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如此一來, 阮希、厲深、文愷和顧子榮的鑰匙全部找到,只差陸征河和宋書綿的了。 宋書綿的大致方位已定,需要按照緣分去找。 文愷說, 這種花清熱解毒, 涼血消腫, 有藥用的功效,而且還可以榨油食用,能在城中存活多半依靠人工繁育培養(yǎng)。于是,幾個人兵分幾路, 在城里一些專業(yè)的花圃搜尋,終于在天亮之前, 成功地找到一處種植金魚草的土壤。 宋書綿的腿在慢慢恢復(fù),如果要蹲下來,傷口仍然會扯著皮rou疼。沒辦法,他稍微蹲一點點,就喘一喘氣,直到疼痛完全能夠忍耐,才被扶著趴下來,一頭鉆進(jìn)了金魚草叢內(nèi)。 阮希在后面看, 跟著蹲下來, 用手扶住宋書綿裸露在外的小腿, 一邊舉著手電筒,一邊往金魚草叢里跟著探頭,“找見沒有?” “沒有, ”宋書綿吸吸鼻子,有點感冒,“完全不知道在哪里……” “不一定都在植物根部, ”阮希分析道,“你順著金魚草的花冠往下摸試試?” 他看那金魚草的花瓣生得膨大,遠(yuǎn)遠(yuǎn)望去像個鼓鼓的囊袋,里面好像裝了什么東西。這地上一眼望去沒有,總不可能去土里面找。 宋書綿已經(jīng)摸得有點吃力,爬得滿褲腿全是泥。 “阮希哥,也沒有?!?/br> 在臉上抹了一把汗,宋書綿喘著氣,心像被吹脹了的氣球,得被緊迫的時間捆緊了。 “那……你再試試土里?” 阮希說完,宋書綿的手肘沒撐住,力量一弱,整個人上半身一下貼地趴到了土壤之上,手在慌亂間壓倒了幾株金魚草。他正想掙扎著爬起來,卻感覺右手手心隱約被什么土壤下的硬物割到了皮膚。 “光!” 宋書綿喊一聲,借著阮希馬上打過來的光線,也不顧手上流血,把土壤刨開,從土里扒出一把沒什么光澤的鑰匙。相比起阮希拿的那把,宋書綿的這把鑰匙極其袖珍,生著銹,都不能確定是否還能使用。 阮希皺眉,從宋書綿攤開的掌心捏過鑰匙,看了又看,懷疑道:“這能用嗎?” “啊?應(yīng)該能吧,”宋書綿四處張望一圈,“我也沒看到別的鑰匙了。” 阮希朝他揚下巴:“你再找找?!?/br> “不了,不能耽誤時間,還得給陸征河留找鑰匙的時間?!?nbsp; 宋書綿急了。 “但是你這個鑰匙,我怕用不了。鑰匙用不了,你就不能離境,那怎么辦?” “我……” 宋書綿低下頭,又抬起來,“留在這里也沒什么啊。” “說什么胡話,”阮希一愣,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我得把你帶走?!?/br> 說完,他把自己的駝色斗篷脫下來扔給陸征河,高高挽起作戰(zhàn)服的袖口。 暗處,寒光微閃,他的“地獄守衛(wèi)犬”被拿起來咬在嘴里了,小雁翎刀也頭一次被如此隨意地扔到一旁。隨后,阮希壓低重心,伏下身子,以眼眸作槍.口,目光掃.射似的,掠過這一片金魚草草叢。 準(zhǔn)備鉆進(jìn)去之前,他回頭問了一句文愷:“就算不是被指引的人,也是可以看見鑰匙的吧?” “可以,”文愷努力回憶著自己上學(xué)時學(xué)的內(nèi)容,大腦飛速運轉(zhuǎn),“但是必須要被指引的人親自去拿?!?/br> “好?!?/br> 點點頭,阮?;仡^看了眼想要上前同去的陸征河,出聲制止,“你原地等我,給我五分鐘,別跟上來?!?/br> 時間還不到日出。 天地是一片攪渾在一起的黑,把人和城市都籠罩在薄霧中??諝饫锸且股盥吨睾笃茣缘臐褚?,近處金魚草的葉片上垂落下露水。 本來朝著曠野大喊一聲都會有回響,這會兒卻有蘇醒的生靈開始簌簌掙動起來。 不到五分鐘。 阮希從草叢里爬出來了。 他搜遍了整塊草叢,沒有再看到金屬物品的任何影子。 不爬還沒什么,一爬,他手掌心里那些被玫瑰刺扎破的傷痕上糊滿泥漿,被劃破的皮膚邊緣微微發(fā)紅,文愷簡單處理過的藥估計也沒作用了。那些玫瑰刺又小又密,扎得他整個手發(fā)紅發(fā)痛,現(xiàn)在上面還有一層泥,像有要感染的征兆。 情況緊急,阮希沒顧手上的傷,倒是一把抓起自己脫在一旁放好的小雁翎刀,匆忙爬起來,揮手道:“走吧,我仔細(xì)搜了一遍沒找到。等到了邊境線再說?!?/br> 還沒有完全亮起來的天空讓阮希的皮膚看起來沒什么血色。 “你先過來?!?/br> 陸征河看得心里一陣難受。他三兩下把自己手上的繃帶扯下來,抓過阮希的手,簡單地把泥土撥開,再揉軟繃帶,一點點地擦干邊緣血跡。 “你別這么緊張,” 阮希想往回抽手,發(fā)現(xiàn)手被陸征河抓得很緊,“小傷而已啊……” 陸征河充耳不聞,手落到阮希的腰間。 他態(tài)度強硬把阮希往身前帶了帶,嚴(yán)肅警告道:“如果發(fā)炎了就不是小傷了。你最好老實點?!?/br> “哦。” 阮希第一次,準(zhǔn)確點來說,是與陸征河重逢后第一次,有這種近在咫尺的觸動感。動動喉結(jié),他想忍住什么從心里蔓延開的暖意,但是很不好意思地,這種開心從唇角露了出來。 上一秒還在裝高冷…… 下一秒阮希就破防了。 陸征河看他似笑非笑地,覺得好玩,“你笑什么?” “我沒笑?!比钕7裾J(rèn)。 說完,他盯著陸征河靠得極近的面容,稍稍往前傾斜了身體,嘴唇一熱,一枚帶著清晨濕.意的吻落在對方的臉頰。 這一大清早的,陸征河作為年輕力壯、血氣方剛的alpha,再是心無雜念、穩(wěn)得住、定力好,也受不住自己的omega這么撩.撥。他頓住動作,深呼吸,盯著阮希的眼睛,像在抗議。 “你不是說你是我老公嗎。” 阮希說著,湊近他耳畔,低聲“戲弄”他:“親一口怎么了?” 不料陸征河反將一軍:“老公應(yīng)該親嘴啊?!?/br> 他這么說就算了,食指還放在唇畔,點了點,眼神帶著挑釁的笑意。 “哼?!?/br> 阮希看得直樂,一巴掌推到陸征河胸前,往后撤好幾步,轉(zhuǎn)身要走。 想想現(xiàn)在時間緊張,戰(zhàn)友又都等著準(zhǔn)備出發(fā),陸征河不能耽誤了行進(jìn)節(jié)奏。要是旁邊沒人,阮希要這么鬧騰他,他敢直接摟著人咬一口。 他們離開了金魚草叢。 顧子榮保護(hù)著宋書綿,走在隊伍的最后面。厲深、文愷打頭陣,阮希跟著陸征河一左一右,隨時觀察周圍的動靜。 雖然說天氣還不夠寒冷,但晝短夜長,天色黑中泛著白光,大地還沒有完全蘇醒過來。 “對了,阮希,” 文愷一邊走一邊回頭,“你知道嗎?三色花又名金魚草,花色艷麗,因為狀似金魚,所以叫金魚草?!?/br> 厲深默默地在旁邊發(fā)彈幕:“你說些廢話?!?/br> 文愷才不搭理他,繼續(xù)對阮希講話,“金魚草并不罕見,但是如果它作為指引之物,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為什么?” “因為……金魚草的含義是欺騙?!?/br> · 地平線上,晨曦與黑夜相交摟抱。 天逐漸變高,低垂的晨霧散開,每一處建筑物的頂樓和天空似乎交織了一段狹長的白色光帶,key城仍然擁有昏暗又混亂的色彩。 他們需要尋找指引陸征河的酒窖。 文愷提醒,酒窖的特點是避光、恒溫,并且需要防震,所以應(yīng)該在地勢較為平坦,又沒有大面積綠化的地段,首先就排除了之前路過的樹廊。他們一路上也問了不少路人,可惜key城人的外貌與正常人無異,攔了十個也只問到一個認(rèn)識路的。 文愷還說,酒窖的必備條件是需要有足夠的貯存空間,并且需要通氣性良好,所以應(yīng)該在地界比較開闊的位置,環(huán)境要干燥,所以肯定沒有在什么水域附近。 厲深敲了敲他腦袋,說key城也沒有水域,麻煩你結(jié)合事實說話。 文愷理都不想理他。 根據(jù)逐一摸索排除的辦法,他們終于篩選出了城里的幾處酒窖。在這些酒窖內(nèi),其中有一處是一個大型酒莊,里面專門釀造紅酒,除了釀酒的區(qū)域外,也有專門儲藏酒的空間。 “其他都是私家酒窖,平時不對外使用,”文愷說,“我覺得不太可能會有鑰匙?!?/br> “為什么?”阮希問。 “因為一般情況來說,指引和被指引者本人有關(guān)系。但是少主和key城的人并無瓜葛,并不會有什么交集,所以……我分析應(yīng)該不會是私家酒窖?!?/br> “那我們應(yīng)該去那個大酒窖看看?” “沒錯,至少我認(rèn)為是這樣?!?/br> 在旁邊沉思一陣子,陸征河還是選擇信任沒怎么出過差錯的文愷,“聽文愷的。” 很湊巧,文愷所說的大型酒窖恰好就在key城離境的邊界線附近。 乍一看,那只是一座不起眼的酒窖。 仔細(xì)觀察后,阮希才發(fā)現(xiàn)它的主要基地修建得龐大,大部分空間都在地底下,地面上更像規(guī)模普通的酒莊作坊。 酒莊前有一片開闊的草地。 抬眼望過去,地面上全是綠的,即將初升的朝陽露出曙光,鋪開在上面。 草地上長的是凌風(fēng)草,生長得茂盛,直立起來有半米高,凌風(fēng)草中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巖石石塊,為潛伏在草叢里的人提供了很好的掩體。 一行人趴在巖石后,暗中觀察。 “據(jù)我觀察,這一處酒窖不夠規(guī)范,酒精揮發(fā)會比較多,空氣也不流通,人進(jìn)去容易呼吸困難。我看,我們就選兩個人跟著少主下去吧。” 說著,文愷猛地把自己都沾灰的面罩拉到眼睛下,金發(fā)卡在了耳部綁帶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那必定有我?!?/br> “還有我。”厲深挑動指端,撥一下弩.箭上的弦。 陸征河完全沒拿他們兩個人的話當(dāng)回事。 他低頭,咬住手上的繃帶,重新纏了好幾圈,把帶有阮希血跡的那一面壓在下方。手掌心的皮膚被勒出了紅痕。 等把活結(jié)打好完成了,他才抬抬眼皮,吐出讓在場其他人嘔血的話語:“我不需要?!?/br> 文愷:“可是……” 陸征河:“不用可是了。給我十分鐘就好。” “不行,”阮希態(tài)度比他更強硬,“你不能自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