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謝太后一走,皇帝便冷了臉,此時歡宜宮的火已經(jīng)滅了,因撲滅的及時,宮殿主體還在,但雕欄畫棟,庭院中的花草樹木,均燒得面目全非,煙熏霧繚。太后的宮殿倒沒被殃及。 負責(zé)宮中守衛(wèi)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嚇得腿都是一軟,若是太后有個三長兩短,莫說這統(tǒng)領(lǐng)的位置,便是這脖子上頂著的腦袋,都留不住了。 禁軍統(tǒng)領(lǐng)跪下請罪,皇帝自不理會,轉(zhuǎn)身就走了。 禁軍統(tǒng)領(lǐng)姓馮,皇帝走了,他卻是不敢走的,推開扶他起來的下屬,冷著臉道,“還不去查!把所有人都給我喊過來,一個個問!” 皇帝回太極殿時,謝太后已經(jīng)歇下了,皇帝沒叫人跟著,自顧自進了太極殿,隔著明黃帷幔看了眼沉沉睡去了的謝太后,便出了主殿,在偏殿將就了一晚。 說是將就,其實這宮里也沒人敢讓皇帝將就,寢具什么的,一應(yīng)都準備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次日皇帝起身,便叫人傳話今日罷朝,自己則去了太極殿主殿。 謝太后正早用早膳,見了皇帝,很是驚喜,忙吩咐嬤嬤,道,“讓御膳房再送份豌豆黃來,陛下愛吃?!?/br> 皇帝也未拒絕,坐下后,陪著太后用了頓早膳,很給面子將那豌豆黃吃了大半,等太后停了箸,皇帝才擱下筷子,道,“母后的仁壽宮也許久未經(jīng)修繕了,趁著這次機會,也正好修繕一番。母后先去壽康宮住些時日可好?” 謝太后對仁壽宮修繕不修繕,其實沒什么想法,但昨晚鬧了那么一出,顯然還是把她嚇得不輕,人上了年紀就格外惜命了。聞言太后點了頭,“聽皇帝的安排?!?/br> 皇帝便頷首,又陪著太后坐了會兒,叫太監(jiān)去喚皇子公主過來陪太后說話,自己才起身出去了。 一出主殿的寢宮,太監(jiān)便迎上來低聲道,“陛下,禁軍統(tǒng)領(lǐng)在太和殿外求見?!?/br> 皇帝點了頭。 走火的原因查倒是查出來了,好在只是意外,若真是有人故意縱火,那禁軍從上至下腦袋上那官帽都得一擼到底了。起火的緣由,說起來都叫人覺得荒唐,原是有私下結(jié)了對食的宮女太監(jiān),避開旁人,躲在歡宜殿無人住的偏殿里行些私事,卻不料蠟燭燒了簾子。二人怕驚動了旁人,并不敢大聲呼救,只想著自己撲滅了火,卻不想秋日干燥,火勢越發(fā)的旺了。二人見鬧大了,不得已之下,才跑了出來,大聲呼救。 禁軍統(tǒng)領(lǐng)說罷,在心里啐了那對害人不淺的假鴛鴦不知多少遍,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口道,“那太監(jiān)宮女對此事供認不諱,請陛下處置?!?/br> 處置自然是要處置,但絕不可能只處置那對私下結(jié)了對食的宮女和太監(jiān),皇帝開了金口,禁軍統(tǒng)領(lǐng)當(dāng)日便被撤了職,又罰了三年的俸祿。 禁軍統(tǒng)領(lǐng)也喊不了冤,誰讓事情是在他手上出的,只得喏喏應(yīng)下,背后一身冷汗出了太和殿,一臉喪喪。 新的禁軍統(tǒng)領(lǐng)上了位,太后也搬進了壽康宮,各宮娘娘原本對對食一事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只要不過份,便也都算了,但這回這事一鬧,各宮娘娘都不約而同地整頓起了宮中對食一事,三令五申不許結(jié)對食,一時之間,倒惹得宮里宮女太監(jiān)人人自危。 宮里出事,宮外各府自然都打聽得到消息,阿梨也從侯夫人嘴里聽了宮里走水一事,不過侯夫人的心思不在宮里如何上,而是耳提面命對阿梨道,“你那院里可要格外注意些。你這個月份的身子,是半點都受不得驚嚇的。還有歲歲屋里,夜里最少叫三個嬤嬤守著,防著誰睡著了沒注意?!?/br> 阿梨知道婆母是關(guān)心自己,便也一一應(yīng)下,“我知道了?!?/br> 侯夫人說過還不放心,又親自叫了身邊嬤嬤去了世安院一趟,對著服侍歲歲的嬤嬤耳提面命了一番,才算安了心。 等入了夜,李玄身邊的谷峰回來了一趟,道李玄今晚在外有應(yīng)酬,叫阿梨不用等他用晚膳。 阿梨便帶著歲歲吃了晚膳,又把女兒哄睡了,也不見李玄回來,她也不困,索性便坐在榻上打絡(luò)子,她如今身子重,不好盤腿坐,只能兩腿朝前伸著,舒服倒是舒服,就是不大好看。 一個絡(luò)子還沒打好,倒是聽見院外有了動靜,冬珠進門來道,“是世子回來了。世子怕酒味沖了您,說去隔壁換洗,等會兒便過來?!?/br> 阿梨還是很少見李玄醉酒的,有些擔(dān)心他,便吩咐冬珠,“把醒酒湯端來吧。再叫膳房做碗雞絲面來?!?/br> 冬珠應(yīng)下出去了,不一會兒,李玄便進來了,他說是醉了,腳下倒不見踉蹌,方才沖洗了一番,也沒丁點酒氣。但眼里倒是有點霧蒙蒙的,不似平日那般灼灼。 阿梨過去扶他,湊近了也只聞到一股淡淡的皂角味,待他坐下后,便遞了盞蜂蜜茶過去。 李玄接過去,二話不說先喝了幾口。他從前是很不喜歡這甜津津的味道的,可如今都是隨著阿梨的口味來,倒也有些習(xí)慣了。雖不喜歡,但也能接受。尤其是喝醉了后來一盞蜂蜜水,都養(yǎng)成習(xí)慣了。 阿梨看了眼李玄,抬手替李玄揉著太陽xue,忍了忍,還是輕聲道,“怎么不少喝些,明日要頭疼的。方才回來路上沒吹風(fēng)吧?” 李玄醉了酒便有些反應(yīng)遲鈍,聽阿梨軟聲責(zé)怪自己,面上倒露出個笑來,求饒般軟了語調(diào)道,“沒吹風(fēng),你不是吩咐了谷峰么,我都記著呢。原不想喝的,但今日是給上峰辭行,免不了要喝幾杯的?!?/br> 阿梨聽了這話,自然不好說什么,繼續(xù)給李玄按揉著xue位,她是跟嬤嬤學(xué)過的,力道適宜,按得李玄舒服得合上了眼。 過了會兒,冬珠端了醒酒湯和雞絲面進來,見主子們那般親密模樣,都沒敢抬眼。 阿梨倒是沒覺得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催李玄喝解酒的湯,“快喝了,免得明日起來頭疼。” 李玄自不像阿梨那樣怕吃藥,抬手便喝盡了一碗,放了碗,看見桌上那熱騰騰的雞絲面,原灌了一肚子黃湯只覺得不舒服的胃,竟是覺出幾分饑餓來了。 以前他多少也有應(yīng)酬,醉了酒回來,自然吃不下什么,洗洗喝了醒酒湯,便也睡下了。那時也不覺得如何,只第二日起來時有些暈,現(xiàn)在倒被阿梨照顧得“嬌氣”起來了。 可見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了。 李玄胡亂想了通,笑自己多想,端了雞絲面來吃。 阿梨按得手累,便也松開了手,坐下托腮看著李玄吃,見他吃得香,便有些饞。夫妻二人也不嫌棄彼此,索性便一人一筷子,分了那一大碗的雞絲面。 吃了面,阿梨撐得厲害,在屋里轉(zhuǎn)悠著,直轉(zhuǎn)得李玄頭都有些暈了,二人才歇下。 但睡是睡不著的,阿梨便側(cè)過身,同李玄說起了話,道,“白日里吳家來了人,說我三jiejie生了個小郎君,我想著,等過幾日,去看看三jiejie?!?/br> 李玄自然點頭,道,“我陪你去?!?/br> 說是這般說,可到了那一日,李玄卻是騰不出空來了,大理寺卿即將致仕,他作為少卿,暫代上峰之職,手里的事一下子便多了。 阿梨體諒李玄,便也直接同他說,叫他別去了,自己走一趟就是,便帶著冬珠云潤幾個出了侯府。 第115章 阿梨到了吳府, 三姐蘇曦身邊的嬤嬤早就在門口巴巴等著了,一見她便迎上來,滿臉笑容福身, “奴婢見過世子妃?!?/br> 阿梨朝她頷首, 幾人朝里走去,阿梨便問, “三姐生得可還順利?” 那嬤嬤是當(dāng)初蘇家跟著到府里來的,對自家主子的親姐妹, 自沒什么可隱瞞的, 便道, “娘子讓給娘家報喜, 只叫說母子平安,其實生的時候, 還是有些險的。娘子是夜里發(fā)動的,足足生了大半宿,直到天明時候, 小郎君才落了地。好在母子平安,小郎君也生得格外的好?!?/br> 說話間, 幾人已經(jīng)走到蘇曦的院子里。阿梨沒讓云潤和冬珠跟著, 怕進的人多了, 對產(chǎn)婦和孩子不好, 便獨自一人進去了。 先是到了外間, 在屋里擺著的個暖爐邊, 將身上的寒氣烘散了, 才進了內(nèi)間。進了內(nèi)間,饒過屏風(fēng),才算見到躺在榻上的三姐蘇曦。 阿梨走過去, 柔聲喚了聲,“三姐。” 蘇曦歡喜喚她坐,坐起身來要陪她說話,她一動,丫鬟便立馬將墊子塞到她的背后墊著了,生怕她磕著碰著,伺候得十分精心。 阿梨也借著這機會,環(huán)視了一圈屋里,只見那窗戶的縫隙都用牛皮包起來了,擋得嚴嚴實實的,雖有些悶,但卻是一絲冷風(fēng)都吹不進來的。床榻邊的小桌上擺了個細頸素面的花瓶,卻是光禿禿的,也不知擺在那里是做什么的。 阿梨看了眼,倒也沒問,望向三姐,見她裹著身厚厚的襖子,頭上戴著個三指寬的靛藍抹額,臉色比平日更顯幾分蒼白,眼里倒是一如既往帶著溫柔的笑意。 蘇曦看了眼meimei,叫丫鬟退下了,拉過阿梨的手,道,“難為你這么重的身子跑一趟,我沒什么事。不過你既然來了,便抱抱你侄兒。都說哥哥帶著弟弟跑,一帶一大串,你這一胎最好生個小郎君,便是一兒一女齊了?!?/br> 說罷,便抱了兒子,遞給阿梨,要阿梨抱一抱。 阿梨自然知曉阿姐是好意,便小心翼翼接到懷里,掀開襁褓看了眼,便見小男嬰睡得倒是很香,絲毫不知自己被娘給“送”出去了,毫無反應(yīng)呼呼大睡著,小嘴一動一動的。阿梨不由得放低了聲音,怕把侄兒吵醒了,低聲道,“生得像姐夫些?!?/br> 蘇曦聞言也是點頭,無奈道,“是,折騰了我大半宿的小冤家,結(jié)果鼻子眼睛嘴巴,愣是沒一處像我的!你姐夫非說像我,簡直睜著眼睛說瞎話!” 阿梨聽得想笑,倒是給姐夫說了句好話,“姐夫這不是想哄你開心么。對了,孩子取名字了嗎?” 蘇曦說起兒子,語氣更是柔和,道,“起了的。公公給起的,大名喚吳存。小名倒是沒定,原本我讓你姐夫起的,你姐夫那人倒好,早上喊他小蘿卜,夜里喊他小饅頭,總之沒個正行的,我索性便存哥兒存哥兒的喊著了,也還算順口?!?/br> 阿梨笑著道,“是順口。小郎君倒也無需取什么小名,等啟蒙便用不上了,再大些,家里人若是喊小名,要面子些的,只怕還要同你急。二嫂上回不就這么說么。” 蘇曦也是無奈,點頭道,“也是。” 阿梨抱了會兒侄兒,便很快將孩子還回去了,睡得正香呢,還是不要折騰得好,還沒滿月的小嬰孩,整日除了吃便是睡的,吵醒了反倒不好。 蘇曦接過兒子,放了回去,拉著阿梨的手說起話來,姐妹倆上次見面,還是在蘇家的時候,算起來,也有幾個月沒有見面了,故而一聊起來,兩人都有點忘了時辰。 等吳家丫鬟進來送湯藥了,阿梨才發(fā)現(xiàn)了快到晌午了,起身要告辭。 蘇曦自然想留她,道,“留下用午膳便是,那么急著回去做什么?!?/br> 阿梨搖搖頭,道,“還是不了,出門前和歲歲說的,要回去陪她的?!?/br> 說是這樣說,但蘇曦也聽得出,這就是個借口而已,meimei是不想麻煩自己,怕自己要起來待客。蘇曦也沒再勸,只點了頭,道,“那行,你路上小心些。等我出了月子,再請你和薇姐兒來府里說話,到時候可不許急著走了?!?/br> 阿梨含笑應(yīng)下,起身出去了,云潤幾個早已把帶來的禮給了吳家下人,也正在屋外候著,見她出來,便都迎了上來。 阿梨朝她們點點頭,主仆幾個朝外走,走到一半的時候,卻是碰見了吳姐夫。 吳三郎雖是獨自一人,但阿梨身后跟著自家丫鬟,又還有吳家的嬤嬤跟著,倒也不必刻意避嫌,兩人客客氣氣打了招呼。 吳三郎知道自家妻子家中幾個姐妹感情甚篤,忙道,“怎么不留下用午膳?我這就叫人備上?!?/br> 阿梨搖頭,道,“三姐夫不要忙活了,家里還有事,便不留下用午膳了。三姐夫這是剛從刑部回來?” 吳三郎頷首,似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藏著掖著,道,“我回來瞧瞧你jiejie?!?/br> 兩人也就寒暄了幾句,阿梨便福身告辭了,吳三郎亦跟著拱手回禮,這一動,卻是露出了袖子里藏著的梅花枝了。眼下這個季節(jié),早梅也才剛冒了花苞,開得這般好的梅花,倒是很不好找的。 阿梨看了眼那梅花枝,忽的就想起方才,在三姐屋里瞧見的那光禿禿的素面細頸的花瓶來,不由得抿唇一笑。 三姐夫平素不大開口的模樣,倒是很會哄三姐開心。 她也只佯裝沒瞧見了,又朝吳三郎點了點頭,便朝外邁了步子。上了自家馬車,阿梨倒是有幾分倦懶了,靠著云潤,閉目養(yǎng)神著,不知馬車經(jīng)過哪里,聽到了商販的叫賣聲。 阿梨睜了眼,云潤見狀叫停了馬車,“主子要買點什么嗎?” 阿梨嗯了聲,道,“好像聽到有人賣柿餅,給歲歲帶一點回去吧?!?/br> 云潤聞言,示意冬珠下去跑一趟,不多時,便見冬珠回來了,進來了馬車后,先把柿餅給了云潤,另只手遞過來張?zhí)?,道,“主子,奴婢方才買柿餅時,撞見衛(wèi)大人了?!?/br> 阿梨納悶接過那大紅的帖子,翻開一看,是張喜帖,日子定在立冬,阿梨有些疑惑,“沒聽說衛(wèi)大人定親了???他如何同你說的?” 冬珠便乖乖把當(dāng)時遇著衛(wèi)臨的場景描述了一遍,道,“奴婢買了柿餅往回走,就看見衛(wèi)大人在酒肆沽酒。衛(wèi)大人見了奴婢,認出奴婢來了,便遞了帖子過來,道請世子妃屆時過去觀禮。又說原本他要去侯府一趟的,既路上遇上了,便讓奴婢帶回來了,因等會兒還要去蘇家遞帖子,便不過來與您打招呼了。對了,衛(wèi)大人倒是說了,他這樁婚事是老家給定的,妻子也是老家過來的,在京城不認得什么人,還望世子妃日后照拂一二。說罷,他便走了。” 阿梨聞言也是頷首,吩咐冬珠,“把帖子收好,到時候記得提醒我?!?/br> 云潤是不知道衛(wèi)臨的,卻是道,“立冬那會兒,離主子的產(chǎn)期怕是很近了?!?/br> 阿梨也想到這一出,但也懶得想那么久之后的事,只是道,“到時候再說吧。當(dāng)初爹爹出事的時候,衛(wèi)大人也出了不小的力,跑上跑下,既是他的婚宴,又遞了帖子的,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總還是要去的。冬珠把帖子收起來吧?!?/br> 衛(wèi)臨要成親的事,阿梨也就是過了那么一眼,很快便拋之腦后了。畢竟她如今要忙的事情也頗多。 過了半來個月,大理寺卿便正式遞了致仕的折子,他這一走,大理寺倒未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依舊事事都辦得很順利,差事也辦得十分漂亮。 皇帝在早朝時候夸了幾回,朝臣們便也都猜到了一二,原本紛紛要奏請皇帝另立大理寺卿的帖子,也都瞬間偃旗息鼓了,明白皇帝這是有意叫李玄頂了原大理寺卿的差事。但如今李玄又過于年輕,原本做大理寺少卿都算是破格提拔,如今滿打滿算還不到三年,竟又要再往上爬一級,陛下恐壞了規(guī)矩,才打算拖一拖。 朝臣們自認為揣測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便一個個都把李玄當(dāng)板上釘釘?shù)拇罄硭虑淞?,因他年輕,就在這樣的高位上,又有這樣的圣寵,日后入閣是十之八/九的事情,朝臣們便俱有意同他結(jié)交,從前沒什么往來的,也都動了心思。 一部分沖著李玄去了,邀他吃酒作詩,另一部分,則沖著后宅來了。 侯夫人和阿梨這婆媳二人一下子變得炙手可熱起來,日日都有帖子遞上門,要么便是來做客的,頗有些要踏破侯府門檻的陣仗。 到這種時候,便顯出家里有婆母當(dāng)家的好處了,阿梨雖也疲于應(yīng)付,但要說累,卻還是侯夫人最累。侯夫人是當(dāng)家主母,又一門心思為了兒子的前程考慮,便誰也不愿意得罪,但凡有上門做客的,都好生接待著,她又怕阿梨累著,便什么時候都是自己上,一個多月下來,竟是累得瘦了好幾斤了。 不過,這日日有客上門的日子,也就持續(xù)了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不久之后,便一切都走上了正軌,再無人日日遞帖子來了。 日子一日一日過,在忙忙碌碌中,天氣逐漸轉(zhuǎn)冷,立冬的日子也將近了。 衛(wèi)臨的婚帖,阿梨早就忙得忘了,多虧了冬珠還記得,翻箱倒柜找了那請?zhí)鰜?,找了個阿梨空閑的日子,呈了上來。 阿梨看了那請?zhí)畔肫疬€有這樁事,忙叫云潤去翻庫房準備賀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