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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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夜色很美,風也溫柔,空氣彌漫梔子花的香氣,清甜醉人。自此之后,他再也尋不到那樣美好的夜晚。 月亮仍在,風很涼,梔子花香隱隱流動,是香薰擴散出來的。洶涌的回憶沖擊著神經(jīng),難以入眠。 謝序淮站在露臺上,拿著酒杯的手搭著欄桿。城市霓虹閃爍,璀璨奪目,可他的眼里只有天上的月亮。 風吹起桌上的卷子,沙沙作響,趙津月的思緒被拉了回來。 沒有什么事比學(xué)習(xí)更重要,這關(guān)乎她的未來,她要前進的道路順順利利。 她關(guān)上窗戶,拉好窗簾,看了一眼臺歷,繼續(xù)專注做題。 小貓懶懶地叫了聲,跳進黑暗里。 烏云翻涌,月亮不見了,杯里的酒也空了,獨留一道落寞身影。 回憶戛然而止,麻木的生活還在繼續(xù),謝序淮半醉半醒,時常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都沒有她的出現(xiàn)。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在他這里失效了。不過失效是對的,思念對于他來說是齷齪的,道德敗壞,他必須克制。 他魂不守舍地削蘋果,刺痛突然襲來,是刀刃劃破手腕,鮮血染紅袖口,滴落在衣襟上、地上。 他沒有急著包扎,任由血液從傷口冒出流動。 如果再深一點,是不是就不會痛苦了? 血還在流,傷口好像不止一處,直到弟弟打來電話,他才草草拿紙巾包住。 “哥,今天是我演出,記得來?!?/br> 紙巾被鮮血洇紅、染透。 “好。”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聽不出異樣。 “今天還有一個人也會來,她是……是我喜歡的人?!焙叩恼Z氣滿是喜悅。 謝序淮打開免提,抽出幾張紙巾覆蓋按壓傷口,“她是你的同學(xué)嗎?” 對方支支吾吾地應(yīng)答。 謝序淮雖然為弟弟感到開心,但畢竟弟弟才上高中,年齡還小,對方也是。溫聲提醒:“青春期對異性有好感是很正常的事,不過不要對人家動手動腳,就算人家對你也有意思,也要以禮相待,你們這個年紀還是要以學(xué)習(xí)為主,我相信你有分寸。” “我知道。”謝舒元更羞了,“晚上見。” 對方匆匆掛斷電話。 謝序淮無奈笑笑,恍惚間想到什么,神色悵然,血從指尖滑落。 乍暖還寒時,積雪有融化的跡象,道路濕滑。 “小心?!敝x序淮扶起一個摔倒的路人。 “謝謝你?!甭啡烁屑さ乐x,和同伴一起走進劇院里。 電話響起,謝序淮接起來。 “我到了?!?/br> “好,你等我一下,我現(xiàn)在出來給你送票?!?/br> 對方的環(huán)境音嘈雜,聽上去很忙。 “不著急?!彼亓司洌暰€不經(jīng)意瞥,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夢里的模糊身影出現(xiàn)了。 是錯覺吧? 冷空氣灌進鼻腔很疼,可他卻不覺得難受。 他下意識地上前追尋,可一想到今天對弟弟的教誨,止住腳步,心口隱隱作痛。 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遇到她,即使真的有那一天,他也要藏起來。 視線跟隨的身影突然一滑,他不由自主地沖過去,背叛了理智。 時隔三年,她看到了他的失控——無關(guān)情欲,只有她有危險時才會出現(xiàn),正如當年為她擋刀。 真實的觸感從他的掌心傳來,四目相對,路燈折射光芒,一切變得清晰,心在狂跳。他顫抖的雙唇動了,舌尖頂住上齒,氣流還未從口腔中間通過,就被他人取代了。 “津津!” 刻骨銘心的名字,親切熟悉的聲音。謝序淮的心臟不可遏制地一痛,硬生生地壓咽下去,如鯁在喉。 趙津月察覺到握住自己手臂的力度輕了,他的手背青筋突起。 “你們都來了!” 喜歡的人和最親的人都在,謝舒元很開心,沒有注意到氣氛的異樣。 謝序淮牽出一抹勉強的笑,手徹底松開了,酸澀的痛楚從指尖蔓延到心臟,擴散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猛烈而又無聲無息。 “這是我哥?!敝x舒元分別向兩人介紹對方,“她是我……朋友?!?/br> 也是喜歡的人。 提前跟哥哥說過情況了,謝舒元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眼中滿是歡喜。 那樣的歡喜,溢于言表,加劇他心臟的疼痛。 命運真是個開了個大玩笑,謝序淮哽咽難言,連聲客套的“你好”都發(fā)不出來,嘴唇翕動,眼眸閃著光,極力抑制洶涌的傷悲。 他一身藍色西裝,外搭深灰色大衣,樣子和以前沒變化,仍是白皙如玉,清貴溫潤,只是身形消瘦許多,面色是病態(tài)的蒼白,很像初遇他時的狀態(tài)。 趙津月靜靜地看著他,要說內(nèi)心沒有一點波瀾是不可能的,只是很快就過去了,和當年一樣,轉(zhuǎn)瞬即逝,對情緒的控制更加得心應(yīng)手。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清醒地面對這場久別重逢。 “演出快開始了?!彼D(zhuǎn)身進入劇院。 寒風凜冽,見哥哥一動不動,謝舒元碰了碰他,“怎么了?” “沒事?!敝x序淮干澀一笑,“比賽順利?!?/br> 謝舒元愣住了,“什么比賽?” 謝序淮無法解釋因悲痛導(dǎo)致的記憶錯亂,只得抱歉地回:“演出順利。” 哥哥待人接物一向彬彬有禮,可今天卻很奇怪,一句客套話都沒跟她說,連他的演出都記錯了。 是工作出問題了嗎?謝舒元想到他心上的那道疤。他心不在焉,情緒低落的狀態(tài)越來越頻繁,他不免擔心他的身體。 “哥,你要不去醫(yī)……” “你怎么還在這里?快上場了!”工作人員的催促聲響起。 謝舒元顧不上關(guān)心,把票塞到他手里就趕往后臺準備。 謝序淮魂不守舍地進入演出廳,他拿著票,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像漂泊游蕩的流浪者。頭頂?shù)臒魷缌?,光聚焦在舞臺上,觀眾席人影幢幢,那道孑立身影仿佛與周圍隔絕,更顯孤寂。 他對上票的座位號,一切聲音都消失了,舞臺發(fā)出的光像皎潔月光,照亮清晰的側(cè)臉。 她轉(zhuǎn)過頭,眼前突然黑了,他沒有看到她的眼神,只有微光勾勒出的熟悉輪廓。 他應(yīng)該醒了,可仍覺身處夢境。 謝舒元不在,他還是一句寒暄的話也說不出來,座椅扶手隔開兩人距離,視同路人。他曾經(jīng)近到可以觸碰她的臉頰,可現(xiàn)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像前世相遇的人,不能在今生相認,因為只有他擁有記憶。他不能打擾她,這是他曾對自己發(fā)過的誓言。 唯一的光打在舞臺的鋼琴上,謝舒元登臺演奏。熟悉的旋律響起,謝序淮呆怔住了。 “這是什么曲子?” “星空,很冷門的曲子,好聽嗎?” 她滿意地點點頭,一本正經(jīng)地說:“鋼琴的工作原理基于機械傳導(dǎo)和弦振動,發(fā)聲原理是通過琴弦的振動、共鳴箱的共鳴和琴鍵的控制來實現(xiàn)的。” 他笑了。本想聽她的評價,不過他也不意外,“你不會想拆它吧?” 趙津月在他家里看到這架鋼琴時就產(chǎn)生了拆解的興趣,不過鋼琴價值不菲,她不懂音樂,組裝后要是走了調(diào),可就麻煩了。 思忖之際,他起身朝門外走去。 “你去哪?” “找工具?!?/br> “我保證不了恢復(fù)如初?!?/br> “有舍才有得,況且我早就想換一臺新的了,也算是物盡其用?!?/br> “那你可不要讓我賠償?!?/br> “賠償是要有的。” “嗯?” “教教我,我也很好奇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知識最寶貴,這是無法用金錢衡量的。” “好啊。” 歡聲笑語漸弱,完全被旋律覆蓋,記憶中的人就在身邊,沉默無言。 這首曲子經(jīng)過謝舒元改編,曲調(diào)變得歡快,可人類的悲喜并不相通,歡快的音樂聽起來很憂傷,他的眼眶不知不覺地紅了。 演出結(jié)束,外面下起了雪。 “太晚了,雪這么大,我送你回家,正好我哥開車來的。”謝舒元看向謝序淮,“我不著急回去,先送她回家吧。” 謝序淮忍著心臟跳動的疼痛,點頭答應(yīng)。 為她開車門的習(xí)慣還在,他下意識地朝副駕駛的門伸手,謝舒元的手早已搭在后座車門把手上。 趙津月沒有立刻坐進去,兩人只隔著一道車門,謝序淮微微側(cè)頭,時間仿佛靜止。雪在路燈的映照下清晰可見,泛著昏黃的光,無聲無息卻又急驟迅猛。 “哥,怎么了?”謝舒元見他遲遲沒有動作,疑惑地問。 熟悉的身影在車里,寂若無人。 冷空氣侵襲鼻腔,疼到難以呼吸,謝序淮逼迫自己鎮(zhèn)靜。 “沒什么。”他坐到駕駛位啟動車子。 雨刮器來回搖擺,車里很安靜,心照不宣的沉默。 謝舒元毫不知情,只覺得氣氛壓抑,或許是不熟的原因。他伸手拭去趙津月頭上身上的雪,“天氣太冷了,很容易感冒,要注意身體……” “我體質(zhì)沒那么差?!?/br> 耳熟的回答,恍如隔世。 “我只是擔心你?!敝x舒元輕聲說。 趙津月望著窗外,沒有回應(yīng)。謝舒元早已適應(yīng)她的冷淡,和她在一起相處已經(jīng)很開心了。 他不想氣氛不好,主動找話題,一路上談笑風生,從音樂聊到學(xué)習(xí),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她對物理很感興趣,尤其是天體物理。 弟弟開朗健談的狀態(tài)似曾相識,讓謝序淮恍惚。 “今天下雪,看不到月亮,前幾天的超級月亮你看了嗎?” 疼到麻木的心臟再次被刺痛,謝序淮握緊方向盤。 “嗯。” 身后傳來一聲輕淡的回應(yīng)。 “其實最好看的超級月亮是在三年前,最大的滿月,大概是在夏天……” 一個急剎車中止謝舒元的話。 抱歉兩字被他遏制在喉嚨里,謝序淮艱澀地問了聲,“還好嗎?” “沒事沒事。”謝舒元揉了揉撞到椅背的額頭,他擔心地看向趙津月,“下雪天路況不好,你怎么樣?” 沉默片刻,身后傳來平靜的聲音。 “挺好的?!?/br> 像在答復(fù)他,又像在回應(yīng)他。 謝序淮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心口的疤痕好像被撕裂,手腕的割傷也裂開了,鮮血直流,疼得眼淚奪眶而出??伤仨氁炎约旱那榫w隱藏起來,偽裝成不熟的過客,繼續(xù)駕駛。 他也要確保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