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趕緊的,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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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條宗規(guī),即使只抄這最后一遍,也夠等上好半天了。 顧如許也不曉得自己是怎么睡過去的,等她知道自己睡著的時候,已是沈雖白抄完宗規(guī),過來喊醒她的時候了。 她起身時還記得抹了把嘴,省得睡得迷糊了,在他面前出丑。 “抄完了?”她望著他。 沈雖白已經(jīng)將文房四寶收拾妥當(dāng),與那摞抄了五日的宗規(guī)擱在一處了。 “嗯,都抄完了。”他笑了笑。 “那就回家吧。”她揉了揉眼,打了兩個呵欠。 沈雖白愣了一下。 她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一朝風(fēng)漣……算是你家吧?” 犀渠山莊的少莊主,整個莊子都是他家的,一座小小的別院,這么說應(yīng)當(dāng)也沒什么錯處。 “我只是住在那。”他忽而一笑,“不過若是你覺得那算個家,從今往后,那就是家了?!?/br> 這話聽來窩心得很,饒是顧如許都不由得為之怔了怔。 她默了默,走到他跟前:“別磨嘰了,再不下山該天黑了?!?/br> “嗯……”他才邁開一步,便打了個趔趄。 顧如許眼明手快地扶了他一把:“怎么回事?”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沖她笑了笑:“許是清心鞭的傷還沒好……” 如此一說,她才想起,他還挨了鞭子來著。 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肩,她只覺得一股子煩躁。 “挨了鞭子還在這立規(guī)矩,你還是個少莊主呢!還能不能給點面子啊!” “正因為我是少莊主,才應(yīng)當(dāng)為師弟師妹們作出表率?!彼麩o奈道。 話音剛落就被敲了一記,錯愕地抬起頭,正對上顧如許老大不滿的神情。 “誰規(guī)定做大師兄就非得事事謹言慎行,半點錯都犯不得,還講不講道理了?” “這……” “你也是,我教了你那么多,都說你是歸我罩著的了,怎么還被人欺負?真丟人……”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她也曾想過,照他這么拉仇恨的體質(zhì),在江湖上早晚都會樹敵的,男主角被各路反派攆著跑的路數(shù)難道還少見嗎? 但她萬萬沒想到啊,這小子在外頭被欺負也就罷了,回到犀渠山莊還要受委屈,這算什么事兒? 她怎么想都覺得不爽得很,看他無言以對的神情就更來氣,回頭抓起案上的兩支筆,喀嚓一下都給拗斷了。 “你……做什么?”沈雖白見她廢了兩只上好的毛筆,似乎還不解氣,取下架子上一筒毛筆,一并都給撅了,不由得瞠目結(jié)舌。 顧如許將那些斷筆扔在筆洗里,沒有半點心虛。 讓你罰,沒了筆我看你罰誰去! “走!”她終于解氣了,昂首闊步朝外走。 沈雖白無奈地搖了搖頭,跟上去。 “我說你再不快點太陽就下山了!”顧如許走幾步,就等停下來等,回頭一看,沈雖白依舊在后頭慢慢地走著。 她本就是個急性子,瞧著他林中漫步似的走法,就想拉著他走快些。 想是這么想的,她轉(zhuǎn)個頭也的確付諸行動了。 然,當(dāng)她扣住他的手腕時,身后的人突然“嘶”了一聲。 這一下,驚得她停了下來。 他隱忍不言的神色令她起了疑,二話不說就撩起他的袖子。 一塊素帛包扎著傷口,還隱隱透出些血色。 她的臉色當(dāng)即沉了下去:“清心鞭還往胳膊上打?” 沈雖白頓了頓:“不是,領(lǐng)罰的時候我動了一下,不小心打傷的……” “哦?!彼嬷?,一臉費解地盯著他,“你是不是覺得還挺無所謂???” “執(zhí)鞭之人也并非有意?!彼拇_不想為這點小事計較。 但顧如許顯然不是這么想的。 她不否認,自己就是個小肚雞腸還特記仇的人,誰敢這么對她,她可不會善罷甘休的。 “呵,出息呢你?!彼龂@了口氣,認命地上前架住他,讓他扶著自己的肩膀,好快些回一朝風(fēng)漣去。 她記得之前在屋里看到過一些傷藥,興許能用上。 “你為何要生氣?”沈雖白實在想不通她為何惱火。 “沒生氣?!彼逯?。 他欲言又止地注視著她,看得她頭皮發(fā)麻。 “行行行!我就是生氣怎么的!”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你這脾氣能不能壞一點,明明就是吃虧了,發(fā)發(fā)牢sao什么的不會嗎?” 沈雖白有些尷尬:“我不會發(fā)牢sao……也沒人聽我發(fā)牢sao。” “蠢啊你!我不是人嗎?”她真想給這小子開個瓢,看看他腦子里到底進了什么胡蘿北!他怎么這么能忍啊,哪有人肚子里沒幾句牢sao話,與其憋著還不如找人倒到苦水,回頭都該悶抑郁了! “你愿意聽我發(fā)牢sao?”沈雖白詫異地望著她。 “啊……嗯,也不是不行?!彼@會兒也只得順著自己刨的坑往下跳,她倒是不后悔這么告訴他,橫豎她一個“世外高人”,大可以不懼世俗眼光,樂意怎么做就怎么做。他若是真有苦水要對著她倒,她做個傾聽者也無妨,至少這小子有時候看著還挺順眼的,“身上的傷還疼嗎?” 他許久不接話,在這靜悄悄的山道上走著,沉默總令人無所適從,她便隨口問了句。 沈雖白猶豫片刻,難得干脆地來了句。 “的確挺疼的?!?/br> 清心鞭雖是為了管教劍宗弟子而存在,但每一鞭都是結(jié)結(jié)實實地落在皮rou上的。 況且他領(lǐng)罰的時候,需得褪去上衣,以免弄壞了衣裳,如今乍一眼看他,的確衣冠齊整,但弟子袍下,鞭痕道道,每一條都要教他記得刻骨銘心。 “劍宗是個江湖門派吧,怎么罰起弟子來像執(zhí)軍法似的……”顧如許皺著眉,扶著他往山下去。 沈雖白借著她的肩,明顯感覺到她放緩了步法,走得小心翼翼,還時不時會問他可有扯到傷口,這稀罕的“貼心”,令他心頭一暖。 之前他也是不敢信岳溪明那些歪理的,但眼下看來,卻是被她說中了。 在十一面前,果真還是苦rou計最管用。 那一刻起,他終于知道了,要確認小師妹是否擔(dān)心他,在意他的法子,就是裝個可憐。 這頓鞭子,似乎挨得挺值的。 “喂。”顧如許沒心思琢磨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一板一眼地對他道,“以后如果再被欺負,別廢話,直接掄圓了打回去,甩他兩個大耳刮子再說,不許吃虧,記住沒?” 沈雖白彎了彎嘴角。 “記著了?!?/br> …… 從規(guī)儀峰回到一朝風(fēng)漣,天色都暗下來了,將沈雖白扶進屋后,顧如許便披上了他的外袍充作劍宗弟子,去后廚拿飯菜。 這倒并不是她貪吃,只是劍宗規(guī)矩忒多,過了飯點兒就不再留吃食了,若是不想今晚一起餓肚子,她還是早去早回為上。 所幸一朝風(fēng)漣離廚房并不遠,穿過一座庭院便到了,劍宗弟子眾多,每年還會有新弟子入門,灶旁的廚娘們自然不可能一一認得,關(guān)于為何帶著面具,她只推說臉上起了疹子,有礙觀瞻,便糊弄過去了。 提著食盒出來時,已是日薄西山,她正打算趕緊回去,身后突然傳來驚雷般的一聲。 “那邊的弟子,且站住。” 顧如許猛地僵住。 喚住她的聲音沉穩(wěn)渾厚,她總覺得在哪聽過。 “轉(zhuǎn)過來?!辈贿^一慌神功夫,那聲音已經(jīng)到了她身后。 她握緊了食盒,分外尷尬地轉(zhuǎn)過身,看清來人之后,著實吃了一驚,立刻低下頭拱了拱手:“參,參見宗主?!?/br> 沈遇垂眸將她打量了個來回,不動神色地皺了皺眉。 “你是哪位長老門下的弟子,瞧著眼生。” 顧如許硬著頭皮開始現(xiàn)編現(xiàn)演:“回宗主,我是外門弟子,聽聞大師兄受傷多有不便,便來替他取些飯菜回去。” 聞言,沈遇看了看她提著的食盒。 顧如許識趣地立馬將盒蓋掀開,任他查看。 食盒中的飯菜并無異樣,看了幾眼之后,沈遇的目光落在她恨不得低到泥縫里的臉上。 “你似乎很緊張?!?/br> “弟子……弟子入門不久,還是頭一次見到宗主,唯恐舉止不當(dāng),還望宗主恕罪?!彼目陌桶偷鼗卦?。 慌,的確是慌的。 她可沒想到會在這見到劍宗的宗主,這要是露餡兒了,逃不逃得了還兩說,今后怕是也別想再進云禾山了。 不愧是江湖上人人敬仰的大俠,威名在外的一宗之主,光是站在他面前,她便能感覺到無形的壓力懸在她頭上,只消說錯一句話,他腰間的劍便會出鞘。 “為何戴著面具?”沈遇問。 “弟子身子不適,前幾日害了疹子,恐會嚇壞同門,便遮了遮……”她將自己編好的說辭同他再講了一遍。 “哦?”沈遇略一遲疑,“可有請莊中大夫來瞧瞧?” “不用不用……”她連連擺手,“弟子自幼便有這毛病,入秋受風(fēng)發(fā)作出來,休息幾日便能痊愈,不必請大夫了。” 沈遇疑惑地看著她:“生了病卻不愿看大夫,這是什么道理?” “小毛病罷了,不礙事的,怎敢勞宗主掛心?”她懸著一顆心,竭力勸阻。 “若是不想看大夫,將面具取下,我看看你這‘老毛病’可要緊,莫要一時逞能,耽誤了病情。”他語重心長道。 “……???”聞言,她心頭頓時咯噔一下,“不,不必了吧,弟子滿臉疹子,甚是難看,怎敢讓宗主見到?!?/br> “不妨事?!彼嫔胶?,“你雖是外門弟子,但一樣是劍宗門下,若有為難之處,不必忍耐不說?!?/br> “弟,弟子真的沒什么難言之隱……”看沈遇的臉色,她便知他今日是真的想替她看看病情的,但要命的是,她上哪兒變出一臉的疹子讓他瞧個滿意?這張面具一揭,她可就露餡兒了?。?/br> 在沈遇的注視下,她尷尬地摸了摸臉上的面具。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若是注定難逃一劫,她也沒法子了。 她一面思量著怎么從沈遇眼皮子底下脫身,一面作勢去解腦后的繩子,眼看面具真要摘下來了,卻突然有弟子跑來尋沈遇。 “宗主,陸長老請您去正殿議事,其他幾位長老已經(jīng)到了?!?/br> 沈遇微微一頓,看了看顧如許,遲疑片刻,與那傳話的弟子離開了,臨走還不忘囑咐她去找大夫。 眼看著他們走遠,她才得以長舒一口氣。 如此還能安然無恙,真是僥幸。 她將面具重新系回去,提起食盒快步離開了此處。 當(dāng)她心有余悸地回到一朝風(fēng)漣,打算問問沈雖白是先吃飯還是先上藥,卻見屋中一人一狗對坐無言。 被她拿煤灰涂得一團漆黑的哈士奇正一瞬不瞬地盯著面前的沈雖白,一雙湛藍的狗眼炯炯有神。 沈雖白則緊皺著眉,似乎想問它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見她回來,這倆總算是回過了神。 “這狗……”他有些茫然。 “哦,是我的?!鳖櫲缭S干脆地答道。 沈雖白靜靜盯著狗看了許久,誠然它眼下黑得跟煤球沒什么差別,但那雙湛藍的眼睛,卻令他感到十分眼熟了。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 這就是那只叫銀子的狗吧。 雖不知它是怎么被蹂躪成這幅樣子的,但它既然跟在十一身邊,便沒什么好懷疑的了。 “我路上撿回來的?!鳖櫲缭S一本正經(jīng)地開始瞎編,“它沒有去處,也不瞎叫喚,我瞧著挺可憐的,便帶上了?!?/br> 沈雖白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這胖狗……小師妹既然說是撿的,那就是撿的吧。 “你去得有些久,可是遇上什么麻煩了?” 她的身份,是萬萬不能被其他人曉得的,她在一朝風(fēng)漣時他尚且瞞得住,若是被別人撞見,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顧如許本想照實說,但看看他傷勢未愈還得時時掛心她可會露餡,解釋起來也麻煩,于是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沒什么麻煩,飯菜有些涼了,便讓廚娘熱了一下,才耽擱了一會兒?!彼α诵?。 聞言,沈雖白點了點頭:“無事便好?!?/br> 銀子望著他倆,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便自顧自地到門前趴著了。 “你可找到藥了?”顧如許問。 沈雖白點點頭,將藥擱在案上:“之前的傷藥還未用完,若是不夠,便用韓師弟方才留下的那瓶?!?/br> 她拿起藥瓶,揭了蓋兒嗅了嗅。 藥香撲鼻而來。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先吃飯還是先上藥?” 他略一遲疑:“……先上藥吧?!?/br> 正欲接過藥瓶,卻見她站了起來,一臉泰然。 “行,那你趕緊的,脫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