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四:重生獵戶嬌嬌女(第四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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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后,立冬。 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小雪,飄飄揚揚灑向地面,像柳絮一樣。 黎嬌和往常一樣送夫君出門去打獵。 身上披的是趙毅用獵來的銀狐皮給她做的斗篷,領(lǐng)口處圍著的一圈白毛襯得那張白凈小臉顯得愈發(fā)玉雪可愛。 趙毅將手懸空置于她頭頂上為她擋雪,以免她著涼。 她向來身子骨單薄,趙毅在這方面總是要多照顧她些。 站在院門口,黎嬌雙手握著夫君暖爐一樣的大手,嘴嘟得高高的,不愿放他走。 小娘子委屈極了,秀氣的鼻尖抽搭著,連兩個眼眶都紅了一圈,趙毅心中又無奈又甜蜜。 明明約莫兩個時辰過后他便回來了,不知道這丫頭有何舍不得的。 巧兒裝做專心從井里打水的樣子,實則正在用余光偷瞄著依依惜別的哥哥和嫂子。 若是放在從前,見著這樣的場面,小姑娘還會不禁紅著臉蛋躲一躲,可時間久了,她也習(xí)慣了這樣每日一出的戲碼,甚至還會臉不紅心不跳地悄悄瞧上一瞧。 到了該嫁人的年紀,巧兒有時也難免暗暗憧憬著未來夫君的樣子。 哪怕那個人對她只有哥哥對嫂子的一半好,她也便心滿意足了。 可是,巧兒摸摸自己略顯粗糙的臉頰,又沮喪地低下了頭。她和嫂子比,實在相差太遠了。 巧兒不無羨慕地看著站在哥哥身邊,顯得極為小鳥依人的嬌美嫂子。 “回去吧,冷不冷?”趙毅一手焐著她冰涼臉蛋,低聲問。 “冷,”黎嬌吸吸鼻子,實話實說。 就在男人欲再出言趕她回屋時,她突然抬起頭朝他狡黠一笑,“所以要夫君親親,把我親的熱乎乎的再走?!?/br> 這種話竟也說得出口,而且還說的一本正經(jīng),絲毫不見臉紅,趙毅不由得被噎了一下。 男人長嘆了一口氣,一副極為無可奈何的樣子。 卻又著實無法拒絕小娘子笑靨如花的嬌俏模樣,趙毅一把攬過她纖腰,低頭咬住那嫣紅唇瓣,細細密密地啃了起來。 粗實厚重的大舌輕柔卻又強勢地舐舔著她口中的每一寸領(lǐng)土,那美妙的滋味叫人無法抗拒。 難得的溫柔而繾綣的深吻,黎嬌被親的越來越軟,若不是男人攙著,只怕是早就腿兒一彎,滑了下去。 ~ 鐵柱去山上拾柴,途中正好路過趙毅家。 原本他家背后就有一條可以上山的小路,他大可不必費力氣繞這樣遠來拾柴,可他腳步不聽使喚,溜溜達達就來到了村西邊。 村里很少有人家像趙毅一般將圍墻壘得這樣高的。 畢竟家家戶戶連飯都吃不飽,家中哪里還有什么可怕被偷的值錢物件? 鐵柱鬼鬼祟祟地圍著屋子轉(zhuǎn)了好幾圈,還是什么也沒瞧見。 不過等他繞回至門前時,那原本緊緊閉合著的木門,竟然敞開了一個小縫。 他眼皮一跳,連忙跑到門外的樹根下藏好,直到確定屋里的人看不見他以后,鐵柱這才伸出腦袋,做賊一般偷偷地張望著院里的情景。 院里頭,一對小夫妻正親親熱熱地緊挨在一起,似情人一般頭碰著頭竊竊私語。 可說著說著,不知怎的,男人竟微彎下腰來,纏綿地同女子耳鬢廝磨。 女子被男人摟在懷里,背對著他,鐵柱雖看不太清楚,卻也能隱約瞧見明艷嬌媚的女子半仰著頭,盡情承受著男人的侵略。 一點也不像被強迫的不得已而為之,反倒是一副及其乖順享受的模樣。 自己心心念念了一個月的女子,此刻竟被其他男子如此攬在懷中,肆意地輕薄憐惜。 況且,這男人還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 鐵柱禁不住目眥盡裂。 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那個像石頭一樣又冷又硬的男人,居然還會有這樣柔情似水的一面。 鐵柱的心中像被人剜去了一大塊,空空落落的。 他原本以為,她在這家過得一定不如意。那么,等她受不住想要逃的時候,他便可以挺身而出,理所當(dāng)然地將人接手過來。 他不怕村里人的流言蜚語,只要能同那樣的嬌人兒做上真真正正的夫妻,哪怕她是被其他男人睡過的,那又能怎樣? 自從上次見了她第一面以后,他便將她的模樣深深印在了心底,久久不能忘懷,干活想著,吃飯想著,睡覺想著,甚至連夢里都想著,與她共赴巫.山云雨的滋味。 只是奪人之妻的名聲實在不怎么好聽,他便一直忍耐著、等待著,時刻準備著,只要一聽到他家的動靜,他便乘機而入、一舉拿下。 可現(xiàn)在,他還能有這樣的機會么? 正在他痛苦之際,小院中的溫存已經(jīng)結(jié)束,可兩人還是沒有分開,而是抱在一起,郎情妾意地呢喃低語。 鐵柱不由苦笑,隨即木著一張臉,手中空空如也,行尸走rou一般地回家去了。 ~ 日頭落下,天色漸晚。 去打獵的男人快回來了,家里的魚湯此時也熬得差不多了。 巧兒先給嫂子舀了一勺,叫她嘗嘗咸淡。 黎嬌剛抿了一口,便有一陣惡心的感覺直直沖上咽喉。 往日里鮮美可口的魚湯,今日卻像是煮壞了一樣,不知為何,滿是奇怪的腥氣。 不受控制地干嘔了兩聲,她急忙捂著嘴跑向了屋外。 巧兒嚇得臉色發(fā)白,以為是自己放錯了什么東西把魚給弄壞了。 見嫂子嘔吐的聲音愈來愈大,毫無停歇的意思,巧兒端去一碗水,安慰了兩句后,便一刻也不敢耽擱,飛快跑去請李叔了。 正在吃夕食的李強聞言放下碗筷,跟著巧兒來到了趙毅家。 剛進院子的趙毅恰好遇上了診完脈正往外走的李強。 懶得看他知道那個好消息后呆呆傻傻的樣子,李強“哼”了一聲,嫌棄地擺擺手道,“有了有了,在屋里呢,你小子自己看去吧,為了你我飯都沒吃完,走了。” 有了什么? 趙毅一頭霧水,把手里捆著的野雞野兔放在院角,快步走進了西屋。 屋內(nèi),meimei一臉的喜氣洋洋,正在給嫂子蓋被,而倚在枕頭上的小娘子,唇色有些發(fā)白,臉蛋上卻布著兩團紅暈,整個人散發(fā)著同平時不一樣的光輝。 “怎么了?李叔怎么來了?”男人穩(wěn)了穩(wěn)心神,開口問道。 小媳婦一臉羞澀,美眸忽閃忽閃的,卻并不看他,趙毅只好將疑問的目光轉(zhuǎn)向了meimei。 巧兒流利地大聲背著李叔剛才診脈時說的話,“脈象往來流利,如珠滾玉盤之狀,應(yīng)該是滑脈?!迸赂绺缏牪欢?,她又快速跟著補了一句,“就是喜脈!哥哥,嫂子有孕啦!” 姑嫂二人一同笑了起來,一個咧開嘴大笑,一個抿著唇微笑。 然而,想象中的男人的激動反應(yīng)并沒有出現(xiàn),相反,趙毅像是被雷劈了一樣,直直愣在了原地,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沉得仿佛能滴下冰來。 垂著頭的黎嬌還在思考怎么才能讓這男人平靜下來,卻沒想到,久久都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周圍安靜地可怕。 她疑惑地抬起頭,正好對上男人瞪著她小腹的沉沉目光。 那雙漆黑的眼睛里好似住著一汪陳淵,深不可測,又如同狂風(fēng)暴雨來臨前的海面,平靜得令人恐懼。 黎嬌下意識地捂住了肚子,緊緊護著存在于其中的小生命。 “哥哥……”巧兒怯怯地喊了一聲。 “你先出去?!蹦腥说穆曇舫良哦涞?。 屋里只剩下兩人,黎嬌渾身發(fā)冷,如墜冰窖,她輕輕打著寒顫,莫名不敢同男人對視。 趙毅死死盯著她依舊平坦的小腹,心思卻不自覺飄到了前世。 上輩子,這個孩子是后來所發(fā)生的一切悲劇的開端——媳婦借故逃走,孩子傷寒離世,meimei草率嫁人,他赴京尋找,結(jié)發(fā)妻卻已成為六王爺?shù)男℃?,等他再回來時,又聽聞meimei勞苦而死的消息…… 趙毅狠狠閉了閉眼,才能勉強遏制住自己讓她把孩子打掉的沖動。 黎嬌看見他緊握的拳頭上凸起的可怖青筋,心里一堵,脫口而出道,“你不想要孩子么?” 哆哆嗦嗦的聲音,不知是害怕,還是憤怒。 趙毅的視線這才轉(zhuǎn)移到了她臉上,他定定地看著她清澈的眸子,一言不發(fā)。 對,他不想要,他甚至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出去追上李叔,朝他要一碗墮胎藥。 男人的嘴里沒有吐出一個字,可眼睛里的答案早就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肯定而堅決。 有時候沉默,反而比直接說出口還要殘忍。 黎嬌的心臟仿佛被一只大手緊緊攥在了手心,另一只手正用刀子一道一道緩緩地劃著,刮得她鮮血淋漓。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他卻還是不曾開口解釋過一句。 氣氛沉悶的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黎嬌用力按著心口,胸脯劇烈的起伏著,像一尾脫了水、即將瀕臨死亡的魚。 屋里的兩人始終僵持不下。 最終還是趙毅怕自己說出更為傷人的話,先行離開了。 留下茫然困惑的黎嬌只身一人,想不明白夫君到底是怎么了。 他以前的確總是不喜歡把他灼熱燙人的種子灑進她體內(nèi),可那時她以為是因為家里銀子不夠,他怕養(yǎng)不起孩子,所以才不想要。 可家里的條件明明一直都不錯——飯桌上整日都能見到魚rou不說,還有她身上穿著的絲質(zhì)衣裳,應(yīng)該都是需要不少銀子的。 若是沒有點家底,這個男人怎么可能敢這樣揮霍? 莫非是他不想要孩子么? 可他都已經(jīng)二十多了,按理說,他這個年紀的男人,不論是高門大戶也好,還是鄉(xiāng)野村外也好,哪一個不是兒孩繞膝、熱熱鬧鬧? 只有他,還凄凄慘慘孤身一人,難道他就不著急么? 再說,這不小心懷上了孩子,難道只是她一個人的錯么? 還是說,他只是,不想要她生的孩子? 任黎嬌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那個男人心中的彎彎繞繞,一家人渾渾噩噩吃過夕食,便早早休息了。 靜謐的夜晚,兩人第一次沒有相擁而眠。 黎嬌又委屈又生氣,故意和他隔開老遠晾著他,非要熬到他禁不住了,上前來哄自己,才算完。 可等了半天,也不見男人有要來認錯的意思。 越等越難過,小娘子委屈極了,默不作聲地掉著眼淚珠子,最后抽噎著,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趙毅自然聽到了她的抽泣,只是,他心里太亂,一時半會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再者,和前世隨之而來的那些苦痛相比,他真寧愿不要這個孩子了。 可不要又能怎么辦呢? 活生生打掉么?他怎么可能舍得? 況且就算他打掉了孩子,他能保證她一輩子不再逃么?他能保證以后的那些事永遠都不再發(fā)生么? 自打重生以來,這是趙毅第一次如此真切地體會到這樣深重的無力與挫敗。 再來一次,他還是沒有辦法改變?nèi)魏问虑?,更沒有辦法阻止事情朝著它們應(yīng)有的軌跡繼續(xù)發(fā)展下去。 那么他重來這一次究竟有何意義? 難道老天爺讓他再來一遍,只是為了叫他再體驗一次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悲慘結(jié)局么? 這種明知即將到來的是悲哀,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卻束手無策的這種感覺。 可真叫人絕望。 趙毅看著黑洞洞的房頂,一夜未眠。 可能是因為不順心,嫁了人后的黎嬌頭一次做了噩夢。 夢里,有一個女子,和一個男子,和她與夫君的經(jīng)歷極為相似,男子也和夫君一樣,花錢買下了這名女子,二人從此結(jié)為了夫妻。 可那個女子冷漠殘酷又無情,她高高在上,目中無人,連正眼都不曾瞧那農(nóng)家漢子一眼。 后來,女子有了身孕,從她生下一個女娃之后,男子對她更加百依百順。 可女子不甘心在窮鄉(xiāng)僻壤里虛度自己的一生,更不甘心做上一輩子背朝黃土面朝天的農(nóng)民。 她只想做人上人,享受數(shù)不盡的榮華富貴,將曾經(jīng)踐踏于她的繼母狠狠回踩在腳下。 于是她假借去城中趕集的借口,偷偷地逃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走上了和娘親一樣的道路,先是利用美色混進了青樓,又使盡渾身解數(shù)成功攀上了她曾經(jīng)的夫婿六王爺。 只可惜好景不長,相府的二小姐嫁進了王府,成了王妃。 王妃妒她貌美得寵又懷有身孕,便在她生產(chǎn)時動了手腳。 于是,她的孩子胎死腹中,而她也難產(chǎn)而命喪黃泉。 寵妾的孩子沒了,六王爺卻只做不知。一個是宰相的嫡女,一個是青樓出身的便宜丫頭,他自然不會為了個不值錢的玩意兒而和宰相一家過不去。 孩子沒了,有的是女人給他生,稀罕的女人沒了,大不了再找一個便是了。 而那個費盡心思討好他的女人,左不過是一個卑微至極的賤.貨罷了。 即便在她香消云隕魂飛魄散之時,這偌大的王府中,也不曾有人心疼過她一秒。 除了那個拋下一切只身來尋她的可憐男人。 可等她的鄉(xiāng)下夫君好不容易做上了六王爺?shù)氖绦l(wèi)時,她早已魂飛魄散,與他陰陽相隔了。 尚在睡夢的黎嬌緊緊地蹙起了眉頭,感嘆這女子可憐可悲又可嘆可恨的一生。 下一秒,那女子竟悠悠地轉(zhuǎn)過身來,黎嬌定睛一看,這才得以看清那女子的面容。 居然是一張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黎嬌嚇得立即跌坐在了地上,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可那女子卻在此刻幽幽開口,邊哭邊道,“我后悔了,我真的好悔,我好恨,可是我,我已經(jīng)無力挽回了,只有你,只有你才能幫我……” 黎嬌立馬連連退后,擺著手歇斯底里地大喊,以抗拒她的靠近,“你,你是人是鬼?我?guī)筒涣四?!你快走!你給我滾開!” 卻不想,那女子竟快走了幾步,彎下身來,用手輕撫著黎嬌的臉龐,在她耳邊低低地嘆息了一聲,“誰叫你是我的轉(zhuǎn)世,這是你,應(yīng)該做的……” 那一刻,黎嬌的手腳仿佛被定住了一樣,死活也掙脫不開那詭異女子的桎梏,迫于無奈,她只好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口,逼迫自己從那虛幻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眼前的女子也隨之慢慢地消失了。 黎嬌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抬頭看去,卻見那女子的眼睛正向外不斷流淌著鮮血,面目猙獰,兇相畢露,嘴中還在瘋狂地大喊著什么。 她一驚,猛地睜開眼睛,竟是被嚇醒了。 外頭天光大亮,炕上只有她一人。 黎嬌還沒從夢魘中醒過來,驚慌失措中,下意識地想要大叫,直到看見了那被整齊迭起的被褥,才明白過來,剛剛那一切,不過是夢中的虛浮幻境。 緩了緩神,急促的呼吸漸漸平靜了下來,她伸手一摸,身旁男人的余溫早已消散殆盡,冷冰冰一片。 她收回手,腦子里卻不受控制地回想著那個恐怖的噩夢。 那是,什么? 是,她的前世么? 黎嬌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因為一切的場景都是那樣的真實而完整,她仿佛像真的親眼見證了那女子慘淡的一生一樣。 那光怪陸離的一幕幕,如同走馬觀花一般,一次次從她眼前不停地掠過。 黎嬌痛苦地抱住了頭。 此刻踏進門檻的巧兒,正好瞧見了嫂子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 不由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嫂子這樣,定是因為昨天同哥哥生氣了的緣故。 見有人進來,黎嬌灰暗的眼睛陡然間亮了起來。 她死死抓住了巧兒的袖子,如同抓著自己的救命稻草,口中連續(xù)不絕地央求道,“巧兒,幫我,幫我……” 可她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那樣離奇的事情,只好咽下本欲脫口而出的害怕,黎嬌咬咬唇,換了另外一種說辭,“巧兒,我,我想搬到你屋里去住,行么?” 巧兒有些為難,她擅自做主幫嫂子同哥哥分開住,哥哥,只怕是會怪她的吧? 見巧兒猶豫,黎嬌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胡亂編了個理由,“他,他不想要這個孩子,我不想再同他好好的了……”這個地方,她真的不敢再繼續(xù)待下去了。 哥哥怎么會不想要這個孩子呢?巧兒大吃一驚,臉色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如果嫂子說的是真的的話,那哥哥也未免太過分了,明明嫂子有孕是件大好的事情啊。 若是哥哥真說出了那樣的話來,嫂子不知該有多傷心! 看著嫂子嬌怯可憐的模樣,即便與哥哥的關(guān)系再好,小姑娘此刻也不由得暗罵哥哥一點兒不懂得憐香惜玉。 更何況她昨天剛為哥哥的人品夸下???,今日哥哥便這樣欺負嫂嫂,巧兒臉上直臊得慌,沒有多想便一口答應(yīng)道,“好,嫂子!” 小姑娘一臉的大義凜然,“從今日開始,就由我來照顧嫂嫂!” ~ 搬到西屋后,黎嬌還是呆呆地沉浸在那個古怪的夢境中,回不過神來。 巧兒手里端著一碗剛燉好的雞湯,擔(dān)憂地看著嫂子蒼白如紙的臉蛋,溫聲勸道,“嫂子,別想了,快吃點東西吧,你現(xiàn)在可是雙身子呢,不吃飯怎么行???” 知道小姑子是好意,黎嬌勉強抬起頭來,沖她柔柔一笑,“謝謝巧兒了,先放那兒吧,我等會兒便吃?!?/br> 美人兒一笑,孱弱而嬌柔,看起來有一種別樣的病態(tài)美感,楚楚可憐,格外的惹人憐惜。 巧兒心中的保護欲瞬間大增,不由對哥哥也越發(fā)遷怒生氣起來。 這么好的嫂子,又好看又會做飯,又會寫字還會生娃娃,哥哥到底是怎么狠下心來用過分的話語傷害她的? 小心又憐惜地給嫂子多披上了件衣服,巧兒氣呼呼地擱下碗,又氣勢洶洶地到院子里等著還未回來的哥哥,打算待會兒好好地質(zhì)問一下他。 坐在炕上的黎嬌,而今心思已經(jīng)安定了不少。 仔細想想那個夢,其實有很大的可能,是上輩子真實發(fā)生過的事情。 這樣她就能明白,為什么夫君是那樣的不想要孩子,為什么他總是那樣的陰晴不定,又為什么總是用她看不懂的復(fù)雜目光意味不明地看著她。 這下便都能解釋得通了。 黎嬌抱著被子,腦子里一片混亂。 隱藏在記憶某一處的緊閉閥門仿佛突然之間被這個縹緲的夢境所開啟。 難道人真的有前世么? 黎嬌半信半疑,可想起兩人初見時的場景,她又不由得相信這聽起來離奇又古怪的事情的確是真的。 不然,為什么在她第一次與男人相見的時候,便不自覺想要與他親近,又為什么只看了一眼,便篤定他是個永遠都不可能傷害自己的好人? 相信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盯著被子上的牡丹,黎嬌陷入了沉思。 上輩子的她,真的有那么不近人情么? 拋夫棄子,害的夫君流落他鄉(xiāng),妻離子散? 想想那個沉默寡言,總愛緊緊抿著嘴角的男人,黎嬌不由有些心疼。 上輩子,他也是用寬闊的肩膀和有力的大手默默付出了很多,卻從來不掛在嘴上,只為了那么一個毫不在意他的女人么? 而那個女人,是她自己。 黎嬌羞愧又不安。 他到底何錯之有,要遭受這樣的劫難? 若他買的不是她,而是其他的尋常姑娘的話,大抵他的一生,會過得順?biāo)煊置罎M。 同他的小媳婦生上幾個娃娃,再看著他們慢慢長大,一家人平平淡淡、和和美美地過完一輩子。 起碼他不會像上輩子一樣,最終落得了個顛沛流離,家破人亡的下場。 一切的起因都是她。 更何況除了他自己,連他meimei和孩子的死也同她脫不了關(guān)系。 如果不是因為她臨走前匆忙忘記給孩子穿衣裳,孩子就不會染上風(fēng)寒,不治而亡。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離開,一家人魂不守舍,巧兒就不會稀里糊涂嫁給鄰村的屠戶,又被活活折磨致死。 都是因為她。 既已知道了上輩子她給他們帶來的苦難,這輩子,還叫她如何面對真心待她的巧兒和夫君?她哪有何顏面再厚著臉皮與他們談笑嬉鬧? 黎嬌把自己縮成一團埋進了被子里。 ~ 屋外。 巧兒義憤填膺地攔住了準備往屋里走的哥哥,開門見山道,“哥哥!你真過分!看你把嫂子欺負的!” “她怎么了?”男人瞬間緊張起來,眉中間深深地擰在了一起,形成了幾道細小的褶皺。 “嫂子生你的氣了!她都不想和你睡一個屋了!” 原來只是想同他分開住,男人不由松了一口氣。只要她不走出這個院子,不整日想著怎么離開,其余的事,她想做什么都行。 他對她的包容程度,永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高一些。 不過是分開睡覺,沒什么大不了的。 上輩子他早早就沒了媳婦,沒了孩子,因此一直到離開人世,他都是孤苦伶仃一個人。 他早就習(xí)慣了。 哥哥往日里高大挺拔的背影,今日不知為何,卻顯得有些落寞又寂寥。 巧兒有些后悔,剛才,她不應(yīng)該對哥哥那樣兇的。 可他確實惹嫂子生氣了,小姑娘踢了踢腳下的土,飛快跑回了東屋。 ~ 整整十天,黎嬌一句話也沒和男人說過,甚至連一面也不曾同他見過。 她故意和他錯開出屋的時間,對他避而不見,只要他在場,她便尋理由躲開,就連吃飯,也不同桌而食。 只道自己身子不爽利,不想出屋,叫巧兒幫她拿到屋里去吃。 趙毅也覺察到了她的刻意躲避,倒也不逼她,只是該為她做的——打水、燒水……還照樣一一做好。 最急的人只有巧兒,嘴唇周圍因為上火而起了一圈大泡。 明知哥哥嫂嫂有意冷落彼此,小姑娘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心里跟著干著急。 嫂子最近,連笑容都少了。這正懷著孕,若是心情不好,生出來的小外甥怎么可能愛笑討喜? 巧兒越想越發(fā)愁,可兩個當(dāng)事人都沒事人一樣,她也不好在兩人中間指手畫腳。 最后索性她也不管了,只顧著每日給嫂子變著法兒地多鼓搗些好吃的,補補身體。 ~ 清晨。 村子里炊煙裊裊,早起的鳥兒成雙結(jié)對地落在枝頭,吱吱喳喳,親密地說著話。 而趙毅家中,飯桌上卻由三個人變?yōu)榱藘蓚€人。 兩人誰也不說話,空氣里只有筷子與碗碰撞的聲音,氣氛詭異的安靜。 有什么好說的?巧兒悶著頭吃飯,假裝看不見哥哥眼中隱藏著的渴望。 關(guān)于嫂子一天都做了什么,吃東西吃的好不好,心情怎么樣,她嘴緊得很,故意一個字也不跟哥哥提。 她才不說呢,哥哥若是真想知道,就趕快和嫂子和好好了,何必來問她? 坐的筆直的趙毅,身旁卻沒有了那具泥一樣灘在他身上的嬌軀。 十天了,他還是沒能適應(yīng)沒有她在身邊纏著的生活。心里頭總像是缺了點什么,悵然若失,空空落落的難受。 有了上輩子的經(jīng)驗,他原以為自己定能適應(yīng)沒有女人的日子。 但事實上,他真的,很想她。 以往他們倆,幾乎每晚都夜夜笙歌,就算有時因為她來小日子或者身體不舒服,那粘人的小娘子也會纏著他,親親抱抱摸摸,直到把能做的都做上幾遍才算完。 上輩子,沒嘗過欲罷不能的情愛滋味,也就罷了,而今,明明體驗過了吃rou的絕妙快感,卻在某一天被生生打住,叫他從此清心寡欲,過上同和尚一般吃素的日子。 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這叫他哪能忍受得?。?/br> 前人說的沒錯,果真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趙毅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沒胃口地放下了筷子。 巧兒偷偷朝著哥哥失落的側(cè)臉直撇嘴,叫他不肯低頭和嫂子道歉,現(xiàn)在吃苦頭了吧! 活該! 絲毫不知道m(xù)eimei心中所想,趙毅強打起精神,拿上工具出門打獵。 只是,走出院門前,再也沒有一個巧笑倩兮的小姑娘跑過來掛在他脖子上,纏著他不讓他走了。 男人離開的腳步不禁又沉重了幾分。 巧兒一進屋,迎面而來的是充盈滿室的馨香,而倚在炕上慵懶的佳人,正用小鹿般清澈水潤的眸子含情脈脈地盯著自己。 小姑娘不由面上一熱。 “回來了?”黎嬌抬起頭,看了小姑子一眼,笑著問道。 “嗯!”巧兒歡快地湊到嫂子身邊,臉上寫滿了對新鮮事物的渴求,“嫂子,我們還接著昨天學(xué)么?” “嗯,嫂子今天教你繡另一個樣式?!?/br> 巧兒開心的笑瞇了眼,在這一刻竟突然覺得嫂子和哥哥生氣也不錯。 至少她能和溫柔又賢惠的嫂子住在一起,還能見識到好多新鮮玩意兒。 上一次,哥哥因為嫂子教她繡花發(fā)了好大一頓脾氣,現(xiàn)在還不是管不了她們了? 看來,有時候反抗一下哥哥,感覺居然也出乎意料的不錯。 ~ 披著月光,踩著清輝,趙毅扛著獵物回到家中。 以往總是恨不得剛剛出門就馬上趕回來,且回來的路上,連走步都要快上幾分,為的就是能早些見到那張讓他念念不忘的臉蛋。 可現(xiàn)在他回來了,也沒有人會一聽到他的動靜就興沖沖地跑出來,眼睛亮晶晶的撲進他懷里,要他親,要他抱,要他答應(yīng)晚上好好把兩人分開的時間一股腦兒地全都補償給她。 再也沒有了。 院子里靜悄悄的,東屋亮著細細的燭光,將炕上的兩個人影朦朦朧朧映在了紙窗之上。 而西屋,則一片漆黑,正如他此刻的心情。 腳步不受控制地朝著那明亮之處快走了幾步,趙毅近乎貪婪地盯著那道纖細柔美的影子, 看了不大一會兒,便被嬌氣的小媳婦帶的也有些受不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男人這才戀戀不舍地移開目光,從井里舀了幾瓢水,準備清洗身體。只是洗漱的過程中,眼睛依舊死死盯著窗子上那道倩影。 趙毅在心中沿著那不甚清晰的線條,清晰地勾勒出了她曲線優(yōu)美的胴體。 豐.胸細腰,臀翹腿長。 眼前不由得浮現(xiàn)出了她眼神迷離,嘟嘴嬌喘,百般風(fēng)情的畫面,趙毅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身下叫囂著想要釋放。 緊要關(guān)頭,想象的是她柔滑的小手在努力地取悅著自己。 趙毅低吼一聲,解決了自己壓抑許久的渴望。 男人閉著眼睛,放空了一陣,然后苦笑著,去拿掛在晾衣繩的干凈衣裳。 卻不經(jīng)意間瞧見了那被晾在他布衫旁邊的嫩黃色肚兜,兩根鵝黃色細繩,一塊少的可憐的布料。 也不知道那么小的東西,是如何包裹住那叫他單手都握不過來的圓潤綿軟。 肚兜上,女兒家的馨香隨著微風(fēng),一陣陣地往他鼻孔里鉆,男人的喉頭劇烈地滾動了一下,眼睛里剛剛滅下去的火苗又”蹭“地一下熊熊燃燒了起來。 他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那塊絲質(zhì)小綢。 握在手中滑滑的,涼涼的,幾乎和她的觸感一樣。 大手倏地收緊,趙毅又忍不住將它遞到了鼻前,用力地吸著、嗅著。 巧兒出門倒水,正欲轉(zhuǎn)身的功夫,卻看到了一個一臉癡相、動作猥瑣的男人。 “哥哥?”巧兒被嚇了一跳,仔細一看,竟然真的是哥哥。 她咽了口唾沫,指了指哥哥手里的嫂子的肚兜,不可置信地問道,“哥哥你,你,你在干嘛呢?” “沒干嘛,”男人高大的身軀先是一繃,隨即自然地轉(zhuǎn)過身來,臉色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看看衣服有沒有洗干凈。” 什么看??!剛才明明就是在聞! 對這個蹩腳的理由十分鄙夷,巧兒悄悄地翻了個白眼,“哦……我洗的可干凈了,哥哥放心吧……” meimei意味深長的“哦”音成功讓趙毅紅了老臉,他輕咳一聲,擺出兄長的威嚴趕meimei回去,“好了,早點睡吧,讓你……她也早點睡?!?/br> “哦?!睂Ω绺邕@種明明很后悔卻還偏偏死活不肯道歉的做法十分看不上眼,巧兒應(yīng)了一聲,潑掉盆中的水,利落瀟灑、毫不留戀地轉(zhuǎn)身回了屋。 趙毅手中還握著那一團小小的、香軟的布料,舍不得撒開。 只有他自己知道,沒了她的夜晚有多難熬,只有努力嗅著殘存在被子里的獨屬于她的香氣,他才能勉勉強強睡著。 睜開眼睛,身旁冷冷清清,沒有她柔若無骨的身體,更沒有她攀附在他身上,乖乖任由他索取的女兒嬌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