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類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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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開明頗為爽郎的笑道:“人家來了,遠(yuǎn)來是客,還是請上來好好談?wù)?,看看這事到底是怎么個弄法……” “矮子?!眲⒚咛咛吡_振邦,說道:“那人叫啥名,你把人家請上來?!?/br> 談這樣的大事,羅振邦都被帶了過來,那個幕僚當(dāng)然也是跟著一起來了。若對方連這么一點膽氣魄力也沒有,這事明顯也就是虛空畫餅,沒必要再繼續(xù)下去了。 “沒說名字,”羅振邦揉一揉被踢到的地方,齜牙咧嘴的道:“他的意思我揣摩出來了,若是事情不成,消息走漏,當(dāng)然是絕不認(rèn)帳,咱們連名字也不知道,放出風(fēng)去,誰肯信?” “不過是無用的小伎倆罷了?!崩铋_明評判一句,笑著道:“只是拖延一些時日罷了,真要漏了風(fēng),人家不會分析?他照樣被揪出來,趙王都護(hù)不住他。” 王府的親信幕僚,勾結(jié)流寇變亂,禍亂地方,以替親王獲得開府權(quán),這個事風(fēng)聲一傳開來就會引發(fā)軒然大波。 “所以他們真是狗急跳墻了。”李開明對劉茂七小聲道:“急驚風(fēng),慢郎中,懂了沒有?” “省得?!眲⒚哌肿煲恍Γf道:“這事包在我身上便是。” …… 李谷坐馬車回福州府城的路上,并不太愉快。 李開明和傳言的一樣,待人溫和,說話很有條理,微抿的嘴唇顯示出強(qiáng)大的意志和自制力。他的部下也不象那些窮兇極惡的流寇,說話辦事都很有章法條理,雖然只有幾十人潛藏在高山深谷之內(nèi),但看起來卻是閑庭信步一樣,李谷進(jìn)山谷時,各人都在有條不紊的做自己手頭的事情,有幾個將領(lǐng)模樣的流寇,居然還倚在山石邊上,手里都捧著書本在看書。 這些人,不能以尋常人而待之。 雙方交談時,李開明顯然對李谷的提議極感興趣,對雙方的合作基礎(chǔ)也比較認(rèn)同。流寇要想獲得發(fā)展壯大的機(jī)會,李谷提供好處顯而易見,李開明當(dāng)然不會拒絕。 但那個叫劉茂七的賊寇副手,卻是桀驁之至,對李谷并不客氣,甚至對大魏天子的生父趙王殿下,也是頗多微詞。 李谷有好幾次都想拂袖而去,但他也是明白,事情走到這個地步,等于是手上沾血的殺人犯,還沒有得到一星半點的好處,現(xiàn)在走了,虧的不是李開明等人,他們無得無失,而自己卻是會損失慘重。 李谷心事重重,原本的喜悅和雄心壯志,想在未來大風(fēng)浪中搏擊,獲得更多好處的心思,瞬息間都是淡了許多。 待到了徐子文的住處,這個貴公子卻是從頹廢無比的狀態(tài)中掙脫了出來,還是那一身月白長袍,腰間束絳,手折折扇的瀟灑模樣。 一見李谷,徐子文的雙眼一亮,說道:“李先生從建州回來了?” 四周無人,徐子文已經(jīng)將仆役伴當(dāng)們攆開,李谷便也是抱了抱拳,沉聲道:“已經(jīng)見得李開明,劉茂七等人?!?/br> “他們怎說?” 李谷當(dāng)然不肯將自己吃虧的事說出來,當(dāng)下只是微笑道:“他們還能怎說?流竄至此,窮途末路,只有千多殘兵敗將,分散潛藏諸州,無軍械鎧甲錢糧,想要再起事千難萬難。我將咱們的合作計劃一說,兩個盜首都是迅即答應(yīng)了?!?/br> “這個李開明……”徐子文沉吟道:“傳言其沉毅果決,有大志向,李先生看如何?” 還能如何?李谷簡直想發(fā)牢sao,傳言當(dāng)然不虛! 李開明目光堅毅,談吐間顯示出豐富的閱歷和經(jīng)驗,此外明顯一直在讀書,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賊寇首領(lǐng)了。 其冷靜自若,從容不迫,雖然藏于深山,窘迫不堪,待李谷卻是相當(dāng)平靜從容,根本沒有絲毫急切。 其部下,或狡詐如羅矮子,或悍勇jian滑如劉茂七,諸多賊將,從外表,氣質(zhì),還有體貌來看,都是具有大將之風(fēng)。 雖然只有幾十人,與李谷會談之時,李開明卻安閑適意,談吐十分自信,似乎還是那個擁眾十萬的大股流寇的賊首。 這叫李谷相當(dāng)?shù)牟蛔栽?,他這一次吃虧,除了被人捏住七寸,不得不合作之外,無形之中也是被李開明的氣息給壓制住了。 “其確實如傳言那樣,身上有股英雄氣息?!?/br> 李谷不愿承認(rèn),但還是忍不住說了實話。 徐子文眉頭一皺,說道:“比起我父王如何?” 比趙王? 李谷簡直想笑出來,趙王身上除了貴人有的驕矜之氣之外,哪有一星半點的英雄氣息?李谷現(xiàn)在都能回想起李開明的神情氣質(zhì),內(nèi)心暗暗折服。他所見之人很多,也是有頗多才智出色之士。 但智略,氣魄,經(jīng)歷,還有抱負(fù),能力,統(tǒng)一起來并且能做出大事的,真是寥寥無已。 李谷依附趙王,亦是想攀龍附鳳,獲得成功,如果他是一個窮極落魄的人,遇到李開明后會如何決擇,簡直不言自明。 這樣的人,相當(dāng)強(qiáng)大和可怕,這是標(biāo)準(zhǔn)的亂世才會降生的人物,李谷想到這里,簡直是不寒而栗! “趙王殿下是龍鳳之姿……”李谷勉強(qiáng)道:“山野草澤之民,哪能和殿下相比?” 徐子文搖頭一笑,顯然并不相信李谷的話。 兩人楞了一會兒,徐子文突然道:“你也見過我九弟,他和李開明相比,哪個更強(qiáng)一些?” 看來徐子先真的是徐子文最大的心結(jié)了,這個時候,還是忍不住要問李開明和徐子先的強(qiáng)弱,這個心結(jié),看來是死結(jié)了。 李谷這一下也是沉吟起來了。 趙王之類,拋掉貴人的身份,比起李開明這種草莽英雄差距極大。 而徐子先,就算拋掉他的中山王或南安侯的身份,相比李開明如何? 李谷先是遲疑猶豫,徐子先毫無疑問也是英雄人物,待人接物爽快大方,臉上總是有若隱若現(xiàn)的笑容,和傳言中的孤僻傲氣完不同。 但其表面之下,也是有狠辣果決的一面,也是李谷深知徐子先的可怕,寧愿冒險拱趙王再上一步,也不敢叫徐子先涉足福建路的原因所在。 此人一旦成功,只要曾經(jīng)涉及兩代南安侯與趙王府之爭,還有陰謀設(shè)計針對其的李谷等人,包括蒲壽高在內(nèi),一律都會討不了好,被抄家滅族是遲早的事情。 其馭下有道,練兵有術(shù),對下仁德而能聚集眾人之力,從南安鎮(zhèn),東藩的發(fā)展軌跡來看,其也擅長內(nèi)政經(jīng)營之道。 在京師的經(jīng)歷,也說明徐子先在關(guān)鍵時刻擅下決斷,并且能找到正確的方向,拋掉性命敢于行險一搏,誅殺大參劉知遠(yuǎn),促使宰相韓鐘與天子合作,最終在京師的亂局中毫發(fā)無傷的脫身,并且獲取利益,脫身返回福建。 若無京師經(jīng)歷,徐子先很難順利獲得岐州防御使的職守,也很難去剿除岐山盜,沒有辦法在短期內(nèi)更進(jìn)一步。 想到這里,李谷臉上顯露笑容,自己苦思的答案,不就是擺在眼前? 從經(jīng)歷,學(xué)識,成就來看,徐子先都穩(wěn)穩(wěn)壓過李開明一頭。 至于個人的性格,能力,則見仁見智,不過以與李開明合作的過程來看,李谷感覺到相當(dāng)?shù)牟挥淇?,他感覺這個人雖然表面極有風(fēng)度,內(nèi)里還是有些小家子氣,忌刻,小心,貪婪。當(dāng)然,這些掩飾的很好,隱藏的很深,在光風(fēng)霽月的表面之下,這些東西還是若隱若現(xiàn)。李開明畢竟是西北窮苦的軍寨出身,又是當(dāng)?shù)氐钠矫耠A層,其苦難的經(jīng)歷和過往,使他不可能沒有這些負(fù)面的東西。 雖然這并不公平,這是這世道,有幾件事情是公平的? 要說不公平,李開明能肆虐各路,任意搶掠財富,裹挾百姓,借此練兵和掌握部下,最終打造出幾千精銳心腹,獲得豐富的戰(zhàn)場和地方政務(wù)的經(jīng)驗。而徐子先則是從幾十人慢慢的摸爬滾打,要在大魏的體系之內(nèi)面對各種打壓和暗算,這兩者之間如何能用公平二字來衡量呢? 答案已經(jīng)出來,卻是不好對徐子文明言,李谷只得含糊答道:“倉促之間,無法觀察太細(xì),也無法仔細(xì)權(quán)衡?!?/br> 這個相當(dāng)模糊的答案,卻是被徐子文猜出了結(jié)果。 他苦笑一聲,說道:“拋去舊怨和成見,我這九弟確實是人中龍鳳,宗室中最杰出的人才。但,越是如此……我們就越不能等了!” 其話語相當(dāng)?shù)某林?,還有一些凄側(cè)哀怨,李谷不覺而為之動容。 “發(fā)動在即了?!崩罟瘸谅暤溃骸袄铋_明也不會再等,建州的情形已經(jīng)相當(dāng)混亂,王越已經(jīng)上疏請辭了。” “他把建州弄成這樣,就想拍屁股走人?” “差不多吧?!崩罟瘸爸S道:“傳言王越用建州總團(tuán)的殘余組了一支幾百人的護(hù)衛(wèi)隊伍,箱籠有三百多箱,錢財超過百萬貫,其中大半是他在這一兩年內(nèi)在建州撈著的好處。他搞跨了那么多礦山鐵場,也就弄了這么一點錢,上疏之后,他等朝廷的詔旨,不過估計等一兩道,不等兩府同意,他就會直接掛印離開了?!?/br> “這段時間,是最好的起事時機(jī)。”李谷解釋道:“王越根本無心地方政務(wù),對地方的控制都減弱了很多。而新官未至,地方上還是苦不堪言,人心思變,思亂。一旦有人舉旗,大量衣著無著的礦工,百姓都會聞風(fēng)而至,殺官造反,最少是圖一時的溫飽。反正被裹挾的百姓罪過不大,朝廷是以招撫為主。人心思亂,李開明不抓住這一次的機(jī)會,想再順利起事,就得再等契機(jī),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就算沒有我們的幫助,他們也會在建州再舉義旗?!?/br> “我明白了?!毙熳游某聊蹋f道:“既然如此,我們的人手,錢糧,鎧甲兵器,早些送過去比較好?!?/br> “是,在下也是這么認(rèn)為?!?/br> “既然合作,當(dāng)然要力相助,力出手?!毙熳游耐话l(fā)奇想的道:“我能否化裝去建州,親自cao持此事?或是見一見李開明?” “不可。”李谷知道徐子文還未死心,這樣的做法是想把李開明招致入麾下,或是親手掌握建州迸發(fā)的力量。 其志可嘉,要比徐子威在趙王府醉生夢死,坐享其成好的多,但這樣的做法明顯是異響天開,李谷勸道:“公子不可輕涉險地,而且,一旦為人察覺,趙王府都會陷進(jìn)去,無可開脫。至于李開明,畢竟是殺人如麻的匪類,一個不好,公子反為他人所制?!?/br> 李谷這樣的人見李開明,風(fēng)險不大,他只是一個使者,一個幕僚,李開明就算反臉也不會殺李谷,多半還會把李谷招至麾下加以任用。 對徐子文,很明確的說,李開明表面上是會十分客氣,但徐子文到了就別想走,奇貨可居,李開明用來和趙王談條件的籌碼又多了一塊,就算將來打下地盤,建州立縣設(shè)立政權(quán),徐子文還是能當(dāng)成一塊招牌,一直用到死的好招牌。 要是徐子文過去了,那可真是愚不可及,天底下沒有比這事更蠢的蠢事了。 “算了,是我想錯了?!毙熳游目嘈σ宦暎f道:“這事作罷。底下的事,交給李先生一力去cao持?!?/br> “在下不敢負(fù)公子所托?!?/br> “嗯?!毙熳游狞c了點頭,站起身來。 “公子要外出?”李谷的好奇心不是太強(qiáng),不過徐子文要是外出的話也是相當(dāng)罕見的事,畢竟是被趙王給禁足在家的人。 徐子文慢吞吞的道:“父王命我出門一次,替趙王府去參加一場婚宴?!?/br> “是昌文侯府?!毙熳游淖炖锵笫呛裁礀|西一樣,又象是吃到了什么苦的玩意,臉上痛苦之色相當(dāng)明顯,而說話的時候,則是含糊不清。 李谷神情一僵,說道:“是昌文侯府的陳文珺?” “是她?!毙熳游氖Щ曷淦堑臉幼舆B李谷看了都有些不忍心,畢竟太凄慘了,比起徐子文的瀟灑華美的打扮和英俊的外表,此時此刻這個貴公子的神情,比起福州城里最凄慘落魄的流浪漢還要落魄幾分。 “今天是親迎禮了?!?/br> “中山王親自來了?” “今天傍晚入福州城,接了人出城外南安侯府別院,然后坐船下閩江口,過岐州島外港,直放東藩?!?/br> “時間倒是很緊?!?/br> 李谷也不知道說什么是好,只能說出這般敷衍的話來。 “大王為何要派公子去?” 徐子文苦笑起來,笑容可是比哭還難看幾分,他緩緩道:“這是父王給我的警示,提醒,還有敲打?!?/br> 李谷也是一陣悚然,趙王因為徐子文泄露消息之事十分惱怒,但這事居然到現(xiàn)在還沒有完,這可真是出乎李谷的預(yù)料之外。 “父王要我娶劉廣泗的女兒?!毙熳游念H為平靜的道:“叫我去赴宴,就是要叫我徹底死心。” 劉廣泗是禁軍的軍都指揮,老實說這門親事不是太適合。親王的嫡子,最少得娶公侯家的女兒,如果是文官,最少是一路安撫使或轉(zhuǎn)運使,提刑使和一府知府都不太配的上。 中樞最少是兩制官,武將則最少是廂都指揮,這才勉強(qiáng)夠格和親王聯(lián)姻。 不過文官世家,一般不愿將女兒嫁到勛貴高門,所以親王之家,除了在勛貴和富商中聯(lián)姻外,多半是娶將門之女。 “父王說了?!毙熳游睦淅涞牡溃骸八麜Ee劉廣泗為廂都指揮使,持節(jié),這樣身份也就足夠了?!?/br> 李谷沉默不語,劉廣泗的資歷是夠的,戰(zhàn)功卻是拿不出手,趙王為了力挺這個愛將也真的算是殫精竭慮了,更要緊的就是,明顯趙王感覺到了威脅和危險,要將劉廣泗牢牢的綁在趙王府的戰(zhàn)車之上。 還有什么辦法比聯(lián)姻更加妥當(dāng)? 為了這事,犧牲一下徐子文的個人感情,在趙王這樣的人看來是根本不需要考慮的問題。 “如果大事能成,公子這事未必要這么辦?!崩罟绕鹕肀溃骸暗綍r候在下做在大王面前說話?!?/br> “不必了?!毙熳游墓殴值囊恍?,說道:“父王的安排并不差,甚至很有道理?!?/br> 李谷一時愕然,接著便是想通了,當(dāng)下抱拳一禮,退出了徐子文的居所。 道理當(dāng)然是很簡單,明眼人都看的到大魏將轉(zhuǎn)入亂世,很可能是王朝末期了。但是這個時期長短不一定,一個大一統(tǒng)的王朝,從開創(chuàng)期到守成期的轉(zhuǎn)變最少是四五十年,守成期到衰敗期則最少百年以上。 從衰敗期到滅亡期,也就是現(xiàn)在這個時期,眼前看來也就二三十年,往下去可能還能再撐二三十年,也可能四五十年,難說的很。 幾十年的光陰對歷史來說是不起眼的小浪花,在幾百年后的后人的史書上,記錄的肯定是一場接一場的叛變,戰(zhàn)亂,胡人入侵,天災(zāi),種種奇詭的事情相加,好運都在敵人身上,自己一方有名臣良將也被虛擲浪費,甚至被自己人所害?;实劭隙ㄒ粋€不如一個,財政肯定陷入枯竭,地方混亂,民變不止,在各種因素的相加之下,或亡于異族,或被本族的權(quán)臣武將在征討之中壯大勢力,最終以政變或禪讓的形勢鼎革成功,完成改朝換代。 這幾十年,對一個普通的人類來說卻可能是一生的光陰,而如果稍加努力,可以把衰亡期拖延,仍然足夠享一兩代人的富貴。 趙王府也不是看不出這種衰敗的勢頭,誰都瞧的出來的事,笨蛋可能看出來晚一些,但遲早還是知道的。 江陵城里的一些宗室勛貴,成天醉生夢死,江陵的繁華一如其舊,世間任何的事情仿佛都和江陵城無關(guān),那里的宗室勛貴很有可能看不出大勢的發(fā)展,但只要做過幾天實事,觀察過大魏的國力情形,得到大魏正在衰亡,內(nèi)亂將至的結(jié)論,也是并不困難。 到這種時候,和文官的勾連就不是太吸引人了,亂世之中,文官們也只能選擇強(qiáng)者依附,而不是盛世或平穩(wěn)期的合作關(guān)系。 刀矟說話就算的時代,文官們的地位會下降,這也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到此時,哪怕是昌文侯府回頭來愿意聯(lián)姻,趙王父子的心思也不會改變了,徐子文與劉廣泗結(jié)親,等若是將這個禁軍將領(lǐng)和他的整個軍牢牢綁在一起。亂世一至,一個軍可以迅速膨脹為十個軍,福建路的禁軍將領(lǐng),畢竟還是劉廣泗的資歷最老,結(jié)親之后,將會是趙王府最得力的臂助。 如果不用這種手段,亂世一至,親王的身份含金量都會下跌,宗室,文官,士紳,地位會直線下降,上升的只有一種人,掌握了兵權(quán)的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