揣進懷里,毫不猶豫道:“郎君今日有血光之災(zāi)?!?/br> “大膽!” 盲谷呵斥一聲,一手按在腰上的劍上,唬得富貴脖子一縮。 郁琤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后退。 盲谷這才又退開了幾步,惡狠狠地瞪著富貴。 富貴心說乖乖,難怪一出手就這么大方,平日里看他不順眼的人最多揍他一頓罷了,這人的帶來的下屬倒像是要他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