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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岱道:“皇上,生年不滿百,您還有多少年歲能這樣虛度?能有個人陪陪你走一段,不好嗎?況且,侯爺明明對您心有所屬。這是兩情相悅的事,有什么不好的?” 姬冰原長長嘆了一口氣:“他的心并不在情愛上?!?/br> “他還很年輕,蓬勃的,活潑的,他有他的遠(yuǎn)大理想。” “帝王之愛,凡人難以承受,朕會嫉妒,會比他先老去,會讓他承受許多不該承受的攻訐和誹謗,污蔑和嘲笑?!?/br> “他未必經(jīng)得住,與其走到那一步,還不如朕看顧著他,護(hù)著他走一段,他這樣年輕,興許也就遇上最合適的人了。” 丁岱擦干凈眼淚,爬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皺起來的衣袍,撇嘴道:“皇上,小的覺得您那是真看不起昭信侯了,我看昭信侯心里明白著呢,要不他怎么就那么心明眼亮的,沒看上姬懷素呢?看看,皇儲的大熱門,外邊多少人趨之若鶩,年少有為,容貌俊俏,看上去還對他癡心一片,侯爺怎么說的,他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您呢。咱們侯爺?shù)难酃猓鞘且坏纫坏暮冒。∷羰钦娴奶焯彀V纏著你,像個后宮妃子一般日日就等著你寵愛,心里都是情情愛愛,您看得上他?” 姬冰原有些無奈。 丁岱拉著長長的聲音道:“皇上您還有嫉妒的時候呢,您就看顧著他,護(hù)著他……那姬懷素能給昭信侯個啥?他也敢在您面前說心儀昭信侯。那朱絳不就借著和昭信侯一塊兒打小長大的情分嗎?他也敢肖想昭信侯,您這還瞻前顧后的,呵呵。嘖,到時候讓個豬把這水靈靈的大白菜給拱了,我看皇上您后悔到哪兒去?!?/br> 姬冰原:…… 他沉沉看了眼丁岱,丁岱絲毫不懼,整了整衣袍,端著茶托道:“小的下去準(zhǔn)備晚膳了?!币涣餆熍芰恕?/br> 姬冰原哭笑不得,這活寶之前哭成那樣慘,搞得自己心軟,沒追究他妄言之罪,結(jié)果他滑不留手,借機(jī)教訓(xùn)了自己一通跑了。 豬拱了白菜嗎? 姬冰原冷哼了聲,可不正是一頭豬剛準(zhǔn)備戍邊嗎?好兄弟,嘖。 不得不承認(rèn),丁岱到底是他多年肚子里的蛔蟲,他的的確確那一瞬間,酸了。 === 朱絳蔫蔫地拉著馬韁,走在長亭外,老國公沒來,但他兄弟來了,一路還在念叨他:“國公爺說了你這一架雖然沖動了,但也算歪打正著,這幾個月河間郡王門庭熱絡(luò),是該冷一冷了,咱們掌軍之人,不需要和宗室們來往太多,你好好在邊疆靜下心來立點功,下次不許再吃酒誤事?!?/br> 忽然遠(yuǎn)處一陣馬蹄聲,朱絳轉(zhuǎn)頭,看到云禎騎著馬飛奔過來,朱絳大喜過望,轉(zhuǎn)頭使勁招手:“吉祥兒!吉祥兒!” 云禎看到他滿面喜氣看著他,整個人面龐都仿佛被點亮一般。 忽然心里一軟,之前心里想好要質(zhì)問他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 怎么問呢?他至始至終沒有挑明過,反而遠(yuǎn)離京城,去了邊疆戍邊,難得回來一次,結(jié)果都沒能好好說上幾句話,又招惹上了牢獄之災(zāi),雖然也是他自找的吧……多少和自己有關(guān)。 最關(guān)鍵的是,他沒辦法回應(yīng)也不能回應(yīng)朱絳這份感情了。 也不知道他那個孩子還有沒有。他也不知道這一世的朱絳到底是什么時候?qū)ψ约浩鹆诵乃?,但姬懷素?yīng)該不會御前扯謊。 前世事前世了,這一世既然做兄弟,也只能繼續(xù)裝糊涂下去了。 因著這份內(nèi)疚,他帶了好些銀票給朱絳,從隨身的銀袋里拿了出來塞給朱絳:“你好好待著,我本來想去兵部,也能照應(yīng)你一點,皇上不許,叫我去大理寺,唉,有什么事隨時寫信給我?!?/br> 朱絳看這一大把銀票也是啼笑皆非:“我家里也有安排的,你自己留著用,我也猜你在西山大營待不久,大理寺好啊,大理寺人人都怕?!?/br> 云禎道:“你以后別那么沖動了,郡王也是那么好打的嗎?” 朱絳呵呵一下,果然沒有解釋。 云禎心下越發(fā)明白了,果然姬懷素所言非虛。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眼看日頭不早了,將他送走后。 云禎才又沒精打采回了宮。 姬冰原看他精神蔫蔫的,問他:“如何?問清楚了嗎?” 云禎低聲道:“沒有,他不說,就還是算了吧?!?/br> 姬冰原眉毛微微抬起:“不想知道個究竟?” 云禎低聲道:“又不能回應(yīng),挑明了豈不是兄弟都做不了了?!?/br> 云禎繼續(xù)道:“他應(yīng)該也是這么想的,一廂情愿的喜歡,說出來只會困擾對方?不如不說比較好。不說還能做兄弟?!?/br> 姬冰原低聲道:“你說得也對——不過感情這種事,遮掩不了的吧?” 第73章 密案 云禎又在宮里逗留了幾日就回營交接了。 李磊調(diào)任川軍,走之前特意過來和他道歉,云禎有些詫異,但看李磊情真意切,和從前那一副沖動的樣子差別很大,不由也有些動容,厚厚備了一份禮送了他,又重新治了一席,將大營里的人再次請了一遍,這次其樂融融。 李磊喝到大醉,攬著敬酒的云禎道:“侯爺,之前是我量窄,看差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勿怪,將來有什么使得上兄弟的,只管吩咐?!?/br> 云禎頗有些唏噓,和他盡力又喝了幾杯,倒是釋然這段怨仇反而解了,卻不知是不是皇上在背后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