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家人太仁義了?！?/br>
    “可不嘛，”沈大娘現(xiàn)在恨極了沈從山一家， “沈良國一天不給我們一個(gè)交代，我就一天不會放過他們!”

    晚上孩子果然做了噩夢，哭得眾人的心都揪起來了。

    沈大爺和沈二爺坐在院子里抽旱煙，一個(gè)比一個(gè)臉色沉。

    “會不會是因?yàn)椤?。?/br>
    沈大爺忽然想起一個(gè)事兒，可他又不確定是不是因?yàn)槟鞘聝骸?/br>
    “大哥，你有話就說，”沈二爺皺眉。

    “就前不久，我跟你提過幾句，”沈大爺將旱煙放在一旁， “那天我瞧見沈良國和副隊(duì)長推推搡搡的，瞥見沈良國手里的票，我從那路過，當(dāng)時(shí)也沒想著藏起來，就遇了個(gè)正著?！?/br>
    “當(dāng)時(shí)沈良國的解釋是，他想請副隊(duì)長幫忙帶點(diǎn)東西回來，我當(dāng)時(shí)覺得在那也不妥當(dāng)，就走了?！?/br>
    沈二爺聽完后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說，會不會因?yàn)檫@件事記恨咱們?”

    沈大爺心里沒底。

    “要這么說，”沈二爺又想起自己在沈良軒家?guī)椭麄冋f話的事兒了， “我還說他確實(shí)不配替父母上門道歉呢，這兩件事兒加在一塊兒，確實(shí)讓他心里不舒服?！?/br>
    “但也不至于做那種事兒。”

    二人又沉默了。

    沈良國是第二天下午從鎮(zhèn)上回來的，沈良軍駕著牛車把人接回來，兄弟二人臉上都有傷，不過沈良軍臉上的是皮外傷，沈良國臉都是豬頭了。

    剛進(jìn)村沒多久，就被沈祖婆帶人給攔住了。

    “今天，你不給我們一個(gè)交代，”沈祖婆敲了敲拐杖， “就別想在這個(gè)村住下去!”

    沈家在白巖村是個(gè)大姓，要說主根，是在沈祖婆那一脈，沈良軒的爺爺奶奶都是旁支。

    所以沈祖婆才能召那么多沈家人來攔人。

    ————————

    第28章

    重回七十年代

    沈良軍見他們來了這么多人，又想起這一路上沈良國對自己說的那些話，頓時(shí)抿緊雙唇，怒視眾人， “什么意思?我哥什么都沒做!孩子的話你們也信啊?”

    “你這話什么意思?”

    沈祖婆提起拐杖，擋住了挽起衣袖想要上去揍人的沈大爺和沈二爺，抬起下巴問道。

    沈良軍上前，朗聲道， “我哥被某些人打得嘴里面都破了，說話不夠清楚，我?guī)退忉寧拙?。?/br>
    這某些人不用多言明，也知道是沈大爺和沈二爺兄弟。

    二人聽到這話臉色更不好看了。

    不過當(dāng)沈祖婆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放了一下后，二人都沒說話。

    “你們家那兩個(gè)孩子上山玩兒，和我哥根本沒什么關(guān)系，我哥從旁邊路過，壓根沒說過什么山上有兔子讓他們上山的話!就兩個(gè)孩子招呼了他一聲，他沖著孩子們笑了笑，挨個(gè)摸了摸個(gè)，就去上工了?！?/br>
    牛車上鼻青臉腫的沈良國紅著眼眶點(diǎn)頭，甚至還伸出手做了個(gè)摸頭的動作。

    “你的意思是，我們家孩子是自己上山找兔子，然后出事了，因?yàn)榕挛覀冐?zé)罵，所以把責(zé)任推到你哥哥身上，是這個(gè)意思嗎?”

    沈祖婆蒼老的聲音響起。

    “反正話我們兄弟在這當(dāng)著你們的面說清楚了，”沈良軍攤手， “你們要是硬說是我哥哥做的，我們也認(rèn)栽!誰叫我們沒有見證人自證清白呢?可現(xiàn)在不是舊社會了各位伯伯叔叔們啊!”

    沈良軍腦子里努力想著路上沈良國說的那些話，越想不起來的時(shí)候，聲音也就越大， “你們還想讓我們出村子?你們當(dāng)自己是老大爺嗎?”

    “這話可不能這么說的!”

    “就是啊，沈良軍，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的!”

    “我們也只是想要你們把事情說清楚，哪有說讓你們搬出去的話啊?！?/br>
    “是啊是啊?！?/br>
    這么大的帽子，他們可不敢往頭上戴，立馬七嘴八舌的反駁回去。

    “娘，這小子嘴厲害啊。”

    沈大爺瞇起眼，打量著沈良軍， “以前怎么沒看出他嘴巴這么厲害?”

    “厲害的可不是他，”與沈大爺有幾分相似的眉眼的沈二爺，盯著那牛車上貌似傷勢很嚴(yán)重的沈良國道， “厲害是的沈良國?！?/br>
    不遠(yuǎn)處的山坡上，被李志紅等人拉來的沈良軒靜靜地聽著他們在那大聲嚷著。

    他的視線同樣放在沈良國身上。

    “你說沈良國真的傷得那么嚴(yán)重?”

    李志紅偏頭問道。

    “沈大爺打人沒分寸，沈二爺能沒有?”

    沈良軒笑了笑， “看著吧，等他們說完，沈良國就要裝可憐了?！?/br>
    果不其然，在大伙兒的聲音漸漸小下去后，沈良國緩緩坐起身，頂著那張傷勢滿滿的臉，一邊捂住嘴角，一邊沙啞道， “沈祖婆，沈大爺，沈二爺，我沈良國也是有兒有女的人，我要是真對孩子說那種話，我，我沈良國就不是個(gè)東嘶…。”

    他哎喲一聲，捂住嘴角，十分痛的樣子。

    等緩過來后，又道， “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的，沈祖婆，我真沒對孩子說過那些話，真的!”

    “哥，”沈良軍冷哼一聲，揚(yáng)聲道， “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就不信了，現(xiàn)在還來舊社會那一套，也不怕…?！?/br>
    “怎么說話的!”沈良國忙拉了他一下， “沈祖婆，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真沒有慫恿孩子上山抓兔子?只要您說，只要能證明我的清白，我就是去死都愿意!”

    這聲音極大。

    沈良軒他們這邊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我擦，他玩這么大?”

    “厲害啊，沈祖婆怎么下臺?”

    沈祖婆倒是笑了，她讓其他人先回去，只留下自己的兩個(gè)兒子。

    “沈良國，你說得對，你也是有兒有女的人?！?/br>
    有兒有女這四個(gè)字咬得很重。

    沈良國放在側(cè)邊的手緩緩握成拳。

    “老大老二，咱們回去吧?！?/br>
    沈大爺有些不甘心，沈二爺拉了他一下，示意他扶著沈祖婆先走，自己則是笑瞇瞇地來到牛車前。

    沈良軍下意識擋在他面前。

    “喲，兄弟情深啊?”

    沈二爺笑瞇瞇地拍了拍沈良軍的肩膀，接著順手把他推到一旁，與沈良國對視著。

    “我向來不喜歡背地里耍把戲的人，”沈二爺臉上的笑意隨著嘴里的話，漸漸變淡， “但有些人硬是想玩，那我也行。”

    “好好養(yǎng)傷，之前是我們兄弟沖動，是我們不對，我這個(gè)做長輩的，向你們道歉?”

    “不用，”沈良國扯了扯帶傷的嘴角， “您是長輩，再說這里面有誤會，說開了，沒有誤會就好。”

    “哥…”

    沈良軍不滿。

    沈二爺卻沒理會他，背著手離開了。

    “都走了，這就完了?”

    李志紅非常失望。

    “我就說沒什么可看的，”沈良軒嘆氣， “你非拉我來，瞧見了吧?各有各的段位，到最后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br>
    看了個(gè)寂寞。

    “不是沈祖婆這邊輸了嗎?”

    李志紅一臉懵。

    沈良軒聞言失笑， “沈祖婆見過多少風(fēng)浪?就沈良國心里那點(diǎn)小九九，能瞞得過沈祖婆?”

    “有道理!”

    李志紅追著沈良軒問各種小細(xì)節(jié)，沈良軒被問得一個(gè)頭兩個(gè)大， “你上午不是說想聽山村野志那個(gè)故事的下半部分嗎?我跟你說?”

    “好呀好呀。”

    李志紅立馬忘記剛才那茬，靜靜聽起故事，其余的人也都豎著耳朵聽著。

    等晚上沈良軒一家坐著吃飯時(shí)，沈大伯和大伯娘還在說沈祖婆和沈良國那件事兒呢。

    沈良軒沒有參與對話，一夜好夢。

    半夜，良國嫂忽然醒來，伸手往旁邊一摸，只有兩個(gè)孩子，不見沈良國，她緩緩坐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間。

    徑直走向雞圈那邊，只見一熟悉的身影正蹲在雞圈邊上，他有力的大手正摁住雞的脖子，掐一會兒松開一會兒，等它要叫的時(shí)候，又狠狠地掐住。

    “睡了吧?！?/br>
    靜靜看了一會兒的良國嫂輕聲道。

    那人轉(zhuǎn)過臉來，正是沈良國， “她知道是我做的了?！?/br>
    良國嫂抿了抿唇，上前拉住他的手，把嚇狠了的雞關(guān)進(jìn)雞圈中， “沒有證據(jù)。”

    “那兩個(gè)孩子就…。”

    話完沒說還，就被良國嫂緊緊抱住，她紅著眼，顫聲道， “不要再想了，不要想了?！?/br>
    沈良國伸出手抱著她，當(dāng)手指滑過良國嫂的脖子時(shí)，她忍不住打了個(gè)冷顫。

    “別怕我，我只有你們了，我只有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