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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張頭定睛一看,果然瞧見那抄榜之人,倒著從后往前抄,已經(jīng)抄了兩個小小的名兒,第三個方才寫著顏玦。 他的臉一垮,哭喪著扭轉(zhuǎn)頭來,一把抱住了錢氏,“阿娘,兒子……” 錢芙蓉笑了笑,抬起手來,想像小時候一樣,揉陳長昀的腦袋,卻發(fā)現(xiàn)他早已經(jīng)生得比她好些了,“阿娘就沒有指望過你這回中,不必掛懷。” 陳長昀在書院里都是吊車尾存在,他若是也能考中,那陳望書只能說自己個是文曲星下凡,圣光福澤方圓一米之內(nèi)的所有人了。 她說著,神色淡了幾分,“以前你爹死了,只能靠自己個。如今你爹他又活了,封妻蔭子是他該做的?!?/br> 陳長昀身子一僵,微微的握了握拳,站直了身子,低著頭不言語了。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 陳望書在心中有些唏噓,待他日陳清新坦白請求寬大處理的時候,錢芙蓉絕對能讓他跪穿地心!打爆他的狗頭! 她想了,看了一眼顏玦,見他亦是安分高興。 頗有一種學渣在高三的最后一個月,拼了老命奮起直追,雖然沒有考上清北,但有書可讀,已經(jīng)是老天爺開眼,對得起自己累禿的頭了。 任顏玦再聰明,也不可能在短短時日里,超過寒窗苦讀那么些年的學子。不說別的,就憑他那一手雞爪子字,考官沒有直接判不通,已經(jīng)是勉強看在他一手錦繡文章的份上了。 唱榜人不敢遲疑,一個接著一個的,跟爆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念著名字,生怕慢了些,叫那些激憤的人沖過來撕了。 “付堂……” 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陳望書驚訝的朝著付家人所在的方向看了過去。 付夫人捂著睜大了眼睛,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流,她哭著,像是感應到了陳望書的目光,沖著她又哈哈一笑,沖著這邊的方向,掏出了一柄巨大的玉如意! 陳望書再一次慶幸,今日自己包裹得宛若木乃伊,任何人都瞧不見她崩壞的表情。 果然人類在求運氣的時候,再理智的人,都會做出匪夷所思的事! 站在她身邊的付堂左看看,又看看,發(fā)現(xiàn)有舊識看過來,臉瞬間紅透了,立馬將那玉如意奪了過來,藏在了自己身后。 隨著名次越來越靠前,李氏開始越發(fā)的緊張了起來。 她在袖袋里摸了摸,摸出了三枚銅錢來,硬是塞到了陳長歌的手中,“長歌你握著這個。當年你大兄就是握著這個,方才高中了的?!?/br> 陳長歌掙扎了幾下,驚訝的發(fā)現(xiàn),平日里連繡花針都拿不動的李氏,那雙手,竟然像是鐵鉗子一般,壓制得他無法動彈。 “母親,我一定能中的,你便放心罷?!?/br> “第三名,柳纓。” 陳望書一個激靈,一個靠字脫口而出。 她四下里看了看,想要尋到這位同七皇子的小妾同名同姓的壯士在在哪里,可瞅著一圈兒,發(fā)現(xiàn)在場的人,都是你瞅我,我瞅你,誰也不曉得柳纓是哪個。 不等她出言詢問,就聽到那唱榜的人,高唱出了陳長歌的名字。 這三個字一出,便代表此番恩科,所有上榜之人,皆已經(jīng)宣讀完畢。 周遭鬧哄哄的,有那高呼自己個中了的,有那嗷嗷哭著狂奔而去的。但更多的人,都是垂頭喪氣的搖著腦袋。 “此番恩科,都是中了許多無名之輩。譬如那第三名,柳纓是誰?便是從未聽說過!” 人群之中,不知道是誰,嘀咕了這么一句,先開了那個頭。 緊接著,便有人附和起來,“沒有錯,沒有錯。我們書院的魁首,竟然榜上無名……” “那個叫付堂的,我曾經(jīng)在茶樓見過,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兒。我們大陳朝,這時出了這等文曲星了?” 更有人弱弱的插了一句嘴兒,“對對……你們發(fā)現(xiàn)倒三了么?那顏玦,莫不是扈國公府的那位……” 這一聲落地,宛若一滴水掉進了油鍋里,現(xiàn)場都沸騰了起來。 顏玦紈绔之名深入人心,那朽木爛了這么多年,一飛沖天,武功卓絕力挽狂瀾,于萬軍之中取人首級,那也便罷了,誰叫人家是戰(zhàn)神的種呢? 可武功大成也就算了,就這么會兒功夫,顏玦……那個顏玦竟然中了進士! 這簡直是對讀書人的羞辱! 當他們瞎了眼睛么?扈國公大字不識一板車,他的兒子,怎么著就看了個把月書,中進士了! 陳望書聽著,高抬起了下巴! 酸??!你們酸?。∷@輩子,就好看酸雞跳腳!你們再怎么酸,那也是她陳望書每天從五百平的大床上起來,有一百八十個美人伺候,如個廁都要騎馬走上一天一夜…… 再怎么酸,顏玦的大名已經(jīng)刻在那榜上,摳都摳不下來了! “沒有錯!此次恩科的確是大有問題!這名次,未必就是公平的!” 陳望書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心中咯噔咯噔了幾聲。 靠!她之前被陳三叔的核彈炸得暈頭轉(zhuǎn)向的,竟是忘記了系統(tǒng)上次說的主線劇情,前頭一句柳纓雪夜產(chǎn)貴子,貴子已經(jīng)叫她變成了“心機婊故意提前生下的毛孩子”! 可那后半句,小七郎科舉成大名,壓根兒還沒有出呢! 陳望書想著,捂了捂臉。 她掐起左手,胡亂的算了算,罷了,不會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