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3;○#10123;1.c 24
//后兩段建議配合Exitmusic 的《The City》食用。 // 沉扶星剛換好衣服就接到了個短信,蘇斯發(fā)過來的,讓她上樓下昨天吃完飯那包間吃早餐。她記得頭一天半夜晚上王埕說過的那些話,今天兩個人好像還有些事兒要談。到門口的時候,恰巧蘇斯從里頭出來,見她過來,也沒多說話,側(cè)身離開。 沉扶星手臂撐門,條件反射扭頭看他。 她怎么覺著蘇斯看她的眼神特別奇怪。就像是,她做了什么背叛他們的事情,陰鷙可怖的神色在他眉眼間蕩開。 他那個眼神,像是在責(zé)罵她是個白眼狼。 半闔的門縫里擠出男人的聲音,沉扶星猛地回神,換了個姿勢雙手推門。 其實她的西語不怎么好,從開始準備來到現(xiàn)在在這邊呆了這么久,口語還是那個水平,但是日常的聊天內(nèi)容還是可以聽懂。 正對著圓形餐桌的方向有一扇打開的屏風(fēng),虛虛奄奄遮擋著里頭的情況。里頭的人在聊天,她隱約聽到蘇容靳說了句,“Jseph那邊,我自會給他一個解釋?!?/br> 對方應(yīng)下。 然后是一陣茶清香,順著飄進她鼻腔里。 碧螺春 沉扶星還沒來得及抬腳,只聽里頭橫空劈下一道輕笑,“蘇小姐怎么不進來?” 木屏風(fēng)被隨身的馬仔輕輕推開,沉扶星隔著看過去,只見里頭擺著真皮沙發(fā),兩方坐著兩個男人,正對著她方向的是張陌生的臉,看著有個四五十歲左右,臉上盤庚著皺紋,穿西裝,笑容和善。但這樣的人能跟蘇容靳混一起,想必也一樣陰險狡詐,或許更甚。 他笑的越和善,沉扶星的厭惡感越強。 笑面虎。 沉扶星對他的第一印象。 茶幾上擺著兩個人的矮茶杯,正中央還坐著個十分秀氣端莊的女人,也是華人臉,叁十來歲左右,倒弄茶水的姿勢特別嫻熟。 蘇容靳背對著她,看不到他表情,只能看到他迭著雙腿,手肘撐在沙發(fā)上,指節(jié)掐煙。 對面的男人似乎詫異了一下,笑容瞬間湮滅了幾分。 見蘇容靳還不介紹,沏茶的女人打破了這種沉默,笑意盈盈問了句,“這就是汶英???” 蘇容靳還不講話,對面的中年男人說,“不是?!?/br> 女人很尷尬,放下茶壺,腕間的玉鐲不小心磕了下茶幾,清脆的響聲蕩在房間。 沉扶星從這不是第一次聽到‘汶英’這兩個字。蘇容靳周圍的這么幾個人,她隨便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而認識他前妻她看著眼前這兩個人,想著既然都喊她過來了,估計是自己人。 他蘇容靳跟個大爺似的不介紹,她就自己自己介紹。 沉扶星端起笑,“叫我Helen就好?!?/br> 男人笑,女人也笑,些許尷尬的成分在。 女人先發(fā)現(xiàn)了什么,“Helen小姐怎么” 她盯著沉扶星腳看。 沉扶星尷尬的要死,又不敢動,腳趾扣地,眼神和蘇容靳對上。后者表情沉寂,醞釀著一股怒意。 “我以為只是吃個早飯?!?/br> “不然我上去換” 她說這話的時候,微卷的發(fā)絲被手指無意識撥開,白皙耳垂邊,隱隱約約一抹綠。 蘇容靳對上那抹綠,眉宇間的戾氣莫名其妙消散了些。他盯著她看,沒講話,也沒要介紹這兩個人給她認識的打算。末了,手掌撐扶手,神色平平,沖沉扶星點了下。 “來。” 沉扶星像是得到了赦免令,坐到他身邊的位置,被他長指扣住手指,指節(jié)輕輕摩挲。 “渴嗎?” 沉扶星看他,“還行。” 他便掂起自己跟前的矮茶杯遞給她,“嬸嬸泡的茶很不錯,嘗嘗?!?/br> 沉扶星接過放嘴邊輕抿,聽到他管這女人喊嬸嬸,估摸著這中年男人就是他長輩,倒是安分了很多,默默喝茶。她默默打量對面兩人,直覺告訴她這兩個人不是什么好東西。 他們要比王埕更會偽裝。 中年男人自從聽到沉扶星的自我介紹之后眼神就變得諱莫如深起來,他和手邊的女人對視一眼,慢條斯理的笑,吹拂著茶水面的茶葉,喝了口。 “前一陣子到古巴的那批貨出了那么大岔子,據(jù)我所知,當(dāng)天貨物發(fā)出去的時候,王埕那邊還沒什么動作?!?/br>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看了眼沉扶星,“貨物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照理說就沒別的什么事兒了。然而貨物離開港口的第二天,我們在他們那兒的人卻一個不留被揪了出來我很難不多想些什么?!?/br> 蘇容靳胸口兩個紐扣開著,露出里頭半條傷疤,橫梗在領(lǐng)口。他的笑容很淺,唇角的煙霧吞沒了他的五官,沉扶星鎮(zhèn)定著去看他的神色,攥著酒杯的手指青白,隱下了緊張。 所以說,他之前消失那一個月,并不是因為貨物出了問題。 而是人出了問題。 沉扶星隱約知道對面這男人的話沖自己來的,他有意無意點撥蘇容靳,把話頭往她這邊放。她隱約知道自己今天這飯要吃不下去了。 果不其然。 未過多久,男人笑的滿臉慈悲,給蘇容靳斟茶,又喊自己女人休息便好。 “這事兒是全權(quán)負責(zé)的,按理說叔不應(yīng)該多說什么。但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待在一個屋子里,就不可能不出事兒?!?/br> 他說著,門口輕叩,進來一個人。 男人接過對方手里的東西,遞到蘇容靳跟前,輕敲。 “你自己掂量掂量” 桌子上放著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那天宴會時沉扶星從王埕口中取下的半根煙頭。 沉扶星扣在一起的手心猛地竄起一水的汗,她無聲無息歪過腦袋,抬著眼去看他。 然而他依舊將她攬在懷里,單手在她肩頭撫弄,偶爾勾起她的耳環(huán),有時又碾磨她的耳垂。酥酥麻麻。但她知道,他心不在此。 她搞不清他在想什么,就不會安心。 雖然他知道頭一天晚上她和王埕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但,那批貨物呢? 她沒有足夠的證據(jù)去證明,當(dāng)天她和王埕也一樣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原本她留著那半根煙頭是想借機拿捏王埕。在她弄不清楚他底細之前,這半根煙頭是她的退路,倘若他真的對自己做出什么事情,她完全可以利用這半根煙頭從他手里買一條命。 但是她沒有想過,她從來沒想過。 時至今日。 這半根煙頭竟成了她的‘罪證’。 沉扶星面色沉了下來,也不再偽裝,就這么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對面的女人突然出生,慢條斯理上茶,輕手輕腳放下,轉(zhuǎn)而去看蘇容靳,“先喝茶?!?/br> “該是有誤會。” 她轉(zhuǎn)而取了只新杯,斟滿遞給沉扶星,些許安撫的語氣,“你不要太在意,他這人就這樣子,對誰都不信任你可以慢慢解釋?!?/br> 沉扶星垂著睫毛,強裝鎮(zhèn)定回她一記笑,默不作聲喝茶。 眼前這個女人,雖是第一次見,話也不多,但她說出來的每句話目的性都特別明顯。 先是提蘇汶英,又提出她鞋子的問題,最后又是替她‘開脫’的說辭 沉扶星不是傻子,她能瞧得出來對面這兩個人的虛偽和陰險狡詐。而她張了張嘴,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百口莫辯。 “不是我” 她的嗓子微啞,沉著眼角去看他。 手,就是這個時候被蘇容靳松開的。 對面原本立在一邊的馬仔突然掂起槍,黑洞洞的槍口,深不見底,就這么直沖沖頂著沉扶星的腦袋。 沉扶星血液瞬間倒流,沒有他的支撐,她坐在沙發(fā)里渾身骨頭都是軟的。 蘇容靳抿了口茶,冷漠的神色望向沉扶星。 就是這么一瞬間,沉扶星覺著自己估計要完蛋了。 扳機被扣動的聲音,吧嗒一聲,長長地在腦袋里回蕩。 沉扶星就這么靜靜看著蘇容靳,無聲的講著,不是我 他的掌心端著酒杯,一口抿下去,還是原狀。 槍口冷硬,頂上沉扶星太陽xue,耳環(huán)磕著槍把,發(fā)出清脆的響,沉扶星當(dāng)場一顫。 而就是這時,喝茶的男人輕輕笑了笑。 “魯叔今天的茶不行,難喝。改天侄子請您和嫂嫂喝點兒好茶” 魯叔和手邊的女人各自一愣,只見蘇容靳微微拂動袖口,掂著茶杯,拇指撫動上邊的紋路。突然。咣一聲把茶杯甩響墻角,很快的一個姿勢,在所有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前,猛地按下扳機,與此同時手腕一折。 槍響震耳,沖天滅頂。 沉扶星怔怔地呆在原地,滿鼻子都是血的味道,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右邊的臉被濺上血,腥甜的血跡順著她側(cè)臉往脖子上流。 惡心的味道。 蘇容靳手里還掂著那把手槍,他在手心轉(zhuǎn)了個圈,臉上也有血跡。而他粗氣都不喘一個,就這么慢條斯理坐下,一點一點捏著桌子上的紙巾擦拭槍體。慢悠悠把左手那半根煙塞嘴里叼著,微瞇眼,嘴角帶笑。半句話都不說。 門在外邊被猛地推開,沖進來一波人,蘇亞丁和蘇斯帶著一群人進來。見狀,蘇亞丁扣動扳機,往前走了兩步。 “Andrew!” 蘇容靳手臂腦袋都沒轉(zhuǎn)過去,背對他們擺擺手,示意把槍放下。 “魯叔?!彼傲诉@么一句,“我的人,您暫時還動不起。” 魯叔似乎沒預(yù)料到他能來這么一句,也似乎是被他尊重久了,忘記了蘇容靳也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貨。 最后魯叔和那個女人是怎么走的沉扶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一轉(zhuǎn)腦袋就看到那個馬仔眉心的黑洞,和他死不瞑目的雙眼。 她猛地站起來,推開蘇容靳的身子,蹲在垃圾桶邊狼狽的嘔吐。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覺得自己的胃都要被吐出來的時候,融上她頭頂?shù)氖且荒ê谏挠白印?/br> 蘇容靳驅(qū)走大部分人,只留下蘇亞丁在一邊。 安靜的包間里,他一根一根抽煙,滿屋子只剩下沉扶星的嘔吐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沉扶星清醒過來,她從垃圾桶里抬頭,打眼兒看過去,便是攝人心魄的那抹身影。 蘇容靳立在萬丈高樓寬大的落地窗前,對面艷陽高照,一派祥和,他黑色襯衫掛在身上,背影寬而闊,腰窄肩寬,腿上套著西褲,與腿部線條緊密結(jié)合,筆挺而莊重。頭發(fā)微凌,叁分邪氣,背對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單手捏煙,另一只手迭在胸前。 目光所及,堆起一大片煙頭。 “蘇容” 靳字吞沒在他轉(zhuǎn)身之后。 他視線平平看過來,壓抑著什么情緒,神色撞進沉扶星的眼睛里。就是這么一瞬間,所有的陽光和燦爛都被他遮擋,城市所有在他腳下踩著。 整座城市在他腳下踩著 沉扶星心臟驟停,一瞬間覺得整個世界都失了色彩。 他唇瓣微抿,盯她幾秒后,悠悠轉(zhuǎn)過去,唯獨留下他冷漠的后腦勺。 沉扶星不知道了。 她此刻什么都看不進去,什么都聽不進去,只剩下眼前這道身影 這場繁華而又紙醉金迷的宴會到此結(jié)束,因為蘇老的到來。沉扶星提前下站。 晚上,她收拾完行李被蘇亞丁從后門偷偷帶出酒店。 呼嘯著的晚風(fēng)卷動著樹枝和她的細發(fā),她戴上了寬沿帽,嚴嚴實實裹在風(fēng)衣里,只露出了極度疲憊的眼睛。 臨上車之前,蘇亞丁接到了一通電話,末了忍不住催促,“Helen.” “他讓你帶我去哪兒?”沉扶星問。 蘇亞丁抿唇,“公寓?!?/br> 沉扶星眸光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她想不明白蘇容靳為什么要保她,就像是她想不明白為什么煙頭會落到那人手里。 “Helen?!?/br> 沉扶星往巨大的又繁華的高樓上望了一眼,這一眼,耗費了她幾乎所有的力氣。 而不遠處的路口,靜謐的街口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韬诘臒艄庀?,角落里隱隱約約散發(fā)出點點星光。車前立著一具欣長的身影,他指節(jié)掐著一支燃著的煙,和她同款的卡其色大衣。他的側(cè)對著她這邊而戰(zhàn),低頭撥弄手機,神色倨傲,又難掩擔(dān)憂。 不遠處的女人將自己裹進風(fēng)衣里,腦袋塞進帽子里,千萬種色彩在她身后散開。 蘇容靳沉默的抽煙,晚風(fēng)呼嘯而過,瘋狂撕扯起他的衣角和發(fā)絲。單手捏著煙塞入嘴里,他收起手機,側(cè)頭點煙的那一秒,她迷茫的神色就這么直直撞進他的眼睛。 手上的動作就此停滯。 這一刻,山崩地裂,海嘯風(fēng)暴,烈火暴雨她的失魂落魄,他的情不自禁。通通無聲無息的透過這個眼神傳送過來。 荒涼的月色里,她最后留給他的只剩一個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 身后的車子被拉開,蘇容靳身影陷入昏黑的車子里。 指尖明明滅滅,車子駛行。沉默的蘇斯最終還是沒能忍住。 “Andrew!” 后視鏡里,幾輛黑色的轎車漸次逼近,且一左一右呈逼夾之勢。 蘇容靳嘴巴里咬著薄荷糖,咔嚓咔嚓響。他一只一只戴上皮手套,按下手邊的盒子。眸光原始野性而又兇殘。 而他的手邊,銀色槍體在盒子里發(fā)著銀光 ————— ————— 我想了想,有些晦澀的東西我還是需要點撥大家一下。不然有些寶在私信里把這個眼神猜的五花八門的也沒在正地兒上。 其實蘇蘇一直都知道阿星的所有事情,從前幾章就有說,他在阿星手機里放了監(jiān)聽,而順著他這樣占有欲往后看,他背地里對阿星的掌控或許更甚。很明顯,阿星知道這些事情。她一直避著王埕拋出來的橄欖枝,王埕以為她是因為愛,但她和蘇蘇都知道,那是因為她不敢背叛。然而這次宴會之后,阿星和蘇蘇都有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他們之間發(fā)生了變化。 其實我前邊有暗示過,他是受到過一些‘非人’對待的人,這種行為致使他的冷血,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感情。這里還有個事情我沒寫到,這件事情是他徹底走上犯罪這條道路的原因。以后會講,大家不要著急。 所以我想,在他情不自禁偷偷目送阿星,又側(cè)著身子,趁著點煙才匆匆看過去一眼,這個時候的他應(yīng)該心情一定會相當(dāng)復(fù)雜。而就是這樣一段距離,他很清楚自己下一秒要面對什么,所以,那個時候,看到阿星失魂落魄的那個表情,所有的風(fēng)撕扯著她的臉,此刻應(yīng)該心里會有各種各樣的,復(fù)雜的情緒吧。 阿星也一樣,其實從前邊和童童的相處看。她經(jīng)歷這么多,一夜之間從一個學(xué)生變成了一個壞人。表面上她很強硬,甚至于很無所畏懼。其實她也只是個女孩子,自然有她無法掌控的事情。從槍下逃脫的那一瞬間,當(dāng)她和他的視線對上,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在他出現(xiàn)后,所有的一切在他身后失了色的那個時候,她的心情肯定也是相當(dāng)?shù)膹?fù)雜。 我無法直白的寫出蘇蘇和阿星的感情,因為他們不是這樣的人,他們的靈魂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很多約束。所以細細碎碎的感情,都藏在細節(jié)里。 其實打動一個末路之徒的并不一定是槍,反而有可能只是需要一個眼神。 那么,這樣的兩個人,愛起來一定會天崩地裂。 做一對兒狼狽為jian的江洋大盜,騎著摩托車一路上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她抽煙的時候會給他點一根,他殺人放火之后回去沒忘記給她買支玫瑰。誰要做一個好人,做好人太累了。你我就這樣往死里相愛吧,不管世俗,不顧道德。 爛俗的愛情里不需要好人,只需要你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