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暗潮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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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銘錚還是笑了。 下巴擱在她肩頭,先是低聲笑,后來忍峻不住,放開了聲。 趙鈺染被他在耳邊的笑聲震得腦子蒙蒙的。 “你是被我氣瘋了嗎?”她愣好久,喃喃問出聲。 結(jié)果一句話讓宋銘錚差點要笑出眼淚來,要不是她抖得厲害,他恐怕還止不住笑聲。 “以前一直覺得你英明得很,今日我是真對你改觀了?!彼棺⌒Γ州p輕拍著她的背,安撫她過于緊張的情緒,無奈道,“趙鈺染,我瞞著你自己有前世經(jīng)歷,同樣出于你和一樣的想法。我害怕我說出來后,你要遠(yuǎn)離,你會推開我,說我用盡心機(jī)……” “我們都挺蠢的?!?/br> 宋銘錚說到最后,嘆氣一聲,可語氣那么的寵溺。 趙鈺染耳邊是他溫柔的呼吸聲,腦子里空了片刻,才反應(yīng)過來抬頭看他。 但是抬頭的動作過快,一下就撞到他臉頰那塊骨頭上,疼得喊出聲。 宋銘錚被她撞得同樣倒吸口氣,卻顧不上自己,低頭先去看她撞紅的額頭。 修長的手指拂過,他長年練武,指尖有被兵器磨出來的老繭,趙鈺染感覺有點刺刺的,可又非常喜歡這種觸感。 剛才所有的恐懼都被他撫平了一樣,連帶著因為徐敬和而悲憤的情緒都落了下去,像是一塊終于沉到池塘底部的石頭,雖然還壓著她,但已經(jīng)被平靜的水面所掩蓋了。 那只是一小塊石頭,她有整片池塘包裹著它,讓它不能再興風(fēng)作浪! 現(xiàn)在知道,與她來說才是大幸! 趙鈺染朝他彎眼一笑,伸手把他貼著自己額頭的指尖抓住,非常用力,一字一字道:“對,我們都很蠢,但這就是所謂的用情極深吧。宋銘錚,有句話我還是要問你的,問你恨不恨當(dāng)年的我親手把你送到絕境。但是……” 她笑著,語氣一轉(zhuǎn),堅定而霸道。 “但是,即便你說恨,我也不會放手的。你被我抓住了,別想我會放手,當(dāng)然,皇位也不能給你,我要成為帝王,就是要比你權(quán)高一級,我才能壓得住你。跟座大山一樣壓著你,讓你翻不了身,逃不出我手掌心!” 宋銘錚被她逗笑了,低頭掃了眼被她攥得發(fā)白的指尖,俯身去吻住她的唇。 呼吸糾纏間,他的溫柔都化作要溢出來的愛意。 “嗯,我就愛被你壓著,愛你的囂張跋扈?!?/br> “你可能瞎了?!?/br> 趙鈺染鼻頭都是酸的,眼睛眨巴一下,眼淚就那么落了下來。 宋銘錚捧著她臉,唇游離在她眼角,吻去她的淚珠,心里說不清的感慨,圈著她到太師椅那坐下。 她被他抱坐在腿上,姿勢曖昧得她略微不自在。 不知是因為剛才的吻還是情緒剛平復(fù),她臉頰嫣紅,顏色好比春日桃花,引人想要采擷。 宋銘錚唇在她臉頰上再偷個香,才滿足地低聲說:“來,我告訴你那之后都發(fā)生了什么?!?/br> 趙鈺染手指揪著他襟口,聽他從如何在埋伏中脫險,趕回京城。聽他說見到自己的尸首時是什么感受,聽他聲調(diào)顫抖,聽他怨恨前世老天的不公。 不知不覺中,她抬起了頭,看到他閉上了眼,連唇都是顫抖的。 前世的事,對他才是最殘忍的。 趙鈺染又有點想哭了,明明不愛哭的一個人,今日情緒崩潰的次數(shù)太多,讓她無從所適。 宋銘錚即便閉著眼,也還能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將她一把再擁入懷里,不再提對彼此都是噩夢的往事。簡略把他回京后如何讓江山徹底改成姓宋…… “所以就是徐敬和和齊王留下的那些人里應(yīng)外合了。” 趙鈺染伏在他胸膛上,還算平靜說出這句話,這樣就能解釋為什么宋銘錚一直在追查齊王的事,一直提醒她小心身邊人。 “可他的理由是什么,我從未虧待過他,甚至于重用他?!?/br> 雖然知道結(jié)果,可她還是想不明白。 宋銘錚沉默了片刻,說了句:“他當(dāng)初只提了一句,說他是因為他的妻子。但之后他再也不說話了,叛黨知情的人被我在盛怒下都誅殺了,所以真正原因是什么,他不愿意提我也無法得知?!?/br> 他甚至折磨過徐敬和,留著他一口氣,他都沒有吭聲。 而徐敬和也從來不求死,總是在鬼門關(guān)再轉(zhuǎn)回來,后來他才明白,那根本不是徐敬和的什么求生欲,而是因為徐敬和覺得死了是解脫,讓他連懺悔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所以徐敬和身體敗得再厲害,被他折磨得再狠,都咬牙活著。 宋銘錚后來明白緣由,自然是讓人勒死了他。趙鈺染不需要他這樣懺悔來表達(dá)情深,他就是該死,在知道她是女兒身后懺悔,何嘗對她不是一種侮辱。 趙鈺染沒發(fā)現(xiàn)他憶起舊事又暗暗涌動的殺意,而是垂眸開始琢磨這個關(guān)系。 什么叫徐敬和是因為他的妻子身故才對她有了反叛的心。 關(guān)聯(lián)在哪里? 眼下,徐敬和妻子正在病重。 她心頭一驚,忙喊成喜,等喊出聲,才想起來成喜沒有跟進(jìn)來。 她跳下地,頭也不回朝外跑。剛才她離開,徐敬和的妻子怎么樣了? 在趙鈺染急求知道后事時,徐府已經(jīng)換下了所有帶紅色的東西,徐敬和失魂落魄站在前院,木著臉看下人按他吩咐擺設(shè)靈堂。 妻子于他來說,比他自己更珍貴。 在他貧窮落魄時從來不抱怨,溫婉又堅強(qiáng)地扛起一個家,讓他能安心讀書,無后顧之憂。 少年夫妻老來伴,他還未老,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了那個想要相伴的人。 徐敬和說不出心中是什么樣的感覺,軀殼都變得空空蕩蕩,血rou都隨著她去了一般。 在徐府忙碌這刻,卻又來了個不速之客。 他聽到是江南的恩師派來的人,到底是強(qiáng)忍著悲傷見了。 不想那個人帶著郎中,千里迢迢過來,跟他說聽聞他妻子的事,特意尋的名醫(yī)。 徐敬和閉上眼,啞聲道:“辛苦二位了,但徐某妻子沒有這個福氣,已經(jīng)過世?!?/br> 兩人詫異。 來者是客,徐敬和此時也不好趕人離開,就先讓兩人住下。這是恩師的人,恩師今日還被參了一本,于情于理,他都要再跟人細(xì)說朝堂上的情況。 就這樣,遠(yuǎn)道而來的兩人在徐府住下,不曾想地是,不過半個時辰,那名郎中居然到他跟前說他妻子死因有誤。是中毒而死。 “中毒?如何可能是中毒,為徐某妻子看診的都是太醫(yī)院的太醫(yī)!” 此話一出,徐敬和自己都愣了。 太醫(yī)院的太醫(yī),有人參他的恩師。 他嘴唇一抖,不敢置信的情緒淹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