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臭小子你比誰頭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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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山之巔,閻羅殿中,滿堂壇主面面相覷,都識趣地選擇了沉默不言。 廳堂之上,明眸皓齒的小公子面色發(fā)沉,有一下沒一下地叩著桌面,明明該是青澀稚嫩的年紀(jì),卻從骨子里散發(fā)出不容置否的穩(wěn)重與老成來,他一個眼神瞟過來,便莫名讓人感到壓力倍增。 “教主不是昨日就該出關(guān)了嗎,為何還沒有消息?” 衛(wèi)岑茫然地看了孟思涼一眼,此時的孟思涼心里頭正琢磨著昨晚磨了半宿的新毒,冷不丁被甩個鍋,順勢看了看身旁的季望舒。 季望舒則尷尬地將鍋繼續(xù)甩到了一臉純良的林煦身上:“哥,蘭公子問呢。” 林煦怔了怔,抬起眼望著蘭舟,還真就這么把話接過去了。 “昨日午后已派人去后山,石室中并無動靜,門口還放了一只藥碗?!?/br> “藥碗?”蘭舟稍加細(xì)想,眼中閃過一抹疑色,“可是空碗?” 林煦搖搖頭:“碗里仍有藥?!?/br> 聞言,蘭舟臉色一變。 那碗藥是他三日前送去的,就是擔(dān)心她練功忘了顧著自個兒的身子,也不記得自己的小日子,他身為大夫,自然得多cao點心。 藥未動,這么說她就連那扇門都不曾踏出過。 閉關(guān)并非全然不可中斷,否則功沒練成,人倒是先餓死了,她從前也常閉關(guān),但閉門不出,連應(yīng)都不應(yīng)一聲的情況卻是從未發(fā)生過的。 那扇門,當(dāng)真是用來阻止旁人打擾的嗎? 他突然間有種不祥的預(yù)感,即刻起身。 “去后山接教主。” “……?。俊泵纤紱雒媛丢q豫,“教主可在閉關(guān),咱們這么去,不妥吧?!?/br> 蘭舟沉著臉,跨出了門檻:“顧如許還在不在后山,都兩說?!?/br> 眾人面面相覷,頓感怔然。 今日的后山,風(fēng)和日麗,乍一看也與平日無異。石室門前,偶爾跑過幾只山兔,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蘭舟等人到門前時,唯有山風(fēng)輕拂,門前一株梅樹,微微飄搖。 季望舒遲疑片刻,上前叩了叩門:“教主,您沒事吧?蘭公子來了?!?/br> 屋中未有任何動靜。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她又叩了叩門。 “教主昨日該是出關(guān)之日,屬下不見教主,放心不下,這才來看看,您沒事吧?” 屋中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一而再,這就令人費(fèi)解了。 回頭看,蘭舟的臉色已經(jīng)十分僵硬了,袖下的拳頭也緩緩收緊。 “把門踹開?!彼淅涞?。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蘭,蘭公子,這不好吧……”季望舒錯愕地望著他。 “是啊,再怎么說教主也是教主,許是一時睡著了,沒聽到,踹門而入,著實失禮?!绷朱銊竦?。 “不如再敲敲?”孟思涼看了看那扇緊閉的門,也覺得似有不妥之處。 蘭舟緊皺著眉,大步走到門前,握著門環(huán),正欲強(qiáng)推,門突然被拉開了,他一個趔趄,被門檻絆了一下,直接磕了上去,腦門對腦門,只聽得咚的一生,緊接著便是顧如許的痛呼。 “嗷!蘭舟你作甚啊!”顧如許捂著被磕得發(fā)昏的腦門,惱火地瞪了他一眼,“我好心出來給你開門,你居然拿腦袋懟我!臭小子比誰頭鐵??!” “嘶……”蘭舟還以為她不在屋里,這廂也沒個防備,猝不及防磕得頭昏眼花,看著顧如許莫名有些火大,“你,你腦袋怎么這么硬!” 他覺得自己腦門八成都給磕腫了。 “廢話!頭蓋骨能碎大石呢!哎喲喲……”她真想把這臭小子吊起來打一頓。 就曉得閻羅殿上下百來號人,就他得防著,連教主的門都敢踹,這小子還有什么不敢的。性子還忒多疑,要不是她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地趕回來,在他踹門之前從后窗翻進(jìn)屋,還不定鬧出什么亂子! 方才可真千鈞一發(fā),她這捂著腦袋,心口還噗通噗通地跳個沒完呢。 教主這職業(yè),防火防盜防熊孩子,可真不容易。 “教主,您在屋里啊?”季望舒詫異道。 “怎么,本座不在屋里還能去哪?”她理直氣壯地反問,演技到位,絲毫不慌。 “……屬下在外頭敲門,一直沒聽見動靜,所以……教主恕罪?!?/br>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畢竟踹教主的門什么的,著實不敬,幸好是蘭公子做先動的手,否則他們都不曉得如何請罪。 顧如許板著臉:“本座正在調(diào)息,不便分心,閉關(guān)之時,怎能隨意打斷?!?/br> 好家伙,不好好教育教育是不行了,這回她能及時趕回來,八成是憑運(yùn)氣,下回她再拿閉關(guān)做幌子,去云禾山,前腳走了,這些魔頭后腳進(jìn)屋看看她還在不在,露餡兒了算誰的? 教主也是有小秘密的。 “是,教主恕罪?!?/br> “還有你。”她轉(zhuǎn)向蘭舟,干瞪了半響,抬手賞了他一記毛栗子。 “顧如許!你作甚!”蘭舟一臉驚愕。 “作甚?……打你啊臭小子!”她忍無可忍地開始教育孩子,“這好歹是姑娘家的閨房,便是個閉關(guān)用的石室也不可隨意闖入,萬一我在換衣裳呢?萬一我在沐浴呢?被你看到些什么,我是挖了你的眼睛呢,還是你娶我???” “我!……”如此一說,蘭舟頓時鬧了個大紅臉,“我,我什么都沒看到……” “你還想看到——?”她反手又是個毛栗子,“去把教規(guī)抄一百遍!” “什么?”蘭舟還疑心自己聽錯了。 “抄教規(guī)去!一百遍!一個字都不許少!”她氣得一腿子掃在他屁股上,“臭小子,連教主的門都敢踹,今日不好好收拾你,本座顏面何存!” “顧如許你!……” “你今日就是把眼珠子瞪出來,也得把教規(guī)抄了。” 脾氣大有什么用,掄功夫,他何曾是她的對手,熊孩子就得治得服服帖帖,力求一步到位。 蘭舟自然是不服的,后果可想而知。 在季望舒等人的安靜如雞的注視下,上房揭瓦,下地拍花,他被顧教主掄圓了狠顛了一頓,最后還是免不了被押去關(guān)小黑屋抄教規(guī)的命運(yùn)。 臨走前,他還不服軟地回嘴。 “顧如許,你等著,你遲早會后悔的!” 于是,英明神武的顧教主微微一笑。 “頂撞教主,大不敬,再加抄教規(guī)一百遍,明日這個時辰,送到本座跟前查驗。” 季望舒:“……” 孟思涼:“……” 林煦:“……” 衛(wèi)岑:“……” 若是沒記錯,當(dāng)初立規(guī)矩時,教規(guī)百條,都是蘭公子自己寫出來的吧…… 因果輪回,今后千萬不能學(xué)蘭公子作死。 今日的紅影教眾魔頭,依舊在外叱咤風(fēng)云,在內(nèi)瑟瑟發(fā)抖。 …… 時至深夜,顧如許坐在窗下有一搭沒一搭地叩著桌子,季望舒奉了杯茶上來:“教主,這茶是師父配的,解暑消食,您嘗嘗?” “哦……”她順手接過來,抿了一口,便放下了,“挺好喝的,轉(zhuǎn)告思涼,沒事多煮些吧,天熱了,也給底下弟兄分一些。” “好,屬下一會兒就去尋師父?!奔就婵戳丝此?,發(fā)現(xiàn)她今日心不在焉的,“教主可是在擔(dān)心蘭公子獨(dú)自在耳房里抄教規(guī)?教主放心,屬下已經(jīng)吩咐過,命人將飯菜都送去了,絕不會讓公子餓著?!?/br> “誰會擔(dān)心那臭小子,他不氣死本座就不錯了……”她翻了個大白眼。 成天防火防盜防劍宗,尤其是沈雖白,他倆的舊怨如何她是不清楚,但看蘭舟每回見到沈雖白的反應(yīng),這梁子恐怕結(jié)得還挺深。但她就納了悶了,這倆什么新仇舊怨的與她有什么干系,怎么回回都把鍋甩在她頭上? 這回也是,若不是她輕功了得,及時占據(jù)上風(fēng),才沒讓這小子發(fā)覺她假扮高人去見沈雖白,否則啊,又得是一陣血雨腥風(fēng)。 所以說這男人記仇起來,也沒比姑娘家好到哪里去。 她方才就在想,回頭找個機(jī)會是得從蘭舟嘴里套點話出來。 今后,她必定還得去找沈雖白的,正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瞞得天衣無縫。 不過嘴硬歸嘴硬,欠揍歸欠揍,那小子抄教規(guī)抄到現(xiàn)在,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她還想著一會兒熊孩子吃不消了鬧起來,該如何應(yīng)對呢,他倒是意外的老實。 “他抄到哪兒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季望舒想了想:“聽門外弟子回稟,似乎已經(jīng)抄了三十五遍了?!?/br> “咱們教規(guī)多少條來著?”她一時記不清了。 “教規(guī)一直是蘭公子親自編寫,想到一條便加上一條,從起初的十條到如今,林林總總算下來恰好是一百二十條?!?/br> “嘶……”她點點頭。 一百二十條,聽著也還好,算這小子走運(yùn),下回再這么無法無天,她就把洋洋灑灑長達(dá)千條的劍宗宗規(guī)搬一套回來讓他抄到昏天黑地。 誒,等等。 有人告訴過她,劍宗宗規(guī)多少條嗎? 腦海中脫口而出的劍宗宗規(guī),讓她有一瞬的怔忡。 “那個,望舒……”她遲疑片刻,抬起頭問道,“劍宗宗規(guī)有多少條?!?/br> “算上外門與內(nèi)門的諸多規(guī)矩,如今已有一千三百條宗規(guī)?!奔就娲鸬溃皳?jù)此生閣所知,劍宗上下,最是喜歡罰弟子抄宗規(guī)?!?/br> 一千三百條規(guī)矩,從雞毛蒜皮到宗門重規(guī),保管抄一次就讓你畢生難忘。 “教主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噢,沒什么,一時興起罷了?!彼秀钡馈?/br> 窗外月色明朗,她又抿了兩口茶,終究還是沒管住自個兒的腿,起了身。 “你先回去歇著吧,我去看看那小子?!?/br> 說著,便出了門。 季望舒看著她嘴硬心軟的樣子,無奈地?fù)u了搖頭:“恭送教主。” 她吩咐下人來收拾桌上杯盞,片刻后,孟思涼走了進(jìn)來。 “教主呢?”他手里還拿著一只小瓶,剛配好的新毒,正打算拿來給她瞧瞧呢。 季望舒詫異地回過頭:“師父?……您怎么突然來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小瓶:“教主要的東西,我剛琢磨出來,聽說教主在這?!?/br> “教主剛走。”她答道,“該是去看蘭公子了。” 聞言,孟思涼笑了笑:“要罰蘭公子的是教主,如今放心不下的還是教主,何必呢?!?/br> “教主寵蘭公子也不是一兩日了,這么多年嘴上罵歸罵,吵歸吵,幾時真的離心過?教主啊,向來刀子嘴豆腐心。” “武林中人總稱顧教主是魔教妖女,人人懼怕她一身蓋世武功,若不是這些年留在紅影教,親眼所見,我還當(dāng)真不信她私底下是這樣一個人?!泵纤紱鰺o奈地?fù)u了搖頭。 季望舒彎了彎唇角:“當(dāng)年家中逢難,教主救下我哥和我,我年幼些,便由師父收留,在萱谷長大,這一身武藝,全憑教主送來的武功秘籍,我方能有今日,我和哥哥一直都沒忘記家中血海深仇,沒忘記爹娘含冤而去的樣子,即便江湖上人人都恨極了教主,誤會教主,我和哥哥也絕不會背叛紅影教,背叛教主和蘭公子?!?/br> 孟思涼嘆息著:“阿舒啊,為師明白你和林煦所背負(fù)的東西,若拘著你們,讓你們放下仇恨,恐怕你們也是不愿的?!?/br> “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此生此世莫敢忘懷?!?/br> “你和林煦蒙顧教主相救,再造之恩的確該銘記于心,顧教主對你二人的栽培,為師也一直看在眼里,不過……”他頓了頓,鄭而重之道,“你須得清楚,世上沒有白掉在頭上的餡餅,顧教主收留你二人,必有所圖,她要利用你二人做什么,你可曉得?她又是什么來頭,你又知道嗎?這些年為師放著萱谷不回,留在紅影教中,正是因為放心不下你和林煦,你爹算是為師的舊識,他的遺孤,為師得護(hù)著,你可明白這意思?” 她默了默,沖他莞爾一笑:“徒兒曉得,師父這些年留下,是因為徒兒執(zhí)意做這個魍魎使,我戴上這對奪魂的時候便很清楚,從今往后,我的雙手要沾染不計其數(shù)的人的血,他們或許罪有應(yīng)得,或許是無辜的,我一旦踏上這條路,必定會被人唾罵或是畏懼,這些徒兒都知道的……” “既然知道,為何不留在萱谷中,林煦也不希望你攪入這趟渾水?!?/br> “是我自己。”季望舒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是我自己去求的教主,給我這樣一個機(jī)會?!?/br> “……能告訴為師,為何嗎?” 她抬起頭來對上他的雙眼,一字一句道:“師父,您不知道,我是親眼看著我娘死的,她自盡之前,跟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讓我去找哥哥,然后能跑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永遠(yuǎn)不要回到楚京——可是我沒能找到哥哥,等我再回去時,她已經(jīng)用一條白綾,把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 我躲在角落里,看著她被那些人抬走,一卷草席扔在了亂葬崗上,被日曬雨淋,連個碑都沒有。她雖然是個姨娘,我作為庶女,卻不知為何連林家的姓氏都不配有,可我仍是林家的兒女,我怎么能把林家的仇全都推給哥哥,自己在萱谷無憂無慮地活著,等著爹娘大仇得報的那一日?這讓我如何告慰我娘我爹的在天之靈?” 她從未對他說過這些話,他也一度將她視為不諳世事的孩子,可不知不覺中,她已然能用自己的肩膀和雙手,與林煦一同扛起林家的血海深仇。 這令他頗為意外。 林公,她果然是你的女兒,這么多年過去,骨子里還是有著林家人敢作敢為,恩仇必報的氣節(jié)。 他只是不放心,護(hù)了這么多年的小姑娘,他怎么放心把她獨(dú)自留在一個多半是在利用她的地方。 永無止境地殺人,這不是她該過的日子。 “至于您說的‘利用’,我并不在意?!彼Φ迷频L(fēng)輕,仿佛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教主有沒有利用我和哥哥,我們自然是清楚的。教主和蘭公子的來頭,哥哥一直不肯說,也必定有他的打算,但哥哥依舊選擇站在教主這一邊,我則站在哥哥 這一邊,教主和蘭公子若要利用我們,盡管用便是,只要能為我林家沉冤昭雪,我必以命相拼。” 她不需要知道教主是誰,她只要知道,教主能幫林家,幫他們報仇,就足夠了。 這也是她當(dāng)初選擇拜入紅影教,成為教主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的原因。 孟思涼無奈地嘆了口氣:“既然如此,為師也沒什么好說的了,林公當(dāng)年遭逢變故,我去得遲了,沒能救他性命,但能接你回萱谷,為師午夜夢回,也能面對九泉之下的林公了……” 季望舒輕輕捏住了他的衣袖,一如兒時與他撒嬌那般,嬌嬌軟軟地望著他:“這些年,也多謝師父教導(dǎo)了,徒兒……” 話音未落,便有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你啊,真是讓人一刻都放心不下……罷了罷了,為師既然出谷了,便奉陪到底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