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上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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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暗哨一日不撤走,你想查鄭承和寧國府之間的關(guān)系,也極為困難吧?”沈雖白一語道出她心中所想。 她暼了他一眼,忽然被料中心思的錯愕和不快擰巴在一處,不禁有些氣沖沖的意味:“與其管我的閑事,不如先管好你自個兒的傷,堂堂劍宗大弟子被一個紈绔打了,傳出去這臉可往哪兒擱?” 沈雖白聽她陰陽怪氣的口吻,無奈地搖了搖頭:“扮秀才也是要裝裝樣子的,若是我躲開,鄭大公子即便粗枝大葉了些,十有八九也會覺察到我是會武功的。” “我看你倒是樂在其中……”她咕噥了一句。 “我可沒騙你,這傷口都是實實在在地疼的。”他無辜地沖她眨了下眼。 看著他單手上藥的樣子,顧如許眉心一抽一抽地跳。 苦rou計,毋庸置疑的苦rou計。 看看這眼神兒水得,看看這眉頭皺得,意欲何為昭然若揭。 她捏了捏拳頭,瞪著他:“真疼?” “真疼?!彼麛蒯斀罔F道,“肩膀挨了一下,方才沒覺得什么,眼下胳膊好像抬不起來了。” 她心窩窩一抽:“沈雖白你這算是在跟我裝可憐嗎?” 他微微一笑:“哪里,實話實說罷了?!?/br> 看了看他手腕處的傷口,袖口已經(jīng)染上了斑斑血色,她咬咬牙,一把奪過他手里的藥,沉著臉道:“手?!?/br> 見狀,他怔了一下,而后將被劃傷的手遞了過去。 她藥瓶一傾,瞅準傷口倒了下去。 “嘶……”藥粉敷在傷處,火辣辣地疼,他沒料到她會一股腦兒地倒下來,毫無防備就更疼得鉆心,他登時倒吸一口涼氣,“……你們姑娘家生起氣來,下手都這么狠嗎?” 聞言,她陡然一頓,陰測測地抬起眼:“還有哪個姑娘家,嗯?” 沈雖白眨了眨眼,平靜道:“新桐,你也曉得她愛生氣?!?/br> “嗯。”她的手總算輕了幾分,“本座平日里拿的都是刀劍,可不曉得什么是疼,你自個兒忍著點?!?/br> “你之前給我上藥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彼叵肫鹜?,那會兒她給他上藥還是很溫柔的,還會給他“呼呼”…… 顧如許一眼瞪過來:“怎么,你對本座有何不滿?” “……沒有,你現(xiàn)在挺好的,繼續(xù)吧。”他惜命地閉上了嘴。 顧如許給他上了藥,拿布條包扎好,傷口不深,但磕出了血,疼想必是疼的,她瞥見他皺了幾次眉,手勁兒也放輕了點兒。 盡管他此次瞞著她來楚京,令她措手不及,甚至想把他打暈了送回云禾山去,但這人都已經(jīng)在這了,除了!生悶氣她能怎么辦呢,還能真揍嗎? 又下不去手,嘖。 包扎完手腕的傷,便是他肩上的瘀青了。 “……自己脫?!滨剀X許久,她咬牙切齒地對他道。 沈雖白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噢了一聲,開始解腰帶。 顧如許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寬衣解帶,講道理她本以為他好歹會猶豫一下的。 沈雖白脫到中衣的時候,剛露出一截鎖骨,她腦子里就轟然炸開了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他的眼:“停停停!” 沈雖白乖乖停下了手:“怎么了?” “你……你自己能不能上藥?”她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他似乎頗為為難,“恐怕不行,這藥膏須得揉開才能化瘀,我自己使不上勁。另外,你為何要捂我的眼睛?” 顧如許:“……” 廢話!你一邊脫衣服一邊看過來的眼神,誰頂?shù)米“。?/br> 似是領(lǐng)會了她的意思,沈雖白猶豫片刻,道:“看不到傷處,如何上藥?” 顧如許咬咬牙,給折中了一下:“那你脫一半吧,露出右肩即可,別再脫了?!?/br> “……嗯?!贝砷_手,他便緩緩脫下了半邊衣裳,示意她可以上藥了。 他的肩膀的確被砸得不輕,厚璧的花瓶,使了十成的勁兒,直挺挺地掄過來,這會兒他右肩浮現(xiàn)出大片的瘀青,邊緣泛著星星點點的紫色,骨頭也被殃及,瞧著有些嚇人,難怪這會兒抬個胳膊都費勁兒。 他的鎖骨生得十分漂亮,就連她這個女子都覺得令人垂涎,她本想矜持一點,提防著這小子的美色,才讓他只露出半邊肩膀,哪成想這副將脫未脫的樣子,倒是更令人浮想聯(lián)翩。尤其衣領(lǐng)下要露不露的一片肌膚,瞧著就很剛剝了殼的白煮蛋似的,誘人至極。 她才暼了一眼,鼻子就有些發(fā)癢了。 “你特么是什么小妖精……”她懊惱地別開視線,將眼前的美色想象成一只白蘿卜,將藥膏抹在他肩上,輕重交疊地揉開。 要想將瘀血化開,只輕輕地揉可要不得,她這邊一使勁兒,自然要疼上一疼的,沈雖白不經(jīng)意地哼了一聲,落在顧如許耳中,與其說是痛呼,倒更像是不可言傳的某種呻吟,她的耳根騰地燒了起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許發(fā)出聲音!” 沈雖白啼笑皆非地捂住了嘴。 在一片沉默中,她硬著頭皮,給他上完了藥,在他反應(yīng)過來之前,麻利地將他的衣領(lǐng)扯了回來,嚴嚴實實地遮住那片要命的“春光”。 “鄭府中處處有暗哨,我眼下行動不便,你可有線索?”她岔開了話題。 沈雖白想了想:“就我所知,鄭承其人疑心甚重,他擺在明面上的都是眾所周知的事,從他本身著手,多半查不出什么?!?/br> “你的意思是旁敲側(cè)擊?” 他點點頭:“鄭承府中納了五位姨娘,正妻去世后,他便一直沒有續(xù)弦,膝下只有兩個兒子,五位姨娘中的秦氏乃是其妻的陪嫁丫鬟,眼下府中內(nèi)務(wù)都由她管著。嫡長子鄭安是已故的鄭夫人所出,而次子鄭洵則是這位秦姨娘的兒子?!彼麑⒆约核姷泥嵏畠?nèi)宅的狀況一一告知與她。 “這位秦姨娘身上或許有破綻可循。”顧如許聽出他話中之意,陷入沉思,“若這鄭承當年真是寧國府的門生,總會有些蛛絲馬跡留下來,可惜當年我爹門生遍朝堂,而今沒有被牽連的少之又少,我之前時常不在楚京,也不曾留心過究竟有哪些人,要是林丞相還在世,或許還能打聽一二,也不至于如此沒有頭緒……” 她聽聞爹爹曾在府中招攬賢才,不問出身,只看學(xué)識與品格,各方有識之士齊聚一堂,拋卻家世,無論貧賤,皆坐堂下,暢所欲言,世稱聞賢書院。若有合宜之人,寧國府便會舉薦入朝。 數(shù)年以來,由聞賢書院入朝的官員,的的確確都是些令人欽佩的有識之士,無論寒門出身亦或是世家子弟,一視同仁。 先帝亦愛才,禮賢下士,悉聽忠言,大周盛世便是在這等朝野清明的世道中漸成。 那時候楚京聞賢書院,可謂名聲鼎盛,多少讀書人擠破頭都想一睹其風采,在此中一展抱負。 若不是那場災(zāi)禍,如今也當是城中楓山書院齊名的學(xué)府才是。 “十一,你認真答復(fù)我,五年前遭受牽連的林丞相一家,你是不是插手相救了?”沈雖白看著她的眼睛,鄭重地問道。 她愣了愣,暼了他一眼:“你會這么問,恐怕已經(jīng)猜到幾分了吧?” 見他許久未答,她低笑一聲,一面收拾藥罐子,一面低聲說道:“在我的印象中,其實對林丞相記的不是很真切,林家在京中也是個有名望的書香門第,他成為我爹門生的第三個年頭,我才曉得他大名叫做林之煥。他其實比我爹還要年長兩歲,除卻與我爹這層關(guān)系,其實我還得喚他一聲伯伯。 不過,我與他之間,不過是我生辰是,收到過林家送來的幾件小玩意兒罷了,還稱不上多么熟識。我十二歲那年,聽聞他受我爹舉薦,入朝為官,他的確學(xué)識淵博,我爹曾言,他乃將相之才,果真一語成讖,沒多久便官拜上卿,年末封了相國,可謂平步青云。前前后后,其實我攏共就見過他三五回。 他本該是國之棟梁,在朝堂上一展宏愿,卻偏偏要為他人不敢為之事。你應(yīng)該聽說過五年前顧家被當堂定罪吧?” 沈雖白點點頭。 當時他并不在楚京,很多事也是時候道聽途說。當年顧家因謀害先帝以及通敵叛國的罪名,被打入天牢,從發(fā)現(xiàn)證據(jù)到定罪,不過一月時間。如此大罪,株連九族也無人敢反駁,寧國公獲罪入牢的時候,也無一個官員膽敢前去探望。 卻是聽聞唯有這位林丞相,當堂為顧家鳴冤,敲響了泰和殿前的通天鼓,驚動了朝野上下。 通天鼓乃大周開國國君所設(shè),順天門下和泰和殿前各有一座,下通民意,上達天聽,當冤情萬分不得已難以申明之時,方可敲響。 通天鼓一響,若冤情不實,擊鼓之人則處以車裂之刑。 而那位林丞相,足足擊鼓半個時辰。 顧如許苦笑了一聲:“我連他的臉都還沒記住,滿朝文武,有多少人過去對寧國府趨之若鶩,大難臨頭卻只有那么一個人,甘于豁出性命為顧家說句話。慚愧的是,這些也是我離開楚京后才知道的?!?/br> 大周相國林之煥,她記住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 她輾轉(zhuǎn)多方,四處打聽,才知道林家還有一雙兒女,被發(fā)配到邊關(guān)充軍十年。 她去看過林之煥和他夫人的墓,與其說是墓,也不過是找了一方荒地,草草掩埋,不知何人還念著這位相國大人的恩情,刻了一塊石碑,簡陋得甚至還磕斷了一角。 四周雜草叢生,上一柱香也不知是什么時候了。 可憐赤誠忠義一顆心,哪管生前身后名,殘燭沒于荒塵,再無人念當年意氣風發(fā),笑談人間的那些人了。 誰知道呢,那一刻她的心,冷得像冰霜千尺,再無暖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