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書點了點頭，又問道，“那為何要牽扯荊州呢？這位又是怎么回事？”

    陳清新看了一眼舒婉，舒婉冷冷的看了回去，“因為我是荊州人，會說荊州話。而且，荊州的確是有一個郎中的女兒叫舒娘，故事也都是真的。不過前些日子，他們來臨安的路上，不幸遇到了水匪，人已經(jīng)沒有了?！?/br>
    “那舒娘是我堂妹，人討嫌得很，夫人不必憐憫她?！?/br>
    像是看出了陳望書關(guān)心的事情，舒婉補充道，“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可不會嫁給出門需要我抱的男人。那兩個孩子……不對，不是孩子，是我們的手下?！?/br>
    陳望書覺得，今晚上她遭受了太多的暴擊，現(xiàn)在繼續(xù)一個出口，暴擊回去。

    “那個五歲的小豆丁，也是你們的手下？連小孩子都不放過？”

    這是用童工?。∪思已蓝紱]長齊呢！

    舒婉搖了搖頭，“你說舒靈？她可不是五歲，她已經(jīng)十五了，只是天生長得像個奶娃娃罷了。”

    陳望書覺得，她如果是個雕像，此刻已經(jīng)龜裂！這龜裂，不是因為震驚，是她激動的心，這就是活生生的天山童姥??！絕了！

    “那舒展有五十了？”

    舒婉一梗，像是看怪物一般，打量了一眼陳望書。

    “那倒沒有，他是個小孩子，也是真的有病?！?/br>
    陳清新點了點頭，“那孩子的父親，以前在黑羽衛(wèi)的時候，也在我手下?？墒恰Α呛⒆記]有親人了，便一直跟著我們在一起?！?/br>
    說話間，屋頂上又傳來兩聲小豬哼唧聲。

    陳清新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對著顏玦再次行了大禮，“主君，屬下等人，都萬分期待著重見光明大那一天?！?/br>
    “你還沒有說，內(nèi)jian之事。”靜靜地聽了許久的顏玦，終于張了口。

    第208章 黑羽之忠

    “臣只查到一絲眉目。那人被齊狗尊稱為鬼將軍。因為每次同北齊人接頭的時候，他都戴著上元節(jié)時候的青面獠牙鬼的面具?！?/br>
    “在他的脖子上，戴著一根紅繩，從未摘掉過?！?/br>
    顏玦依舊面無表情，看不出什么神色來，“紅繩辟邪，掛玉者用紅繩眾多。如何能作為辨識之物？”

    陳清新點了點頭，“沒有錯，關(guān)鍵的不是紅繩，而是在佩戴紅繩的地方，隱隱約約的露出了一些紋身。那紋身極細，若是不仔細看，像是頭發(fā)絲一般?！?/br>
    “投遞叛國，為北齊狗賊效力的官員不是沒有?？沙家灰惶讲檫^了，無一人符合。直到前些日子，方才查明，鬼將軍壓根兒沒有留在北齊。而是混在大軍中一路南下，如今便潛藏在朝中?！?/br>
    陳望書皺了皺眉頭。

    所以這個鬼將軍，是腦殼有包，還是純粹的想要反人類啊！叛國投敵了，又不去敵國享受榮華富貴，接著還在大陳待著，難不成，還想再來一回，徹徹底底做了那亡國奴不成？

    陳清新看出了陳望書所想，解釋道：“這的確有些匪夷所思。但我猜想，這其中，定是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同鬼將軍之前預(yù)想的局面，完全不同?！?/br>
    陳望書摸了摸下巴，腦子中靈光一閃，頓時有了盤算。

    她眉頭一挑，卻是問道，“你們是怎么確認的？人家脖子下頭有沒有藏著紋身？”

    “當(dāng)然是打暈了，扒掉衣服仔細看?！币慌缘氖嫱裾J真的回答道。

    顯然，這是她在北齊時的日常任務(wù)，陳望書想著，有些囧。

    時間已經(jīng)不早，陳清新同舒婉，不能再繼續(xù)留下去了。

    他對著顏玦再次行了大禮，戀戀不舍的說道：“主君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屬下去辦的，盡管吩咐便是。若是不便往來，便叫望書來?！?/br>
    “主君，屬于你的黑色翎羽永遠都在，等待著主君展翅翱翔的那一天。所有的黑羽衛(wèi)，永遠都只忠臣于主君?！?/br>
    他說著，面帶羞澀的攤開了雙手。

    舒婉像是習(xí)慣了似的，冷冷地一攬他的腰，兩人像是飛鳥一般，瞬間從窗子穿了過去，上了房梁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望書仰著頭，看了看屋頂，“小豬不哼唧了？”

    顏玦豎起耳朵聽了聽，搖了搖頭，“林叔已經(jīng)不在上頭了。平時只有我快死了或者需要善后，他才會靠近。今日他現(xiàn)身，想來以前，同你三叔，是真正的朋友?！?/br>
    陳望書松了口氣，她可沒有什么奇奇怪怪讓人偷聽的癖好！

    “黑羽衛(wèi)永遠效忠于主君……等待主君展翅翱翔……”陳望書學(xué)著陳清新的語氣，重復(fù)了一遍，“我三叔他，簡直比他兒子都中二……”

    顏玦點了點頭，看著被風(fēng)吹得晃動的窗，“可能沒有一腔熱血，壓根兒不能夠在敵國堅持十年吧?！?/br>
    陳望書搖了搖頭，穿好了軟乎乎的鞋子。

    這是白瓷新給她縫的，白白的兔毛，柔軟的像是棉花糖一般。

    “你也說了十年了。如今我三叔是人還是鬼，有誰說得清呢？什么鬼將軍，什么紋身，都不過是他的一面之詞?！?/br>
    “萬一那個紋身，長在你阿爹的身上，亦或者是我阿爹的身上，那我們也要毫不猶豫的斷定，他們就是內(nèi)jian么？”

    “這說不定就是他突然回來的目的，陷害忠良。當(dāng)然了，這種可能性很小。”

    顏玦怔了怔，過了好一會兒，方才說道，“林叔今日出來表態(tài)，應(yīng)該就是覺得，你三叔是可靠的。主君？他還是沒有說清楚這兩個字的含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