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周林林‘哈哈哈’干笑了兩聲,沒怎么解釋——她要怎么解釋呢?說她這次春課之后有了很不妙的感覺,大概率藥丸嗎?對于不好的結(jié)果,她反而更想提前知道,有的時候最可怕的就是未知了。對著學(xué)霸,同時還是比自己小的meimei,總感覺沒那么好說出口呢… 小jiejie的臉面還是要的… 周林林好歹也算是優(yōu)等生,優(yōu)等生相比起差生有一個不同,那就是同樣沒考好的情況下,差生可能會有一種‘這把穩(wěn)了’的錯覺。而優(yōu)等生心里很有逼數(shù),好不好的總有準確的感覺。 考完之后覺得心里很有底,那么這次總不會差。相反,如果這次感覺很不好,那大概率也好不了。 所以最后春課的結(jié)果出來時果然也不出所料,除了剛剛進清虛天仙府的那一年多,周林林就沒有考過比這更差的成績!八十名開外,差點兒跌出一百名!她自己也是入室弟子那一班的,雖然一次春課定不下來名分,但若真的跌出一百名,那也夠丟人的了! 相比之下,覺得情況很不妙的王初平倒還好。大概是還沒經(jīng)過多少考試,在對自身進行定位的時候很可能存在不準確的情況。 只能說都靠同行襯托的好。 面對陡然提升的難度,考不好的不止王初平一個呀!以前考的簡單,第一梯隊除開前幾名其實是拉不開差距的(或者說囊括前幾名也沒有很大差距,都很逼近滿分)。這次不同了,原本和學(xué)霸顯得差距不大,覺得不就是十幾分的弟子們都認識到了慘烈的真相。 他們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到了極限,而學(xué)霸們則受限于考試的難度太低,偽裝成了他們一個層次的。而現(xiàn)實是,大家從來不一樣。 我們不一樣~~~ 各門功課的分數(shù)都遠遠比不上第一年時,不過優(yōu)、良、合格、不合格的等級本來就是按比例算的,所有人數(shù)并沒有變化。 這樣一來,大家分數(shù)都不好看的情況下,王初平一水兒的‘優(yōu)等’,只零星見到一個‘良等’,一眼看上去竟然比第一年時更齊整。事實上,看排名的話他也確實有進步,這算是他考的最好的一次,六十多名的樣子呢! 對此周林林覺得自己之前的‘愛憐’還不如喂狗呢!大家說好都沒考好,你這個成績算是怎么回事兒? 前一百名競爭激烈,六十名和剛剛進入一百名,可以說是隔著兩個層次了!雖然兩人并不是同一年入仙府的,沒有競爭關(guān)系,但自己一個快跌出一百名的去‘可憐’一個六十多名的,怎么看都是‘自取其辱’吧! 王初平一邊高興這個結(jié)果,另一邊也注意到了同期弟子中拉大的差距,感慨了兩句。 周林林哼哼了兩聲,這才不情不愿地指點:“這算什么?時候長著呢,越往后越知道大家本就有著極大的不同,說是天壤之別也不為過——有的人將來會是有數(shù)的上仙,有的人卻是底層小仙,差距之大比凡人和仙人還大呢!” 說到這里,周林林比王初平更感慨:“祝姑姑,就是祝八百的姑姑,也是我們少時教過我們的那位長輩。在我們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就說過仙府的事,那個時候我還不懂她一些話的意思,現(xiàn)在卻有些明了了——大家本就是不一樣的,只是入了同一仙府,隨著同樣的仙師做著同樣的修行,就讓你以為大家是相同的了?!?/br> “殊不知這就是一種錯覺,等到離開仙府就知道,從此橋歸橋路歸路!不是離開仙府之后差距變大了,其實差距一直都在,只是同一仙府下修行迷了眼睛,有了錯誤的認知而已?!?/br> 王初平以前還覺得仙人相比起凡人來都很高貴,都很肆意呢,現(xiàn)在看來其實也和凡人差不多。嘆道:“聽起來很不容易呢…” 沒想到聽了這話周林林又笑了起來:“也沒那么慘,至少咱們一圈人都不至于那么難?!?/br> 確實,小樓里五個人都是清虛天入室弟子級別的,清虛天又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仙府,可以想象想象自己在同齡人中的位置不會低。他們這樣的,只要不中途出什么意外,按照既定的道路去走,未來都是修仙界的‘精英’! 至少是廣義上的‘精英’。 這一次春課讓仙府第二年的小弟子們哀鴻遍野,大概明白了修仙之路難且險不是說笑的。第一年的時候覺得已經(jīng)夠難,自己足夠努力了,現(xiàn)在再看卻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修仙的苦不是凡人那種生活的苦,而是修行的苦!這就像是學(xué)藝少年,好吃好喝好伺候,甚至不用自己做任何學(xué)藝以外的事,那學(xué)藝之路就不苦了嗎?并不是,經(jīng)歷過吃不飽穿不暖的老一輩人或許會鄙視某些后輩吃不了這種苦,覺得就是吃苦太少! 但這種觀念顯然不對,生活的苦和這種苦是完全不一樣的! 其實這就是熬,不停地壓榨自己的潛力,直到油盡燈枯,一滴也不剩為止!這個過程可想而知會有多難。 事實上,對于甘甜他們這一批弟子,這才剛剛開始呢! 不過甘甜現(xiàn)在還沒有感受到那種煎熬,畢竟現(xiàn)階段的用功還在承受范圍內(nèi)。她覺得自己回到了高一下學(xué)期到高二上學(xué)期時的狀態(tài),總之就是趕進度。雖說有些緊繃,卻也還好。至于節(jié)奏真的和高三差不多,到那時候再說吧! 她還真不怕‘高三’,怕的是‘高三’到的太早!那就意味著‘高三’狀態(tài)會拉的很長。高三狀態(tài)了不起了一兩年,如果高三狀態(tài)三年,那豈不是復(fù)讀了兩年?一般到了那個時候,她覺得就算是她也會很難調(diào)節(jié)狀態(tài),進入到低潮。 春課完畢之后,有不少新聞流了出來,這些新聞的主角當然是一個又一個的學(xué)霸。一點兒也不意外的,甘甜成為了同一批弟子的焦點——她的成績穩(wěn)定的讓人絕望,不只是掛在第一的位置,以及一排鮮紅的‘優(yōu)’,更是因為分數(shù)。 甘甜的分數(shù)一直都是滿分,或者接近于滿分,這里說的不是單科,而是全科。而且老實說,在有限的幾次考試中,前者比后者多的多。 這一次她又是一分不差,漂漂亮亮地拿到滿分了。 “雖然甘甜你拿到魁首位置是早有預(yù)料的,但是一點兒不錯還是很可怕哩!”左先在春課成績發(fā)布之后的文法課前提起了這件事:“這次春課很難啊,比之之前好像不是同一個難度了…居然一點兒不錯…” 對此甘甜保持了略帶謙遜的笑容,對這位朋友照實說:“是難了一點兒,但又不至于特別難,所以對我真的是恰好?!?/br> 雖然得到考試成績之前也不確定自己是滿分,但考的好不好還是有感覺的。 考題也是真的恰好,題目或許比之前幾次考試難了不少,但對于甘甜來說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都在她能力范圍之內(nèi)。若是再難一些,雖不至于沒法解題,但情況就不會這樣受控了。 這里有個小紕漏,那里有一點兒小錯誤,總是難免的。 “呵呵。”對于甘甜的這個說法,左先是信的,但他還是萬般言語在心頭,最后卻不知道從哪里說起,只能‘呵呵’了之。 也是經(jīng)過這次春課,甘甜感覺同批進入仙府的弟子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來。過去的話,雖然也有不少人‘崇拜’她,但不服她,有各種各樣說法的人也不少。而現(xiàn)在,不喜歡她的人依舊到處都是,但當著她的面都是無比乖巧的樣子。 不管對她有著怎樣的看法,至少在她表現(xiàn)變差之前,大家都承認來她的‘地位’。 “不用多想啦!”對此周林林他們很放松:“這種事情一直都是這樣的,不信的話你問問姬無涯…大家以前都是天之驕子,哪那么容易承認自己屈居他人之下?第一年的時候大家看起來也確實差距不大,恐怕不少人還覺得自己和最好的幾個比起來也不差什么?!?/br> “差那么一點點,與其說是差距,不如說是自己太粗心來,又或者別人特別努力,自己又太貪玩兒來…只要自己加把勁,自己就和那些人是一樣的?!?/br> “天真!”周林林笑來幾聲:“他們總會明白的,現(xiàn)實比想象的要殘忍的多。開始追不上的,日后只會更加追不上。和凡人相比或許真算是天之驕子,但當所有的天之驕子匯聚到了一起,必然有的人脫穎而出,有的人會成為‘蕓蕓眾生’。” “道理很簡單,只不過有的人身在局中,很難承認這一點而已。” 然而再不想承認也沒用,因為現(xiàn)實就存在在那里,并不會因為一個人愿不愿意承認發(fā)生變化。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天之驕子’們也會明白過來,或者說現(xiàn)實如此,不想明白也不行。 到了這個時候,大家也就對同齡的‘領(lǐng)頭人’服氣了。 事實也是如此,即使是姚玉薇的那些跟班,因為姚玉薇的關(guān)系,原本是最愛挑釁甘甜的,如今也很少出現(xiàn)在甘甜面前了。他們依舊對甘甜保持著一種同仇敵愾的態(tài)度,但已經(jīng)不會當眾奚落甘甜了。 在甘甜漸漸成為公認同期第一人的當下,再像以前一樣?那甚至不用甘甜說什么,旁觀者的笑話就足夠淹沒這些人了——至少在甘甜失敗以前,這種行為只會被旁觀者認為是敗犬的無能狂吠。 不僅不會得到任何贊同,反而顯得可笑又可憐! 對此,就連一向溫和的周森森也‘刻薄’了一句:“與其說是在仙府,毋寧說是在仙界,都是一樣的…不怕敗壞,只怕弱小。足夠厲害,能夠?qū)⑵渌藟合氯?,即使什么都不做,其他人也會乖乖低頭?!?/br> 甘甜忍不住看向姬無涯:“嗯…那無涯師兄豈不是過著‘唯我獨尊’的生活?看不出來呢…” 甘甜和姬無涯的相處局限在了小樓中,主要是甘甜除了上課和在小樓搞學(xué)習(xí),是很少有出門的時候的。她和姬無涯又不是同期,小樓以外的交集更是少的可憐,所以也很難知道姬無涯在小樓以外的地方是何等樣子。 總之,看起來并不像長久被尊奉,能夠唯我獨尊的那種人。 “看不出來?那你覺得我該是何等樣子?”姬無涯只是微微一笑。 看著姬無涯的笑,周森森周林林姐妹只是相視一笑,周森森還好,嘴角微彎而已。周林林就不像自己jiejie那樣‘內(nèi)斂’,直接道:“你最愛裝模作樣!看著倒是比其他魁首好相處,其實是最目下無塵的一個!” 大家都是一個屋檐下的,長久相處總不可能毫無破綻,更別提姬無涯其實沒有太多演技。 或者說,他本就是隨便演演,不可能為了演戲反倒讓自己日日熬神費心。 他之所以沒有直白地表現(xiàn)出自己的傲慢,是因為他的傲慢超出了一般,反而沒必要施加在普通人身上。這就像強者證明自己的強大絕對不會針對弱者,只有弱者虛張聲勢時才會出拳向更弱者! “哦~~”甘甜百轉(zhuǎn)千回地‘哦’了一聲,只是看她的人也不知道她是真明白了,還是似懂非懂。 不管怎么樣,沒有人再來挑釁自己,甚至搭話的人都更少了…這對于甘甜來說算是一件好事。 她本來就無意于和這些人費太多時間…她承認自己有天分,又因為特殊的經(jīng)歷所以在學(xué)習(xí)上比其他人輕松不少。但她依舊要努力,甚至為了將來輕松一些,并不比其他弟子努力更少。 如果可以的話,削減無用的交際倒也不錯。 事實上,如左先這樣會在課前和她說話的人已經(jīng)屈指可數(shù)了——然而還沒說幾句,于頡仙師就到了。 雖然剛剛春課完畢,不少弟子的心還在春課成績上,但現(xiàn)實是春課已經(jīng)是過去式了!對于他們來說,過去的不可追,真正重視的應(yīng)該是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當然了,生活在當下是無法做到這樣絕對理智的。 就算知道春課成績是過去式,這個時候也很難完全不去心心念念吧。 相比之下仙師們就要‘豁達’多了,或者說這本來就不是他們自己的成績,他們自然能夠豁達。弟子們的考試成績他們當然也會關(guān)注,并由此對不同的弟子產(chǎn)生不同的印象,如果總體成績下滑,也會重視起來…但也就是這樣而已。 和弟子本人的在意不可同日而語! 就算是某一門課出現(xiàn)了極大變動,進步很大,或者退步很大,仙師們也是據(jù)此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稍微調(diào)整自己的教學(xué),絕不會過度在意已經(jīng)發(fā)生的事。 所以春課完了就是完了,連講題都沒有,下發(fā)答案之后就接著上一次課的內(nèi)容往下講,一點兒停頓都沒有。 甘甜對此也接受良好——高三時候發(fā)的一大堆卷子,本來就不可能做到每張卷子都講解。能夠挑重要題目講解的就算好了,更多就是自己自覺對答案。 和平常沒什么差別的文法課,不過在放課之后甘甜特意留了一下,之前于頡仙師借給她的龜甲她是要還的。 龜甲用一個書本大小的匣子裝著,于頡仙師收了之后叫住了要離開的甘甜。 “有事想要托付你?!庇陬R仙師帶著甘甜往外走,仙師們住的區(qū)域離甲卯區(qū)很近,因為他也是要回住處,所以算是同路。 “咦…”有點兒疑惑,但疑惑的并不是于頡仙師有事讓她做。表現(xiàn)優(yōu)異的弟子給仙師打雜,這在仙府其實挺常見的。別看甘甜還只是個小弟子,實際上已經(jīng)給仙師們辦過一些事了! 當然,都是一些比較小的活兒,例如整理一些文稿,寫個文章,歸納一下同期弟子情況什么的。 當不得大用。 但以她的情況,最多也只能做這些了,如此已經(jīng)說明仙師對她十分重視——別看是打雜,能讓仙師想起你這個人,還放心讓你打雜,這本身就是一種‘認證’! 甘甜疑惑的是于頡仙師的態(tài)度,如果是讓她打雜,那也只需要說一聲就是了,仙師們讓弟子打雜時都是這樣。當然,弟子要是覺得自己沒時間,或者沒有把握做好,那也是可以拒絕的,仙師們的脾氣雖然普遍不太好,卻不會因為這類事生氣,換個人來做事就好了。 現(xiàn)在于頡仙師的態(tài)度卻不是這樣,竟有些正正經(jīng)經(jīng)‘托付’她的意思,就像他話里說的一樣! 其實說起自己要托付的事,于頡仙師也很躊躇,他是真的不習(xí)慣主動要求什么的,特別是面對的人還是自己的學(xué)生。 “聽祖仙師說你的數(shù)術(shù)已經(jīng)比很多仙府修了九年的弟子還強了…”于頡仙師緩緩說起此事。 弄了半天,甘甜才知道,于頡仙師希望她能給一個他家晚輩補課。補數(shù)術(shù)和文法,就是兩大基礎(chǔ)課。 甘甜疑惑道:“于頡仙師您親自去教不比我好的多嗎?” 于頡仙師在文法上的水平就不用說了,肯定比甘甜不知道強多少!至于數(shù)術(shù),不說水平問題,反正他這個層級的仙人教一個仙府弟子肯定是綽綽有余的。 甘甜聰明歸聰明,那也是個修仙弟子而已,水平問題先不說,在教人這件事上就是沒有經(jīng)驗的! 于頡仙師眉頭微微蹙起,眼皮依舊是半闔著的樣子,輕聲解釋:“那孩子教不通,他父母本身就是極出色的,又請過名師,均是無用…幾日前徐負仙師才卜出了一個出路?!?/br> “出路在你。” 甘甜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所以說,老師們都教不好的,按照卜算的結(jié)果她卻能教好人嘍? 如果用完全客觀的角度來看這個卜算結(jié)果,倒也不是不能解釋——甘甜是知道自己的,她對數(shù)術(shù)等知識的認知確實和此世人有很大不同。非說出路在自己,難道是在暗示自己那一套可以用在這個同學(xué)身上? 學(xué)霸們都有自己的固有知識體系,甘甜那一套雖然不錯,但也不敢隨便給人灌輸,要是把人家弄的更糊涂了怎么辦?甘甜的想法是自己在修仙界有地位了,在慢慢進行推廣——教育的事兒倒也不怕慢,再者說了修仙者時間比普通人多,就更不怕了。 現(xiàn)在…是一個學(xué)渣,那是不是說明可以在這個人身上試一試?反正情況也不會更糟糕了。 “也不是不可以,但補課的時間不多呢?!备侍鹨恢焙苁苡陬R仙師的照顧,雖然于頡仙師是一視同仁的樣子,但甘甜能夠感受到他的偏愛…身為優(yōu)等生,她是常有這種待遇的,絕對不會有錯! 所以現(xiàn)在于頡仙師拜托,她肯定沒辦法拒絕。但學(xué)習(xí)負擔很重,沒有太多空閑時間也是真的——如果對方需要的是一個課時很多的家教老師,甘甜就只能說抱歉了。 于頡仙師對于甘甜的難處是知道的,表示一旬補課一次,一次兩個時辰就夠了。甘甜算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點兒時間自己還是抽的出來的,也就答應(yīng)了。 答應(yīng)了之后甘甜才來得及問:“于頡仙師的晚輩是誰呢?” “那孩子母親與我有姑表之親。” 甘甜心說那就是外甥和表舅了。 “他倒是比你大一些?!?/br> 大一些的學(xué)生和小老師嗎?有點難搞啊。