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一道強勁風(fēng)聲掠過,凌風(fēng)草伏低,天色又亮敞幾分。 阮希從巖石后慌張地抬頭,視線里,陸征河這個不怕死的,又一個人背著卡.賓.槍往酒莊的方向去了。 “我,我天啊,”文愷氣得快結(jié)巴了,“我怎么跟了個這么獨的少主!” “他獨也不是一兩天了……” 阮希氣得咬牙,甩了甩身后的刀,小雁翎刀刀柄磕上身側(cè)的巖石,他也顧不上心疼了,回頭,伸出手指點了文愷一下,“我去跟上,你們斷后!” 厲深沒反應(yīng)過來,愣?。骸鞍??” “喂!”文愷壓低聲音,朝前撲騰,伸出胳膊去拉拽阮希的衣角,只抓到一把空氣,“你怎么也去??!” 阮希在半米高的草叢中回頭,貓著腰,也貓著嗓子喊:“萬一他在下面犧牲了我還能把他撈回來?!?/br> 厲深、文愷:“……” “你們就在這兒,”阮希一步三回頭,甩了個極其兇惡的表情,“別亂跑。” 厲深、文愷:“……” 就你還說我們亂跑??? 這兩口子一個賽一個地難保護(hù)好吧??? · 陸征河一腳踩到酒窖地底。 準(zhǔn)確地來說,他是狠摔下來的。 這酒莊在地面上的設(shè)計很少,他拿槍.托猛地砸壞大門之后,一推開門,眼前就是通往地下酒窖的路。還好地下室并不深,摔得他不疼,腿都不用揉就能爬起來。 他皺起眉,捂了捂鼻子,不難分辨出空氣中有一股久久沒有通風(fēng)的霉味。低頭看了看腳尖,他發(fā)現(xiàn)自己才下來一分鐘不到,軍.靴靴頭已經(jīng)堆積起了明顯的灰塵。 看來這里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那么,鑰匙會在哪里? 陸征河抬頭,看見滿柜儲藏的酒壇,湊過去聞了聞。這些酒放的時間也很長了,應(yīng)該有不少年份。再看看其他方向,還有一些別的儲藏室。 正打算挨著尋找,陸征河突然聽見背后一聲巨響。 他一回頭,阮希正咬著嘴唇,坐在地上揉屁股。 陸征河沉默幾秒,蹲下來扶他。 “……摔疼了?” “疼,”阮希連連倒吸好幾口冷氣,吸得感覺一嘴巴灰,一臉嫌棄,干脆把嘴巴閉上,但還是忍不住說,“好疼啊?!?/br> “還說自己不嬌氣。” 陸征河捏住阮希的下巴,指腹輕柔地在唇角邊緣畫圈圈。 阮希被摸得直哼哼,伸爪子打掉陸征河作亂的手,咬牙道:“誰讓你一個人下來的?” 酒窖內(nèi)燈光很暗…… 兩人四目相對。 阮希的眼神柔軟而固執(zhí),像巧克力中咬一口便流淌糖漿的酒心。盡管手被“無情”地打開了,但陸征河還是再一次厚臉皮地把手挪了回去。 只不過他沒有再捏阮希的下巴,而是用掌心捧了捧阮希那張寶貝的臉,小聲道:“你這么關(guān)心我???” 他的尾音帶些“耍流氓”的調(diào)調(diào),阮希怎么聽怎么想揍人,反應(yīng)了好幾秒,才想出個能把陸征河氣噎住的答案。 “當(dāng)然,”阮希沖他瞪眼睛,“恨比愛長久?!?/br> 陸征河:“……” key·61 “寶貝的人就需要寶貝的武器?!?/br> 第六十一章 兩個人把通風(fēng)口打開, 有一?絲絲微涼的?風(fēng)竄入。 空氣中的?壓迫感?不再如此強烈。 時間不多,阮希也不和陸征河廢話?了。他從衣兜里掏了個手電筒,摁開開關(guān)。 手電筒一?拿出來, 陸征河被光線閃得瞇起了眼。他定睛一?看, 阮希的?手電筒通體鐵銹灰, 那叫一?個樸實無華。 他問:“你那個鑲鉆的?呢?” 察覺到他的?笑意,阮希瞪回去:“不是?都說那個華而不實嘛?!?/br> “其實挺好?看的?,”陸征河手又賤了,摸過去揉阮希的?后脖頸, “等到了下一?城的?集市,我們再買個鑲珍珠的??!?/br> “真的??”阮希眼睛里冒心心了。 但?是?陸征河摸得他癢, 他還是?控制不住地縮了縮脖子?,有點受不住這種觸碰。那種溫度是?誘人的?,散發(fā)著熱意,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他:這個人還存活在世上。 見他一?副人畜無害任人宰割的?表情,陸征河心頭一?跳突,很享受被阮希好?好?對?待的?感?覺。 “嗯,”陸征河點頭,“你要在小雁翎刀上鑲鉆鑲珍珠都行啊?!?/br> 阮希實在沒忍住, 笑了, 抬手反捏住他的?臉, 往一?旁扯,陸征河唇角都被扯長了。阮希扯他臉蛋,說:“那樣小雁翎刀豈不是?更寶貝了?” 陸征河緊繃著臉, 答:“寶貝的?人就需要寶貝的?武器?!?/br> 這表情,這認(rèn)真又可愛的?語氣,阮希覺得他說的?就是?真的?。他感?覺自己的?手指有點綿軟, 突然就使不上勁了。 “我只能……” “只能什么?”唇角微微上揚,陸征河語調(diào)帶著引誘的?意味,像在等對?方上鉤。 “拿為你找到鑰匙來報答你了。” 阮希朝后退一?點,輕推了陸征河一?把,兩個人距離瞬間又遠(yuǎn)了。 此地不宜久留,話?也無需多言。 他也不欺負(fù)人了,抄起手電筒,往酒窖的?另外一?個儲藏室鉆。 阮希又一?股腦扎進(jìn)?“前線”,陸征河不敢怠慢,抬起還殘留火.藥.味的?槍.口,迅速搜索了一?下眼前的?酒柜,無果,于是?緊跟著阮希利落不拖沓的?步伐,朝更深的?室內(nèi)走去。 他們落入的?儲藏室處于正中間,左右側(cè)分別設(shè)立了“東室”、“西室”,一?共三個儲藏酒壇的?房室。 到了更深的?儲藏室,空氣更稀薄。 “你找那面墻,我找這面墻。”阮希指了指自己眼前的?高酒柜,示意和陸征河分頭行動節(jié)約時間。 陸征河收到信號,拉高作訓(xùn)服領(lǐng)口,把衣領(lǐng)立起來遮住半邊臉,側(cè)著身子?從酒柜旁的?縫隙鉆了進(jìn)?去。 阮希憋著氣,緊擰眉心,不得不用手去摸那些酒壇外的?灰。 他從最上面的?酒壇開始,一?個挨著一?個扒開壇體,打著手電筒,照亮壇體背后的?陰影。酒壇落的?灰簌簌落下,因為體力?消耗大,阮希呼吸也急促,灰吸進(jìn)?面罩內(nèi),嗆得他鼻尖眼尾一?起泛紅,咳嗽不止。 “別喘太厲害,”陸征河知道?阮希沒那么脆弱,但?是?從小到大養(yǎng)得金貴,難免身體不夠有適應(yīng)性,害怕他肺部出問題,“你慢慢地呼吸,不行就坐下,把臉蒙住,不要找了?!?/br> 阮希充耳不聞,已經(jīng)順利搜到了中間排數(shù)。他用手掌心擋了擋鼻邊,手上肌膚仍舊一?片血rou模糊,還沒有恢復(fù),文?愷清理?得匆忙,傷口邊緣還沾著上一?場沒有擦干凈的?泥。 陸征河拿的?槍.桿子?,觀察力?強,動作快,三兩下就把他自己那邊的?酒壇完全排除干凈。 他剛一?回頭要去看阮希的?情況,只聽一?聲巨響伴隨著阮希的?呼喊:“陸征河!” 酒窖轟然傾塌了一?半。 土塊四處飛濺,灰塵與沙礫撲面而來。 一?陣陣酒壇碎裂的?清脆聲響起,那些裂開的?陶瓷摔到地上,粉碎成塵灰。酒香濃郁,伴隨著泥土腥味,以極快的?速度在空氣中擴(kuò)散開。 陸征河驚愕地回看一?眼身后倒落的?酒架,下意識往阮希所在的?儲藏室沖去。 他并沒停留,直接跨步?jīng)_去阮希所在的?酒架前,一?下抱住阮希的?頭,以身高優(yōu)勢將阮希護(hù)在雙臂內(nèi),薅住人衣領(lǐng),往墻角支撐力?最強的?地方躲。 阮希身形稍微稍微小了那么一?個號,正用手臂緊緊反摟住陸征河結(jié)實的?身體。他表面鎮(zhèn)定,內(nèi)心其實是?恐懼的?,陸征河的?作戰(zhàn)服被他抓得起了個褶皺的?鼓包。靜靜閉著眼,阮希沒有抗拒,也沒說什么話?,就讓陸征河抱著。 甚至還往自己的?alpha懷里拱了拱。 坍塌聲還在持續(xù),只是?愈來愈小,最后,算是?密閉的?空間內(nèi)只剩沙礫流動的?聲響。那些沙礫像流水似的?,從高處往下不停地淌。 陸征河壓抑的?喘.息.聲也摻雜其中。也許是?因為疼痛,這種聲響宛如一?種嘶啞的?魔力?,將阮希的?注意力?帶走了。它很輕微,但?是?在過于寂靜的?環(huán)境里,這種帶著熱意的?氣息極極力?地放大了阮希的?感?.官。 四周歸于安靜。 不過安靜沒有持續(xù)幾秒,頭頂步履匆匆,是?軍.靴踏上草地、凌風(fēng)草被撥動開的?聲響。 “少主!” “阮?!?!” 是?厲深文?愷他們在呼喊。 其中還有宋書綿焦急的?詢問。 “陸征河,你……”阮希從他懷里抬起頭,驚魂未定,也小聲地在喘氣。 這距離好?近。 眨眨眼,睫毛好?像都能剮蹭到對?方的?鼻梁。只要稍稍往上面挪一?點,又能一?口親到陸征河臉上了。 但?是?最近他們會不會親得太多了??! 不對?,先辦正事。 隨即,阮希艱難地將胳膊從身側(cè)狹小的?空隙抽出來,掌心攤開,金光閃閃。比之前大家所找到的?鑰匙都要光澤明亮。 阮希:“鑰匙?!?/br> 陸征河:“……” 阮希以為他是?累得呼哧帶喘,不想說話?,安慰性的?拍了拍陸征河的?肩膀。 然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皺起眉毛,說:“你的?鑰匙是?我拿的?,怎么辦?你還能離境嗎?我本?來想叫你來拿的?,但?是?事發(fā)突然,我怕找不到了,就直接抓在了手里……” 陸征河這才?把眼神放到他身上,怔怔地不說話?。 見他啞巴了似的?,阮希一?愣,笑起來:“怎么了,你被嚇到了?這么點動靜能嚇到你?” 不就是?酒窖塌了一?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