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厲深揮舞著推子,興奮起來:“給你剃光算了,斬斷三千煩惱絲!” 陸征河:“沒什么可煩惱的?!?/br> 厲深:“愛情還不夠讓你煩惱?” 又是愛情。 今晚是怎么了,一人一口一個愛情? 陸征河有點頭疼,一想到阮希,他就覺得自己今生所有的責(zé)任都在那上面了,不為別的,他總覺得自己欠阮希什么,要拿許多許多的愛,和許多許多的好來還。 厲深以為陸征河會面無表情,一如既往地吐出兩個字:閉嘴。 但他沒有。 “阮希挺好的,”陸征河悶悶地,“是我不好。” 厲深很夸張地“嘶——”了一聲,像被鬼突然踩到腳指頭。他撓撓被夜風(fēng)吹得發(fā)癢的臉蛋,沒停下手上的動作:“你說這話怎么這么瘆人?!?/br> 陸征河搖頭,“真心話?!?/br> “你倆都知道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那你為什么不標(biāo)記他?。俊?/br> “結(jié)婚不代表一切?!?/br> “下次你還打算給他打抑制劑?文愷不是說不能打了?” “雖然結(jié)婚了,但我不能就這么標(biāo)記他,”陸征河第一次這么頹喪地蹲著,頭是微微埋著向地面的,只留了個后腦勺給人看,“一是怕他不愿意,二是怕預(yù)言生效。你忘了預(yù)言怎么說的?說我的omega會比我先死去。” 聽到這里,厲深忍不住罵:“這一句是狗屁預(yù)言。” 陸征河同意這個說法,大不敬道:“狗屁不是的預(yù)言?!?/br> “好了,”厲深把陸征河頭上掉下來的碎發(fā)用手薅開,“很精神,很帥氣!少主這下更有男人味了?!?/br> “男人味跟發(fā)型沒關(guān)系。你有鏡子嗎?”陸征河摸了摸自己的頭,是挺短了,比之前的板寸還要稍微短那么一點點,有點兒扎手。 “沒有,”厲深指了指甲板旁邊的玻璃船艙,“等燈塔的光亮再照過來的時候你去看看?!?/br> “好?!标懻骱诱f著,準(zhǔn)備往那邊走。 · 在離holy城邊境線還不到十公里時,阮希明顯感覺到了異樣。 雖然冰城的燈塔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而去,偌大的運行河面上只能依稀看見微弱的光線,但整片河流的基本情況還是能勉強(qiáng)盡收眼底。在正對著holy城的流域,河面寬度漸漸變窄、變得狹長,冰凍起來的水面也開始融化。 河面上除了破冰船行駛,還漂浮著許多各種各樣的小船,比如游艇、木筏等等,還有一些小型客船。 偶爾有幾艘小型客船上還點亮著燈火,木筏上已經(jīng)空空無人,想都不用想,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人已經(jīng)在流域中溺水死去。 阮希想起來,陸征河說他去找六伯時,港口已經(jīng)沒有多少能夠航行的船只,這艘破冰船幾乎是最后一艘能通往生門的工具。阮希問為什么六伯不和我們一起走?陸征河搖搖頭,說老人總是愿意與故土共存亡。 低頭看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凌晨五點多了,離冬季完全天亮還有兩三個小時??墒浅ト钕D芟胂蟮降囊磺挟悇?,不遠(yuǎn)處一片漆黑的岸邊也傳來不像是自然所為的雜音。 正處在神經(jīng)緊繃的時候,阮希眼看著陸征河從主甲板上跳下來,大步走向船艙的玻璃門,忍不住斥道:“要靠近地面了,你別亂跑……” 最后一個尾音還沒落下,一聲劇烈的槍響劃破寧靜。 破冰船上傳來身體迅速趴地的響聲,四周那些漂浮在河面的小船只也紛紛躁動起來,尖叫、吵鬧交織成一片網(wǎng),從頭頂?shù)奶炜諕仦⒍隆?/br> 顧子榮趴在地上,一只手臂死死按著宋書綿的肩膀,拿出對講機(jī)傳話:“報!有人打冷槍!” 宋書綿驚慌地回頭亂看:“誰!” holy·42河底撈小阮。 第四十二章 除了槍聲, 還有大片玻璃破碎的聲音。 于是阮希猜測那一槍打上了破冰船的主船艙?,F(xiàn)在他正在甲板上趴著,遠(yuǎn)處的黑暗里有什么,他完全看不清晰, 只能以拿來儲存可用水源的銀色鐵桶作掩體, 悄悄地挪動身子, 回頭去看剛才正往主船艙走的陸征河。 果不其然,陸征河也趴在甲板上。 陸征河小心翼翼地將手臂撐起來,動作很慢,手臂的力量勉強(qiáng)支撐住上半身。他背脊在以很輕微的幅度動作, 玻璃碎片嘩啦落地的響聲陸續(xù)傳入阮希的耳朵。 等完全從地上起來后,陸征河手上還是被劃破了一道猙獰血口。他低頭舔了一下傷口, 血才沒往外冒了。 燈塔的光仿佛不再照過來。 破冰船附近的情況他們一無所知,現(xiàn)在只能完全摸黑作戰(zhàn),賭運氣, “是什么人?”耳麥里傳來厲深的聲音。 因為信號不太好,陸征河都聽得斷斷續(xù)續(xù)。 陸征河回答:“不重要了。分頭行動。” 厲深急了,語氣迫切:“什么就分頭行動了?你別自己單干,萬一對方是個百發(fā)百中的黑夜狙擊手……” “我沒時間考慮太多了?!?/br> 很顯然陸征河沒把厲深的話聽進(jìn)去:“我去護(hù)欄那邊?!?/br> 知道拗不過他,厲深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追問道:“那我呢?” 沒什么猶豫, 陸征河說:“保護(hù)好其他人?!?/br> 厲深沉默:“……” 一聽陸征河要自己行動, 偷偷聽動靜的阮希坐不住了。 他用刀身敲了敲甲板,伸長脖子,壓低嗓子道:“你——帶——上——我——啊!” 陸征河像沒聽見似的, 不發(fā)一語,只是把背在身后的步/槍甩到身前,伸手取了一支厲深備在主船艙旁的手持榴.彈.炮發(fā)射器, 撬開底部,打開槍托,再上了彈.藥裝填后膛。 阮希認(rèn)得這個東西。 雖然它體積不大,但火力極猛、破壞力強(qiáng),是能把一隊列人的頭蓋骨打穿的殺傷性武.器。 在黑暗中,陸征河把發(fā)射器扛上肩膀,貓著腰向前幾步,趁著燈塔聊勝于無的光線過來時,他轉(zhuǎn)過頭,看了阮希一眼。 隨后,陸征河的身影消失在船內(nèi)的可見范圍中。 “……” 靠。 這是什么大alpha主義? 阮希恨得牙癢癢,但是礙于實力懸殊和環(huán)境限制,他確實追不上人,沒辦法,只能迅速將現(xiàn)在不利于敵暗我明局面的小雁翎刀斜掛到身后,再從大腿的戰(zhàn)術(shù)槍套里摸出□□,貓著腰悄悄跟上陸征河。 不遠(yuǎn)處,傳說中很“神”的holy城仿佛還在夜色中沉睡著。 它的城市主體依托斷崖而建,而斷崖下正是匆匆回流的冰河。 這條河是死水,并沒有匯入海里,也沒有繼續(xù)往前的河道,在斷崖下的回漩渦處“調(diào)頭”,又轉(zhuǎn)向回到glacier城。 因為氣溫的迅速回升,水面上蒸發(fā)出一片模糊的景象。 是煙還是霧? 阮希已經(jīng)看不清了。 這里的城市建筑和它的名字一樣,大多為圓拱頂,都是勝雪的白色。 它們高低錯落,一棟接一棟地緊密相連,宛如一座被冰雪覆蓋的大型城堡。在黑夜里,城市樓體內(nèi)只有隱隱約約的燈火,一盞盞的,散發(fā)微弱光芒。依靠這些光,阮??辞宄顺鞘械闹饕喞?。 陸征河在哪里? 阮希瞇起眼,根本跟不上陸征河詭譎的行蹤與過人的速度。 “砰!砰!” 漆黑一片的河面?zhèn)鱽韮陕暡煌谶h(yuǎn)距離槍聲的異動,它沉悶且更加威力大,阮希推斷那是榴彈炮發(fā)射擊中目標(biāo)的聲響。 根據(jù)槍聲,阮希確定了陸征河的位置,于是在船上跟著他的腳步移動。 陸征河動作太快,兩發(fā)榴彈炮炸出去,對岸的斷崖邊爆發(fā)出金銀交織的光,隨后他又消失在了原先的射擊點內(nèi)。 他抱著發(fā)射器,三步并作兩步,一手端槍,一手抓繩,順著懸梯從本來就不太大的破冰船上跳下去,踩住孤零零漂浮在水面上的快艇,打開發(fā)動機(jī),快艇以極慢的速度行駛出去了一段距離。 單刀赴會? 可是破冰船和岸邊更近了。 這個“岸邊”不是指holy城的入城大拱門,而是指邊境線上河道兩邊的河岸。阮希有充分的理由懷疑那些襲擊者就在這上面等待。 這種四面楚歌的態(tài)勢…… 阮希氣得想一槍蹦了陸征河,無奈自己實在是跟不上,只得老老實實待在船里,找了個掩體躲著,找準(zhǔn)位置,從瞄準(zhǔn)鏡里找準(zhǔn)正在一片靜物中顯眼的活動目標(biāo),飛速挪動視線,時不時對著岸上來兩槍,直到有人應(yīng)聲倒地。 耶,□□居然也射中了! 頭頂掠過一聲悶響,像什么利物將空氣劃破了。 阮希猜測那是厲深的“幽靈弩”,果然,這樣的武器在黑夜中也比較具有致命性。 這邊動靜還沒聽完,幾聲槍響再次毫無預(yù)兆地傳來。 周圍還有一些逃亡群眾的尖叫聲、或是重物翻轉(zhuǎn)墜入水面的聲音,冰層破碎,浮冰和水流互相碰撞。他們本來不該卷入這一場戰(zhàn)事。 緊接著,一聲更加穿破耳膜的巨響爆炸開,船體猛地向一側(cè)傾斜,甲板上的木桶紛紛滾到低處,碰撞聲接連四起,沖天的火光自船尾甲板竄出。 剎那間,阮希感覺不到冰河流域內(nèi)的冷空氣了,烈火帶來的熱氣鋪天蓋地,整個破冰船在接近靠岸時停止了航行。 船體在劇烈地抖動、搖晃。 阮希拼命忍住想要嘔吐的沖動,死死扒在船艏護(hù)欄上。 他感覺骨骼隨著船體一起震裂了,他即將和船體一起被分解成無數(shù)渺小的碎片體,然后被灑向水面,流到不知名的河里去。依托著火光,他看清楚了陸征河正站在河面一艘被遺棄的快艇上回頭望。 陸征河還一個人在那里,他的部下不會讓他死的。 阮希抹掉臉上的冰水,死命抓住護(hù)欄,半吊著,用腳尖踩住還能承受重量的踏板?,F(xiàn)在船身傾斜角已經(jīng)到了與水面的六十度,而他因為悄悄跟著陸征河,剛好就在船體翻覆的那一面,估計只需要再過幾分鐘,整艘破冰船會全部傾倒在河面上。 正好,他聽見厲深在喊:“cao!船被打穿了!顧子榮,你和文愷帶宋書綿從懸梯那一側(cè)先下水,我扔了個木筏過去!” “那你呢!” “我找阮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