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節(jié)
阮希瞠目結(jié)舌,無語了,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只得用嘴硬來掩飾心動,道:“你是不是去偷什么情話手冊了,這一趟回來rou麻成這樣……” “對啊,專門用來對付你?!?/br> 陸征河小聲說完,稍稍側(cè)過身,對著戰(zhàn)士詢問:“博洋怎么樣了?都安排好了么?” “好了,”戰(zhàn)士連忙說,“博洋已經(jīng)上了醫(yī)療車。” 陸征河點頭,“文愷那邊呢,通信連聯(lián)系上他們了沒有?” “還在聯(lián)系,”戰(zhàn)士說,“文愷隊長前往的地方不完全屬于北部管轄范圍,所以信號時好時弱,我們還需要再等等?!?/br> · 天亮之前,大部.隊進(jìn)入了隧道。 天色還沒有完全亮起來。 加上身體原因,阮??词裁炊际腔璩脸恋?。 他坐在車上,靠在陸征河懷里,睜開眼,還沒來得及看一眼文愷所說的月虹,視線就再次被黑暗所籠罩。 又是黑漆漆的一座城。 回想起家鄉(xiāng),想起繁華、有趣的holy城,想起jewel城的致命角斗場,阮希才發(fā)現(xiàn)原來陸地那么大,每座城之間的差別也那么大,原來還有那么多路值得他去走上一趟。 有的人生活在黑暗之中,有的人生活在陽光之下。 汽車兵按開了車燈,長長的車隊行駛在穿山隧道中。 這些移動有序的繁星點點,像夏季叢林間的流螢,往更深處飛去。 借著后面保護(hù)車輛的車燈光線,陸征河在黑暗里看見阮希睜開的雙眼,低頭問:“阮希,你在想什么?” 阮希眼中倒映著光:“想文愷和厲深,希望他們沒事?!?/br> 他這話一說完,前座負(fù)責(zé)給阮希量體溫的軍.醫(yī)扭過頭,說:“您放心吧,文愷醫(yī)生特別聰明,而且應(yīng)變能力也很強(qiáng),是上天會眷顧的那種人,應(yīng)該沒問題的!” “你們和他共事了很久嗎?”阮希問。 “對??!” “他是個很好的醫(yī)生,也是個很好的戰(zhàn)友?!?/br> “還有……” 軍.醫(yī)轉(zhuǎn)過頭,從前排副駕駛位小心地看了一眼陸征河。 他年紀(jì)小,這一路上大概也是憋了太久,精神高度緊繃了,一閑下來,話就不停地往外冒,說:“衛(wèi)征少主這次回來,我們都覺得他變溫柔了很多!” 愣了一愣,阮希感覺“衛(wèi)征”這個名字已經(jīng)逐漸沒有那么陌生了。 或者說,他已經(jīng)接受了叫這個名字的陸征河。 “你們少主……”阮希低笑,“以前不溫柔嗎?” “不溫柔啊,他基本都不笑的。” 軍.醫(yī)小心翼翼,觀察了一下陸征河的臉色,發(fā)現(xiàn)看不太清楚,但自己應(yīng)該也還沒有到大難臨頭的地步,便興高采烈地繼續(xù)道:“還有,我們都能感受到您非常溫柔,還很善良??赡苌僦魇潜荒绊懥税桑 ?/br> 阮希點頭,面上依舊是笑瞇瞇的:“衛(wèi)征少主是個值得信賴的領(lǐng)頭人。” 陸征河全程沒說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揉阮希的耳垂。 沒過一會兒,全部人中途休整,隧道也還沒有走完。 汽車兵停了車,下車照例檢查車輛,小軍.醫(yī)給阮希測完了體溫,也下車去了后面醫(yī)療車巡診傷員情況。 陸征河看四周左右都沒有人,部下全部在車外巡邏檢查,幾乎沒人往車內(nèi)觀望。 他這才松開阮希的耳垂,換了嘴唇靠上去。 “在我面前和我部下的alpha說話,你還笑得那么開心……” 什么,部下的醋都吃? 不過也正常,陸征河小心眼不是一兩天了! 阮希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什么東西,精神自然困倦,搖搖晃晃地倚在陸征河肩頭。他忽然感覺有什么溫?zé)岬耐孪u近,最后被陸征河親到了耳廓上。 “好想把你藏起來。” 把全陸地的寶貝藏起來,讓他變成我一個人的。 sable·91 愛是可以戰(zhàn)勝一切的法寶。 第九十一章 穿過隧道之后, 大部.隊來到了漆黑一片的河谷。 每個連隊支起野外生存使用的小燈,暫時將河谷的一片地帶照出微弱的光亮。 河谷里的水流早就被截斷了,只剩小溪流裹挾著石子從山腳下淌過。 陸征河的手臂雖然包成了白糖粽子, 但他也不閑著, 親自持.槍帶隊, 在他們暫時落腳的地方支起木樁,每兩個木樁之間牽起六邊形的絆倒繩索,還系上了鈴鐺,以免無關(guān)人員闖入。 就算有人闖入, 也能迅速被守在周圍的戰(zhàn)士注意到。 阮希睡了一會兒,醒了, 看陸征河正在醫(yī)務(wù)連查看博洋的狀態(tài)。 他感覺陸征河一直狀態(tài)緊繃,回來之后眼下青黑,也沒怎么休息過,于是把陸征河叫過來,說先休息一會兒再去忙別的。 在阮希的“強(qiáng)迫”下,陸征河補(bǔ)了三個小時覺。 睡醒了之后,陸征河起來吃了點東西。 部下戰(zhàn)士端來了一碗青菜煮的牛rou湯,雖然油不多, 但那種香味還是讓陸征河食指大動。沒一會兒, 牛rou湯就被他和阮希分著吃完了。 阮希在車?yán)锎鴲? 下車在小溪流旁站了一會兒。 怕他摔跤,陸征河命令部下的戰(zhàn)士分了一個夜視燈給阮希。 阮希把夜視燈戴在頭上,光源在額頭正中央, 光線順著他的視線晃動,他感覺自己像挖礦的工人。 陸征河去了一趟后備箱,拎著兩根折疊凳走過來。 他把折疊凳放在地上, 打開,招呼阮希:“快過來坐著?!?/br> 阮希回頭,頭頂?shù)墓獍殃懻骱鱼俱驳拿婵渍盏们迩宄?,他也瞬間沒有心情去觀察這個黑暗陰森的河谷了。 “現(xiàn)在我們是不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這里等?!比钕@了一口氣,搖搖頭,往陸征河在的地方走。 走到凳子前,他一屁股坐下來,撐著腰,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他抬起手,調(diào)低了夜視燈的光線。 在這種時候,他似乎更愿意去享受黑暗。 在崗的戰(zhàn)士們都認(rèn)真地持.槍巡邏,他也像是陸征河的“私人保鏢”一樣,隨手將一只手搭在小雁翎刀的刀柄上。 “我已經(jīng)派人在隧道里等了,”陸征河垂下眼,照常開始拆.槍,“肯定能接到他們的?!?/br> 阮希握著刀柄,原地轉(zhuǎn)了半圈,忽然發(fā)問:“你認(rèn)為陸地之外是什么?” “是我們不想知道的,”陸征河說,“我們生活在陸地上,而這片陸地之外是幽深、神秘的海洋,或者是我們未曾探索過的亙古歲月。現(xiàn)在我們還沒有那個能力去完全了解它,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了解?!?/br> 阮希了然,燭光映著他眼眸中的光圈,“因為或許會有我們不能控制的東西?” “對。人類很渺小的?!?/br> 陸征河沉思著,側(cè)過頭,嘴唇親了親阮希柔軟的手,說,“說不定在海洋里,或許是海洋的另一片大陸上,到處都是比人類,比alpha更強(qiáng)大的生物。所以,互不干擾是最好的選擇?!?/br> 阮希皺眉:“我們還可以活多久?” 陸征河回答:“很久。” 阮希追問:“很久是多久?” “你知道黑暗之城為什么叫sable么?” “為什么?” “因為以前只有這一座城市有’夜貂’,那是一種通體烏黑發(fā)亮的野生貂。后來野生貂漸漸消失,這里就只剩下了死氣沉沉的山和河谷。陸地變化太快,不管我們生活在哪里,它都有可能會消亡。過好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标懻骱诱f。 阮希沉默不語,握在刀柄上的力氣也松了松。 他像是泄氣的皮球,手臂慢慢垂落到身側(cè),整個人看起來精神狀態(tài)都不太好。 也許是同伴的接連去世、失蹤對阮希影響太大了。 一向勇猛無畏的他開始恐懼,恐懼失去,恐懼突如其來的分離。 陸征河也理解他,也知道omega在被標(biāo)記之后情緒起落很大。 阮希是長期生長在溫室里的花朵,這一路能和他經(jīng)歷這么多還能繼續(xù)保持勇敢,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陸征河?!比钕:鋈唤兴?。 陸征河抬頭看他從夜幕中走來:“什么?” “親一下?!?/br> 阮希沒有直接坐下來,而是低著頭去捧陸征河的臉。 他才洗過手,手還是冰冰涼涼的,一下接觸到陸征河的臉,涼得陸征河一哆嗦。 但陸征河很快也抬起手,就著阮希的姿勢,將阮希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明明才幾天沒有見,卻感覺好久沒有親他。 阮希對自己這種依賴的情況感到有些焦慮,他不知道是情感上太分不開還是因為信息素作祟。 燈光照射下,帳篷的影子宛如一個巨大的犄角,粗魯?shù)毓白〉孛妗?/br> sable城的天際連月亮都沒有,只剩星星在虛弱地閃爍。 陸征河把阮希的披肩掀起來,蓋在兩個人的頭上。 就著阮希頭頂那一攏小小的光,兩個人的頭湊到一起了,四目相對,眼里全是說不完的虧欠和愛意。 “不是要親一下嗎?”陸征河催他。 吻從唇角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