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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看著雎雅,雎雅也在打量著她。 之前在韋家,她便發(fā)現(xiàn)了,眼前這個女子,同旁人有一個明顯的不同之處,就是不管是坐在雜草堆里也好,還是被關(guān)在了大獄里也罷。 她往那兒一座,你便覺得,所處之地,她便是主人。 那種不知道哪里來的底氣,簡直荒謬。 “夜深了,你都還穿戴齊整,想來看到了在宴會上,我特意亮給你看的,那方帶有你的名字的帕子。那是你送給陶碧的。” “陶碧已經(jīng)死了,是被人毒死的。為的便是他放在你這里的東西。也是我們來利州要拿的東西。九月初四發(fā)生了什么,你心知肚明?!?/br> “陶碧初來利州,竟然就能夠?qū)⑷绱酥厝挝杏谀?,這讓我對你感到很好奇。” 陳望書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雎雅的神情。 聽到陶碧是被毒死的,她絲毫沒有意外,反倒是一直露出,一副懷念的神情。 “你們是舊識?!标愅麜恼f道。 “你在介懷,今日我們每說一次陶碧的壞話,你便唱走一個音。很細微,如果不是精通此道的人,壓根兒聽不出來。可我恰巧就是這樣的人?!?/br> “你很聰明,我們?yōu)楹稳绱?。那自然是因為,不想成為第二個被奇族毒藥毒死的人?!?/br> 雎雅看了看陳望書手中的帕子,眼中的抵觸消散了幾分,“我身處利州,靠著韋大人賞飯吃,若是叛變了。亦或者是故意來誆騙你們的,其實這周圍,早已經(jīng)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你們插翅難飛。你該如何?” 陳望書輕笑了出聲,她扭過頭去,看向了站在身后的顏玦,輕描淡寫的說道,“通通殺光,沒有翅膀不用飛,我們大搖大擺的走出去便是?!?/br> “你們不是朝廷命官么?朝廷命官豈能隨意殺人?”雎雅咬了咬嘴唇,又問道。 陳望書有些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將帕子揣回了袖袋里。 “我夫君前來利州辦差,那賊人見我們衣著富貴,又年輕單純,竟是趁著夜深人靜之際,意欲謀殺朝廷命官,奪取錢財?!?/br> “我們?yōu)榱嘶⒖诿撾U,不得不反擊,結(jié)果險險剿滅匪徒,僥幸脫身,簡直是官家庇佑,澤被萬民。你覺得這般說辭如何?” 雎雅目瞪口呆,過了許久,又問道,“那旁人會生疑,山匪怎么這么囂張,連朝廷命官都敢截殺?” 陳望書嘆了口氣,一臉無辜的反問道,“按照姑娘這般說,莫不是那山匪是有人假扮的?這利州城中,誰有這么大的手筆,要害我們?” 雎雅無言以對。 有的人殺人全憑借手中的刀,有的人,殺人,只靠一張嘴。 “若是陶大人有縣主這般聰慧,大約就不會死了吧?!?/br> 她說著,轉(zhuǎn)身朝著床榻行去,將手伸進了自己的瓷枕中,掏了掏,掏出了一個小包袱來。 “這是陶大人交給我保管的東西,我沒有打開看過,也不知道里頭是什么。今日便交給顏大人同縣主了?!?/br> 她說著,輕輕的摸了摸那個包袱皮,將包袱遞給了陳望書。 “我同陶大人,的確是一早便認(rèn)識的。那時候,我還是個幾歲的孩童。我父親是做官的,為人耿直,好管閑事。有一回被人誣陷下了大獄,沒有熬過三日,便在獄中懸梁自盡了?!?/br> “母親不服,一直想要為父親翻案,便領(lǐng)著我去了臨安。當(dāng)時陶大人還在御史臺做御史,是他給我父親翻了案。” “雖然年紀(jì)小,可我記得他。父親平反了,母親領(lǐng)著我回鄉(xiāng),半道上,我叫拐子拐了,輾轉(zhuǎn)反側(cè)的,來了利州城,成了這里的花魁娘子?!?/br> 雎雅說著,頗有些落寞。 “韋家在這利州城中,便是土皇帝。陶大人來利州城,亦如今日一般,整軍相迎,又喚了一群風(fēng)月場上的娘子們,過去勸酒?!?/br> “我落得這般田地,本不想同陶大人相認(rèn)。而且我知曉,韋家有大問題,陶大人這個人如同老黃牛一般,十分的固執(zhí)較真,他一定會查出大問題了,然后卷入麻煩當(dāng)中?!?/br> “可我到底念著同陶大人的恩情,悄悄的給他送了信,叫他走走過場便立即離開利州,不要惹殺身之禍??伤宦?。” 陳望書點了點頭,陶碧為人正直,絕非是尋常人能夠勸得動的。 “陶大人在利州,一共住了十日。第十日的時候,他拿了這個包袱,匆匆的來尋我。說是放在我這里一段時日,以后會有人來取?!?/br> “他當(dāng)時著急得不行,額頭上全都是汗珠子,手上還受了傷。我替他上了藥,包扎了下。又給了他這條帕子作為信物,當(dāng)時約定好了,說是拿著這方帕子,來換他留在這里的東西?!?/br> “我問他怎么受的傷。他說利州已經(jīng)從根子上爛了,取那東西之時,被人撞見了。那人是個小孩子,他將人打暈了,便跑了?!?/br> 陳望書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他說,他是朝廷命官,不能隨意殺人。” 雎雅一愣,點了點頭,“縣主聰慧,陶大人正是這樣說的。當(dāng)時我便知曉,他活不長了。韋得利是什么樣的人,旁人不知曉,我還不知曉么?” “可奇怪的是,翌日一大早,韋得利像是什么風(fēng)聲都沒有聽到一般,又整了軍隊,夾道歡送陶碧,還使了一小隊人馬,直接護送他出山城?!?/br> “若非我的瓷枕里多了這東西,我簡直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