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知己
鐘如季半天沒聲音。 舒時耐不住,也怕自己被憋死,于是他側(cè)了點頭,悄悄觀察的視線正好和鐘如季對上。 然后他看見對方笑了一笑,說:“現(xiàn)在活了?” 舒時再次把頭埋回去,說:“不,我又死了。” “行了,別鬧?!辩娙缂灸罅讼滤箢i,手下的身軀立馬一顫,“五個小時就回去。” 舒時無力的錘了下身下的氣墊,生無可戀道:“五個小時,我真會死的……” 他不是故意不起來,大部分原因在他真的沒力氣,腿還軟著,總得讓他緩一緩。 “不能更少?!?/br> 事實證明,跟鐘如季討價還價沒有任何意義。 舒時人都漏氣了,軟乎乎的趴在充氣墊上,連嘴皮子都不想動。 他也是做足了準(zhǔn)備才來訓(xùn)練場的,結(jié)果才試一次就開始打退堂鼓了。 之前給自己訓(xùn)練的時候也是,站在邊緣沒往下面看就慫了,這次還有點長進(jìn),起碼跳下來了……雖然是被迫的。 鐘如季:“走了,試試,盡量到中間?!?/br> 舒時被他半帶起來,幽幽的說:“到第二層就不錯了哥?!?/br> 鐘如季不置可否。 “我們坐一會兒好不好,我真累了……” 舒時完全是被鐘如季攙上去的,一點力都沒使,爬完樓梯就順勢坐在了臺階上。 鐘如季發(fā)現(xiàn)對方的力全使他身上了,一時還分不出來他的反應(yīng)是裝的還是真的。 舒時的臉在充氣墊里憋紅了,這會兒走了一段樓梯上來,臉又白回去了。 “休息會兒?!辩娙缂菊f著,也坐在臺階上。 “我數(shù)了下,長樓最高十一層,這么高摔下去不會有事嗎?”舒時往下看。 “不會。”鐘如季回答,簡單解釋,“充氣墊是特殊材質(zhì),耐撞而且質(zhì)地柔軟。” 如果存在高風(fēng)險,也不會有那么多人在這兒訓(xùn)練了。 鐘如季:“等十一層全部通過后,你再試試從最高層滑下來?!?/br> 長樓的那條總樓梯有階梯也有斜坡,最頂層有專門用來訓(xùn)練的練習(xí)車。 舒時沒聽懂他指的什么,但并不妨礙他答應(yīng):“嗯嗯?!?/br> 過了大約五分鐘,鐘如季掐著時間問:“休息好了嗎?” “我沒……” 鐘如季壓根沒給他說不的機(jī)會,站起來攬了一把,再次半強(qiáng)迫的把他懟到了站板邊。 生活不易,舒時嘆息,他朝后看了眼,甚是心累。 “自己下去,我不動你。”鐘如季說是這么說,人卻往前站了一步。 舒時踩到邊緣,他看了眼面色如常的鐘如季,心中有一個念頭不受控制的往外鉆。 他拉上鐘如季的手腕,迅速轉(zhuǎn)頭閉著眼往下跳! 耳邊的風(fēng)聲過大,他都沒聽到鐘如季的反應(yīng)是什么。 兩人同時被充氣墊接住。 舒時第一反應(yīng)是抬頭去找鐘如季,看到對方同樣凌亂的時候心里舒坦多了,腦子暈乎乎的卻忍不住一直在笑。 鐘如季微抿著唇,沒去管自己被風(fēng)凌亂的發(fā)型,而是看著笑的不能自已的某人,意味深長道:“很開心?” 在上面的時候,對方眼神一動他就知道這人又有壞心思了,被拽下來也不意外,反正恐高的又不是他。 這短短的三個字生生讓舒時聽出了危險,他連忙收斂一下自己的幸災(zāi)樂禍,裝死的往后一躺。 “少裝,起來?!辩娙缂九乃幌?。 完了,一點都不溫柔了。 舒時有點后悔剛剛自己腦子一熱的沖動。 “都敢拉人下來,看樣子一層你是適應(yīng)了,走吧,上二層。”鐘如季不由分說的把他拉起來。 “不不不,我錯了我道歉!” “哥哥哥!你放過我?。 ?/br> 舒時幾乎是用全身在拒絕,而鐘如季只是微微一笑,字字溫柔的說:“我陪你?!?/br> “不!哥你聽我解釋!我剛腦子短路了……” “我真不行……哥你放過我,我們就去一層練練好不好?” “你別……鐘哥再給我一次機(jī)會!我一定好好做人??!” - 不管舒時怎么叫喚,鐘如季仍然把他練了個半死,回二區(qū)的時候沒有一步是靠自己走的。 現(xiàn)在再看,說他臉色和紙一樣白真的不夸張。 舒時縮在沙發(fā)上,話不想說,眼睛都不想睜。 “……這是怎么了?”從樓上下來的平弈秋看到他這幅慘狀,不由得問了一句。 鄭祝司瞅了眼,嘖嘖兩聲,說:“感覺是從鬼門關(guān)回來的。” 見鐘如季拿了杯溫水過去,鄭祝司又道:“好狠的心啊,真舍得折騰。” “還難受嗎?”鐘如季看了眼他手捂著的地方,微微皺眉。 舒時喝了半杯溫水,擺了擺手又躺回去。 兩人訓(xùn)練也拿捏著一個度,鐘如季沒有過分為難,只是舒時的恐高反應(yīng)越高越劇烈,到四層的時候臉色就已經(jīng)很難看了。 所以從四層跳了一次之后鐘如季直接開車把他帶回來了。 “心臟感覺怎么樣?要是不舒服就去看看。”鐘如季用手背在他額頭上試了試溫度,還好,沒有發(fā)燒的跡象。 “沒事,讓我緩緩就好?!笔鏁r抿了抿唇,仰了會兒頭又重新靠了回去。 “趁熱喝,涼了就別喝?!辩娙缂久嗣臏囟?,頓了頓又說,“你想吃點什么?現(xiàn)在不早了,吃完飯再回去。” 平弈秋在旁邊看到這兒,沒忍住跟鄭祝司說:“我是不是看錯了?鐘哥怎么變溫柔了?不是栩哥走了后……” 鄭祝司抬胳膊懟了他一下,把他后半句懟了回去,“別哪壺不開提哪壺?!?/br> “哦哦?!逼睫那镒灾а?,連連應(yīng)到,有點緊張的望了望鐘如季的方向。 “鄭祝司?!辩娙缂就蝗唤辛艘宦?。 平弈秋一慌,趕緊應(yīng):“啊……” “沒叫你,答應(yīng)什么呢。”鄭祝司笑他,然后回應(yīng)鐘如季,“在呢,有什么事盡管吩咐。” 平弈秋做賊心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冰果汁。 “和我去買些菜?!辩娙缂菊f。 平弈秋剛?cè)肟诘墓苯訃娏顺鰜?,還嗆了好幾下。 “???”連鄭祝司都對這要求有點詫異,不過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又笑應(yīng):“哦,好?!?/br> “怎么回事兒?”平弈秋拽了下他衣服小聲問。 “買菜啊,字面意思?!编嵶K菊f,笑了笑,“今晚有口福了。” 平弈秋瞬間傻了。 “現(xiàn)在去買菜會不會太麻煩了?”舒時問,“你隨便做算了,我不挑?!?/br> “隨便做不了,”鐘如季站起來回了句,“什么都沒有。” 他們一貫是在外面吃,雖然別墅里有個專門的大廚房,但幾乎沒被使用過,不過總會被打掃。 舒時怔了下,想到之前去拿酸奶的時候,冰箱里全是水果和飲品,連雞蛋都沒有。 “噢……”舒時是不太明白為什么別墅里會沒有食材,最后以剛買的食材新鮮這一理由說服了自己。 “地方不遠(yuǎn),很快就回?!辩娙缂菊f。 眼看著鄭祝司和鐘如季離開,平弈秋還有點懵,蹭到舒時旁邊,確認(rèn)似的問:“……鐘哥這是要做飯嗎?” “???”舒時沒注意到這位是什么時候過來的,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是啊?!?/br> “我去,有生之年啊。”平弈秋感嘆道,緊接著意識到對方可能還不認(rèn)識他。 “咳咳,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平弈秋,和平的平,博弈的弈,秋天的秋?!逼睫那锍斐鍪?,笑瞇著眼,“你好?!?/br> “你好?!笔鏁r抿著笑回握,說,“舒時,舒適的舒,時間的時。” 平弈秋是個典型的自來熟,搭句話就能聊上:“你好你好,我跟你介紹一下其他人,剛剛走的那個是鄭祝司,嘴欠的第一代表,還有俞宴,最兢兢業(yè)業(yè)的就是他,估計要等會兒才回……” 舒時不用插話,平弈秋自己都能說下去,他靠著沙發(fā),靜靜地聽著對方講。 - “叫我出來,是擔(dān)心我留在那兒說些什么嗎?”鄭祝司坐在副駕駛,笑著調(diào)侃正駕駛。 鐘如季目不斜視,淡淡的說:“我不打算挑明,你不要套他話?!?/br> 別說,鄭祝司還真有這打算,難得見到自家老大動心,可不得去探探風(fēng),如果留在別墅里的是他,指不定這會兒就把舒時的意思全套出來了。 “怎么會,我又不是那種人?!编嵶K菊f,接著又問,“為什么不挑明,能在一起不是很好嗎?還是說,他沒那意思?” “他沒那意思,我單方面。”鐘如季平靜道。 鄭祝司眼神變了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情緒,他看一眼外面的風(fēng)景,說:“如果是這樣,建議你放棄,憑你的自制力,可以做到的?!?/br> 鐘如季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屈了點,面不改色道:“不可能?!?/br> 挺輕的一句話,偏偏帶著一種極深的篤定。 “行吧,我就知道?!编嵶K拘α寺暋?/br> 鐘如季的執(zhí)著他早在多年前就見識過了,哪怕是過了這么久,仍然一如既往。 “鐘哥,沒記錯的話你只剩二十多次了。”鄭祝司提醒道,“他才剛起步,你們不在一條線上?!?/br> “所以……需不需要哥們兒幫你帶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